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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首都机场邂逅的笨蛋模特儿(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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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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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首都机场邂逅的笨蛋模特儿(ZT)
◎〈第一章〉
一个人在北京过着孤家寡人日子的时候,我刚好二十九岁,是中关村一家不大不小不伦不类公司里的职员,有个好听的头衔叫“设计师”,实际上只领着比普通员工稍微多一点的薪水,日子过得不富足也不是很逼仄,平平常常,周而复始没有太多的新意。
我常常幻想会有激动人心的事情发生,来刺激一下我麻木的神经,比如说在一场激烈的职场较量中成为大赢家,邂逅一段激动人心的艳遇等等,而实际上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把周围女性的形象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后,觉得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出差的时候比较可靠。这么多年里,我去过了不少地方,但到底去的都是哪些地方,大致已经记不得了,毕竟有的大地方能叫出名字来,而小地方始终无从提起,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出差的日子里竟然连一场普通的邂逅,也没有遇到过,更别说惊心动魄了。
今天早上,我还是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起来后匆忙地洗洗刷,然后穿上常年不擦的鞋子,把笔记本电脑挎在肩膀上,拖着行李箱出门打车直奔飞机场。从我亚运村的家到首都机场这条路,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了,甚至闭上眼睛光凭窗外吹的风我也能感觉到大概走到哪个地段了,离机场具体还有几公里。
今天坐在出租车上,到了大概离机场还有三公里的时候,司机突然提醒我:在外出差一定要小心,警戒那些不知来路的陌生女人。
他跟我讲了一个红颜祸水的故事:妓女从良,做了别人的女朋友,不料却在夜里对自己的男朋友下了迷药,把他的肾给偷走了一只,并带走了所有的钱财,然后溜之大吉……司机一边说,我一边无意识地把手伸到后腰上,摸了摸我的肾,尽管摸不着,我还是象征性地在那两个部位的皮肤表层滞留了几十秒。
还好,和我分手不久的女朋友,算是有点良心,至少离开时给了我一个完整的身躯。
到了机场,照样安静地排在大队人马背后,同样绝望地四周望了望,还是一个美女也没有!这几年里我每次出差,遇到的几乎都是这样的景象,如果有时候再碰到飞机上空姐难看了点儿的,那我从头到尾便觉得这趟飞得实在太不划算。
真是不明白,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啊?
排在我前面的这个妇女似乎很强悍,一头卷发乱得跟要去开演唱会似的,嘴巴涂得血红,也不考虑一下周围人的感受,就开始豪爽地脱外套。我看到了她肚子上直径不小的救生圈,想着如果飞机发生意外要抛弃乘客到大海里的话,她肯定是第一个得救的,因为她跳下去就会始终漂浮在海面上。
我正打算进一步研究她的浮力时,突然间听到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黑发批肩的高个子女人拖着行李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二话不说就站到了我的前面,插在我和那个强悍的卷发女人中间。她穿着件黑风衣,跟一黑风煞似的,我有点生气地说:“小姐,请别插队。”
她转过脸来,冲我莞尔一笑,天真地说:“我没有插队哦。”说着,只见她弯下身去,跟变魔术似的,突然从地上捡起来一只跳舞演员穿的薄底白布鞋,举着在我面前一晃一晃的,得意地说:“看到了吧,我刚才去洗手间了,让它给我占着地儿呢!”
这小娘,倒是长得眉眼清秀的,身材也很好,只是心眼儿太多了,思维似乎也有点问题。我朝前张望了一下,队伍还是排得老长,连移动都有些困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得认真和她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别以为长得漂亮,就能为所欲为,哼!
我问她:“那我往两个人的中间随便摆一样东西,也就能占位置了?”
她说:“好啊,好啊,你要是乐意的话,可以试试哦!”
我严肃地说:“小姐,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利用美色来欺负男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说着我把包里的手机掏了出来,放在她和那个有大游泳圈的卷发女人中间,我歇了几十秒后,哧溜的一下,站到她俩中间去了,跟夹塞儿似的夹在一美一丑一胖一瘦俩女人之间。
她拉着我的手臂说:“你咋能这样啊?手机也能占地儿?”
我问:“布鞋都能,手机为什么不能?”
她说:“你傻呀,你要是像我一样,去洗手间回来,那你手机早被人捡走了,你还占地儿呢,哼!”
我说:“你才傻,我如果去洗手间的话,能用手机占吗?”
她有点无奈了,估计她觉得我比她还无赖,于是学着我刚才的口吻说:“先生,长得牛高马大不是你的错,利用牛高马大的身材来欺负女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想了想,也对,尽管她长得和我差不多高,说到底了也还是个女人,我怎么能和她斤斤计较?何况一个大美女站在我的前面,我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小气!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被一个女人欺负了,也忒寒碜了点儿吧?心想,哼,小样,逮着了机会再收拾你!
队伍终于能慢慢往前移动了,我敲敲她的肩膀,问她:“美女,去哪里呢?”
她说:“成都,我亲爱的家乡哦!”
原来是个川妹子哦,难怪细皮嫩肉的,都说四川那边天气潮湿,女孩们的脸蛋春夏秋冬都滋润得能拧出水来,不像北京,大风吹在脸上像刀刮一样。我突然间有点冲动,很想伸手去拧一下她的脸。但又不敢轻举妄动,面前的这个女孩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她说我非礼良家妇女,那我可没辙,回头看了一下,巡逻警察正在大厅里晃悠着正愁没事儿干呢!
她爱说“哦”,还告诉我,这是她们四川女孩的天性,说什么到了最后都喜欢圆着嘴巴说一个“哦”,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可是就她这长像,我怎么看也怎么和天真无邪搭不上边儿,反而倒是勾引着我一路往歪处想,比如现在社会上很流行的一些必须由超级大美女来做的职业,二奶呀,酒廊MM呀,女公关什么的,一看就不是青不楞登的学生模样,哪能用天真无邪来形容啊,简直就是糟蹋词汇!
我一米七八,才刚好能看到她的头顶,按照胸部发展理论,个子小的女人常常都有大胸部而个子太高的女人往往都是飞机场,像她这样身高的女人除非做了手术,否则能长出她那样令人疯狂的胸部来,实属不易。
除此外,她那小蛮腰绝对不会超过一尺八。再说脸蛋儿吧,虽然没有言情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水灵灵的,不过和水汪汪倒是能沾上边儿的。
最后说说表情,轻佻得让我抽筋,不过皮肤有严重的夜生活过度的痕迹,眼圈很黑,鼻子两旁眼睛下面有几颗星星点点的雀斑,好在整个人是媚而不妖,妖而不惑的类型。
敢情还真让我遇着了一棵好白菜!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34
标题:
第二章
按照我们公司的规矩,出差的时候在外地可以住四星级以上的宾馆,你可以在外地尽情的吃喝嫖赌,回来都给报销(除了嫖和赌需要自费,坚决不报),也就是说,你出门只管打车,可以用公费请女网友吃饭喝喝咖啡,累了可以找人来按摩按摩……只要你再回到北京的时候,工作做完,能从包里掏出一堆发票,并且发票上的那些价格还合乎行情的话,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有点讨厌出差,就像讨厌长期一个人坐地铁或者公交车上班。毕竟我常常是一个赤溜溜的去到外地,再一个人溜溜赤地赶回北京来。
这盏不省油的灯办完了票,就跟我说了一句“拜拜”,并象征性地挥了挥手,长发飘飘黑衣摆摆地走了,我心想,这年头的美女真拽,拽得挥手都能带起一阵大风,我好歹也算是全公司里公认的外表形象最拉风的男人了,就没给她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我连忙跟柜台的说:“麻烦,要一个挨着这位小姐的位置。”
柜台办票的女人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我估计她嘴上不说却在心里说出了所有男性共同的名字:色狼!不过她还算有点同情心,照着我说的办了,递给我登机牌时说:“挨着那位小姐的!”凭这点,我也敢断定,善良的她定会得到她老公的疼爱!
“谢谢,太感谢了…”我有点难以演示内心的激动。看着长发美女飘飘远去的背影,我先是在心里无比邪恶地说:“哼,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接着便觉得开心起来,跟自己说,这样的机会是百年一遇的,别光记着整人了!
这么多年,我坐飞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爱睡觉,关于这一点,我想应该是我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工作给害的。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加班,最最痛苦的事情是天天加班,最最最痛苦简直痛苦得不能再痛苦的事情,是天天无偿加班,而我常常处于最最最痛苦的时候。科学的说法是人每天必须满足七八个小时的睡眠才能精力旺盛,但是我过的却是最不科学的生活,能够科学地睡一次七八个小时的时候,一般一两个月只有一两次,所以一旦坐飞机,我便会抓紧时间,往死里睡。
不过今天估计不能睡了,很多人就是因为睡觉,误了多少大事啊?上班时间迟到被扣工资的,见客户的时候迟到导致取消合同的,还有等红灯时间打盹儿扰乱交通被交警逮住的等等,可见睡觉带来的危害多大呀!
何况我今天的情况和这些都不同,有百年难得一遇的美女在我还要坚持睡觉的话,也显得我太酷了吧,我决定,做人还是厚道和低调一点比较好。
可惜我在登机时一直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丫头,尽管她的海拔在人群中是相当起眼的,我上了飞机后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尽管包里没有多少现金,不过名片和卡倒是不少,而且我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123456,想起后果来我就觉得可怕!
等我刚刚把钱包从衣服里找了出来时,新问题又出现了,手机不见了!而且我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找不到!不是说我那个手机能值多少钱,主要是我那手机完全是个商务手机,存在上面的号码除了客户就是客户,几乎没有闲杂人等。
我在坐下来的这一分钟里又简直绝望到了极点,左边的老大爷倒是显得温文尔雅无伤大雅,右边却是那个卷头发的水桶腰女人。我心里咯噔的一下,准是办柜台票的那娘们,无情地欺骗了我!
我十分郁闷地坐了下来,夹在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之间,今天我的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美女莫名其妙地飞了还好说,毕竟她有双脚,可就连手机竟然也不翼而飞,真让人痛苦!情场失意赌场更失意,一个字,霉啊!
飞机又一次稳稳当当地冲上了云霄,我以脱衣服的名义站起来四周望了望,还是看不见那个丫头的影子,尽管她的黑头发是很醒目的。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年代,女人们都狠不得自己一生下来就金发碧眼,就算与生没有惧来她们后天也要改变先天,要勇敢地去整容,把眼窝挖深,鼻梁垫高,头发染色,五颜六色的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所以在这个时候还保留了一头乌黑长发的女子,我都认为她们是特别的,很特别的……
我问大爷:“能不能和我换一个座位?”
我右边的那个中年妇女,尽管在中年女人中她是时髦得超群了的,能引起不少老老老男人的轰动,但是我还没有进入老龄化,所以对她身上喷的香水不仅不过敏反而有点反感,闻着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估计老大爷早就希望我和他换了,所以我一说,他就连忙站起身来和我换了位置,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今天咋老折腾呢,年轻人就是坐不住,刚才一个姑娘才要求我和她换了,我才从后面的第十八排位置换到这里来!”
我的神经一瞬间被“姑娘”两个字击中了,我问老大爷:“什么样的姑娘啊?”
老大爷站起身来,把姑娘的身高和自己比了比,说:“这么高,黑头发的!”
我想也没想就知道是那个丫头,看来办票的并没有骗我,而多半是这个小气鬼还在为我学她占位置那件事情生气,没准她会觉得我很没有男人气概,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其实我过后也觉得自己没有男人气概,当时不是闲着无聊嘛!
我在飞机上的人基本上处于半睡眠状态的时候,义无返顾地走到了第十八排去,果然看到了那个黑头发的丫头,她正歪着脑袋酣睡,几屡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鼻翼一闪一闪的,有点像动画片里的卡通娃娃。
我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刚好空姐路过,我问她是不是今天没有满员?她说:“对对对,今天没有满员!”
我故意把翻杂志的声音弄得很大,一会儿这个丫头就醒过来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我放下手中的杂志打算跟她说“真巧啊”,没想到她打了个哈欠,转脸时因为一不小心看到了阴风惨惨的我,被吓得扭曲了面容。
“嘿嘿嘿…”我给她打招呼的方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笑声。
她小声地说:“阴魂不散,躲也躲不掉。”
我哼了一个鼻音,不说话。
她伸出手来,在我背后的座位上摸了半天,突然摸出了个手机,拿着在我面前一晃一晃的。我一看,那不是我的手机么?怎么在这丫头这里?
我充满惊恐地问她:“你要做什么?”
她心平气和地回答我:“给你占位置啊!”
晕死!我连忙举双手投降,说,姑奶奶,我错了,把手机还给我吧!她笑得就更得意了!居然说了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舒服哦,终于报复了!”然后只见这个有自恋倾向的超级报复狂把衣服拉来盖住胸口,又歪过脑袋去睡了,睡之前还挑逗我:“一起睡吧!”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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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很不划算,被小丫头玩了,丢脸是一回事,关键是我左思右想都不明白她怎么小小年纪(也就二十三四岁)就有这么重的心思。于是我拼命摇她,我说:“你不准睡,你得跟我说清楚,什么时候拿了我的手机的,告诉我!”
她笑话我:“要是什么都告诉你,那小偷还怎么活啊?”
“顺便说一句哦,我可不是小偷哦,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找我,你就算不来找我,下飞机前我也会找你的,嘿嘿,就逗逗你而已,看你刚才那么得意!”她这样补充道,一副得了理坚决不饶人的样子。
美女就是美女,这点资本让她嚣张得可以去征服全世界,就算我是个偶尔有点报复心的男人,但终归也还是菩萨心肠嘛!最后不也让她站到我前面去了嘛!她不用这样欺负我吧?
哼,连我的怜香惜玉都看不出来,不是猪至少也是猪变的!我看到她严重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想着她肯定也是一个生活很不科学的人,就随便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她问我:“哦?什么?说来听听。”
我毫不留情地说:“照一张彩色照片!”
她问我:“什么意思?”
我假装心不在焉地说:“大熊猫的心愿不就是想照一张彩色照片嘛!”
她开始的时候有点迟钝,据说美女们都存在着这个问题,慢慢反映过来后就有点剑拔弩张的趋势了,最后选择了拿大腿狠狠地磕了我一下,别看她腿细,还挺有劲儿。“笑话我眼圈黑,像大熊猫?”
我不想还手,只点点头说,你说对了!加二十分!
这时看到空中小姐推着餐车过来了,我打算要一份牛肉面,一杯白开水,先吃饱了再说,人是铁饭是钢,吃稀饭是铁吃干饭是钢!她照样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又拿大腿碰碰我,说:“喂,帮我要一份米饭,一份面条,一杯咖啡,一杯可乐!”
我问她:“喂猪啊,吃这么多?”
她说:“我都帮你占地儿了,你就帮我要吧,我从来都不好意思要这么多,但是我实在是饿了,得吃这么多!”
我说:“我可不好意思说,人家会以为我是猪变的。”
她说:“那你就承认一回你是猪变的嘛!就要一份米饭,一份面条,一杯咖啡,一杯可乐吧!我所有的力气刚才都全用来偷你的手机了,可真费劲,你身上这么多口袋,我摸了很久才在其中一个口袋里把手机给摸了出来!”
我示意她小声点,别得意了,别把自己说得跟职业扒手似的,要不是我是个有风度的男人,我真想把她……唉,算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一个大爷们动手打一个女人恐怕不太合适,会遭到众人鄙视的。
我照着她的意思跟空姐说了,空姐甜甜地问我:“先生要吃双份,是吧?”
我正准备说“是旁边这位小姐她要吃双份”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美女,下手可真狠,她这不是要掐死我的温柔,明明就是要掐死我啊!
好男不跟女斗,于是我跟空姐说:“对对对,我一般都要吃双份。”没想到空姐却说:“先生,你先吃着一份吧,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会回头过来如果还有的话,我再给您送一份饭,您先吃面条吧!”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这丫头,意思是,我可是尽力了的,这不能怪我啊?于是就替她要了一份米饭一杯可乐和一杯咖啡还有一个点心盒,我自己的是一份牛肉面和一杯白开水。我把她的餐盒全递给她,她坐正身子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甜得歪腻地说了句“谢谢”,接着又补了一句“你好好哦!”
我也打开餐盒准备吃饭,她却帮我把盒子盖上,说:“先喝水,健康的做法是先喝汤再吃饭,现在没汤你也就先喝水吧。”
得,一切都听她的,美女当道,拜倒在石榴裙下,恐怕就是这样的场景了。我乖乖地先喝白开水,却看见她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吃着米饭,在帅哥面前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吃像,还一边吃一边说话,一点也不淑女,亏她还留了一头淑女的黑长发。她居然几下下就把那些个小盒子掏空了,我问她:“你不是说的先喝水才健康嘛?”
她说:“我忘记跟你说了,我过的一直都是不健康和不科学的生活,没事,不用担心我,我都习惯了。”说着就把她的魔爪伸向了我还没有动筷子的牛肉面条,还安慰我说:“空姐说了,一会给你送来。”
我几乎有点愤怒了,我问她:“没听见她说的是,如果还剩的话,再给我送来吗?你回头看看,还有多少嗷嗷待哺的人民群众啊,可能剩么,人家那是客套话你也不明白,你这丫头也忒狠了点吧你?”
她说:“别叫我丫头,我不叫丫头,我叫染舫,我父亲给的名字。”
我连忙说:“不管你是染坊还是织布厂,总之就是你的不对,赶紧道歉,兴许还能争取到从宽处理!”
她却说:“你真磨叽,少吃一顿饭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受点苦算什么!”
这小娘,还越来越有理了,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啊!我看她香喷喷地吃着我的面条,而我只能喝着白开水,心里真不是一般的难受。我很负责任地告诉她:“帅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没想到她却跟个老油条似的,老态龙钟地对我说:“生啥气?说了多少遍了,要团结,要团结!为美女做一点贡献,你就不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我真希望这样的“享受”永远也不要降临到我的身上,谁要享受我让给谁吧,我的胃已经向我提出抗议了,它的意思是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为了一个女人,就让我没有能量工作,看我不折磨你一下!
于是我感觉到有点胃痛,满心希望着空姐能给我余一口饭过来,不料我却看到空姐空着双手过来,非常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先生,今天的饭和面条都已经没有了!”
