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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很不经意的细节，其实透露出别有用意的风向。
2018 年，惊心动魄的一年。最后三天，又至少发生了三件意味深长的事情。 （一） 第一件事，普京连写了五封信。 写信，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似乎已成了一件遥远的事情。 但据克里姆林宫 12 月 30 日披露的信息，这个年末，66 岁的普京至少写了五封信，分别给美国总统特朗普、英国首相特雷莎 · 梅、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叙利亚总统阿萨德，以及中国最高领导人。 这种一封又一封写信，在近年来的国际外交上，已经非常罕见；对普京来说，或许也是一种新的尝试。 普京也在努力寻求突破。 俄美关系还在恶化中，本来他和特朗普商定了 G20 期间在阿根廷会晤，但最终特朗普突然变脸，以俄罗斯和乌克兰发生冲突为由，拒绝举行会谈。 根据克里姆林宫透露的信息，在给特朗普的信中，普京写道：俄罗斯和美国关系，是确保战略稳定和国际安全的最重要因素，而俄方愿与美方就广大议题展开对话。 值得注意的是，以前普京还给特朗普写信祝贺圣诞，特朗普还很高兴地拿出来炫耀。但现在，圣诞信没有了，有的是这封公文式的新年贺信。 在给英国梅姨的信中，普京祝英国人民幸福安康、繁荣昌盛。 在给安倍的信中，普京期待和日本在俄远东开发上进行合作，明年日本担任 G20 主席国，俄日也可在国际议题上合作。 在给阿萨德的信中，普京保证，将对叙利亚打击恐怖主义、保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继续提供援助。 当然，最热情洋溢的，还是写给中国最高领导人的信。 在信中，普京说，中俄关系发展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层次，两国在解决地区和全球问题上的合作成果显著，明年是中俄建交 70 周年，他有信心两国将会持续在双边关系和国际事务上继续合作。 关键词：前所未有。中俄（苏）关系风风雨雨一个多世纪，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候。 五个人中，有对手，有盟友，有小伙伴，有亲密的朋友，还有可拉拢的对象。 外交无小事，不写给其他人，就写给他们，普京应该是别有用意。 对他来说，2018 年真可以说悲喜交加。 2 月 3 日，在叙利亚战场，又一架俄罗斯战机被击落。 隆重的葬礼，刚刚举行完毕。2 月 11 日，一架俄罗斯安 -148 民航客机坠毁，机上 65 名乘客和 6 名机组成员全部遇难。 5 月 7 日，则是喜事，普京再次宣誓成为俄罗斯总统。由此算来，已经执政 18 年的他，将继续执掌俄罗斯到 2024 年。 但他收到的第一份 "大礼"，就是美英法等数十个国家联手，驱逐俄罗斯外交官，规模超过了冷战最激烈的时候。 年底，则是他和特朗普拟定的会晤，最后一刻被美国方面生硬地拒绝。 在今年的就职典礼上，普京说了这样一句话：在过去 1000 多年历史中，俄罗斯一次次从苦难中走出，就像从废墟中飞起的不死鸟。 很强硬，但一种悲壮，也扑面而来。 普京是一个硬汉，但国际政治，有时更需要熟练的手腕。于是，通过写信，展现俄罗斯柔软的一面，更好地改善外部环境，成为普京的当务之急。 但 2019 年，普京的挑战，仍很严峻。 （二） 第二件事，新版 TPP 最终成立了。 12 月 30 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正式生效。 这是美国退出 TPP 后，TPP 的一个改进版。 很多人原来以为，特朗普撕毁 TPP 协议后，没有了美国领头羊，TPP 将寿终正寝。但剩下的 11 国还是持续推进，最终形成了这个世界第三大自贸区。 这 11 国是： 澳大利亚 新西兰 加拿大 日本 墨西哥 新加坡 越南 文莱 智利 马来西亚 秘鲁 之所以要详细列出这个名单，因为这里面有发达国家如日本、澳大利亚，也有很多发展中国家，包括发展阶段还不如中国的越南。 在 12 月 30 日首轮生效当天，名单最上面 6 个国家，将取消 90% 的商品关税；后面几个国家将在 2019 年逐渐加入，最终取消 98% 的商品关税。 事实上，关税减免，还只是 CPTPP 内容的一个方面。按照媒体的说法，它更具战略性的意图，是在环太平洋区域取消投资、服务和数据的障碍，为零售、银行和电子商务带来机遇。 TPP，本来是奥巴马政府孤立中国的一个重要经济手段。用纽约时报专栏作者弗里德曼的话说，TPP 很大程度上是基于美国利益，将中国排除在外，这就像是我们的孩子，将塑造亚洲贸易未来。 但特朗普认为协定对美国不利，于是上台后就退出了协议，以至于弗里德曼痛心疾首：" 真是傻瓜！我甚至能听到，北京碰杯喝香槟的响声。" 很有意思的是，在 CPTTP 生效的当天，已经下台的澳大利亚前总理特恩布尔发了一条推特，还特意 @了一下特朗普。他是这样说的： 大约两年前日本首相安倍和我决定，即使在特朗普退出以后也要将 TPP 进行到底。谢谢安倍首相，李显龙总理，阿德恩总理和其他领导人一起对抗没有任何前途的贸易保护主义！ 另一个动向，日本和欧盟相继完成了日本与欧盟的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简称 EPA）的批准，该协定自 2019 年 2 月 1 日起生效，这意味着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贸易区即将诞生（GDP 占全球 28%，贸易额占全球 37%）。 我总认为，中国固然是一个大国，但未来的世界，往往不是一国的竞争，而是一个地区的竞争。