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叛变阴谋 就在赵木成和崔勇秘密投靠的时候,另一场叛变也在渔船上酝酿。 案情材料记载,那天临近中午时分,刘贵夺在甲板召集全体船员,称去日本需要钱,要求船员假装生病,通过卫星电话向家人索要5000块钱,转账到一张邮政的卡上。按照船员们的供述,刘贵夺的做法激起了矛盾和猜疑。 姜晓龙供述,“我说家里面真没钱,没办法打,刘贵夺让我多少打点,结果我俩吵了一架。” 很多船员家里拿不出5000元钱。 当天下午,内蒙古帮的首领包德悄悄找到刘贵夺举事团伙的核心成员之一、同为内蒙古老乡的黄金波,以好言相劝的姿态告诉他,“刘贵夺打算只带两三 个黑龙江老乡去日本,剩下的全杀了”。包德想要拉拢黄金波入伙,并抢在刘贵夺之前下手。黄金波对包德说,“刘贵夺无情无义,连我也得让家里给他打钱。我加 入你们。” 此时,包德已将内蒙老乡集中到底层的寝室居住,如果起了争斗,刘贵夺未必有把握。 黄金波成了船上的第二个告密者。 根据黄金波的供述,他离开包德处后,立刻找到刘贵夺,“有个很严重的事情,我得告诉你。” 刘贵夺立刻问,“是不是包德他们想杀了我?” 黄金波惊讶地点点头。 赵木成对此印象深刻。 “刘贵夺跟我们这些船员不太一样,像是因为什么事藏在船上似的”。 连环计兼借刀计 上次杀戮4天后,日本以东海域,杀“内蒙帮”6人 此时的力量对比,刘贵夺并无优势,如果吸纳新生力量,可信任的,或者说可利用的人,也已经不多。他的做法复杂、凶狠而有戏剧性,看似违背常理。 根据案情材料的记载,听完黄金波的告密,刘贵夺立刻找到了此前的敌人和手下囚徒,一直被看管着的船长李承权,拉他入伙。刘贵夺告诉船长,“我手 上有七八条人命,剩下的人想要活命,必须沾点血”。他知道船长与已死的二副王永波平日以兄弟相称,就挑拨说,二副是包德杀的。于是,船长李承权同意追随刘 贵夺。 当日入夜,刘贵夺将自己的人聚在一起,叫来了刚刚投靠的船长和崔勇。他将包德等4人的姓名写在纸条上,让同伙传阅。 刘贵夺塞给崔勇一把鱼刀,安排他先回寝室,成为诱饵。安排船长持刀在甲板等待。随后,由于对新入伙的这两人并不放心,又安排了黄金波和刘成建躲在甲板隐蔽处监督。 随后,刘贵夺本人出马找到包德,编造了一个谎言,告诉他船长前来投靠,打算让船长杀掉崔勇,沾沾血,需要借包德的鱼刀一用。包德同意了,交出 刀,并按照刘贵夺的安排,到寝室里召唤崔勇到甲板,以便让船长杀掉崔勇。崔勇将鱼刀藏在身后,跟随包德到了甲板,这时,船长已经持刀在那里等待了。包德此 时毫无防备,遭到船长与崔勇的前后夹击,鱼刀不断朝他身上乱捅。 在一旁隐蔽监督的黄金波和刘成建这时也加入了围攻。 包德受伤后向内蒙同乡大喊,“都出来!”但没有一个人敢动。 第一次杀人的崔勇见包德满身是血,兴奋地上前,将鲜血抹在自己的脸上,喊着“我沾血了,我沾血了!” 船长等人将包德捅伤后,逼他跳入海中,并逼问“内蒙帮”同伙的名单。 那段时间,赵木成已经连续几天不敢睡觉,每天最多睡一个小时,杀包德时,赵木成正躺在床上。 “我那阵儿就迷迷糊糊的,往外面看看,还不到4点天就黑了。随时害怕人进来,真的。到后来我是怎么醒的?听那个高音喇叭,船上有那个大喇叭喊话 器,突然响了,我寻思听那个是船长声,船长开始喊,‘包德,你同伙还有谁,你赶紧说吧,我都知道了’。船长喊两声之后变成刘贵夺的声了,刘贵夺又在那喊, ‘你以为黄金波是谁的人?’当时我就蒙了,具体咋回事儿?因为当时他俩联合事先我一点都不知道。” 赵木成离开椅背,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仿佛眼前有一团雾气,他想竭力从中寻找出什么。 随后,“内蒙帮”被逐一清除。邱荣华、单国喜分别从机舱四人间宿舍和前铺叫出,被逼跳海。双喜、戴福顺被人持刀看管在十二人间宿舍,后亦被迫跳海。包宝成,当初说“没一个人就没一个人、这玩意儿回去很好解释”的老船员,也被逼跳海。 “之后不知道听谁喊,‘那不是包宝成双喜嘛,双喜啥时候跳海里去了’,之后就告诉说是淹死的。 具体的我真记不清楚,当时那阵儿脑袋没空白都不错了。 几分钟过后,高音喇叭关掉了,我听着刘贵夺在甲板上喊,冲我住的寝室里面喊,说‘单国喜,出来!’单国喜就出去了。 外面怎么的了,这个我一点儿没看到,因为门那块有个门帘,挂着一个大棉被,因为有空调,那阵儿天正热,光听着声了,‘啊’、‘噗通’两声。