我能说什么?我无话可说!“织布厂”摇摇我的手臂,突然带着央求的口吻说:“对不起哦,我都全吃了哦,我实在太饿了,等下了飞机我请你吃饭吧!”我摆开她的手,做出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来!我就不明白了,一个长得跟淑女似的的大美女,怎么就跟刚从埃塞俄比亚回来似的?事已至此,我不可能打电话叫外卖,还是决定睡觉先,睡觉能解决一切问题,包括饥饿,包括愤怒。
没想到她却可怜巴巴地说:“哎呀,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好饱,好舒服哦!你就不能让让我?我容易吗我?胖一斤要罚款一百块钱,我常常连饭都不敢吃!”
……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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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这个充满爱心的世界上,居然还有胖一斤就罚款一百块的事情,我问她:“你是在黑店打工的吗?老板要严格控制食量?”她点点头说:“差不多了,我们那头头,哦,就是我们模特队的教练,跟黄世仁似的,别看他是个男的,心却比妇人毒,我这个月胖了四斤,已经被罚了四百块了!呜呜呜……”
说着便做掩面哭泣状,我平生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于是心也就跟着软了下来。
原来她是个模特,这是一个多么闪闪发光的职业呀!T台上风光无限,扭着小蛮腰和修长的大腿,做着轻佻的表情,令所有男人为之倾倒而所有女人为之嫉妒得红了眼睛的职业,这职业敢情好!和一个漂亮的模特闹诽闻,那是多少男人传说中的梦想啊!于是我决定不计前嫌,何况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少吃一顿的确算不了什么,我腹部的六块腹肌不是都还在嘛!
我叫她:“野蛮的川妹子染舫,那你在北京做什么?”
她委屈地说:“别提了,我真郁闷,我来国航报名当空中小姐,不过失败了,人家不要我!”
我逗她说:“你太高了,而机舱比较低是吧?”
“是哦,你倒说对了,我去报名的时候人家问我多高?我以为说自己越高就越有机会,所以我只有一米七六,偏说自己有一米七八,结果人家挥挥手说:‘不行,不行,你太高了,我们只要一米六二到一米七二之间的!’就这样,我被枪毙了!”
这丫头一边说,还一边学着“枪毙了她”的那个主管的表情和腔调,逗得周围的乘客全把目光集中到我们这边来,我在一瞬间感觉到无限的骄傲,嘿嘿,大家看我和一个大美女这么亲密的聊天,没准就以为我是这美女的男朋友啥的……
我正得意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地传出来一句话,声音细小微弱却还是被我听见了:“那女的真漂亮,这男的简直是狗屎!”
我决定不跟这句话计较,因为说这话的人简直是一针见血啊,一句话就道出了事物的本质,我敢断定他将来可以成个评论家!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来同情这个既可爱又可怜的丫头,海拔高得连空姐都不能当了,于是我问她:“做模特不好吗?”
她两眼一闪,说:“这话我爱听,我可是做野模特的,很辛苦,所以想改行,没想到老天不眷顾我!”
“野模”就是没有被正规的公司签为旗下艺员的模特,她们大多数都不出名,为了钱像打野战一样东奔西走,哪里有生意就到哪里。一般都有一个组织她们训练和给她们联系演艺业务的人,带领着她们东西南北的奔波。
这个可怜的丫头说,那是我们的教练,我们都叫他“头儿”或者“老大”。
这么听起来,我觉得他们这“老大”,竟然有点像拉皮条的。
我安慰她:“别指望老天了,老天常常都不开眼,你不如请求他闭上眼睛,让你胡作非为没人管得了,我一向都是这样想的。”
她叹了口气,把遮阳板一把推了上去,看着窗外飞过的团云,略带忧愁的说:“多想去抓一朵云来啊,却抓不到!啊,往事不堪回首,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我想了想,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而且到了现在我几乎已经忘记那份面条带给我的痛苦了!可怜的丫头,让她吃吧!
突然间飞机颠簸得十分厉害,尽管这是出事率最低的一种交通工具,还是有不少人惊慌失色,不知道谁家的婴儿竟然哇哇大哭起来。空姐大声地安抚大家:“我们正在努力排除障碍,请大家安静,系好安全带!”
据科学统计,一个人就算每天都坐飞机,也得连续十年才会发生一次空难,我掐指算了算,我二十九岁,就算每天都坐,从第一次到现在,也才六年啊,何况我并没有每天都坐啊,不会有这么惨吧?我看看染舫,她打了个寒颤,死死地抓着我的袖子。
我大声叫她:“丫头,别说话了,坐好!”
她也大声地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如果飞机掉下去了,你就死死的抱住我吧!”
“那你又抱着谁?”
我大声地对她说:“你抱着我,我抱着前面第九排那个有游泳圈的大姐,保证我们安全!”还好前面那个大姐听不见,这条路线上也没有大海,否则就算飞机不出事故,我也得被她扔出窗外。
一会儿后又听到了飞机广播,听不太清楚,大概意思是,成都上空降雨十分严重,飞机无法安全着陆,于是迫降重庆。这才看到机上的人重新恢复了平静,空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机上客人照例看报的看报,打哈欠的打哈欠,偶尔听到一两个抱怨声说今天的会议又得推时间了!
一场波动就此平息,感谢这场波动,染舫还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不放呢!我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了,她还是不肯放手,于是我想,要么就是我这人给人的感觉是太有安全感了;要么就是她被吓傻了。
下了飞机来,染舫一直撅着嘴巴,不停地抱怨说:“又白跑一躺了,四点就开始演出了,现在都三点半了,我怎么能赶到成都去?”
我安慰她,事业价很高,但生命诚可贵啊!
一起出了重庆江北机场,我说我得坐汽车回成都去,问她是否和我同路?(其实我很希望她和我同路,刚才经历的惊心动魄那一幕,让我十分想要去保护这个喋喋不休的傻丫头。)
她却说:“算了,不去了,你自己走吧,反正去了也演不成了,我在重庆找朋友耍吧!明天再回去,赶下一场演出吧!”
我有点失落,但又不能逼着她和我去成都,我又不能滞留在重庆,和客户约好了晚上见面的,我就算打飞的,也要赶紧打到成都去。我之所以说坐汽车过去,是觉得和染舫呆在一起的那些无聊吵闹,让我觉得温馨,想着一个大美女在几个小时里竟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我的身边,就觉得满足。
我不太甘心,于是试着勾引她和我一起回成都,包括许下诺言到了成都请她吃大餐等等。没想到她却摆摆手说:“真不去了,别逼我,太累了,我就想睡觉!”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厚皮实脸地说,上了汽车你就靠着我肩膀睡吧!
这时一辆出租车在我和她面前停了下来,司机探过头来问:“走不走?”
染舫大声说:“走!”
司机等着她,我帮她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里,她跟我说:“我走了哦,有缘再见吧!你很有意思哦!”
然后就上车,关上门摇低窗户跟我说了个“再见”,就真的走了!直到出租车和她的身影消失了,我在发现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跟烟柱。染舫走了,我也就没那份心思慢悠悠的行走高速了,于是我折回机场,还是打飞的去成都吧!
她没有提“有空联系”之类的话,让我觉得很失望,这也是在她走了后我才发现我们并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我不停地想留她而她不停地闹着要走,于是我心慌意乱,竟然忘记了要她的电话号码!一场原本看似很有前途的邂逅就因为一场空乱带来的后遗症而变得烟消云散,茫茫人海,我怎么去找她?何况科学家还说了,地球是他妈圆的,连个边儿都没有!
我又一次坐在了飞机上,和之前相差不到两小时,只是心情却千差万别,一落千丈。这趟飞机上已经不发晚饭了,我多么的希望那个野蛮丫头突然间冒了出来,把我的饮料抢了去,一口饮尽。
机舱安静得出奇,我甚至想象没准此时她就悄悄藏在我的背后呢,只因为她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所以要给我带来一些以外。实际上奇迹只会发生一次,直到下了飞机,她都没有出现过。
出差和坐飞机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件新鲜的事情了,但在出差的时候遇到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这是第一次。还在北京飞往成都的飞机上时,我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交好运了?于是我问染舫:“有镜子没?”她从包里把化装盒递给我,我从镜子里竟然看到我的印堂发亮了!
这所有的,在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到达成都后,觉得像是一个梦。失落归失落,工作又不得不做,我在酒店的大床上躺了三分钟后,就觉得洗澡,然后出门见客户!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38
标题:
第五章
我在这个年龄段里和其他的男人一样,除了对某些美女的身体保留着或多或少的幻想外,已经不再那么积极主动地去相信爱情了,而是把更多的时间都用来吃饭和工作,看电影或者娱乐,出差和奔走,以及思考一些关于物欲以及生活之类的问题。
生活的东西往往是没有答案的,何况我不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
我的朋友们说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他们说我的感性超过了理性,做事不经脑壳,常常感情用事。我承认这一点,毫不避讳自己的弱点就是我最大的优点,同时,我承认我还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大师。
见异思迁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不断的保持我活跃的情感思维,让身体的性腺得到充分的发展,没有了爱情却始终保持着对女人的兴趣,以至于不是那么的绝望和郁郁寡欢。因为绝望是一种很不好的生存状态,人原本是为了希望活着,没有希望的活着,也就没有了任何生活的意义。
我一个人走出成都机场,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来接我。我心里不爽,居然只有一个女人来接我(我的意思是只有一个人来接我,并不是说我需要很多女人来接),确切地说是个老女人了,三十五岁的女人就算经常光顾美容院做SPA,也是个老女人了,时间带走了青春,也能带走一些过去的往事和伤害,却抹不平女人眼角的皱纹。
她有点不耐烦地说:“唐选哦,你好慢哦,这么久哦,我等得累哦,赶紧走哦,吃饭去哦,他们等着的哦。”
真是有意思,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客户,由于她常去北京出差而和我混得很熟。她是这样的一个人,由于自己年纪偏大而又总不服输,所以常常想要通过言行举止来把自己打扮成二十岁的小姑娘,也就是现在很流行的“死三八装可爱”的说法。实际上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和老公离了婚,一个人守着一个五岁的女儿过日子。
也很善良,我在成都十次喝醉,至少有八次是她去接我然后送我回酒店的。
她常常在我面前这样“哦哦哦”的说话,有时候还会结巴一下下以表示她还年轻。
老女人自然也有她的可爱之处,我连忙学着她说:“好哦,好哦,我们赶紧走哦,怎么连个男同胞都没看到哦,我很不好意思哦!”
她哈哈哈大笑,说:“别哦了,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哦……”
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起来,“说吧。”
她说:“你来开车吧?”
说实话,我一大爷们,还是个长得有那么点点帅的爷们,的确很不好意思坐在一个开着宝马车的老女人旁边,没准路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一小白脸啥的。
于是我点点头,赶紧和薛丽换位置。车行一段,我问她:“最近吊凯子没有?”
她一如既往地和我逗笑:“这不等你泡你嘛!”
我问他:“按天算还是按月算还是按年算嘛?”
她说:“你开个价嘛!”
……
有钱的老女人和年轻穷困的小帅哥的对话,哪怕是几句玩笑,却始终这么经典,于是我和她都开怀大笑起来。她往车载CD里塞了张碟,零点唱的《回心转意》很经典,一首经典的老歌也跟一个经典的人差不多,像一个充满了魅力的老男人,比如刘德华。
我曾经唱这首歌在学校唱出了名,主要是大伙都夸我声音太有磁性,我的前女朋友,就是我唱这歌唱回来的。我唱完这歌的那天晚上她就跟我表白了,其实是我追了她很久,她直到那天晚上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她跟我说:“唐选,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和一个有前途的穷光蛋在一起。”
她说的那个有前途的穷光蛋,当然是我。只可惜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才十九岁,她也就十八岁的样子,我从来不相信十九岁的男人和十八岁的女人(甚至还不可以叫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可能兑现的诺言,除了“如果我们分手了……”
有时候女人真是让你难以琢磨,开始的时候她总是信誓旦旦地对你说“只要感情在哪怕天天吃青菜”,时间久了却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跟你讲:“其实我们并不合适,你肯定会遇到比我好的,”于是勉强从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收拾着东西说要走了。
我想换了如果是我要主动离开的话,那她多半会哭天喊地的骂我没良心,还会把她为我堕了几次胎为我洗了几次衣服都说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其实不是我妈,而是她。
而现在是她自己要离开,所以就没有提堕胎的事,生怕一提起来让我觉得很对不住她,于是死活挽留,那她就走不成了。所以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让我太失望了!
这句评价无疑对我的打击很大,“失望”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包含了很深刻的含义,它是从日常生活中很多件事情中提炼和总结出来的,也就是说,她的意思是,我们俩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给过她一点希望!
作为男人,我肯定不会哭着喊着要自杀,更不会算帐给她听,说她到底占用了我多少个原本想要好好休息的夜晚。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点难过。我他妈怎么就突然失恋了?
“我不知是否应该把一切看得开,丢掉往日的冲动尽心地面对现在,我不知是否不该想得太明白,平静地默默等待你回让自己回来……”
“唐选,一张苦瓜脸,失恋了哦?”薛丽问我。
我说:“还没开始恋呢!”
没想着她却说:“你境界真高,还没开始恋,就已经失恋了!”
说得还真一点也没错!我开着她的车,走着不太熟悉的成都马路,突然想起北京家里那两个破旧古老的音箱来,是该修一修了。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39
标题:
第六章
自从重庆江北机场一别,我再也没有见过染舫,茫茫人海大千世界,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还真不能不让我感觉到失落。我想了一下,这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缘分已尽,我们都得听从宿命的安排。
在成都的前几天,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东游西逛。白天的时候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东走西顾,忙着办公事。到了晚上无聊一些,就只有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电视。
HBO不停地在播着外国喜剧电影,有时候会听听BEYOND表示一下怀念,很少上网,MSN上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跳上跳下,根本就不敢开QQ,一打开就会有无数个头像不停地闪,大多是强烈要求交流泡妞秘籍的,或者就是一些不知名不知姓的女人疯狂发来的病毒网站,也就是十八岁以上才能浏览的网站。
公司这边的大客户比较有意思,是个40多岁的男人,操一口典型的四川自贡口音,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快卷到喉咙里了。在我来之前,经理就先跟我吃定心丸了,说前几回派来的人最后都没办成事儿,自从春节前的“会议厅事件”后,公司现在特别相信我在这方面的能耐,说我特能周旋,我应该考虑考虑往“商务方面”好好发展,所以我应该永往无前地去为公司开辟这条路线。
这几句看似表扬的话,实际上如千斤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春节前我们公司因为一个会议厅的设计和开发商有点摩擦,开发商认为我们的前期方案过于追求外表形式,很多方面不太合理,有可能会导致资金的浪费,于是有点不可接受的意思,并且跃跃欲试,有着毁约的倾向。对于我们来说,方案是否应该继续深入下去,不只是一个设计费用的问题,而和我们在业内的声誉包括客户范围的发展,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难道要让同行笑话我们“草案就被否决”了吗?
建筑设计师和妓女有着很相似的地方,都是晚上经历旺盛的不眠动物,靠身体和体力吃饭。制定新的方案或者对方放弃了旧案,都代表着旧的方案成为了一张没有用的废纸,全班人马辛苦熬夜很久的成果,成了个胎死腹中的婴儿,永远也见不到光明。
尽管这看来是个商务上的问题,但归根结底还是方案的问题,是方案惹来了非议,于是公司派我出马,去和投资方斡旋。我穿着十分工整,抱着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去参加这场谈判,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基本上想依赖于天气和运气,我希望天空明朗一点,这样大家心情也就好一点。
人都有一种特性,就是常常认为自己没有错,或者自己错得并不多。这要看从哪个角度来说罢了,从开发商的角度他自然认为过于夸张的设计会超出预算,从设计师的角度却总是想找到一个有力的切入口,让设计尽量达到一个完美的效果。在物美和价廉的追求上,总很难达到一个平衡,物美价廉对于建筑行业来说,则更难得达到。
从我们公司到雕刻时光咖啡厅的这条路上,我开着公司的车走了很久,我只想找一个个很好的突破口,让他们继续履行合同,并对我们始终保持信心。
投资方派来的代表一看就是老奸巨滑型,由于长期的老谋深算以至于头顶的头发都掉了个精光,四周一圈不太密集的头发跟栅栏似的刚好围着一片圆形的光溜溜山坡。很明显,他在用鼻孔看着我这个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北京这个大都市里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一个小白领,我猜他心里多半在说:“嘿,小子,你们公司里有几拨人都灰溜溜地回去了!”
我用另外一种十分明了的方法,重新和他商讨了我们的方案,我说我们整个大厅的设计注重的是一种流线型的动感,这就体现在墙和墙之间的间隔都是弧形或流线型的结构,这样能给诺大的房间增加了不少的动感和生气,而且底衬是班驳粗糙的墙面,像浮雕一样,这样才能体现出现代都市人厌倦了逼仄,渴望剥离光彩浮躁的外表,而回到了自然、班驳的本质……
我跟他说:“这正是内部结构和完美外观统一的体现。”
这个老家伙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听我滔滔不绝地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终于从他那一字千金的嘴里吐出了一句话出来:“我立马回去,开会商量,我作为个人,先暂时保留你的创意!”
其实任何事情,只要还有考虑的余地,那就有一半以上的成功率了。于是就在第三天,我们听到开发商带来的喜讯时,我听到一向以高傲和美丽自居的总经理秘书都说:“唐选真棒呀!”
哦,上帝,当女人夸你“棒”的时候,你就知道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了。
机遇总是和风险并存,信任和压力同样大,甚至压力还要大一些,这是我去和这个自贡客户见面之前想到的。但是又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对于任何事情,如果不亲自去尝试,恐怕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我和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约了晚上八点见面,七点的时候我准时进了电梯,出了电梯听到酒店的大厅里正在放着舒曼的《梦幻曲》,悠悠缓缓的曲子,我感觉到心情有点舒畅。
突然听见一群女人的声音,像一万只鸭子在嘎嘎叫,我寻声望去,只见酒店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女人占了半边天,而唯一的两个男人被这堆海拔很高的女人围在中间,脸上一副痛苦相,不停地解释说:“你们耐心点,公司是不会辜负你们的。”
我本来很想过去凑一下热闹,毕竟面前有这么一大群活生生的美女,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用给钱。不料却过去了几个保安,把人群哄散了。
美女们唧唧喳喳地往门外走,我听到有一个穿黑衣服的自言自语说:“他妈的,这次老子们又白演了!”
我立马拉住她问:“你们是模特?”
黑衣服的高个子女生对我说:“你谁呀?神经兮兮的?”
我几乎都仰视她了,我似乎觉得她比我还高。我真是够傻的,傻的我对自己都崇拜得五体投地了,哪有随便逮着一个女人就以为是染舫的朋友的?
