当地时间11月19日,阿根廷极右翼选举联盟“自由前进党”候选人米莱以55.95%的得票率赢得第二轮选举,成功当选阿根廷总统。早在今年8月的初选中,米莱就以黑马之姿崭露头角,以30%的选票紧随对手马萨之后,眼下实现逆转。 米莱被《华盛顿邮报》等媒体称为“阿根廷特朗普”。他常常以一头蓬乱的头发出现在公众面前,他的一些主张超出了人们的预期,例如:取消货币主权,放宽枪支管制,并反对堕胎。在外交政策方面,他也主张倾向于与美国接近。在通胀问题上,阿根廷人由于通胀对本国货币比索失去了信心,转而依赖美元。这也使得米莱获得了大量支持。 然而,米莱的极右主张将出现的社会问题归咎于现行政策,然后采取过度强硬的手段予以治疗。这种做法一直备受争议,被认为是“矫枉过正”。凤凰网节译阿根廷《纪事报》2017年的文章,介绍哈维尔·赫拉尔多·米莱(Javier Gerardo Milei)其人的生平,以飨读者。 核心提要 1. 从青春期开始,米莱就表现得“异乎寻常”。他不梳头,目的是保持“随机性”;他加入查卡里塔足球俱乐部,球衣上的红色象征着无政府主义;他选择成为“球队明星”门将,即便要付出更多的训练时间,他也喜欢从背靠看台中获得自信感。这种自信与独特,后来成为他个人品牌的一部分。 2. 大学时对超市抢购的观察让米莱发现了课本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他几乎病态地迷恋上经济学。在一次出色的预测变为“爆款”后,为了让自己的声音被听见,他主动迎合,变身经济学家中的媒体名人,在街上时常能受到自由主义者的支持。 3. 尽管米莱的直率与粗犷让他遭到许多质疑乃至殴打,他仍然是青春期时的那个门将,无畏攻击且坚信自己。许多政治人物站在米莱的对立面,但米莱并不认为他们心存恶意。他认为,决策者会赞成一些并不正确的观点,这是因为经济学家并未很好地解释运作方式,尤其直指凯恩斯主义。 4. 对于米莱,一切都是激情。他面对停车场收费员,庄重地说“逃税应该成为一项人权”;在爱犬去世后,他获得了5只克隆狗,用保守派经济学家的名字为它们命名;从音乐到足球,他都奉行他的经济学思想。社交媒体的梗图将他描绘为手持电锯的英雄,而在登上阿根廷总统座位后,这位曾坚信着门将精神的经济学家能否成功扑救阿根廷经济,也成为关注重点。 毕业于阿根廷贝尔格拉诺大学,拥有本国迪泰拉大学的硕士学位,这位53岁的经济学家,在过去的几年里,经常出现在电视讨论节目中,成为了以另类发型为标志的争议人物。 他引人注目的不仅是他头上异乎寻常的造型,还有他表达和捍卫内心所持观点的激情。 第一幕:门将生涯 现实生活中的米莱与电视荧屏上的形象没有太大区别,一头棕褐色秀发蓬松凌乱。从青春期开始,他就决定不再梳理头发,目的是让头发“保持随机性”。他身穿深蓝色细条纹样式的西装,搭配着白色衬衫和一条同色调的蓝色领带。他经常会在说话时插入一个带有强调性的“太棒了!(Formidable)”,这个词已经成为他个人品牌的一大特点。 米莱坐在他位于巴尔米洛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数十本经济学书籍堆放在桌子上,一直堆到覆盖了超过一半的桌面。一面墙上挂着一块写满方程式的白板,红色的笔迹从一端延伸到另一端。另一面墙上有一块软木板,上面贴满了作为自由主义世界思想灯塔之一的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的照片和名言。他右手边的杯子上也印着这位芝加哥经济学派领军人物微笑的照片。软木板和杯子都是他美洲公司的同事们送给他的礼物,米莱在这家公司旗下的阿科尔达(Acordar)基金会担任首席经济学家。 米莱最开始也并非弗里德曼的坚定拥护者,随着次贷危机的发生,才对他的看法和评价有所改观。 米莱表示:“在那之前,我是一个顽固的新古典主义者。甚至可以说,我几乎把货币主义者看作是我的血缘兄弟。” 房地产泡沫的爆发促使他重新阅读了弗里德曼等经济学家的著作,其中包括他所抨击的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我对弗里德曼《美国货币史》的第七章产生了浓厚兴趣,这一章讲述了1929年至1933年的大萧条时期。”他提高音量说道。 米莱2018年出版的书:《揭露凯恩斯主义谎言:凯恩斯、弗里德曼和奥地利学派的胜利》。 哈维尔·赫拉尔多·米莱的故事开始于1970年10月22日。他是一个公交车司机的儿子,父亲通过不懈努力逐渐从驾驶汽车的小人物发展为行业内多家公司的经营者。 