完了又叫邱荣华,也是“啊”一声没了。 之后把项立山和大副叫出去了,叫出去之后也问,‘是不是和包德一伙的?’告诉不是,完了又说了些话,告诉‘你俩老实点儿,回去吧。’回来之后他俩就想去那边尿尿,还让刘贵夺给骂一顿,‘你俩要跳海啊?不想活了是不是?’告诉说是去尿尿,‘赶紧回去’,反正骂骂咧咧。 他俩就回来了。不一会儿刘成建进来了,把我手机给要去了,告诉我‘刘贵夺叫你,出去’。 当时我就蒙了,以为要弄我。我就磨磨蹭蹭上去了,刘贵夺那会已经回了船长室,他坐在床边,看起来很累,又有点轻松的感觉,告诉我‘别害怕,没有 事儿,过两天我们这几个就上日本了,你们也别害怕,手上没沾血,没沾血这帮你就回国就完事儿了,回公司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上日本也无所谓了,都杀了 人,能跑到啥时候就啥时候。’完了他又说,‘你到厨房去煮些面条吧,办完事儿人都饿了,先吃点’。” 赵木成不清楚这次杀戮为什么刘贵夺只叫了崔勇,没叫他。 “我不知道,可能人手够了吧。这个真不清楚。有一个事,我觉得挺奇怪。那天刘贵夺让船员给他打5000块钱,轮到我的时候,我打给了我小妹,她 告诉我说我妈手机丢了,新换了号码,让我给她打个电话,老念叨呢。我看了眼刘贵夺,他说‘打吧,告诉你妈过段时间就回去了,别担心’。我没想到他能让我 打,可能他知道我爸死十几年了,家里就我妈一个。但我想了想,没打,把电话还回去了。” 每一次赵木成向我讲起对刘贵夺的看法,末了都以一声感叹收尾。 “刘贵夺很有城府,比我们这些人……成熟。” 刘贵夺远在黑龙江的家人叫他“小二”,家人印象中,他“孝顺,聪明,后悔辍学早,羡慕有文化的人”。15岁那年,村里大旱,刘贵夺第一次离家, 在建筑工地、养殖场卖过苦力。决定上船的时候,父亲开着拖拉机送他到县城,平日里老父亲只抽自己种的烤烟,刘贵夺买来两包香烟,塞给父亲,便离开了。 海底总阀被人打开 次日凌晨4时,大管轮想与所有人同归于尽,失踪1人 时令已入深秋,赵木成的村庄笼罩在明亮的光线里,显得宁静而深远,村巷中很少有人走动,偶尔传来几声单调的狗吠。 “往回跑的路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海,刘贵夺故意躲开其他船只。只有一次,停下来更换机油滤芯时,远远看到一艘船,没有国旗,没有船 号,20多分钟后开走了,很多人说是海盗船。渔船没什么钱,海盗不感兴趣。海上跟陆地不一样,你没有办法,就那么一艘船飘着,摆脱不了,无路可逃。” 杀包德那晚,赵木成下到厨房里做饭,盘算着还剩几个人,“内蒙帮”包德一伙死了6个,33个船员还剩下16个。 船还在秘鲁渔场的时候,每到夜晚,四周夜幕的深处会亮起其他船只的灯光,星星点点,尽管微弱缥缈,却让人产生身处中央、被包围、被拱卫的错觉,这时候那灯光已经不见了,窗外一片漆黑。 “我做好饭,剩下的人都在那喝酒吃饭。吃完饭在那待一会儿,都回去睡觉了,那天晚上我在上面十二人间,在姜晓龙那个铺上睡的,姜晓龙就没让我下去,告诉‘你在这儿睡吧,别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更睡不着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就听见有人喊,找那个王延龙,大管轮,找不着了,我当时在那躺着,听乱七八糟的,寻思又出事儿了,当时给我吓的。 之后听听不对劲儿,完了告诉船坏了,海底总阀被人打开了,只有王延龙知道总阀在哪儿。那会儿水进挺快,告诉赶紧把那个水抽出去,有个泵,把水全抽出去,整了之后也不好使。 刘贵夺跟我们这一大帮说,赶紧拿所有能漂的东西都绑一起,能做筏做筏,船上有些木头、床板啥的,钉个木头筏子,把能吃的啥的往上装。” 海底总阀被打开意味着船有沉没的危险,“鲁荣渔2682号”不得不发出求救信号,但求救则会被发现。 “刘贵夺就跟船长去修好了通讯设备,发了求救信号,说救援反正求了,但具体时间什么时候能来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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