我说:“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
我的伟大之处在于我能随时随地的说出很多恭维女人的话,而这些话在我过后吃饭或者喝茶的时候想起来,觉得有种催吐的感觉。不过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她的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撅着小嘴巴充满抱怨地说:“漂亮也没用,老是被人利用。”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模特?”她抱怨过后,问我。
我连忙说:“从你们的身高来猜的。”
她说:“你还算聪明”。
说着我和她一起走到了街边,她伸手出去招呼出租车。我本来很想问要不要送送她的,结果无意之间抬起手来,我竟然看到手腕上的表明晃晃地显示着:七点三十分。跟客户见面谈事情,最忌讳的是迟到,不守时间给别人带来不信任的感觉,何况又不是很熟悉的客户,何况我又是这样一个刚刚考虑了转型,涉世不深的人,早点到了至少还有点时间稳一稳心态。
在她上出租车之前的几秒钟我抓紧时间问了一句:“那,你认识染舫吗?
她不解地问我:“哪个染舫啊?我们队倒是有一个叫苒芳芳的。”
我提示她说:“染色的染,是这个染。”
她说:“哦,北京来的那个妞呀,她没参加成这场演出,被淘汰了!不过,演了也白演,你不是没看见么?我们都这么闹了,公司还是不给钱,还叫我们耐心点等。都等了几天了,搞什么飞机,还说当天晚上演出结束就能结账的,哼!”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41
标题:
第七章
这个穿黑衣服的模特唠叨了半天,乘着出租车扬长而去,我随即跟着上了下一辆出租车,往茶铺的方向开去。
我的内心有点不平静,我的意思是,染舫和这群来闹事的马蜂窝比起来,不论是形象还是文化素质(这主要是从说话方式来粗略的判断了一下),都有过之而不及,怎么可能,竟然被淘汰了?要是换了我是主办方,我肯定第一个就挑染舫,第二个就挑和染舫长得像的,第三个就挑和染舫长得像的那个长得像的……
据说这个说话舌头很卷的客户最早的时候是做黑心生意起家的,怎么黑心的我不清楚,想了想无非就是在大米里掺水之类的事情。所以现在打算改道了,尽做一些积德修阴功的事情,对有志之士的方案很感兴趣,也很有投资的才华,所以有点耐心,好好和他沟通一下应该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这个项目已经有了很多人在竞争,而我们只是其中的一分子,在他的面前,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百米赛跑,不仅讲速度,更讲方法,还讲底气,最后先到终点站的是赢家。而他一个人是整场比赛的唯一裁判者,奖品当然也由他来颁发。争取一次设计兴许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是能够争取到一次放长线钓大鱼的机会,是很值得倾心去做的。
他为人友善和直爽,一边谈公事还一边谈点私事,说谈完事情一定要带我去成都美女聚居的地段,好好转一转。他非常牛X地说:“小唐,这地盘是王哥的!”
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能拒绝?于是我连忙点头说:“王哥真是太有风度了!我们今天说的事情……”
他干脆地挥挥手:“放心,放心,我一定慎重考虑,把你的方案给我。”
我把厚厚的方案递给他,说实话,我以前一直是干“后勤”的,很少和客户打交道,所以对于揣测客户心理这些事情并不熟悉,不过我想,既然出道了,就死活混到底吧!阿杜不是还扯着他那重感冒般的声音唱“四个字:坚持到底”吗?
七个字:我他妈坚持到底!
我对照着方案,沉着冷静地把我们在北京讨论的一系列想法跟他说了一下,他一边抽烟一边点头,有点赞许的意思。我则越来越有劲儿,滔滔不绝,我想人是怕豁出去了,而我是豁出去了。
前后周旋了几天,后来又一起去洗桑拿继续商讨。我找了个颇有姿色的按摩小姐,跟她说,让她使劲捶打我的身体(我并不自虐,只是有点累),我叫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全身上下尽管敲打一遍就是。
她打得大汗淋漓,歇下来时说:“唐哥啊,我实在是打不动了!”
我说:“那就不打了。”
她问:“那我做什么?按摩吗?”
我说:“不用了,你陪我聊会儿天吧。”
她说:“聊天呀,行啊,不过你得答应,我帮你做按摩推油,否则我可没提成的。”
我立马点头,说:“行啊,推吧。”
她跳下床去拿了一瓶强生婴儿按摩油来,一把扯下我的衣服,开始帮我从上到下的抹了一遍油,到关键部位时,她停住了,她笑着跟我说:“如果……我帮你弄出来了,你给我两百块钱好不好?”
我一时之间无语,我说:“不用推了,我直接给你两百块就是。”
她说了句“那怎么行?”就跳上来骑到我的身上,开始不停的挑逗我,我则强迫自己去想合同和方案的事情,想像回到北京接受领导亲自颁发的奖状的场景,想着自己升了职后的事情,后来,又想到在首都机场认识的染舫,那个古灵精怪却又略显傻样的丫头,刚想到她的时候就听按摩小姐大叫了一声:“啊,快出来了!”
恰好又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赶紧接起来,是还在隔壁按摩的大客户打来的,他倒干脆:“行了,小唐,我决定了,这事就由你们来做吧!”
我一时激动。只听按摩小姐突然沮丧起来,带着哭腔说:“啊……又软了。”
我连忙穿上衣服说:“别劳累了,乖乖,钱我照付就是,辛苦你了。”
第二天早上酒店服务员进来收拾房间,告诉我,我昨天晚上喝得烂醉,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是保安把我送回房间的。
我赶紧把皮包打开来找那份合同,果然,我看到了那个大客户,他那值钱的名字龙飞凤舞地正摆在这几页白纸上,我拿起来闻了闻,真牛B,还透着墨水儿的香味呢。
人醉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清醒了。
在成都的事情做得差不多,想着没多久日子也该回北京公司了。我还是有点后悔,没有留住那个认识染舫的丫头的电话,我每天下楼,到了大厅的时候,都很希望再遇到那帮马蜂窝似的模特,这样我想或许我能知道更多的关于染舫的事情。
只可惜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帮来闹事的模特,我有一天办事回来,和酒店门口的门童瞎聊了几句,向他打听那帮模特闹事的事情。
门童说:“她们基本上都是不出名的模特,没有和正规的公司签约,多数毕业于专科学校,也就是‘野模’,有生意的时候就去表演几场,没生意时照样各干各的事情。”
这门童说话真是够难听的,说得跟那野什么似的。不过他似乎也没有说错,我有点同情她们起来。
我问:“那她们这次干嘛闹到酒店来了?”
门童说:“你也喜欢美女唆?”
我说:“废话,能有不喜欢美女的男人么?”
他说:“前几天有一场发型秀在酒店里举行,她们全是这场秀里的模特。”
……
我朝电梯口走去,门童突然又叫住我说:“你找人哇?”
我说:“是。”
他说:“明天加州花园还有一场发型秀,你可以去看看,美女如云哪!”
我对他感激不尽,我问你怎么这么清楚她们的行踪。他自豪地说:“嗨,我妹妹也是发模啊!不过是业余的,没有表演的时候她就在这里的咖啡厅上班,领班哦。”
回到酒店房间我打算先躺一下,然后洗个澡,再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去加州花园看发型秀喽。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42
标题:
第八章
我看到今天送来的新报纸从门缝里塞了进来,于是我捡起来,坐在沙发上慢慢看。这之间还点了一支烟,这盒烟里的最后一支,想着真麻烦,一会还得下楼去买烟!
报纸上刚好有一份关于发型秀的新闻,当然记者写这篇报道的目的不是要说美女如云,而是想大力宣传一下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发型设计师要来到成都,将要展开一次空前浩大的发型秀来展现他的个人风采。
报纸下面还有一个预告,酒店门童果然说得没错,明天在加州花园的确有一场秀。上面还挂了一副模特彩排的照片,说明天就是这些模特登台表演。我看了看那张演出人员的照片,实在是印得有点模糊,就连照片下面的人物名字,也小得几乎看不见,我从沙发上起身,到台灯底下去仔细看了,就是找不到染舫。
于是我给客房部打电话:“可不可以帮我找个放大镜来?”
服务员很吃惊,笑着说:“我找找看吧,我们很少为客人提供这种工具。”
我心想,不就是一个放大镜么,说得这么阴险,还“这种工具”呢,又不是让你们给我弄一“充气娃娃”来,瞎吃惊啥呀?
十多分钟后服务员帮我送放大镜过来了,我对她感激地三鞠躬,似乎她给我这把放大镜,就能把染舫送到了我的身边似的。
我趴在报纸上找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染舫,就连一个跟她长得像一点的,都没有。就在我正考虑明天还要不要去看这场秀的时候电话响了,薛丽这个老女人又哦哦哦的来了:“唐帅(全称其实是唐选帅哥)哦,你在干嘛哦,出来喝酒哦,美女多得很哦!”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又只有我一个男人哦?”
她立马笑着回答我:“我保证帮你弄两个男人来陪你哦!”
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不知情的没准还怀疑我是个同性恋哦。
我把报纸扔到沙发上,有一种冲动,想打电话到主办单位去询问有没有染舫参加表演。抬起手腕来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主办单位肯定下班了,加上邀请泡吧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催,所以我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冲动,而是关掉了电视,穿上鞋,准备出门。
成都的夜风有点凉爽,有些潮湿,我想着这个城市里诞生了一个叫染舫的丫头,就觉得十分亲切,只可惜,我再也找不着这个死丫头。电影《不见不散》里“葛优”在飞机上梦见他和他的爱人“徐帆”失散了,直到老了时才在养老院里互相认出了对方。电影中那段话让人痛彻心扉,十分符合我的心境:
我把我的爱人给丢了。我一直以为我们还会见面,可能是在一条经常走过的街上,也可能是在一家偶然走进的咖啡馆,我相信,只要她在我的附近,我就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我也把我的爱人弄丢了。确切地说,我是把我的宝贝弄丢了。
和这几个“哦哦哦”的女人(居然一个漂亮的也没有)去泡吧,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别笑我生在福中不知道福,有一大群美女陪着还叫嚷,其实是这样的,数量和质量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话题。
给这几个女人封上“豪爽派”三个字,她们当之无愧,说起脏话来那才叫一口一个顺,真是的,在男人面前也不知道“婉约”一下下。其实白天的时候都是一群蜗居在高级写字楼里的白领,穿着深蓝色的收腰西装和皮鞋,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只是一到了晚上就跟游魂似的四处游荡。
据说这是成都女人的特色。我实在没有办法,一个大爷们斗不过几个娘们,所以勉强答应了跟她们去吧里泡泡。我在酒吧里看到她们,一个个全跟狐狸精似的,只不过是抹了很多粉也难以掩饰疲惫和衰老。看到她们苍白的容颜我突然想起那个做模特的丫头来。
她们说:“唐选,这可是我们成都美女最多的酒吧哦,除了不准你吃窝边草外,这吧里有的,不管是狐狸还是妖怪,你都可以去泡。”这话到是贴心,只是,我可能吃你们这堆窝边草吗?哼哼。
喝酒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吧台旁边走过一个女人,一头乌溜溜的黑长发。对比一下,坐我旁边的这几个女客户,都是无颜六色的头发,一个金色一个黄色一个酒红还有一个跟无底洞里出来的妖精似的,头发竟然有三四种颜色。还好她不是客户,是客户带来的。
看到那个从吧台边走过的黑头发背影,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两个字:染舫。
我赶紧跟了过去。
酒吧里太拥挤,人潮汹涌,像在赶一场声势浩大的庙会。舞台中间一个长头发女人正疯狂地舞动着她的小蛮腰,像魔鬼一样甩着头发,周围一大群色色的男女流着口水跟着附和。我几乎是呐喊着冲出去的,一边喊“过路”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走到酒吧门口,看到那个黑头发果然是染舫,我一瞬间激动万分。我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正在说话,似乎关系有点亲密,那男人穿着十分工整,有点那么绅士的味道。同是男人,只可惜我不是绅士,我不禁有点沮丧,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运动鞋,估计从NIKE专卖店买回来的那天到现在就没有擦过。
那男人几分钟就走了,我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站得离他们远远的,但又始终让视线不离开染舫。等到她转过身,正准备回酒吧时,我突然叫住了她:“喂——”
她回过头来,清秀的五官,轻佻妩媚的表情在昏暗的路灯下更加迷离,让我有点心动,似乎她在晚上的时候比白天还要漂亮一些。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如果你魂牵梦引的人突然间出现了的话,那肯定你多半是在做梦。我赶紧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要命。只可惜她好象认不得我了,看着我辨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是你哦!”
我走近她,我说我们真是很有缘分哦!
听自己说的这话,我突然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自己竟然为了留住一个美女,说了这样让自己过后想吐的话。有缘无缘是我说了算的么?那月下老人岂不是吃干饭的啊?
她笑笑,点点头说,是哦是哦!立马又很无情地说,我朋友在等我,先进去了!
她这样无情的表情,跟那个在飞机上抢我牛肉面条吃的丫头,简直一点也不像。那是一个疯丫头,而这是一个高傲的淑女,她的无情让我无法把这两个形象合在一个人的身上,有人是双重性格,有时癫狂有时痴狂,我看着她,我觉得应该是两个人,我很想问她是不染舫?或者是不是染舫的双胞胎姐妹?
我竟然说不出话来了,看着她走进去了了,我还在跟个傻子似的猛点头,突然间意识到,她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只是出于礼貌所以和我搭讪两句。可能像我这样萍水相逢的男人,在她的生命里出现的几率太高了,或许她已经习惯了,所以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圣经》里说,上帝用六天创造了天地万物,第七天创造了男人,后来看这男人独居十分寂寞,于是趁他熟睡时拨下他的一根勒骨,做了个女人来陪伴他。所以女人是男人的骨中骨,肉中肉,每个男人的一生都在找他的那根勒骨,只有找到了他,他才不会感觉到胸口疼痛。
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我要找的那根勒骨头。兴许男人和女人的最理想境界是如胶似漆无话不说,而最悲惨的境界,莫过于我和染舫这样的,一秒钟前认识一秒钟后又陌生,两条平行线,始终不能相交。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44
标题:
第九章
我又回到酒吧里,一路高喊着“路过”,走到那几个疯狂的女人身边,几个女人的脸都喝得红扑扑的,桌面上的酒已经扫掉大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个像我这样戴着眼镜的男人出来,他夹在她们之间,眉飞色舞的跟几个娘们讲生活和道理,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的讲性,只不过他打着的幌子是,讲性和罗马帝国灭亡的关系,来告诉大家关于“性”这个复杂字眼的含义。
滔滔不绝的跟一哲学家似的,几个女人听得津津有味。特别那个年纪最小的,也就是头发四种颜色的那女孩,突然天真无邪地问:“也就是说,罗马帝国的灭亡,是因为太淫乱了,所以生育质量很低,一代不如一代咯?”
哲学家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以这么说!”
牛B,实在牛B!
我用眼睛在酒吧里四处搜寻染舫的影子,只可惜场面太混乱,我就是找不到她和她所谓的朋友们的影子,不得不承认成都的娱乐场所是很火暴。
夜阑人寂的时候我和那个男人送这四个女人回去,四个女人却连半个清醒的都没有,那个把头发染成三四种颜色的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她说,让我带她回酒店。
我一点也不震撼她会这样说,其实喝得半醉的时候她就靠在我的肩膀上了,小声地告诉我,她已经五个月没有男人了!
我那时只是假装表示了震撼一下的,我说你肯定骗我,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男人?她说我骗你爪子嘛,是真的哦。
面对这样的女人,我突然很想笑,但听到她这样说,我还是有点血脉喷张的,好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她死死地抓着我,我也没有刻意去拒绝,不忍心伤害她那幼小的心灵,但也没有表现出十分饥渴的样子,只是我心里跟本没有把这件事情太当回事儿,我一直在找,那个黑头发,她在哪里?
一直没有找到她,直到最后曲终人散,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对这件事情我只有两个结论:要么是我在做梦;要么她根本就没有来过,是我产生了幻觉。
而事实是,她真的来过,我出去追她的时候这四个女人还在笑我,说:“唐选这么快就瞄上一个黑头发的妞了!”
另外那三个女人,被那个讲罗马帝国因性灭亡的哲学家先后扔到车里,然后他抱歉地朝我笑笑,拖着她们走了。这个头发四种颜色的,说话含糊不清,刚叫了我一声“哥呀”便把她胃里的污秽全喷我衣服上了。
妈的,真是倒霉,我自认倒霉。看在她是四个女人中长得最漂亮的份上,我决定原谅她,这个无知的丫头。
回到酒店我赶紧把衣服换了,洗了澡,打电话叫服务员来把脏衣服拿走,并叮嘱明天早上七点一定要送过来。一进来的时候我就把她扔到沙发上,等我洗澡出来,居然看见她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大床上了,衣服太短,于是露出了肚脐。然后我帮这个喝醉了的丫头把脸洗了,她的脸擦掉化妆品后仍然白皙和细润,我把被子拉去搭在她的身上。
我无奈地摇摇头,我想,床都让给她睡了,我只有在沙发上熬一晚上了。其实我不想去打她的主义,她除了头发的结构复杂了点,还是满脸的清纯,睡着了睫毛还一闪一闪的,十分可爱,跟染舫在飞机上酣睡的样子,有些相似。
我想起今天还没有看邮件,于是打开电脑来收邮件,突然看到一封前女友来的邮件,她跟我说,我终于找回自己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和那个香港男人的事情,我之所以不那么激动地去揭穿,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我们心心想印的在一起生活了两年。而且我虚荣的内心,总是让我不要大声地说自己是王八!
我给她简单地回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心里有点纠着痛。
这时五个月没有男人的醉鬼MM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我“嘿嘿”地傻笑了几声,突然做出无奈的样子说:
“我要走了,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大姨妈来了!”
……
我带醉鬼MM去吃夜宵,吃完夜宵大肆地尽人道主义,在路边给她买了一把气球,然后送她回家。我对成都不熟,只知道出租车东拐西拐的拐到了一个小区,然后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她指指一幢宿舍楼说,我就住这楼上。
我点点头,叫她上去吧!
她突然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一口说:“亲哥哥呀,你真好!”
我无奈地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后看她上楼了,我才打车回酒店。离酒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就让出租车司机停了车,我说我还是决定下来走一段,夜风很舒服。因为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所以就想在成都的大街上走走,出差的日子里,还没有哪次把自己折腾得这么忧伤的。
我坐在路边,想象着在飞机上和染舫聊天的情景,觉得实在是太幸福,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由于吃夜宵时又跟那个醉鬼MM喝了几罐啤酒,于是一身酒气地回到了酒店,又洗了个澡,看了一会儿电视,HBO正在放一个美国喜剧片。
我比较喜欢看喜剧片,常常都是想通过外界的压力来强迫自己笑,刺激一下疲惫的内心。看完电视后我接了一个骚扰电话,问我需不需要按摩?我说不用,她需要的话我可以给她免费按摩。然后她“呸”了一声,挂了电话。我喝了一罐可乐,开始收拾东西,明天早上要回北京了!