美国可以单挑全世界，但其他国家更希望合作。在这方面，日本拔得头筹，向西达成了日欧自贸协定，在亚太推动了 CPTTP。 中国怎么办？ 事实上，中国在积极推动另一个 RCEP，总共 16 个国家，不包括美国、加拿大，但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很多 CPTTP 国家，则在这个集合中。 我知道，很多国人对 TTP 有顾虑，对 CPTTP 又看不上。但从国际博弈看，中国如果能够尽快促成 RCEP，当然是好；但在当前形势下，中国或许也要放开思路，不妨成为 CPTTP 的一部分。 第一，这个组织现在没有美国，那以中国的体量，必然成为 CPTTP 的牵头国，事实上，日本还希望中国能加入，由此壮大 CPTTP 的力量。 第二，至于 CPTTP 一些条款的约束，我们认真想一下，越南都能加入，中国又惧怕什么？事实上，就如同当年加入 WTO，事实上倒逼的是中国开放，而不是对中国经济的削弱。 CPTTP 刚刚生效，越南等国还在陆续加入，时间紧迫，何去何从，中国也真要深思！ （三） 第三件事，特朗普突然打来了电话。 事实上，12 月 29 日的这个电话，也在意料之中。前几天和朋友聊中美问题，就有一个预想，考虑到美国的国内局势和特朗普的个性，真不排除他突然打来新年电话的可能。 当时更多想到的是春节前，但没想到提前到了元旦前。 但这显然不是因为美国政府关门，特朗普闲来无事，打个电话打发些时间。根据美国媒体的报道，一个副部长级的美国政府代表团，将在 1 月 7 日当周前往北京，开始面对面的贸易谈判。 特朗普也是在为新一轮谈判定调。在打完电话后，意犹未尽的特朗普还发了这样一条推特： 刚与中国最高领导人进行了长时间且非常好的通话。协商进展顺利，如果能达成共识，将会是非常全面、涵盖所有主题、领域和争议点（的协议），正在取得重大进展！ 特朗普的态度也在发生变化。要知道，他此前曾多次宣称：贸易战很简单，美国肯定赢。通过极限手段施压，一直是特朗普的拿手好戏，也是他自诩的 " 交易的艺术 "。 他以为只要 500 亿美元关税牌一出手，中国肯定会服软；500 亿不行，那就再加码 2000 亿美元；不行，那就继续加码。 但每一次美国加征关税后，等来的是中方针锋相对的还击。此前达成的谈判成果，也对不起，最后都 " 一风吹 " 了。以至于美国的大批大豆，只能堆放在美国的仓库里。 尤其要看到，特朗普最看重股市，他一直将股市上涨视作自己政绩，但最近的美国股市，却让他大跌眼镜，纳斯达克指数已跌入熊市。平安夜当天的大跌，更使美国人很期待的圣诞行情，最后演变成近百年来最糟糕圣诞表现。 贸易战确实两败俱伤，最终，双方还是要回到谈判桌前。 谈判是妥协的艺术。如果只是一方妥协，就不会达成真正的协议，因为这样的协议，往往都不可持续。 但如果真如特朗普所说，取得 " 重大进展 "，那中美摩擦将可望告一段落，全球市场都将大舒一口气。 当然，和特朗普打交道，我们必须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谈得好，当然很好。谈得不好，也在意料之中。 办好中国自己的事情，对中国来说更重要。 这个世界，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真正起决定性作用，让改革开放给人民群众带来更多扎扎实实的获得感。上下同心，其利断金，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四） 2018 年最后三天的这三件大事，看起来没什么关联，但真的都不是小事。 简单总结一下： 第一，普京也在突围，国际博弈加剧。 2019 年，普京无疑仍是国际政治中的一个重要角色。俄罗斯与英国关系，已经在缓和；普京和特朗普的私谊，不要怀疑，特朗普一直努力希望改善与俄罗斯关系，但无奈遭到国内的强烈反对。 中俄关系正渐入佳境，普京 2019 年将至少两次到访中国；为了打破西方的围攻，普京也在向日本发动魅力攻势。但在乌克兰和叙利亚，强硬又是普京的重要筹码。 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博弈激烈时，甚至不乏新的战争爆发。 第二，各国加速合纵连横，中国角色很关键。 如前所述，在自贸领域，日本已拔得头筹。此外，RCEP 还在努力推进中，中日韩合作也在加速。 但 CPTTP 和日欧 EPA，还是具有里程碑性质的。 对中国来说，当前最大的有利条件，是特朗普对所有多边自贸协定不感兴趣，这是中国的机会；最大的不利条件，是美国的一些 " 毒丸 " 条款，将会对未来中国谈判制造严重障碍。 抓住时机，中国必须突破，真的是刻不容缓啊。 第三，中美关系很重要，但根本问题还是国内。 中美矛盾是结构性的，斗而不破依然是底线；即使达成了协议，也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新的问题仍会出现。 2019 年，毫无疑问是极具挑战性的一年，真不排除出现意想不到的惊涛骇浪。但不管是怎么博弈怎么斗争，最根本的，还是要把国内稳住，把经济搞上去，让人们生活更美好。离开了这个大前提，一切都无从谈起。 所以，特朗普特别在意卖军火给沙特，来钱容易啊！ 所以，1992 年美国大选，克林顿对老布什说了这句名言：笨蛋，根本问题是经济！震撼了美国，也击败了打赢海湾战争的老布什，成功当选总统。 唱高调的，终将黯然退场。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这个世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以此告别 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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