在米莱居住在帕斯将军大道的德沃托街区时,发生了一件对他产生了深远影响的事情:他被剔除出学校足球代表队名单,他所在的科佩罗红衣主教学校是这个新社区中最传统的学校之一。“评选标准主要不是看能力,而是看关系和交情。对此我的反应是:我要去一个真正的球队踢球。” 他选择了查卡里塔青年竞技足球俱乐部来埋葬这种挫败感。“我的祖父是查卡里塔的球迷,我和他曾经一起去看过他们比赛。那时(1983年)他们刚刚升级,一切都让我感到非常震撼。颜色,简直是史诗般的(该队球衣上的红色是对其无政府主义起源的一种象征)。” 米莱当时13岁快要14岁,正是参加比赛的年龄。他参加了各级青训,最终进入了一线队的阵容。他 将自己定义为一个飞翔的门将,就像乌巴尔多·马蒂尔·菲略尔(阿根廷著名的“铁门”)一样。尽管他并不是特别高,但凭借强壮的腿部力量脱颖而出。他说为此他每天要训练6个小时。 门将时期的米莱 为什么选择成为门将?“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有趣。”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有人曾经说“门将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是球队的明星”。 “一般而言,门将拥有不同常人的个性特点,因为他处在命运攸关的位置,一旦出错,就可能导致失球。他的着装与众不同,并且是唯一能用手触球的球员,这在足球中可是一种稀缺的技能。……此外,门将还需要拥有更强大的心理素质,因为看台就在他身后。” “有些人一看到看台就感到害怕,而和我一样的另一些人看到看台则会更加自信。 ” 他有些洋洋得意地说。 第一幕,第二场:蜕变 时为阿根廷总统候选人米莱的支持者在该党总部外举行的选举之夜集会上乘坐公交车。 12岁时,受到了何塞·阿尔弗雷多·马丁内斯·德·奥斯 (José Alfredo Martínez de Hoz,前阿根廷经济部长) 的固定汇率制崩溃事件的影响,米莱决定要成为一名经济学家。 然而,在1989年,他正在上大一时,发生了一件对他颇具启发性的事情。当时他的母亲让他陪同去超市。“我靠在购物车上,看着几个女孩子手里拿着一种类似于手枪的工具经过。那是标价枪。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尽管价格在上涨,人们还是在抢购商品。价格上涨的同时,需求量也在增加!” 这次经历让他震惊不已:根据理论,如果价格上涨,需求应该下降。“我的结论是,要不是我愚笨,要不就是书本写错了。于是,出于自尊心,我放弃了足球,全身心投入学习。我对经济学变得异常着迷,几乎可以说是病态的。超级通货膨胀彻底颠覆了我的思维,我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股热情的第一个成果是一篇论文。米莱描绘了一个模型,其中企业应对通货膨胀的最佳策略是减少供应,把商品储备起来,从而进行保值。他解释说:“在这种情况下,随着价格的持续上涨,就会形成一个负斜率的供应曲线。而导致价格上涨的原因在于为解决财政赤字而发行的货币支持了需求的增长。” 他的第二个顿悟发生于2013年,同事给他看了一篇文章,让他了解到了奥地利学派。此前,米莱就知道奥地利学派,是一股在经济甚至哲学领域都强调反干预主义的思潮。他坦言,读完文章后立刻对这个学派产生了好感。他评价说:“奥地利学派的理论观点清晰明了,对其他学派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这个新拥护的学派也帮助米莱在研究中找到了新的方向。他认为:“经济学应该超越稀缺资源管理的科学范畴,而成为研究在极度丰富条件下人类行为的学科。”他指出新古典经济学主义在这方面不能够自圆其说,“实际上,在完全竞争条件下,随着边际收益递减,它无法用追求利润最大化来解释企业的行为”。 在2013年的那段日子里,他还读了穆瑞·罗斯巴德(Murray Rothbard)的《人、经济与国家》中的《垄断与竞争》一章。“我教授微观经济学已经20多年了,而且有很多理论基础支持。但是,当我读完罗斯巴德的书后,我说:‘我所教的关于市场结构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完全错误!’”他演绎着当年的情景。于是,他成为了垄断的坚定拥护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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