睡觉前收到一条短信,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就只有几个字:“我想吃牛肉面条!”
我看完短信的那一瞬间,我立马想到了染舫,于是赶紧提取了号码,回拨过去,那个拥懒的声音立马出现在我的耳朵里:“哎呀……多不好意思呀,我刚才都喝多了,都认不出你来了!”
我太激动了,就只说了一个字:“猪!”
她说:“不过说真格的,你比那天在飞机上看起来帅哦,你那天穿得周吴郑王的,我以为你来成都相亲哦!哈哈!”
这个一会儿冷静一会儿疯癫的丫头,我想我坚决不能再放过她了,人只能犯一次错误,总是重蹈覆辙,恐怕就没有意思了。于是我说:“猪,我带你吃牛肉面去?”
她说:“这么晚了,哪有啊?”
我一想,也是,连她是地道的老成都,都说这么晚了已经没有了,我哪知道到底哪里有啊!可是话已出口,我就算先去种小麦,杀一头牛,也得把面条弄出来啊,在美女面前出尔反尔肯定会遭美女遗弃的,何况她后来美滋滋地答应了:“好啊,好啊!”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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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的时候幸福来得太快,几乎就在不经意间,我一把把失去的捞了回来。尽管已经半夜两点了,无情的黑夜还是挡不住我要去见美女的欲望,诗人顾城在很多年前就说了,“黑色的夜晚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美女”,至于美女想不想见我,那我暂时无从得知,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推断,重要的是还能再见到她,就满足了,而我估计她多半是真的饿了!
这个可怜的丫头,随时都跟个饿死鬼似的!
我在去接染舫之前到酒店厨房买了一些牛肉片和面条,心里一直庆幸这家酒店服务真好,半夜了厨房还开着,而且政策不错,实行买一送一政策,搭配着也就送了我一些已经切碎了的葱花儿呀姜丝儿什么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无偿借了一个青花瓷的面碗,条件是用完了我必须还给厨房!
说实话,如果染舫要吃别的话,那我肯定做不来,我这辈子就只会煮面条。之所以现在能煮牛肉面了,也是从煮方便面起家的。最早的时候只会煮方便面,后来能煮鸡蛋西红柿面,再后来还会煮杂酱面,一个人单身的日子,除了吃面,就是外卖,有时候却觉得,还是自己煮的面要好吃一些。丰富的煮面经验和深厚的煮面功底,让我觉得给染舫煮一碗牛肉面,那真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万事具备的时候我决定打车去接“东风”,出门前还特地照了照镜子,整了一下衣冠。按照染舫的指示,我必须到某个大学北门的石凳子上去找她。这丫头真会挑地儿,她事先就跟我说了,半夜三更的像她那样的大美女一个人站在街边等我,很不安全,所以大学校园里是最安全的,门口还有值班的保安。其次,找张石凳子,可以坐下来慢慢等我!
真是不容易,我总算找到了那个大学,却在石凳子上找不着她了。我把北门那一圈的石凳子都找了还是看不见她,突然间听到有人喊我:“喂,那个男的!”
晕死!我很想说,我的名字叫唐选,唐老鸦的唐,选择的选!“那个男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啊!真让我浑身不舒服,我回过头去,看到那个高个子的女的,在向我招手,我赶紧走过去,她一看到我就抱怨:“你可真傻,石凳子多凉呀,你就不会找一下木凳子上有没有我?”
果然,我看到她的身后,有一张长长的木凳子,应该说她身后的那一排,全是木凳子。
她指了指那张长凳,抱怨道:“我都在这上面睡着了!”
我连忙止住她,说:“小姐,你怎么能随便找个地方就睡呢!多危险啊!”
她看着我:“危险什么呀?我不是一看到你来,就赶紧起来了嘛!”
我还真无奈,似乎在她的心目中就只有我一个人姓色名狼!“我就不明白了,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一大色狼?”
“不是色狼干嘛一直跟着我?从北京一直跟到这里?”
这小娘,够直白,我无话可说。只好叫她:“吃牛肉面去!”
她跟着我上了出租车,车往酒店的方向开去。下了车,她安静地跟着我,从底下大厅经过的时候,值班保安十分吃惊地看着我和染舫,我估计那保安肯定在心里说:“这哥们,从哪弄到这么正点的货色来啊?”
不管怎么说,和一个无比漂亮的模特走在一起,是值得我乐半天的。染舫在电梯口的时候突然问我:“干嘛带我来酒店?”
我说:“酒店里有牛肉面呗。”
我这话说得就像人贩子骗小孩的一样,小孩子天真无卸地问:“叔叔,怎么带我来这里?”人贩子内心充满邪恶却面带微笑地说:“这里有糖呀!”
染舫又问我:“那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是你半夜从外边带来的应召女郎?
我看着她说:“没准。”
没想到她却说:“那我还是说英语吧,一般那种女人都没太多文化,我说英语就没有人怀疑我是应召女郎了!”
我连忙制止她:“别,别,别,没准人家说:‘那哥们真牛,居然召了个会说英文的来’呢!”
染舫先是充满委屈地看着我,一副被欺负了模样,瞪着一对大眼睛。接着便和我一起大笑起来,然后我们一起进了电梯,我激动地按了那个红色的数字,12,出了电梯往左拐了两个弯,就到我的房间了。在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叫她:“染舫,你为什么跟着我来酒店?你不怕我吗?”
她倒反问我:“你不是叫我来吃牛肉面吗?”
我说:“你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酒店是吃牛肉面的地方吗?”
她想了一下,说:“不是你跟我说的,酒店有牛肉面嘛!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啊?”
……
我说:“我这个酒店是有牛肉面,但是下不为例啊!哦,不是下不为例,我的意思是,除了我,如果别的男人叫你半夜去酒店吃牛肉面,你可千万不能去啊!现在人面兽心的家伙可多了,大家都知道你爱吃牛肉面!”
染舫却推着我说:“赶紧开门吧,知道了,没见过你这么磨咭的,除了你,还有哪个男的半夜三更想起来带我吃牛肉面啊!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不是人面兽心的,就没问题了哦!芝麻…快开门吧!”
我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拿出房卡来开门。进了房间我跟她说:“你先老实地找个地方呆着,电视遥控器在沙发上,我的CD机在桌子上,笔记本电脑也在桌子上,抽屉里有零食,柜子里有咖啡,总之你随便挑一件事情做做,打发一下时间,我给你煮面!”
她站在我面前,妩媚地说:“我什么也不做,我就看你煮面条!”
我说:“你还是找件事做吧,你看着我,我紧张,怕煮出来不好吃!”
她说“好吧好吧”,然后学着醉鬼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向沙发,大叫一声“好累”,只听到沙发弹簧“嘣”的一声,她倒下了!我这才安心地把热水壶插上电源(条件实在太简陋,只能用这个来煮面了),水开了后先倒了大约200毫升到面碗里,然后下锅煮面。由于学过统筹方法,煮面的时候我就赶紧把作料加到面碗里,用筷子搅匀,等到面条熟了时捞出来搁面碗里,加上牛肉片儿,香葱丝,然后我自己都流口水了……
我大声叫她:“染舫,面好啦……”
居然没人应我。
我继续坚持不懈地叫:“织布厂,面条好啦,啊,好香……”
等我来到沙发边时,发现染舫已经睡着了。看她睡成那样我还真不忍心打搅她,我在一瞬间突然觉得,要是我们以后就这样过日子的话,那我甘心情愿天天为她煮牛肉面。想着想着我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馊主义,那就是回到北京把家里改装修成酒店这样得了,以便能时时刻刻都能想起这个甜蜜的晚上。
“啊!我的面条……”她突然惊醒过来,开始满房间的找面条。
“猪,你的牛肉面在我这里!”然后我看到她笑了起来,做出饥饿的样子吞了一下口水,伸出魔爪来,接过了牛肉面……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48
标题:
第十一章
“喂,那个男的,我想睡了,可不可以哦?”我在刷碗的时候听到染舫大声问我,我心里一震,不会吧,是她开放到这个程度了?还是我们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了?这丫头,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倒是逗得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激动,她不知道么?这样容易导致心率不齐!
我问她:“你睡哪里呀?沙发还是地板啊?还是站着都能睡?”
她说:“大床呀,这床看起来真舒服,啊……我睡了,不管你了!”
等我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收拾好一切出来的时候,她果然在大床上睡着了,T恤太短,肚脐都露出来了,两三个小时前,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用她这个姿势在这张大床上睡过觉,由此我推断出来,这床有两个特点:一是比较适合女人睡,二是应该比较适合用这种四仰八叉的姿势来睡。只可惜我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以刚好相反的姿势在睡,我像一只大蜘蛛,爬在雪白的床单上,被子则掉到地上,缩成一团,皱巴巴的,十分难看……
我想,反正今天晚上“睡运”不降临于我,我怎么也睡不成,那我干脆先把报告写了得了,省得回到了北京又熬夜狂赶。然后写完了还可以考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有美女“同房”,就算睡地板我也乐意。恐怕人们常常形容某某是贱骨头,翻译过来“某某”就是“唐选”吧!反正对于“美女”这种东西,我从来都是本着“怜香惜玉”的原则,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满足她们的一切有理的甚至是无理的要求。
我走过去,把被子搭在她的身上,我看到她的T恤没遮住的那一块,白皙的肌肤,平平的小腹,突然有点冲动。于是赶紧去冰箱拿了一听啤酒,喝一口,押住。突然听到染舫说:“傻样,还说现在的衣冠禽兽多呢,你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老实地说:“你的肚脐。”
她又问我:“好看吗?”
我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那样,十分谨慎和认真:“好看。”
“那你怎么不摸摸?”
我差点没把这口还没有下到喉咙的啤酒朝她喷去。她这样问我,也有点太那啥了吧,我可不想把她往放荡女人之流想。尽管她的职业她的长相她的身材,都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开放的女人,我可不情愿,因为我记得她跟我说,她是天真无邪的!
不过我还是说了真心话:“不敢摸。”
她突然坐起来,假装含情默默地看着我,然后做出一副先深情后凶恶的样子说:“你真是个好人哦……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睡着,我是骗你的,就只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你会不会对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一瞬间无语。
她又倒下去了,不过这回是真的睡着了,因为她一会儿便打起了甜蜜的呼噜。而且在倒下前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我说:“哈,这下我可以安心睡啦,那个男的,晚安。”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躺在沙发上,而床上空空一片,染舫已经不知去向。我赶紧看了一下自己,衣服穿得好好的,完全没有被强奸过的痕迹。看看表,才六点钟,于是我决定爬到床上去,把被窝拉到胸面前,闭上眼睛,先睡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忘记了关窗帘,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晃得我难受。我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表,不秒,已经七点半了,而我是九点的飞机,我记得七点的时候服务员好像送衣服来过,只是我接着又睡着了。
于是我迅速下床,洗脸刷牙的时候在洗手池的台子上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那个男的: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先忍忍我这样叫你吧,等我和你熟了,再给你改称呼吧!我四点半醒来了,看到你睡在沙发上,衣不遮体的,十分可怜,于是我决定把你的大床让你给睡!我走了,今天我也要回北京,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航班号,有缘的话你能再遇到我的。对了,补充一下,你煮的牛肉面条很好吃,我得好好表扬你一下,有给美女煮面条的机会,我代表所有的男同胞向你表示热烈的祝贺和深切的嫉妒!!
织布厂
凌晨4点40分8秒
我看完她的留言条,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一脸笑得春花灿烂的。我把染舫写的纸条揣到西装口袋里,赶紧拖着箱子飞快地下楼退房,酒店门童帮我叫了辆出租车,我二话没说就跳上去,还没坐稳就跟司机说:“飞机场!”
司机问我几点的飞机?
我说九点。
司机说,别着急,现在才八点,我们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我不耐烦地说,那也得快点。
这个时候我希望飞机晚点,尽管平生坐飞机最讨厌晚点,一遇到飞机晚点那一切的计划都会打乱,你得在机场无所事事地晃悠一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你会觉得你浪费的是生命里最宝贵的两小时,你看到周围全是跟你一样焦灼的眼神。
我看了看大屏幕,知道今天从成都飞北京的航班,有二十来班,我实在不知道,染舫搭的是哪一班。
我又一次平安地回到了伟大的首都,遗憾的是没有再在机场或者飞机上遇到染舫,也没有再收到她的任何电话或者短信,这丫头还真绝。
我又开始了与从前一模一样的生活,偶尔会到小区门口的音像店去租电影来看,不用上班也不用加班纯粹休息的星期六晚上,我就看一晚上的电影,第二天中午再起床,看着乱得跟猪窝一样的房间,我真盼望有个女人赶紧来临,毕竟钟点工我是让她一星期才来一次,她可满足不了我这么强烈的糟蹋房屋欲。
在北京这些年里的生活和工作把我锻炼得时而像个雷厉风行的新兵,时而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雷厉风行的时候,我一般在早上七点半就会醒来,下床洗脸刮胡子,然后去地铁站,下了地铁又换乘公交车,这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女人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了,而另一个女人又出现了。
老态龙钟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浑身都没劲,就算有个美女在我面前脱光了衣服,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诗经里说,我想拉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直到老(执子之手,与子谐老)。歌里唱的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其实我最盼望的事,就是再见到染舫,或者看到她的名字勇敢地在我的手机上闪耀。可惜,我给她打过的所有电话里,最客气的一次是告诉我:我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这话还害我着实高兴了一下下,人家不是说了,只是暂时无法接通嘛!令人气愤的是,我接连打了四五天,都还是这句话,这“暂时”,也忒远了吧!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49
标题:
十二章
从春节前到现在,我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奔波,忙得四脚朝天,连被女朋友甩了都还没有抽出时间来哭一下。到了现在,总算也为公司做了几件好事,也算是无私风险了,毕竟我的工资还是那么多,职位也还停在原先的那个位置,没升也没降,不痛不痒。而且一直听到公司里不断有小道消息布开,说唐选要升官啦,实际上却一直没有升,所以就当修阴功吧!
从成都回来,带着签得完完美美的合同,公司的“高层”(这家伙是个一级注册建筑师,所有的设计和方案到了最后都得他来签字)着实把我表扬了一番,他在一瞬间里意识到他当年是多么的有眼有珠,接受了我这样一个在当时还不太懂事的懵懂少年,一个只求奉献不图回报的家伙。所以他说我是个可造之才,笑眯眯地夸我:“唐选啊,我没看错,你还真是个人才!”
“人才”和“马才”在我看来是没有多大区别的,主要看由什么人来说,经理说了,我当然就是人才了。他不说,我一直搁在那儿,时间久了,就算是人才也会成马才了。他表扬我的时候,他漂亮的秘书唐蕾就站在一旁,抱着一堆文档,对我眨巴眼睛了一下,其实就是抛了个眉眼,等我出来后又一次听到她用甜美的,无比惊叹的嗓音说:“唐选,你好棒哦!”
这小妞,仗着和我是本家,常常有事没事冲我挤眉弄,惹得公司里其他同僚对我一次又一次投来毒辣辣的眼光,我知道这帮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了,他们肯定在感叹,怎么连老板的鲜花都喜欢唐选这块牛粪啊!说起来也是唐蕾的不对,尽管我觉得她很可爱,像动画片里的那些卡通娃娃一样有长睫毛和大眼睛,不过也不该老夸我“棒”嘛,弄得我跟她有什么似的。
比如她就不应该总在早上的时候无偿帮我泡咖啡,而且有时候还当着老板的面。好在我们老板仁心慈厚,否则我应该早就被“勾引老大的秘书”这个罪名,判出局啦!这多半是由于我公司老板的媳妇太漂亮了的缘故,听大家常说,老大的老婆很漂亮,长得跟林青霞似的,所以我推测,在他面前,那就是野花不及家花香啦!
中午的时候我打车去了师大,我的好朋友杨小虽打电话给我说,洛美约我们到师大网球场去看网球公开赛。洛美对这种事情有着浓厚的兴趣,杨小虽爱屋及屋,自然也有不少的兴趣。而我是最没有理由跟着来的,实际上我的娱乐活动除了看电影外,还是跳不出看电影这个圈子。我在北京的日子里很少出动,泡吧或者去KTV那是叫“应酬”,很多时候我都像个裹了小脚的良家妇女一样天天窝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劲儿的练闭门大法。
常常我都觉得自己总是在做一些只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这段时间我有点迷茫,我开始在为到底是我把老板先炒了还是等到他以后不耐烦了再炒我这两件事情而烦恼,这看起来似乎是两件事情,其实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离开公司。我们公司说到底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家族气愤太重,也就是说,我们还像个家族企业,公司里就连财务和人力资源,都被老板的亲戚给占了,所以我常常都在这个公司里感觉到烦闷,因为觉得似乎永无出头之日。一阵烦恼过后我发现我来了野心,我放弃了去上海工作的良好机会,决定呆下去,跟北京死磕到底。
杨小虽和洛美先到了,她们站在师大门口等我,整齐地粘在一起,很般配,像两个招财童子。我看见杨小虽的头发长长了,这厮已经不像一个管理人才了,反而像一个搞艺术的,我真佩服他们公司,居然能容忍他把头发留得伤风败俗的这么长,要我是他们的老板,我不把他头发强行剪了才怪!
洛美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杨小虽一边往路边抖烟灰一边滔滔不绝地讲关于即将开始的这场网球赛的事情,以此来讨洛美的欢心。我走在他们俩身边,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男人。我的老婆是“上班”,我的情人是“方案”,而我的第四者,就是“出差”,只有这就样东西,始终伴随着我。我常常都很羡慕杨小虽,羡慕他从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毅力和成就,羡慕他能在几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有一次杨小虽的老婆赵拉拉当着众人的面公开了杨小虽精力旺盛的秘诀,她说:“我们家小虽,一直是我在照顾他,坚持吃安利的蛋白质粉。”
我们往网球场走去,洛美还是抱着杨小虽的胳膊在走路,看起来似乎是杨小虽拖着她在走。我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染舫,一般来说,如果一个女人今天很开心地和你在一起,明天却又跟认不得你似的断绝了联系,让你觉得她像团迷雾似的总抓不住,那就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你对于她来说,其实有也可无也可,并不重要;二是这个女人别有心机,没准她在试探你。
我正在想到底染舫大概是哪种想法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拎着个时装袋的女子急匆匆地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长头发捆在脑袋后面,像个马尾巴。这女孩那么高的海拔不得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杨小虽倒吸了口凉气:“啊,这小娘,正点……”
洛美脸红红的,有点吃醋的意思,狠狠拧了杨小虽一把,撇着嘴巴说:“正点个P,那么瘦,跟柴似的!”
