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佳在北京拥有数家性用品商店,有着自己的中国梦。 上个月,《中国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专家解读中国梦”的文章,听来颇有几分客观分析的意味。 在中国,对于国家主席习近平一年前提出的中国梦,几乎无人不知。习近平表示,这从根本上来说有关民族复兴和建设小康社会。 但梦的解读余地却往往是无限的。主流社会以外的创意世界是艺术家和创新者存在的空间,思想在那里成长着,均有望有朝一日走上中央舞台。同样是在那里,对于中国梦的非官方解读数之不尽。一些人瞄准了一个多世纪以前写下《梦的解析》(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所擅长诠释的主题——性。 在艺术家何成瑶的作品中,女性的裸体被作为对象,而非物体;展现了摆脱社会和个人桎梏的解放;探讨了精神疾病。这些都是公众话语中基本上遭到忽视的题目。 何成瑶正在德国不来梅的保拉·莫德索恩·贝克尔博物馆(Paula Modersohn-Becker-Museum)参加一场展览(题为:“她。她自己。赤裸。”[Sie. Selbst. Nackt.]),2月2日结束。对她来说,在一个一党制的国家谈梦,其想法本身就十分怪异。 “一个集权国家想要人人拥有同样的梦。你难道不觉得这很荒唐?”她大笑着问道。 “佛教告诉我们应该从幻梦中醒来,”她说。而她的梦想就是不做梦,至少不是以那样的方式做梦。 马佳佳的中国梦则是希望人们能有更多性生活。更好、更有趣、更安全的性生活。 在中国,性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和羞耻联系起来。马佳佳说,要实现这样的梦,首先要人们的心里出现根本变化。23岁的马佳佳想要成为“女性化的”女权主义领袖。(她认为,女人应该成为性的“消费者”,“享用”男性。) “我的中国梦是希望人人都有一颗平常心,”马佳佳在她新开在北京三里屯的一家性用品商店Powerful里说道。这已经是她的第三家性用品商店。 在这里,形形色色的情趣玩具摆放在粉色或黑色的桌子上,墙壁的颜色则涂成青绿色和绿色。店的中间放着一个黄色的香蕉形状的椅子和一个大脚凳。还有几本可翻阅的书,包括了刘达临的《孔子与性文化》和贺兰特·A·凯查杜里安(Herant A. Katchadourian)的《人类性学基础》(Fundamentals of Human Sexuality)。 这一切都体现出一种形象——既有趣又严肃,但绝不遮遮掩掩。这家店的标识是一个经过艺术化处理的黄色精子,有着大脑袋和小尾巴。她觉得这很“可爱”,“好像迪士尼”的感觉。 马佳佳两眼间的距离较宽,举止温婉。但她十分精明,受到了不少年轻人的推崇。她在新浪微博上有7万粉丝,并已经开始在公开活动上谈论与女性和欲望相关的话题。 她说,从性的角度来讲,中国的状态既不正常也不健康。她说,随着经济飞速发展和态度转变,多少世纪以来的压制重又显现,不过其形式转化成了一种对性的痴迷,具有剥削性质,也带来了健康问题。 “中国人非常保守,他们不爱谈性。结果就是,女性中人工流产的比例非常高,”她说。根据官方统计,中国每年的人工流产数量为1300万,与人口相当的印度的估测数字相比,大约是后者的两倍。 她画下一张示意图,一条陡直的线连起两个位于中线两侧的点,一个极低,一个极高。 “这一个,”指着低点,“是人们在一直遭受性压抑的状态下,过去的情况,”她说。 “而这一个,”指着高点,“是现在的情况,”她说。“这是每一个领域如今的情况,不论是感情上,还是身体上,”她说,这意味着:不健康。 她说,一个“平常心”也就是不那么极端,坦然面对欲望,这可以帮助恢复健康的状态。而女性尤其需要表达她们的欲望。 “在中国5000年的历史上,女性一直是被消费的对象,被交易的对象。如今,女性应该成为消费者,也能够消费其他人,”她说。“所以我们鼓励女性享用她们觉得有吸引力的男性。” 这个中国梦在当下可行吗?“是的,”她说。“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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