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晚间活动的开销当然要有人来负责。如果是和政府官员打交道,为他们的一夜风流埋单,与企业为了建立关系而有可能需要进贡的贿金金额相比,只是一笔相对很小的数目,与行贿带来的好处相比,更是不值一提。但若是和其他商人打交道,就和在餐馆抢先埋单一样,这则是一次争取主动和评估“慷慨度”的机会。这也让大家有机会判断,在对方的地位体系中,谁重要,谁不重要;我曾经在一天早上下楼时,看到我的老板拿着账单在敲打他一名下属的脑袋,因为此人竟然大着胆子把自己和另一名跑腿的下属也纳入到了晚上昂贵消遣活动的名单当中。 正如郑田田在书中所详细描述的,面对女性表现得太过感情用事或者浪漫多情,会被视作为软弱和缺乏男子气概的表现。如果有名商人不幸很爱自己的太太或女朋友,并以此为由避开嫖妓活动,那可是严重的失礼行为。我曾经见过一些人以更容易被人接受的“太累”或者“喝多了”为托词,或者趁凌晨两点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时偷偷溜走。据性工作者表示,也有男人在晚上点了小姐出去,哪怕只是看了一晚上电视或者规规矩矩地睡觉,第二天早上“特殊服务”的费用也还是要照给不误。 也许这就是为何有的老板会要求对方有更加公开的表现。最为终极的形式便是参与者们所谓的频繁的搞群交,参与的男性在人数上通常要多于女性参与者。共享女人似乎能以一种变态的亲缘方式,拉近男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句东北人的俗话:“两个男人玩过同一个女人后,就是兄弟了。”为了建立共同信任,在这些小规模的乱交活动中,往往会拍照,但这些照片也为日后的相互牵制提供了充分的要挟材料,一旦遭到曝光,效果必然是爆炸性的,像2012年,就在网络上流出了一伙脑满肠肥的政府官员在2007年的胡搞照片。 尽管从未有人明确地表达过,但这类活动往往好像将同性间的社交行为推向了同性间的色情活动。山姆(化名)是一名40岁出头、英俊的美国人,娶了一位千万身家的中国太太。他对我说了今年早些时候的一件事。“她有个朋友开了这家新的电影院,我们(这些男人)便在晚餐过后去庆祝。我们去了一家顶级的妓院,那里的小姐啊,嘿,你简直想不到她们是有多漂亮。于是这两个人――其实我烦他们烦得要死,但是他们却认定我是他们的好哥们――就说,‘山姆,来选一个。随便哪个。然后让我们看着你和她做。’我说,‘才不要!我可不要对不起我太太,就算我愿意,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旁看。’” 集体嫖娼也能直接体现出一个男人在一个团体里的相对地位。有个朋友的丈夫以前曾在陕西从事煤炭行业,他是这么说的:“你和这群自以为是的暴徒们一起去了那里(KTV里)。由他们当中的一个挑名小姐,然后上她,其他人都得在现场看。在场地位最高的老板会先上。至少结束得很快。”接下来,团体中的其他成员不得不也依样行事。他还说,那些无法在其他人面前这么做的人,会遭到大家的嘲笑。 在这样的社交场合下,那些陪客的年轻女郎不过是种道具,被用在一场主要针对其他男性的仪式里。她们的工作内容也包括聊天,这能够保护她们免受某些形式的虐待,也能确保她们在一个晚上只需要会见一到两名顾客。对于这种直奔主题的性行为,惯例做法是只报上自己的编号,而不会提及名字。(“我是16号,下次请还要叫我啊。”)但是,在坐台陪客的时候,她们会报上自己的花名,通常会是一个故作“可爱”的名字,带着刻意性感的小可爱,使用叠字(“丽丽”、“毛毛”)或者带个“小”字(小雪、小花),甚至是英文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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