我看着那个急匆匆走过的背影,那个黑头发,不是染舫嘛?我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赶紧跟洛美和杨小虽说:“我先不去看了,有事了!”
我们这三个人跟连锁似的,立即针对同一个人,作出了不同的反映,当然最惨的应该是杨小虽,他也就图一时口头之快而已,胳膊上却又该青一大块了。杨小虽有点不耐烦我这样出尔反尔的态度,说:“你丫有病啊,来都来了!”
我说:“你们俩去吧,不缺我,没我你们还浪漫一些!”
洛美假装无奈地说:“最怕的就是唐选这样的人,没事老忽悠别人。”其实我知道她巴不得我赶紧走,谁愿意让一颗闪闪发光的大灯泡挨着自己啊!杨小虽突然笑吟吟地说:“丫准是跟踪刚才那小娘去了,走走走,咱俩去,咱俩去就行了,反正他粗俗,去了也看不懂!”
我是有点好色,但是却没有跟踪美女的毛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时间有限,我实在没有必要把跟染舫在飞机上争食和后来认识的过程,跟杨小虽和洛美描述一遍,何况就算说了,估计他们也不知这个女人对于我的重要性。
我掉头去追染舫,幸好这丫头还站在师大门口,显然是在等出租车,只见她着急的朝着来来往往车辆东张西望着。我走到她的身边,咳嗽了一声。她突然回过头来,看到我,一副充满怀疑的样子,惊奇地说道:“怎么又遇见你哦?”
我赶紧问她:“你干嘛一直不开手机?我都找不到你了!”
她说:“别提了,别提了,我的手机丢了!”
我说:“你不会去补一张卡啊,没见过笨成你这样的!”
她突然天真无邪地问我:“啊,还可以补卡呀?我每次丢了手机都不得不换号!到现在我都换过七八个号码了!”
这女人真是个猪,至少也是猪变的。可想而知她都丢了多少手机了!不过这还算庆幸,像她这样大大咧咧笨得像猪的女人,没把自己也弄丢了,就算是好事了!我靠近她,逗她:“其实,那天晚上,你的面条里,我下了药。”
她又是一脸天真:“是吗?我说呢,怎么我这么困呢,原来是你给我下了药啊?下的安眠药吧?实话告诉你吧,在那天遇见你之前,我已经三个晚上无法睡觉了,还就吃了你那碗面条,才睡了两个小时香喷喷的觉!”
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总是觉得她的思维和常人,有那么点差别,不知道是不是单纯过头了,我说什么她都信!唉……这个无知的丫头,我还是说得现实的吧,于是我问她到师大来做什么?
她说,来看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是师大的研究生。
我又问她打算去哪里?她说去学院路换书去,她朋友送了她一本书,结果发现了缺页,所以拿去换换。寒暄够了以后,我决定打车送她一程,尽管现在都流行开车送,我暂时还没有车,公司的车也被别人开出去了,所以就先打车送送吧!
染舫在学院路的书店门口要下车,我正准备继续坐车回家,我的家就在亚运村,还好离学院路不远。她下车之前突然对我说:“我知道你想陪我去换书!”
我懒得回她的话,直接跟着她下车就是了。
她又问:“你没有事要做吗?比如上班什么的?”
我说:“没事,今天中午就下班了。”
“哪有中午下班的?”
“我就是今天中午下班的,因为有事要办。”
“那你赶紧忙去吧,不用陪我了。”
“事已经办完了。”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朝书店走去,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于是我也就小小的吃了回她的豆腐,我发现她的肩膀很瘦,手一搭上去就碰到了突出的锁骨。到了书店门口她看看表,说这才几点啊,你都办完事了?对了,你去师大做什么哦?
“呃……看一个老同学。”
“这么说你师大毕业的哦?”
“啊……不是,老同学的女朋友是师大的,他常常呆在师大跟她女朋友鬼混,所以我今天去看他们。”
“是不是哦?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
“这个……”
这时我看到她从手里拎着的时装袋里拿出本书来,看到封面时吓了我一跳,居然是杨小虽的老婆赵拉拉写的小说《从黎明一直到天明》。
这丫头,看来蛮纯情的,这种小说她也看。赵拉拉写的小说,就算她付钱,比如看一个字给五毛钱什么的,我和杨小虽也坚决不会看,不少的少男少女倒是跟着了魔似的迷着她。
连杨小虽都常说:幼稚!跟韩国电视剧似的。不过现在流行哈韩,所以赵拉拉还是很有市场,居然研究生和模特都在看。我小声地说:“染舫,我跟你说件事。”
“好嘛!”染舫点点头。
“你这书,是我朋友的老婆写的。”
“真的?赵拉拉是你朋友的老婆?”染舫突然大声嚷了起来,安静的书店里每个角落都藏着不少戴着眼镜的莘莘学子,她这一嚷,学子们突然之间全冒了出来,大家都把眼光朝向了染舫,我只看到很多镜片的光照耀着她的脸,让我感觉她十分美丽。
“不好意思哦”。染舫朝大家道歉,那些莘莘学子才把眼光收了回去。这时突然有一阵小小的骚动,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里传来一个很细微的声音:“这女的真漂亮,那男的好有福啊!”
这哥们,真是说到我心坎儿上去了!我正高兴的时候听到染舫叫我了:“喂,那个男的,换好了,咱们走吧!”
但愿她这话没被那帮莘莘学子听到,我虚荣的内心,强烈希望他们怀疑我就是这个大美女的男朋友!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51
标题:
十三章
最科学的说法,人一天应该保持八小时的睡眠,才会精力充足。而我在有一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伸着懒腰从电脑面前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自己过的竟然是最不科学的生活。我常常在半夜两三点才能睡觉,第二天早上七点又得起床,也就是说我一天只睡了五个小时,其实有的时候我连五个小时也没有睡到。
公司里最近大事小事鸡毛蒜皮不断,人力资源部招了几个“颇有才识”的优秀人才进来,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家伙,进来后常常因为设计的事情和我起矛盾,他们的理想是一根大梁都能横跨几十米,而我却告诉他:“你让我在有限的资金内,怎么去修这么大的跨度?”于是听说背地里这帮家伙对我充满了抱怨,抱怨词是:“凭什么呀,他不就是一本科生吗?得意啥呀,我们还研究生呢!”
他们哪知道,像我这样的“本科生”,公司里绝对不乏少数,这些年为公司到底作了多少贡献,都还没有人统计出来。哼,年轻人,还是务实一点比较好!
接着是由我们亲手“操刀”的某大厦竣工的庆功会上,我衣着明亮地和很多所谓的“人才”或者“人士”一起喝了特醇的葡萄酒,回来后把自己和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做了一下深刻的比较,于是送了自己一句俗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最后是在北京的太阳越来越大的时候,我被派到了北海出差。
有一种说法是,你如果想要真实地感受一下紫外线的强度,那去北海银滩走一圈就知道了。北海银滩的太阳不能叫大,只能叫烈,虽然不能完全保证把你晒成土著非洲,不过刷成一面褐色的墙,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总算能逮着很多机会和染舫联系了,由于她刚来到北京不足半年,人生地也不熟,所以自从认识我后,常常会给我打电话,唧唧喳喳地问我哪哪哪怎么走,该怎么坐地铁,又转几路车等等。
我离开北海的前一天,就接到了她的问路电话(要不是问路,她才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呢,唉……这比较让我郁闷!)我一向很讨厌发短信,更讨厌和美女发短信,我喜欢的是直接和美女通电话,听着声音我觉得比较温暖。
我在电话里跟她说,到西直门去换乘地铁,然后地铁会在建国门站下来,换一线地铁,直接就能坐到国贸站了。
她感激地说:“谢谢,谢谢。”
正准备挂电话时我逗了她一下,我说北海这里的太阳可真大,把我晒得可真性感!没想到她却说:“切!你就算被晒成了黑巧克力,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食欲。”
这丫头真倔强了点儿,真希望她是口是心非。
就在我回到北京的时候,居然听到办公室里有人惊呼:“天哪,这是唐选么?”
我冲他们微微笑,摆摆手,说:“不是唐选,这是白领版的古天乐。”
日子照样过得飞一般的快,我在回到北京的第二天请染舫吃了一次饭,她还带了个同伴一起附宴,据说就是她的那个师大研究生朋友,叫双双。这年头的女研究生可真不得了了,一个个漂亮得跟那什么什么似的,吃饭的时候那个双双一直不停地说话,话多得简直说都说不完,唧唧喳喳的跟五百只鸭子在叫似的,相比之下觉得染舫简直就是个舒女了!
吃完饭后我带着两个美女一起沿街散了会儿步,染舫抱怨说天气太热了,催着要回去,于是我在小摊儿上给她俩买了个大西瓜,嘱咐她们回去吃,我说:“美容的哦!”于是两个丫头抱着西瓜乐呵呵地走了。
后来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染舫突然给我打电话,她说想去厢红旗办点事情,问我能不能跟她说说具体的路线。
我一想,厢红旗那么远,且不说她在公交车上会被多少双色迷迷的眼睛注视,就凭她长得高大却内心单纯善良这一点,我也该亲自送她去,自从她毫无戒备地和我去酒店吃了牛肉面后,我十分害怕会有另外的一个男人也跳出来说要带她去吃牛肉面,要那男人像我这么善良和单纯也就罢了,万一遇到了个衣冠禽兽,那我岂不是要后悔死了?于是我赶紧起床,浑然不顾疲惫得酸痛的身躯,赶紧出门打车,先去到她住的地方接她。
陪她办完事情,回到市区时她突然问我:“唐选,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哦?”
我豪爽地说:“你尽管开口吧,只要在我的能力之内。”其实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就算不在我的能力之内,我拼了命也要去把它弄成我能力之内的事情。她说:“跟我合租房子的那个女孩子,她男朋友也来北京了。我得搬家了,但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我突然问:“你该不会是找房子找到厢红旗去了吧?”
她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有个成都来的朋友,他这两天在这边办事,我去看看他。”
“最好找一个便宜点的,条件差点没关系,有床,书桌,衣柜和卫生间就行了,跟人合租也行的。”
她这样跟我描述她想要的居住环境,我除了说不出的吃惊外,更多的是内心里一阵一阵的凉,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这样的感觉叫做苍凉。像她这样来北京找事做的模特,就是所谓的演艺北漂一族,每天走在大街上,随手都能抓到一大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都这么辛酸。
我问她,多少价位的房子合适?
她有点害羞地说,最好是五百以内一个月吧!
我在心里说了一声“靠”,在北京,五百左右租的房子,应该只比地下室强一点点。想象她这样的一个大美女,有着十分光鲜的代号“模特”的女人,要住在那种房子里,我就觉得冤。万一她周围住的再是一些居心不良的人,那怎么办?我忍心把她往乌烟瘴气的地方推么?
我住的地方,房子虽然不大,不过地段倒是很繁华,我想就算是不知道亚运村的人,至少也听说过亚运会。于是我很想跟她说,住我那里吧,我有一间卧室基本上没有人住过。转念又想想,如果我这样说了,她会不会反而觉得我居心不良?而且按人之常情,只要男人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以这种方式去帮助美女而该美女又同意了的话,那就只会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这男人别有用心,二就是这女人居心叵测,存心拖这男人下水。
我和染舫都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按道理都不是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尽管我们都置身于这样一个冗杂的都市环境里,而且都是在为生计而奔波。她表面上不可一世,疯疯癫癫,其实我知道她内心单纯和善良,在她害羞地跟我说,要找一个五百块钱以内的房子时,我就感觉到了。虽然我有着男人的基本特征“好色”,趁人之危这样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做过,何况还是对着这样一个居无定所的可怜女孩子!咱好说歹说,也算个爷们嘛!
我点头答应了她,不过我说:“我帮你找找看,尽量按你的要求帮你找房子,但是最后结果怎么样,希望你都不要吃惊,也不要怪我。”
她睁大眼睛说:“我怎么会怪你呢,就算你没有帮我找到,或者找到的不合适,我也只能感谢你哦!”然后她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开到我们面前来,她说:“我得走了,下午还要去健身房练形体。”
我突然有点心疼她,我小心翼翼地问:“上次,你在成都,为什么被淘汰了?”
她脸立马变红了,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我似乎从来没有看见她这样害羞过。不过她还是面带微笑地对我说:“哦,那天我和公司的经纪人吵架,后来又迟到了,所以他就找借口把我淘汰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我没有另外的那些模特聪明,我不讨人喜欢呗!”
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和竞争的时代,人才济济,各个领域都充满了为明天冲得头破血流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更不是少数。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她肯定不是强人之列,我变得有点同情起她来,她说:“我走了哦!”
我点点头,等她上了出租车,我突然说:“有困难的话,尽管联系我!”
对着一个美女说这话似乎有点居心不良,而实际上,我跟她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字都不虚伪。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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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我在美女的面前,一向都是比较沉默的类型,沉默的意思就是我很少把我的心迹透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女人们知道。我想这应该是所有男人的通性,比如就没有哪个男人会把他对一个女人的喜欢或者爱时常挂在嘴边,在这点上,男人与女人截然不同。
我的前女朋友以前就常常和我探讨这个问题,她时常向我撒娇,总是问我:“你出差的时候想我了吗?”开始的时候我都是如实回答,包括每天想了她几次,怎么想的,我都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后来我逐渐地发现,女人真是一种很难得琢磨的高级动物,那话不是叫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不明白么?有时候还真是显得不可理喻。
如果我说我出差时很想她,她就会说:“哼,骗我!”如果我说太忙了,没顾得上想,她就会说:“哼,不在乎我!”反正到了最后,不论怎么说,都是她有道理,我不论想或不想,都是不对的,我也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所以最后我告诉她:“拜托,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以后凡是你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永远都能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行不?”
她才沉默了起来,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女人在沉默起来的时候是很可爱的,有的女人也只有在沉默的时候,男人才会感觉到世界安宁一下。男人也是这样,只是男人的内心常常要复杂一些,比如沉默的男人一向就有很多种,一种是睿智型的,比如《肖申克的救赎》里的肖申克;一种是强硬的,比如《教父》里的迈克尔•科里昂;一种是忧伤的,比如《日戈瓦医生》里的日戈瓦;还有一种是羞涩的,比如《与狼共舞》里的“与狼共舞。”
我常常都在思考我到底属于哪一种男人,想来想去我才发现,在面对不同的问题上,我竟然兼有四种男人的特征,这恐怕也就是男人处世不容易的原因了。我看着染舫上了出租车,慢慢地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才转身另外打了一辆车回家,一进门我就赶紧打电话给钟点工,让她来把房间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
这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农村小媳妇一会儿就背着布包来到我家了,进了门就开始一声不坑地打扫房间,看到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前女友来,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天天为了这些琐碎的小事情忙碌。自从她离开了后,很长一段时间了,家里都乱得一塌糊涂,连从客厅到卧室都要跳着走。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时候,决定去一趟劳务市场,于是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穿碎花布衣服的农村小媳妇来做钟点工。这个钟点工从第一次来,就带着央求的口吻跟我说:“以后还要做事的话,就找我吧,在北京,我很难找到一个固定的主。”
我看她淳朴,又很可怜,于是便答应了,让她每周来收拾一次,特殊情况下我会给她打电话。所以从那以后,只要我没有出差,都是每周就让她来一次,她来了我就钻进书房里,对着电脑看书,研究设计图,或者写策划方案。
她在我的家里,从头到尾都是静悄悄的,尽管是大白天,她连挪动家里的椅子时,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吵着了我。有一次我出来倒水喝,便看到她把一把椅子抱在怀里,正往角落里移动。我问她什么不拖着走,她说怕吵着你,也怕吵着楼下的人。
今天在她做事的时候我从书房走出来,看她大汗淋漓的在擦地板,我问她:“累吗?”
她被吓了一跳,赶紧说不累不累,俺不累。
我说要是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她说俺真的不累。
我问她住在哪里?
她说俺住在工地上,和俺男人一起。
在北京生活,有人说不及上海残酷,没有广州享受,更没有成都舒服……其实我看明白了,不论是广州还是北京还是上海,都一样,除了是不同文化底蕴的城市外,都是不折不扣的石头大森林,如果非得比较出点什么来的话,那就是北京太冷广州太热而上海和成都不冷也不热。
我看着她弯腰驼背的收拾房间,想着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她应该是北京这些大厦底下埋着的最可怜的鬼。她蹲在地上捡头发丝儿,尽管这家里就我一个大爷们住,却常常莫名其妙的发现有女人的长头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带进来的。她的领口太大,以至于我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胸,她的乳房已经被奶水涨满了。她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俺刚刚生了孩子。”
我继续回书房写策划,半个小时后她来敲门,叫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做的?我扫描了一下房间四角,都是干干净净一层不染的,连我洗衣机里的脏衣服也洗好了整齐地晾在阳台上。我照例给了她两百块钱,我说你辛苦了,谢谢你。她接过钱,很不好意思,说以后可能俺不能再来给你干活了,俺男人最近活儿很忙,俺得带孩子和照顾他。
我点点头,然后又折回房间,我从钱包里拿了一千块钱出来给她,我说你拿着吧,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她说那咋能收捏?
我说我让你收你就收吧。
她颤抖着双手接下了钱,然后说:“谢谢你了,等俺孩子大点了,俺再来给你做事。”
这个农村小媳妇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了一只烟,我把脚搭在茶几上,烟雾缭绕,我心里有点难过。我去看了一下那常年没有人住的小卧室,里面倒是有床有衣柜还有个漂亮的写字台,卫生间就在隔壁,只是不知道染舫愿不愿意来住?
我突然有一种想住进这个小卧室的冲动。
想着想着,我就去把我枕头边常看的杂志的书报抱了过来,堆在这小房间的地板上,又把架子抬了过来,然后把书报摆在架子上面。总之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染舫看出,其实我经常都是住在这个小卧室里,睡在这张钢丝床上。当然大卧室里的床不是钢丝床,是在宜家买的两米宽的大床,光床垫就花了三千五百块钱。其实我是没有这样的欣赏水准的,这是我前女友的意思,男人在乎的是有个像床的地方躺躺就行了,而女人却喜欢家的感觉,买什么都要尽量达到温暖和舒适。
收拾好房间的第二天天气明朗,我急不可待地想要染舫赶紧搬过来。于是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我跟她说,房子找好了,什么时候搬家?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很兴奋,她说:“真的呀,谢谢你了哦,我肯定是越早搬越好,都让她的男朋友在沙发上睡了几个晚上了。”
我说那你就赶紧收拾收拾,我来接你吧!
