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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庄遗事(15)
吕孟申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喜悦,就是遇见一盏灯,它点亮你的梦想,激活你的能量,照亮你的前程,指引你走过黑暗的旅途。”在我的生命里,无疑家乡万庄就是点亮我人生的那盏灯。
我记得,我是1958年的夏天走进漯周路小学开始上学的。那年的夏天雨水特别大,万庄前街的水淹过膝盖,久久不退,这可乐坏了喜欢游泳的孩子,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我赤着光肚儿、骑个四腿朝上的长板凳在水里和伙伴们打水仗 ,正高兴的时候,母亲把我叫回家穿上衣服 ,带我到二里地之外的学校报名入学。
漯周路小学在漯周路上与207军工厂斜对门,校园不大,但很干净整洁,我的二哥、姐姐也都是在这里读书毕业的。在这里我受到了最初的启蒙教育。至今我还回忆起在校的情景;我是天生的左撇子,开始用铅笔写字也是左手,老师硬是强迫我纠正了过来改为右手写字。除了右手写字,其他使用剪子干活什么的一概是左手。
教我们语文的王浩然老师总是眯缝着眼睛微微含笑,还有年轻充满朝气的曹顺言老师,短短的寸发,白净脸庞明亮的大眼睛,嗓门洪亮且有磁性。更使我难以忘怀的是女音乐老师张玉珍,一双忽灵的的大眼透露出柔和的光芒,白里透红的脸上总是挂着温馨的笑意。那时的她也就二十来岁,一边弹着琴,一边领唱着歌曲,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张老师不仅人长得俊美,更有一颗博大的爱心,她的嗓音透出柔美亲切的音质。她教会了我们《南泥湾》、《洪湖水》、《绣金匾》,《一条大河波浪宽》等歌曲。
学校当时校长是张国宪,矮矮的个儿,赤红脸,一双微微凸出的眼,不苟言笑。他的儿子张敏杰长得也是小巧玲珑肉嘟嘟的总是爱笑,学习还不错,座位也总是分在前排。班上不少同学是207军工厂的子弟,放学后我们会跟着他们到厂家属区去他们家里玩,这些来自上海、武汉的技术工人的家庭,生活习惯仍就是原来的样子,衣服洗得特别勤,棉衣也会放到水里洗,大木盆洗衣用脚踩,喜欢吃大米,喜欢吃鱼。到他们家那时觉得大开眼界,铮亮的家具,豪华的床柜,落地穿衣镜,大座钟,地面还用拖把拖,总之一切觉得新奇。我们把那些来自武汉、上海一代的人家,他们彼此说话我们听不懂,把他们统称为“蛮子”。
由于没上学之前都爱看小人书,又经常听说书,特别喜欢上语文课,更喜欢写作文,觉得作文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抒发自己的情怀。记得二年级一次上语文课,市教育局来班上听课,老师课堂提问:“谁会用无可奈何造句的同学请举手!”
我手举得最高,老师示意我发言,我脱口而出:“豹子头林冲无可奈何雪夜夜奔梁山。”下课后教育局听课的老师来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小同学知道得不少哇,伸出了大拇指,我心里乐开了花。在小学我一直是语文课代表,学习委员。
1964年夏,小学毕业我考入了漯河四中,直到1968年离开这个学校。四中和漯周路小学相距不远,同在漯周路上。五六十年代的漯周路是漯河通往周口唯一一条大道,一年四季都是车水马龙,没有片刻的安宁。漯周路两旁栽的是小叶杨,这种树是速生树种,树形笔直挺拔树叶茂密,像忠诚的卫士护卫着这条通衢大道。夏天烈日当头,路两旁的杨树洒下的浓荫几乎遮盖了整个路面,为人们送来阵阵凉风,冬日,杨树脱去了一身绿装,那高大的树干枝杈交错像身着盔甲的战士手挽手抵挡风雪严寒,更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护佑着这条生命线。那时的漯周路上更多的是如水汹涌架子车的洪流。要知道周口基本上是农业区,农民的粮食、红薯、红薯干等农产品通过这条大路运到漯河销售,回去时他们总要到平顶山、漯河装满煤炭运走。这些拉架子车的农民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艰难行进在路上,吃住在路上。一个小锅,支起三块砖头煮点白菜萝卜、啃点干馍就是一顿饭。晚上就睡在车底下,任蚊虫叮咬,更要命的是遇上下雨天,就只好铺上干草躺在湿漉漉的地上了。不是亲眼所见无法体味行进在这条路上农民弟兄生活的艰辛。
漯河四中上学的路上,我遇上上坡的架子车总要帮助推过坡,遇上车胎扎破的农民那乞求无助的目光,我总会递上块二八角,不等人家感谢便转身离去,有时带给他们热馍,这样的好事做了好多好多从不声张,我觉得别人遇上难处自己遇上了不帮助有一种负罪感,良心上过不去。
我在 漯河四中的四年,无论在学业上还是人生成长的道路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让我受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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