她突然很小声地问我:“多少钱一个月的呢?”
我说:“你放心吧,不贵,房东是我的朋友,房子条件很好,但是你只用给二百块钱一个月就行了。”
她犹豫地问:“不是地下室吧?”
我说:“你长这么高,能住地下室吗?就算住地上的,也得至少三米以上高度的房间。”
她呵呵呵地笑,说你真聪明哦!新好男人哦,连这点都想得到!接着又说:“那我赶紧收拾吧,你两个小时后来接我吧!”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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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挂了电话后我激动不已,我为了自己的自私欲望,有意识的去安排了一场活动,而活动主题便是男房东勾引单纯的女房客“同居”,想想都觉得这活动有意思。可就在我正高兴和激动的时候染舫突然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这回语气有点不太对劲了,直接严肃地问我:“你帮我找的房子在哪里哦?
我老实地回答她:“亚运村哦。”
她问道:“不会是你家吧?”
我一直都觉得这丫头笨得出奇,没想到这会儿倒却很聪明,脑子转得不慢,一眼就把我看得透透的,看来是我低估她了,她应该是个大智若愚的类型。
我耐心地跟她说道:“染舫,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可不愿意让你去住那种既廉价又拥挤的地方。再说了,你来了我家,我也是另外给你安排了一间卧室的,难道你宁愿信任别人,也不信任我?我要是那种人面兽心的男人,你那天晚上在酒店还不体无完肤了吗?”
染舫却说:“算了吧,谢谢你哦,唐选,我再找找别的房子吧。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要是坏人的话我就不会跟着你去吃牛肉面了,但是我总不好意思麻烦你呀!”说着便挂了电话,一副倔得要命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她是真的怕给我添麻烦还是怕我了。等到我又回拨过去准备跟她仔细说清楚我的意思时,她却关了机。
我一个人举着电话,感觉有点无奈,而更多的应该是失落。我在家里找了大半天,竟然连半截烟头也没有找到,能把烟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说明我最近还真是挺无聊。我决定换鞋,下楼买烟去。
走到大厦门卫处的时候,值班保安突然叫住了我,他示意我,有事要和我说。于是我和他一起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问我:“唐选,你知道你隔壁那家人搬走了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啊!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白天都在公司上班,晚上回来人家也都睡了,就算是搬家白天也早搬完了。不过我似乎记得隔壁的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关系像是很不一般,否则也不会住到一起。女的我倒是见过,男的却从来没有谋面,但凭感觉和直觉以及对一些细微事情的观察,我知道那个女人几乎天天都住在这房子里,而那男人却不常住。当然同在一幢大厦里,他们家和我家这边,大概除了个人的审美不同,装修不太一样外,大小和结构基本相同。
记得有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忘记了,但事情的确发生过),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看报纸,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雪白的睡衣就进来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问她有事吗?
她只是摇摇头,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就走了。(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住在隔壁,也还好是在大白天,否则要是在晚上的话我肯定觉得自己撞鬼了。)
我后来才知道她就住在我的隔壁,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有精神分裂症,因为常常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她在走廊里打电话,声音很大,有时大哭有时大笑,我当时就不明白了,她男人是干嘛的?能允许她每天晚上这样跟别人缠缠绵绵的打电话?换了我,我肯定受不了。
最近的一次是在我的女朋友离开后,我在家里收拾她留下的杂物,装成了一大箱,准备扔到储藏柜的顶上去。当我正举着箱子踩着凳子往上放箱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个声音说:“小心!”
我又看到了隔壁的女人,还是穿着那件睡衣,没有敲门又走进来了。她定定地看了我几眼,似乎又要转身离去。我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拦住她说:“这次你得跟我说清楚,到底有事吗?”
我想,无论如何我也该把事情弄清楚,总不能让她像个幽灵一样,时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吧?这样会吓坏我年轻的身心的。她笑笑,温柔地说:“你跟我以前的男朋友长得很像,我想他了,但是他死了,所以我常常想看看你。”
我先是一阵震撼,接着觉得她的笑容有点苍白,她很是可怜。我觉得这样的故事,似乎还有点那么那么电影的意思,而且应该还是个令人感触的电影,女主角是个情种。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她却接着说:“他没有死的时候,喜欢摸我的脸,他说我的脸像果冻。你摸摸我的脸好吗?就这一次。”
我在这一瞬间肯定了她的精神有问题,至少也应该是间歇性的精神问题。然而我却相信,往往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若非迫不得已,受了感情的伤害,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虽然不能想象一个失去了心爱的男人的女子的痛苦,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的绝望和无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顶着被骂为“吃豆腐”的风险,摸了一下她的脸。
她说:“谢谢你。”然后两行眼泪掉了下来,接着便转身跑着出了我的房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日子久了后似乎也很少听到半夜她在走廊里打电话了,倒是安宁了好一阵子。到了后来,我出差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慢慢把这事给忘了。
大厦保安跟我说:“他们家那房子想出租,当然,这是那男人的主义,那女人已经失踪了。你如果有朋友想租的话,可以帮忙搭一下桥,介绍一下,就在你的隔壁嘛。”
“失踪?”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在这个交通工具发达通讯也这么发展的情况下,如果一个大活人失踪了,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她把自己藏起来了吗?
“有一天晚上他们吵得很厉害,她男人打了她,然后她就跑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人遇到过她。”
这事还真离奇,不是亲自所见,亲耳所闻,恐怕我还不会相信,我怎么想都怎么觉得隔壁的那两个人,有点不健康的色调,像某些阴郁的电影镜头,男人像藏在墙角的阴尸,而女人赤着脚,蓬头垢面,敏感和神经质,这样的结局一般都是背叛,或者死亡,或者就是所谓的消失。我听到保安说那房子要出租,就想到了染舫,这死丫头既然不肯和我“同房”,那就“同楼”,她该没意见吧!一想到如果染舫是我隔壁邻居的话……那不就符合了那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我问保安:“租房子的事,得和谁去谈?”
保安递给我一张名片,“你联系他吧,他以前和这个女人住这楼上,就在你的隔壁,难道你没有见过他吗?”我接过名片,说没见过,就见过那女的,有点神经质。不料保安却说:“她是一个从广东过来的三流临时演员,不过常常没有戏,这男的可是个有钱人,是个开发商,那个XX大厦你知道吧?全都是这个男人的。她是他养的情妇。”
我把名片拿在手里,先出门去买了一包“三五”,然后一回到家里就开始打电话。对方的声音有点奇怪,阴阳怪气的,我把我的意思向他表达了一下,总结出来大概有三点:一是房租多少;二是房子有没有什么问题;三是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当然,我是希望房租很低,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染舫马上可以搬进去,那才是最理想的。他慢吞吞地说:“房租,是次要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把房子出租,但是,又没有办法,总要让房间里有活人的生气,而我女朋友,暂时又不可能回来。”
这男的真别扭,说了半天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大概的意思就是他还是有点想念那个神经质女人,比较怀念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想让这房间有点生气。最后我和他以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的价格成交,租期不限,房租什么时候给也都成。我说那我先给一个季度的房租吧!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说:“那好,你帮我交给楼下的保安就行了,我会抽空过来看看,钥匙也在他的那里,你可以让你的朋友搬进去了。”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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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我心里很高兴,立马从抽屉里拿出三千块钱来,又把钱夹里的一千五加上,穿上鞋赶紧去找楼下的保安。“你这么快?”他吃惊地问我。
“你觉得一个男人办事有必要拖拖拉拉的吗?”我反问他。
他说:“也是也是,”然后接过钱,沾着口水吧嗒吧嗒的数清楚了,才回到小房间里把钥匙找出来给我,还拿了一个房屋租赁的合同范本,让我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
染舫到了快半夜的时候才开机,但是她应该没有想到我这么阴险,哼哼,半夜了还在给她打电话。一接通电话我就说:“猪啊,我刚刚帮你找了个房子,你不用担心我是色狼的问题了,虽然挨着我家,但是我保证我不会穿墙术!”
她问我:“又是你家啊?只是刚才是卧室现在换成书房了?”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离我家也不远。就在我家隔壁,这样方便我照顾你。”
染舫有点词不达意的,“是吗?”
我接着说:“我请算命先生帮你看了一个黄道吉日,明天适合搬家。”
她咯咯咯地笑,说:“恐怕那个算命先生,就是你自己吧?”
我说:“小样,和我做邻居你不觉得荣幸吗?”
染舫连忙呸呸呸的,说:“那个男的呀,你才应该以和我做邻居为荣呢!”
我连忙承认,说染舫就是有见解,说得一点也没错。一个大美女就住在隔壁,能不荣幸吗?瞎扯了一阵子后,染舫终于答应了,明天就搬过来,并答应过来后再和我谈房租的事情。提到钱总是伤感情,这丫头居然不明白。
我洗完澡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想到一个“奔三”的男人了,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这么冲动,一点也没有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精神。反正也睡不着,我就干脆下床来,决定到到隔壁去看看,顺便发现如果有什么蜘蛛丝儿啥的,赶紧扫光,省得明天染舫来了后被粘住,她长得太高。
我开了门,把右手举起来往墙上一摸,竟然按亮了客厅的灯。我慢慢地走进去,房间里没有蜘蛛丝儿,倒是一片干净的大好模样,地板跟我家里一样,都是木质的,只不过比我那边要奢侈一些,卧室和客厅中央都铺了地毯,地毯的颜色是驮红,太鲜艳,有点像血。我在一瞬间想起那个穿睡衣的女人,她的脸和这个地毯的颜色,倒是有一种相互衬托的感觉,一个被血红色的地毯印染着苍白脸庞的女人。
卧室的墙上挂着那个女人的大幅黑白照片,我看着有点面熟,后来发现她跟染舫一样,竟然也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她的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凄艳的美丽,幸好这点与染舫不同,染舫是那种生活再辛苦你也会觉得她活在阳光里的人。在我对女人的理解里,有一种美艳不是美丽,当然更不是漂亮,而是这种美艳之中,同时包含了美丽和漂亮,但它更多的意义在于拥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凄艳,并因这种凄艳而无可奈何,迷人,更动人。
所以,美艳常常也是一种无辜,看到墙上的这个女人,我想到了这一点。
染舫搬家的这天是星期天,是个我认为的黄道吉日,至少我不用去上班。在我看来,不用早起上班,能随心所欲的呆一天,便是个万事大吉的日子。
我早上起来(其实起得绝对不比上班晚),由于头一天晚上过于激动的缘故,我发现我的下巴上冒出了一颗所谓的“超级无敌可爱青春痘”,一看就是没有睡好,上火留下的后遗症。我赶紧刮胡子,换衣服,终于下定决心把我的鞋子擦一下了。虽然下了决心,却也不是很大的决心,其实我也就是拿了两张诗乐氏的消毒湿纸巾在鞋面上擦擦而已,把鞋头擦得很光滑和明亮,我敢保证苍蝇爬上去也能摔一大交。至于鞋跟嘛,反正牛仔裤够长,就不用那么费事了。
我给杨小虽打电话:“快把车借我用用!”
杨小虽问:“是送MM走还是要接MM来啊?”
我说:“少废话,我去机场接一个重要的客户。”
杨小虽这厮真磨叽:“怪了,你们公司里不是有一辆空着的本田嘛?”
这厮对我们公司真是很了解,连有几辆车空着他都清楚,我还是很不客气地回道:“别废话,没看过《大腕》么?开辆日本车多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啊,快把你的开过来!”
杨小虽终于说了句:“服了你了!”
然后我出门,打车到了杨小虽的楼下,我在楼下给他打电话,让他从窗口把钥匙给我扔下来。我抬头望了一下他们家,十五楼,高得望不到阳台,估计钥匙就算扔了下来也该砸成粉碎了。所以我还是决定亲自上去一趟了,于是往电梯口走去,看门的大爷正无聊地一个人瞎晃悠,一看到我就兴奋得不得了,连忙拉着我说:“唐选,快来杀一盘。”
他是叫我下象棋的意思,以前在楼下等杨小虽,或者他们家电梯坏了等修的时候,我都会和这老大爷杀一盘。我连忙说:“大爷,改天吧,今天没时间了。”
没料到他却说:“忙啥,泡妞啊?”
电视里的广告说得好啊:六十岁的人,三十岁的心脏!
我开着杨小虽的奥迪A4,心情甚是愉快,往车载CD里塞了张碟,我内心激昂地,把一首首略带忧郁的情歌哼唱成了充满激动的rap。似乎首都人民都知道,我能遇到这么一个大美女,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今天北京的大街竟然不赌车,一路通畅地,我到了染舫住的楼下。
我在楼下给她打电话,我说:“染舫哦,快下来哦,我在黄道吉日里又挑了个黄道吉时来接你哦!”
她只冲我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等等。”
这是美女的权利,她说等,我就等。过了一会儿后,我听到唧唧喳喳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出来,接着看到了四条女人的长腿,先是看见染舫拎着两个大包走到前面,似乎后面还有一个人,是个女的,应该就是和她合租房子的女孩了。
她们一起出了楼道我还发现,她后面的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师大的女研究生双双,我心目中的五百只鸭子。她一看到我就夸张地大叫:“这不是唐选嘛?”
我赶紧谦虚地说:“正是,正是在下。”
我把她们的大包小包全扔到后备箱里,然后我跟靶子似的挡在前头开车,两个貌美如花的丫头坐在后排,嘻嘻哈哈的,这样幸福的场景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于是我想顶着给杨小虽多罐两桶油还要挨批斗的风险,打算把车从北京开到天津去,再从天津开回来,就说我家住得远,当兜风啦!
不料五百只鸭子却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肩膀:“喂,哥们,好象你走的路不对呢?”
我连忙说:“你看我,一见到美女就激动,都不识方向了!”
五百只鸭子双双笑嘻嘻地说:“恐怕不是吧?哼哼,说实话,想往哪儿去?老实交代!”
我真是很无奈,我说哥哥我有能耐,改天再带你们兜风去吧!
我从反光镜里,看见她撇着嘴巴说:“是挺有能耐,连染舫都跟你着你混,你能耐是不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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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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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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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双双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用腾出来的那只手从后备箱里拎包下来,接完电话后大叫一声:“哇塞,两百块钱能租这么好的房子!唐选你也帮我租一套嘛,我想和我男朋友同居!”
我还真是有点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话吧,不太好。不说实话吧,万一她说的是真格的,那我岂不是要赔死了?我还没有达到能养两个女人的那境界啊!我正纳闷的时候只见她挥挥手说:“开玩笑的啦,我想同居我男朋友可不想,他正经着呢,你们忙吧,我先回学校听讲座去!”
于是我逗逗她:“他不想和你同居,多半是想和别人同居!”
双双愤怒起来,大声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你倒是说对了,唉,没良心的男人啊!”然后就背着书包就准备走了,临走前还嘱咐染舫:“你可要小心你的色房东哦?”染舫一脸坚毅的表情:“你就放心好了,我上大专的时候,练过散打!”
双双说:“行,改天你帮帮我,狠狠地去把那对狗鸳鸯打散吧!”
狗男女我倒是知道是什么,不过狗鸳鸯,我就不知道就什么类型的鸳鸯啦!真是两个女人一台戏啊!双双走后,我让染舫先在楼下等我,我分批搬运她的行李上楼。我住的地方也不算低,十七层呢,这个时候我特别感激发明电梯的那人,否则这么来来回回的几趟,我还不死了?不死也累疯了!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发明了电的那人高明,没有他就没有这一切。染舫抬头望了望我们家这幢公寓,用一种吃惊和疑惑的语气问我:“200块能租这么好的房子?”
我说:“你先上去吧,空了我再跟你解释”,然后我把钥匙递给她:“十七楼,1709,自己开门去吧!先到我家里坐一会儿,我停车去先!”
我从车库出来后听到手机一阵狂响,杨小虽正在充满激情地呼唤我,我以为这厮这么快就要车了,所以狠狠地掐掉电话,坚决不理他。不料他还很执着,继续打,我继续掐,等到他第八次打的时候我接起来了,他小声地问我:“想不想出来喝酒?”
一听这声音,偷偷摸摸的,就想丫准是又背着他老婆,在卫生间给我打电话了。我学他,也偷偷摸摸的,小声地问:“什么时候?”
他不耐烦地说:“当然是现在了。”
我说:“现在没空。”
他问:“那你丫啥嘛时候有空?”
我说:“每天晚上12点以后。”
他问:“十二点前干嘛?”
我说:“干的可多了,你先别挂,我慢慢数给你听。”
他连忙说:“得,就一点钟,你开车过来接我,我们看看洛美去,我好久都没见到这死丫头了!”
靠,原来是想去会小情人了,我估计这厮肯定又把我扯出来在赵拉拉的面前当幌子了,肯定做出特无奈的样子说:“拉拉啊 ,唐选那孙子又喝多了,不认识回家的路了,我接接他去!唉,谁让我是他在这个诺大的城市里唯一的好哥们呢,我快操心死啦!”
哼,要真是这样,那我肯定感激涕零的,实际上这厮一次都没接过我,就连我喝得最严重的一次强烈要求过他,他都因为在和洛美鬼混而没有去接我。最后我吐得要死不活的,找了个出租车司机,让他开着公司的车送我回去。就那次,十来公里的路程,我给了二百块的打车费。
我上楼,看到染舫没有关门,只是留了一条不粗不细的缝,推门进去看到她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挂着笑容。这丫头,多半是新搬到我的视线里来了,有点不适应,所以想装淑女了!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来,问:“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她说:“喜剧片,《望夫成龙》,很有意思。”
我一瞬间巴不得这电影能放二三十个小时就好了。
我看她说话方式比较正经,就推推她,问:“你是不是在装淑女?”没想到她只看了我一眼,便不理我了,继续只顾着看电视。我坐在她身边浑身躁热,又感到百般无聊,然后我决定把脏衣服洗了,洗完衣服后回到她身边坐下来,她坐在那儿还是跟挨了定根大法似的,一动也不动。我递给她一杯白水,她叫我:“加两片柠檬吧!”
我给她切了两片柠檬,然后看到她竟然流眼泪了,我连忙安慰她说:“你怎么这么激动哦,我不就是去切了两片柠檬嘛!”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呜呜呜,好感人哦,好现实哦!”
等到我知道她是为电影而感动的时候,不得不夸她了,真牛,看喜剧片也能看出眼泪来。我问她:“织布厂,没事吧?看周星弛的电影都会哭?”
她严厉地说:“你懂啥,这电影撞着我的神经了!”
我这回是真的不懂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故事的剧情大概是这样的:“周星弛”是在“吴君如”父亲的餐馆里打工的一个毛头小子,可是和吴君如深情相爱,而吴的父亲是个超级猛男,扛着菜刀极力反对,于是俩人私奔,发誓一定要混得有头有面才回来见吴父,经过许多的波折后,他们终于成功了,这时爱情却动摇了……
我问染舫:“愿不愿意,和我去泡吧?”
她抱歉地说:“不去,我想早点睡,明天要早点起床来收拾‘新家’”。尽管我觉得有点遗憾,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勉强她,于是就答应她让她早点睡觉了。我试图想挽留她睡在我家里,当然我不是想吃豆腐的意思,主要是她才搬过来,怕她第一天晚上不适应。没想到又被严厉地拒绝了,我还真想去撞墙,拒绝就拒绝呗,还狠狠地打击我:“我不习惯和陌生男人睡。”
一阵狂晕,我是陌生男人么?于是我试图提醒她,我拐弯抹角地说:“在成都的那天晚上,你不也和我睡在酒店嘛!”
她有点出离愤怒了:“那天晚上我是想吃牛肉面!”
我真后悔今天下午没有去超市买点牛肉回来!最后拗不过她,只好和她一起把行李送到隔壁去,帮忙她换上干净的床单和被套,我看看表,十二点半了,也差不多该去找杨小虽了,于是我只好跟她说了晚安,就准备接杨小虽去了。
染舫在我出门的时候突然问我:“喂,那个男的,这房子,好象不是二百块租的吧?”
为了不让她有任何顾虑,我决定谎撒到底,我说:“这是一个熟人的房子,原本他不要钱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就给了二百块钱表示一下。”
染舫还是有点不相信,眼睛里充满了含义,问我:“真的吗?”
我说:“千真万确,不信的话哪天我们一起和我这个熟人朋友吃顿饭,你亲自问问他就行啦。”
她这才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唐选,谢谢你哦,真的很谢谢你哦。”
我开着杨小虽的车在北京的大街上一路狂奔,已经夜深了,凉风有点惬意,宽阔的大马路似乎是为我一个人铺开的。从国贸经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前女友来,她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买辆车啊?”
她已经成为过去了,但是我想到了其实我还是该去买一辆车……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我很多时候都不相信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把女友忘记了,想了很多种答案,我甚至都觉得自己是虚荣心在作怪。应该不只是我,应该任何一个男人,无不向往和一个漂亮的模特在一起,不能同居,能每天看看,也算是满足了。
很多年我都没有思考过关于爱情这样的事情了,尽管这些事情似乎天天都有可能发生在我的身边。想起在成都出差的时候,染舫还和我在同一个房间里睡了一个晚上,却还是没有修出什么正果来,遗憾之外倒也有点温馨。而更多的时候我都在想,万事顺其自然,一切随波逐流吧。
车窗外的北京万籁寂静,老狼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唱着:
“我只能给你一间小小的阁楼,一扇朝北的窗,让你望见星斗。”
这哥们,真是唱到我的心坎儿上了,有意思。我一直不知道,车窗外的这些大厦下面到底埋葬了多少人的梦想和爱情,很多年了一直想不出答案。
等红灯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忧伤。
儿子,房子,票子……我却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我没有票子,我有的票子刚刚够糊口;我没有儿子,我的儿子还没有出娘胎便夭折了;我没有房子,我的房子很不阔绰,多一个女人也容不下……我二十九岁的时候在北京这个大都市里竟然一个子儿都没有,却坚强地活下来了。
时不时的,还能憧憬一下爱情。呵,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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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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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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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有时候不信命是不行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没有看出杨小虽有什么能耐来,大学时他绝对是把全班倒数第一包干了的,那时候连我们的老师都说“真是为杨小虽的前途担心啊!”这家伙刚从大学里毕业的时候,找不到工作,身无分文,而我在那个时候都比他强一点,至少身有几文。
那时候我常常叫上他一起去小饭馆里,请他喝“雪花”,吃盐水花生。现在不同了,基本上都是杨小虽叫上我,去酒吧或者夜总会,喝皇家礼炮,以及杰克丹尼,玩美女。那时候杨小虽一个女朋友也没有,我有一个正式的一个非正式的,长得都还不赖,而现在杨小虽有好几个,妻妾成群,我却一个也没有,青黄不接……这便是我和杨小虽的区别,也算是应证那句话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几年过去了,总算没有听到他再说自己是做IT的了(杨小虽蜷缩在中关村的天桥上卖盗版碟子的时候,总跟他想泡的MM说,他是做在中关村做IT的),也就是他现在终于出人头地了,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充当管理层人员,天天招风引蝶的,诽闻不断。
……
常常开着他的车时,我都会想起我和他走来的这一路。
我到了杨小虽家楼下就给他打电话,他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说:“啊…唐选啊,你等等,我马上就来,实在不行你就先吐吧,吐了会好受很多,啊,坚持啊!”
孙子,服了他了。
在他找借口逃脱,穿衣服,下楼的时间里,我抓紧时间和楼下看门的老大爷侃了几句关于“杀一盘”的事情,最后是侃得我心服口服,不得不又感叹他是人老心不老!智慧还赶得上年轻人啊!
我和杨小虽开着车直奔洛美的酒吧,由于很久没有去光顾了,自然有些兴奋。特别是杨小虽,显得很激动,浑身跟长了虱子似的坐立不安。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却问我:“还抽三五?”
我点头,说习惯了。
他说:“娘们抽的东西,太淡。”
我点头,对于烟或者酒这样的东西,我没有太大的瘾,自然在这上面也没有太多的研究。我只有熬夜或者一个人感觉到很烦闷的时候,才会觉得如果没有烟的话这日子真难过,于是会去小区的便民服务店买回来一两盒精装的三五,从第一支到最后一支也不知道抽多久,反正抽到结束时算数。
杨小虽突然问我:“一张苦瓜脸,失恋啦?”
我说:“我是有点激动,激动得脸都扭曲了。”
杨小虽明明白白的送了我三个字:神经病。接着又问:“激动啥?泡到妞了?”
我说:“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师大看到的那个高个子女人不?”
杨小虽两眼发光:“啊,啊,记得记得,那小娘正点,你把她办了呢?”
我说,别胡说,我只是跟她住在同一幢楼里了,她就住在我的隔壁。
杨小虽对我充满了景仰:“行啊,真是看不出来……改天我瞧瞧去!”
我突然意识到,我说错话了!
到了洛美的酒吧,我和杨小虽坐了很久也不见洛美来,杨小虽有些失望,着急的跟猴子似的东看看西看看,北瞅瞅南瞧瞧,似乎连头顶上的天花板他都要看透。我劝他别看了,那么大个人,我就不信她能藏吊顶里去了。
??
我叫了个服务生过来,问他:“今天你们的洛姐还来不?”
服务生摇头说:“不知道呢,她有时候来得很晚,有时候就只是在打烊的时候来看看。”
洛美这丫头是个妖精,据说这里的客人有三分之二都是冲着她来的。奇怪的是她并不漂亮,胸部平平,屁股平平,整个外形都平平。跟杨小虽的老婆赵拉拉(我是说摘掉了黑框眼镜的赵拉拉)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没想到这样也能把杨小虽弄得五迷三道,魂不守舍的。看来女人长得漂亮不算什么本事,不漂亮也能把男人迷倒,那才叫真的本事!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洛美才姗姗来迟。她今天只简单施了点脂粉,脸还略显苍白,像是生病了。过来先抱着我的头狠狠亲了一口,我顺手也就摸了一把她的小屁股。接着便坐到杨小虽的大腿上,和杨小虽左亲一口右咬一口的,十分亲热。
我敢打赌,如果杨小虽的老婆,我是说作家赵拉拉看到这一幕的话,那保证杨小虽下半生只能靠国家养着了,或者国家根本连养他的机会也没有。
洛美问我最近有没有新欢?
我问她什么叫新欢?
她说,就是新喜欢的女人。
我先说没有,接着又说,倒是有一个。
她立即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冷嘲热讽道:“不容易,不容易,唐选也会变心了!”
似乎在她看来,我跟个柳下惠似的。而她的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我一直是一个很专一的人,二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在女朋友离开了几个月后就能喜欢上别人。我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洛美赶紧冲杨小虽说:“听到没?学你呢!”
这对活宝,真让人无可奈何。
我在很多时候都认为自己虽不是个优秀的男人,但至少是一个专一的男人,在这点上我就足以鄙视杨小虽,我不喜欢把爱情当做手中鼓捣的玩物,因为我一直把它看得太神圣,尽管我平时总是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宁愿穷凶极恶地去操作电脑游戏里的人物命运,或者下象棋的时候认真摆弄任何一颗旗子,却从没有把女人当作过衣服,想穿就穿,想脱就脱。任何一个女人走到我的身边来,我放弃了自己的灵魂潜入了她的灵魂,或者让她的灵魂潜入了我自己的灵魂,这样伟大而充满生机的活动在我看来是神圣得不能再神圣了。尽管所有浪漫的爱情到了最后都没有余地地要落入俗套,结婚或者分手,但在这场华丽的盛大宴会里,我绝对是个品爱如同品酒般幽雅的绅士。
杨小虽,他追求过的或者追求过他的女人无数,但最终都只有一个结局——杨小虽的不辞而别。可能洛美是个例外,或许我们都知道她的身上有某种特质,而这样的特质只能被感觉却无法形容出来,她因此而迷倒众生。关于女人的特质,我能举出几个例子来,就是我认识的女人们,比如我的前女友,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主义者,所以我只能说她的特质就俩字儿:现实。
比如染舫,她茫然得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总是那么很在乎,又很不在乎的样子,所以我说她:猪。
而洛美,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属于哪一种女人。
杨小虽告诉我,有一种女人是高雅和智慧并存,或许洛美会属于此例,兴许住在我隔壁的那个神经质女人,曾经也是这样。女人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动物,如果非得研究,得静下心来,花上十年八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
我和杨小虽都喝得有点多,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小虽见到了他的情人,我也把我喜欢的女孩子拖到了我的身边来,就住在我的隔壁,至少这样我能省很多心了!至少我大概还能知道,她每天都做些什么!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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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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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我拖着一身酒气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杨小虽显然没有回家去,他跟洛美鬼混去了,真羡慕那对鸳鸯过的戏水日子,我估计他多半又跟赵拉拉说和我睡在我家了。赵拉拉知道我现在是光棍一个,何况我又是那种很值得“信任”的人,在朋友圈子里口碑很好(这主要是指我身边的女人少),只要我没有同性恋倾向,应该杨小虽睡在我家,她很放心。
我在染舫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声音,不过我在楼下的时候倒是看到她还亮着灯,我很想敲敲门,看看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睡?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般这么晚是不会有人给我打电话的,就算在国外的朋友也知道我这会正在睡大觉,我赶紧拿出手机来,看到“赵拉拉”三个大字明晃晃的,凶恶地一闪一闪,我心里一震,知道要出事了。
俗话不是说,常从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嘛!杨小虽夜路走多了,这回估计要撞着鬼了。我假装没有听见手机响,所以不接电话,不管也不问,无奈赵拉拉是个痴心种子,她不把我骚扰到死绝对不会罢休。我赶紧开门进家,拿家里的坐机电话给杨小虽打了个电话,这家伙接电话的声音似乎像是在做春梦,我心想,你丫倒风流,就不知道快做花下鬼了。
我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家去自己先跪在洗衣板上等赵拉拉,二是在二十分钟内赶到我家,我帮你算了一下,你从洛美那里来我这里需要十五分钟,你老婆从你家来我这里找你需要二十分钟,你看着办吧。”
杨小虽大嚷了一声:“妈的,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的手机还在响得噼里啪啦的,刚刚挂掉给杨小虽通风报信的电话,家里的坐机也响了起来,等多响了几声我才接起来,赵拉拉声音高亢,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杨小虽呢?在哪里?叫他听电话?!”
我连忙说:“他,他洗澡呢!”
赵拉拉又说:“赶紧叫他出来!”
我一身冷汗,安慰她说:“拉拉,别着急嘛,难道我会把你们家小虽吃了不成?”
赵拉拉话锋一转:“唐选,我不是针对你,但是我怀疑杨小虽,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可不能帮着他欺负我啊,他是你的大学同学是你哥们,我还是你的大学同学也是你的哥们呢!”
赵拉拉是个急性子的女人,有时候都急得都简直不像个女人了,一着急的时候就连女人的特质也没有了。我又是扯野话又是安慰的,很不容易才挂掉她这个非常不容易挂断的电话,我以为天下就此太平了,于是躺在沙发上常常的舒了一口气,不料这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我心里一阵高兴,以为是染舫那丫头睡不着,找我聊天来了。
打开门的瞬间我几乎都要晕倒过去了,当然不是激动得晕过去了,是被吓得快晕了。只见赵拉拉像个黑风煞似的站在我家门口,两眼直露凶光,满面杀气。我在一瞬间突然很害怕,害怕那个炼九阴白骨爪的梅师姐,她会把魔爪无情地伸向我的头颅。
赵拉拉在这个夜里有点反常,她居然化了十分艳俗的浓妆,还穿得无比性感,跟要去夜总会坐台似的。我一开门她就无比妩媚地看着我笑:“唐选,不请我进去坐坐呀?”
我连忙说:“哎呀,是拉拉呀,快请进,快请进!”
赵拉拉踩着高根鞋咯噔咯噔地走进我家,我跟在她的身后,像个胆小鬼。她把提包往沙发上一扔,说:“我接我老公来了,杨小虽还没洗好啊?叫他出来!”
我赶紧给赵拉拉倒了一杯冰水,往杯子里扔了两三片柠檬,目的是想让她清清火,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后问我:“杨小虽又跟那个狐狸精鬼混去了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拉拉,两个人应该互相体谅互相理解。”
不料赵拉拉却来气了:“理解什么?我去找个小白脸他能理解我么?我哪个器官不好使了?他要在外面养小的?哼,你也帮着他欺负我,我来到了你家楼下才打电话的!就知道你老是帮着他欺骗我!”
我一瞬间还有点无地自容,心想这么多年在老同学老朋友心目中树立的单纯形象,没有了!就在我着急得跟猴儿抓腮的时候,突然又听到有人敲门,这回我想也没想就觉得是杨小虽了,不料打开门却看到了染舫,她还穿着搬家过来的那身衣服,应该是一直都还没有睡,多半是忙着收拾房间。我有点吃惊,她说:“喂,洗发水给我用一下吧?我明天买去!”
我连忙叫她:“快进来吧!”
她跟着我走进来,只见赵拉拉浓妆艳抹,跟个老巫婆似的坐在沙发上抽烟,由于刚刚大声说话,所以现在脸颊发红,整个人都有点妩媚风骚的样子。她俩互相看着对方,一脸的疑惑,显然有点尴尬。染舫说:“哦,你有客人哦!”
我连忙介绍说:“这是我朋友的老婆。”
我一瞬间有点想崩溃,我看到染舫的表情很古怪,似乎在说,朋友的老婆半夜三更怎么在你这儿啊?
我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我可不想因为这对活宝而被染舫怀疑人品上存在着严肃的问题。赵拉拉看着染舫,表情有点诧异,她应该在想,唐选啊,这么好的妞也被你泡到了。所以我并没有轻描淡写地介绍说染舫就是我的邻居,而是说:“这是染舫,我的朋友,就住我隔壁。”
这样似乎能表现出我和染舫的关系不疏远来。染舫到洗手间拿了洗发水,就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我送她到门口,突然叫住她说:“这牌子的洗发水你用得习惯么?”
她低着头,说:“谢谢,我不挑剔。”
因为染舫有一头黑色的秀发,所以我猜想她肯定用的洗发水比较专业。而我就只是头上有一些短稻草,所以才是真正的不挑剔,用的洗发水是和沐浴露加上洗面奶三合一的那种,狠不得也能当牙膏使,那就四合一了。洗澡的时候只用一个瓶子内的东西,便能从头抹到脚,然后再用水冲掉,就OK了。
做男人真好,万事追求简便,不用像女人那么麻烦,至少不用换大半辈子的卫生巾,这无疑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所以有时候想想,女人的承受力,真是大得吓人。
刚关上门没多久,又听到有人敲门了,一整个晚上我家里都跟演闹剧似的,一出又一出,这回肯定是杨小虽了,换了平时我肯定会很欢迎他来我家,喝我一起喝几罐啤酒,或者把象棋拿出来杀一盘,但这个时候我希望他不要来,因为我不想看到一场男女的血战。
杨小虽满头大汗,多半是一下车就跑着上来的,一进门就问:“赵拉拉来了没?赵拉拉来了没?”
赵拉拉被我宽阔的背脊遮住了,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她做出很淫荡的笑声来:“老公,我在这儿呢!”
我看到杨小虽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跟包公似的。
接下来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出来吧,觉得太无聊。不说吧,又憋着难受,最后我决定,还是说说这对冤家怎么解决他们之间问题的吧!
很明显,赵拉拉是有备而来,而且她多半早就知道杨小虽和洛美的事了,只有杨小虽还蒙在鼓里,还以为赵拉拉还把他当新世纪里的好老公。杨小虽一脸热汗在见着了赵拉拉后立即变成了冷汗,他谄媚地对着赵拉拉笑:“老婆,你来啦,我其实是鬼混去了,没跟唐选在一起。”
赵拉拉严厉地问:“去哪儿鬼混了?”
杨小虽抓抓后脑勺,说:“约了几个人,桑拿房打牌去了。”
赵拉拉立马站起身来,大声地,一字一句地:“杨小虽,你——他——妈——去——死——吧你!”
杨小虽有点被惹怒了,于是就找一些借口来为他的花心做挡箭牌,比如他觉得和赵拉拉在一起不快乐啊,赵拉拉太过凶狠之类的,最经典的是杨小虽突然大声说:“赵拉拉,我和你已经没感情了!”
赵拉拉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和她一起厮守了好几年的老公,一起经历了大苦大难的老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她有点想哭,结果我看到她忍住了。她突然冲到杨小虽的面前,“哐啷”一下把杨小虽的裤子拉练拉开,一把扯出杨小虽的那玩意来,开始……杨小虽被吓得嗷嗷大叫(我估计他应该是被吓出声来的,而不是爽出声来的,这个凶恶的场景下,应该不爽),几下下之后杨小虽就有了生理反应,于是赵拉拉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孙子,你他妈不是和我没感情了吗?!”
此时我早已经被吓成了一根烟柱,动弹不得,心想作家的思维就是有点问题,居然把男人的内心和条件反射,混成了一谈,而这一谈就是:感情。
服了他们了。
我很无奈,决定把客厅留给他们吵架,我进了卧室,关上门,爬到床上,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什么也不管,睡觉!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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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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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我发现我有很多天没有看到染舫了,去敲过几次她的门都没有得到回应,电话也打不通,晚上也看不见她房间的灯亮,于是我想她多半是去外地演出了!像她这样的模特,是哪里有生意就奔哪里的,没有一个固定的舞台和身价。
突然间听到天气预报说,最近各地持续高温,酷热难耐,重庆高温竟然达到了40摄氏度。这个消息让我觉得在40度下的人间存活,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生存状态,想着人们如果在地面上长时间走路,估计脚底都会被烤熟。据说南部欧洲最热的时候,竟然会热死很多人。
我又被派到了成都和重庆去出差,就在走的前几秒还敲了染舫的门,打了她的电话,依然没有回应。我觉得莫名其妙的,真不知道她这么一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隔壁这房子真是风水问题,女主人都喜欢玩人间蒸发!我悻悻地上了飞机,去到了成都,心里却还念着北京。
成都和重庆相隔不远,甚至在重庆划为直辖之前都称为四川,不过温度却有着很大的差距。我在成都的时候,下午和客户在河边喝茶,竟然还觉得有股子风吹得很爽,我也就因此没有被热得晕了过去。
在一天早上我坐汽车从成都去了重庆,中午的时候到达重庆,因为要出去办事,所以我马不停蹄地在大街上奔波,只差没被热晕了过去。晚上回到酒店,开着空调一阵狂吹,还是热得像煎熬,刚好成都的客户开车来到重庆,于是和他连夜开车回了成都。
我在成都的酒店给染舫打电话,她接通了,不过声音有点问题,我先是跟她说:“我快被热死了。”其实我这样说的意思是,看看她有没有一点心疼我的表示;同时也是想告诉她,看我都热得快毙命了,心里都还想念着她。
没想到染舫只是冷冰冰地和我说了几句话,确切地说应该是随便敷衍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她简单地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没事别老打我的电话。”我突然想起杨小虽和赵拉拉在我家吵架的那天晚上来,染舫半夜的时候过来借洗发水遇到了那天打扮得极其妖艳的赵拉拉,她该不会怀疑我和那个妖艳的赵拉拉有什么吧?
这么一想,那就说明染舫在吃醋。既然她在吃醋,就说明她在乎我。这么一往下推,岂不能就能推出她喜欢我了?
我又赶紧拨通了她的电话,我不等她说话就开始一口气地把我想说的全说了:“我知道你多半是在吃醋,因为你那天晚上在我家遇到了一个妖艳的女人,我当时跟你说那是我朋友的老婆估计你不会相信,换了我我也不会相信,朋友的老婆半夜三更怎么会和我在我家?但是她的确是我朋友的老婆,她以为她老公彻夜不归是和我在一起,所以就来我家找他。当然了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爱信不信那是你的自由。如果你不是在吃醋你根本不在乎我,那也求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
可能在这之前,我还没有跟哪个女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肉麻的话过!我说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电话那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传过来,就在我以为电话断掉了又要准备重拨的时候,突然听到染舫说话了:“我干嘛要吃醋,我根本就没有吃醋,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有什么事情和原因值得我吃你的醋,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之间有什么醋可以吃,你说吃醋就吃醋啊,那是你自己一相情愿以为我在吃醋,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吃醋,你所有的事情都轮不到我来吃醋,反正我没有吃醋,请你别说我是在吃醋……”
表面上一听,似乎是染舫在骂我一相情愿,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仔细斟酌了她说的这一大段话里的每一句,竟然都包含了两个字:吃醋!
反正她承不承认她在吃醋,不关我的事,反正我知道她是在吃醋了。我在挂电话前叮嘱她,没事的时候晚上不要出去,一是天气太热人心浮躁,二是像她那样的大美女晚上一个出门很不安全。
她却唧唧歪歪的:“我出不出去关你什么事,天气热不热也不关你的事,我是不是美女更不关你的事!”
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打算还是挂电话吧,长此以往,人将不人了,万一激怒了,我们俩吵了起来,那太便宜中国移动通信了!而她突然还原了正常的口气,告诉我:“过几天南京有一场时装表演,我得去参加。”
我也还原了正常的口气,有点心疼她,不过还是饶开了敏感话题,我说:“南京很热哦?”
她却说:“机会难得,走一场秀一千呢!”
我在这一瞬间非常想要去突破我和染舫之间的关系,她这样不文不火始终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姿态让我十分难受,我很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
我回到北京的时候她也回到北京了,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我常常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她一面,而不是我故意不见她,是她似乎一直在躲我!很多时候我都从我家的阳台上,看到她房间里的亮着灯,无奈敲过很多次门,她就是不给我开门,我真后悔自己没有悄悄保留了一把钥匙。
有一天晚上,我有点无聊,就站在阳台上左晃右晃的吹凉风,突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染舫那边的小阳台正对着我家的小阳台,而她的小阳台竟然没有铁栅栏,我家的倒是有,但是拉开一扇小铁门后,装空调的那个小空间里,就是阳台的一部分,而这部分也没有栅栏。我突然想,我能从我家的阳台上翻到染舫那边去,我很想过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想着想着,我决定回家赶紧找工具,把以前外出攀岩的绳子和钩子找了出来,然后开始充满信心地准备做一回“小偷”。
就在翻阳台之前,我还往下看了又看,十七层楼底下的城市灯火辉煌,我想我如果掉进了这些灯火中,那也很快便被淹没了。我在自家阳台上走来走去,走了几分钟,我甚至想着喝点酒壮壮胆,干脆翻过去,如果遇到了染舫的话,干脆跟她直接发生点什么什么得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她那茫然的态度和表情了,似乎我这个人在她的心里,有也不多,无也不少,还时不时的想着刺激一下我。
我换上了球鞋,准备好了绳子,一头绳子绑在我家阳台的栏杆上,绝对杂实,这样的话我就算掉下去了,最多也就是悬挂在半空中而已,大呼救命应该可以得救。我把绳子的另外一头绑着自己的腰,开始翻阳台,之前我想到了要留一份遗书。
没想到,我竟然轻松地翻到了染舫的阳台上去,我赶紧解开绳子装做醉酒的样子,一把拉开玻璃门,却看到她的屋里干干净净的,卧室房门全都打开,却不见人影,洗手间里也没有人。我开始纳闷了,难怪这么多个晚上我使劲敲门,都没有人答应我。原来她开着灯不过是糊弄我,原来演的空城计。
哼,我开始乱想,死丫头,去哪儿鬼混去了?
我决定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刚好她的沙发上有一堆时尚杂志,我也就随便翻了一下。没几分钟我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染舫开门看到我后大叫了一声:“啊……你怎么进来的?”
我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从阳台上翻过来的!”
她说:“你不怕死啊?”
我说:“我就只想看看,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影。”
这时我看到不只她一个人站在门口,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高大的男人,在她从门上把钥匙取下来后,那男人就跟着她进来了。染舫介绍说:“这是我们的教练。”然而我却觉得她脸上的表情诡异和蹊跷,我就不明白了她半夜三更的把教练带回来做什么,就算是要练形体的话也得去健身房啊!
我心想,小样,算你狠!
然后我和那个所谓的教练友好地握了一下手,寒暄了一下,我就开门出去了。走到自家门口却又发现忘了带钥匙,又不得不回到染舫的阳台上,把绳子绑好自己,再翻到了自己家的阳台上。就在我刚翻到自家阳台上的时候,我看到染舫站在她的阳台上,一脸得意地冲着我笑。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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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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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我回到自己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个死丫头到底半夜三更的在做什么。我一直很想去关注隔壁的动静,无奈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我竟然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我在这个时候狠不得自己会穿墙术和无影术,那我就能去看看染舫和那个男的在做什么了。
我洗了个澡出来,站到阳台上去吹风,很希望染舫再出来,得意地望着我笑。没想到她一直没有出来,房间里灯还开着,我能大概听见她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只是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于是我知道那个所谓的教练还没有离开,他不离开,叫我怎么睡觉!
我站在阳台上密切关注她们那边的动静,像个小市民妇女一样,狠不得能把耳朵贴到墙上去。我一瞬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把那个男的哄走,也没有借口要把染舫叫过来,我懊恼地想,听天由命吧,天要下雨染舫要嫁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突然听到他们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这对“狗男女”还真开心!接着便又成了叽里呱啦的大叫声,有笑声,似乎笑得还很淫荡,我竟然听到染舫在说:“轻一点。”
我一瞬间就要崩溃了,她肯定是故意说来让我听到的,所以才这么大声,我忍了又忍,决定撤,回房间睡觉,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我拿她没辙。进屋了也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如果她们真的做了什么了,那我会不会义无返顾地从自家阳台上飞身而下!
我不记得这天晚上是几点睡的了,更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我在这天晚上竟然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纵身一越,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掉进了万丈深渊,染舫竟然哭得晕了过去。
我第二天一整天在公司里,几乎没有什么心情去干正事,脑海里全是染舫,还有那个所谓的教练的帅模样,尽管我也是被公司里评为最拉风的男人,可我还是觉得在这场较量中我少了些什么。
唐蕾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给我送到办公室来,她问我:“怎么阴着一张脸。”
我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示意她让我安静一下,她很懂事,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还顺手帮我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
我不得不承认,染舫的魅力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电影《情约今生》里,是女主角对男主角说:面对你,我觉得迷乱。
我想着,迷乱这个词汇,用来形容我对染舫的情愫,再合适不过了。
这天下班回去我还是没有看到染舫的身影,很晚的时候我去阳台上,还是看不见她的房间亮灯,于是我又有了翻阳台的冲动。一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翻上了瘾,就连自己也拦不住自己了,我把昨天的绳子和钩子找了出来,绑好自己,又一次翻过去了。这个丫头还是没有锁阳台上的玻璃门,所以我伸手一拉,便打开了。
染舫的家里漆黑一片,我很不容易才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于是打开了灯,我看到客厅里一片狼籍,原先在沙发的靠枕全部乱七八糟地摆在客厅的地毯上,垃圾桶离得不远,里面装满了卫生纸,我心里不禁有点纠着痛。
我看到卧室里同样是这样的情况,一瞬间觉得万念惧灰。我在沙发上瘫软了下来,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染舫的声音:“又翻过来了?”
我看到染舫穿着睡衣,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这一瞬间是挺尴尬的,我说:“死丫头,你在家连灯都不开,要吓死人啊?”
她轻佻地望着我:“你不是开了吗?”
这表情让真让我难受。我说:“没事,就是一直不见你回来,我过来看看你!”
她又问我:“那看完了吗?”
我说:“看完了。”
她说:“那,我要休息了!”
我站起身来就走了,这回我记得带了自家的钥匙了。出了染舫的门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让别人抢先一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再没有翻过去,也没有去关心染舫到底在做什么。只是有一天下班回来,我正在电脑面前打游戏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打开门,看到染舫微笑着站在我家门口,我叫她:“进来吧,美女。”
她一进来就往我家阳台上走,我连忙问她要做什么?
她说:“我忘记带钥匙了,想从你家这里翻过去!”
我看了看她脚上的高根鞋和紧得刚好裹住了身体的牛仔裤,我说:“还是我来吧,你要是掉了下去,警察可能不会放过我!”
然后我和她都走到了阳台上,我又一次为了染舫而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翻到她对面去的时候,看到她站在我家阳台上,一脸的惊异,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闪。我心想,小样,你以为翻一次阳台,这么简单么?哼,每翻一次,我都想着自己有可能就这么死了!
我帮染舫打开了门,她站在门口正等我开门,看到门开了后却不说话,也不进来,我叫她:“你傻站着干嘛呀!”
她吸了一下鼻子,说:“没关系,我就想站会儿!”
我说:“你要站也得站阳台上去啊,阳台上凉爽,一个大活人不进屋,就站在门口,像什么呀!”
她又吸了一下鼻子,说:“我好饿,想吃牛肉面条了!”
我说:“你先进来,我先回到我家去,我给你煮好了后再端过来!”
她说:“谢谢你。”
我说:“别客气,你把我当送外卖的好了。”
我始终无法启齿去问染舫,她那天晚上和那个教练的事情。我曾经为了这个事情还有点恨她,但终究没有恨到想离开她的地步。我所有的坚强和刚毅在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化为了泡影,见到她,听到她和我说话,看到她长睫毛的影子,我想我什么都能忘记。
我煮好面条后给她送了过去,她没有关门,我进屋去,看到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把面条放在桌上,把微波炉也搬到了桌上,我想等染舫醒来后,她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然后我回自己家,也睡觉去了!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11
标题:
二十二
杨小虽和赵拉拉那次在我家吵得撕声力竭后,之后便没有再吵架了,这是杨小虽告诉我的,他说赵拉拉在一瞬间变了,不仅不吵不闹,还对他加倍关心,这让他觉得心惊胆战。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我这样安慰杨小虽。
有一天晚上杨小虽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去他家里聚会,联大的老同学聚会。杨小虽的房子很大,楼上楼下,至少一百七十平米,所以我想着,在他家开个同学聚会,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我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他家里,却只看见他两口子嘻嘻哈哈地坐在地板上喝啤酒。闹了半天我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同学聚会,是他两口子合伙骗我过去喝酒,目的是想一起怀念一下我们的大学时光,还庆祝一下我们都是奔三的人了……
什么狗屁理由,老了也值得庆祝么?
这天晚上一向疾恶如仇的赵拉拉竟然眉飞色舞地陪我和杨小虽喝酒,把她那副六百五十度的黑框大眼镜也摘下来,靠在小虽的肩膀上和我划拳。
划拳这玩意儿是上大学的时候,跟班上那几个四川小子学的。
我说:“拉拉,你咋不戴眼镜了?”
赵拉拉面脸通红,打了个饱嗝,说:“嘿嘿,我知道你们都说我戴眼镜丑,所以我摘了!”
我问她:“那你还看得见么?”
她又打了个饱嗝,笑着说:“嘿嘿,我戴的隐形眼镜呢!”
我和杨小虽哈哈大笑,杨小虽则使劲亲了赵拉拉一口,说:“老婆呀,好久都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
真是肉麻!杨小虽是个勇敢的男人,为了女人,什么都说得出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过看起来两口子的感情似乎是风平浪静了。赵拉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呼啦啦一下子就把外套脱了,里面就穿了件薄薄的紧身T恤,还是低胸的,立马露出了她那让很多女人羡慕不已的丰满胸部,疯疯癫癫地说:“老娘有哪点不好?你们说!”
杨小虽一把把她按下来坐到沙发上,无奈地说老婆你最好!我们都确信她喝醉了,于是倒腾了半天,才把她弄到房间里睡觉去了。杨小虽回到客厅来,突然对我说:“我爸死了!”
我问他:“啥时候的事?”
他说:“上个星期,我才回东北奔丧回来。”
我问他:“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这么不把我当兄弟?”
杨小虽说:“就是把你当兄弟,才没有麻烦你,这是家事。赵拉拉这小呢子真奇怪,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在我爸的灵堂前跪了整个晚上。看来我这媳妇儿还没白找!”杨小虽得意地笑了起来,接着又哭了起来,说他妈告诉他,他爸的遗言里,所有的遗产全给她母亲还有他的叔叔姑姑继承,就是没给他留一分钱。
一般的情况是,有个富爸爸,肯定就有个富儿子,因为儿子有老子撑腰。但是杨小虽和他父亲的情况却有点不符合逻辑,杨小虽蜷缩在天桥上卖盗版碟子之前他父亲就是个吃油水吃足了的包工头了,正式一点的名字叫某某某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不料父子之间差别却是如此的大,他父亲的钱,大概除了上大学那几年,杨小虽很难得得到一分。所以现在他死了,杨小虽哭得很伤心,你说:“我还是不是他的亲儿子?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份,就我没有?”
只见赵拉拉突然起来了,穿着睡衣,倚着门框,满面风情,十分妩媚,她说:“你爸不给你钱你为你好,我就不希望你爸给你留钱,你爸要是一直养着你,你恐怕没有今天!”在我看来,赵拉拉还算是个有点思想的人,至少不是那么市侩,我突然有点崇敬起她来。她对着我莞尔一笑,唐选你说,我说的对吧?
我点点头。其实杨小虽已经不用靠他的父亲了,因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父亲就没有帮过他,而只送了他八个字:自己奋斗,坚持到底!
杨小虽听了赵拉拉的话,恍然大悟,举起酒杯来大声哭着说:“老爷子呀,我明白你的心思了。”
赵拉拉又挤到我和杨小虽的中间来,分别给我们点了一支烟,她自己也抽了一支,抽到尽头时她说:“妈的,每个女人都希望她是男人嘴里的一支烟,就躺在她的嘴唇之间,她始终和他在一起,他们不离不弃。”我们都没有说话,因为她是作家,有时候我们用平常人的思维是无法和她沟通的。发完感叹后,只见她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进洗手间去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水声,和赵拉拉大声唱歌的声音: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作尾声,更动听……
从杨小虽的家里出来时,他又把车钥匙扔给我,说自己开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得伺候赵拉拉,我得对她好点,省得她找茬。
我想杨小虽还真是很可怜。
我在车里给洛美拨了个电话,我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她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也很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还行。
北京人喜欢说“还行”,不论问到什么,只要他想告诉你,他现在的基本状态相对稳定时,他都会说“还行”,在这点上我更加相信染舫的说法,至少她的说法是一目了然的。染舫有一次跟我说过,关于自己的生存状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我问洛美,还行的意思是,过得很好,还是很不好,还是很一般?
洛美笑起来,说你啥嘛时候也学会嚼字儿了啊?真磨叽。
我说,你嫌我磨叽,那我挂电话了啊?
洛美赶忙说,别别别,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个……最近杨小虽怎么样?
我学着洛美说话的口气:“还行”。
洛美说:“哎哟,唐选,我的亲哥哥呀,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
我说杨小虽还是那样,刚跟他媳妇从东北奔丧回来,最近心情不佳。
洛美说,唐选,我求你了,好好帮我安慰他,改天请你泡温泉。
这小娘还真会贿赂人!
挂完洛美的电话后,我突然感觉到了“爱情诚可贵”,一想到这,我便产生了一个卑鄙的想法,我不想让染舫再住我的隔壁了,确切地说,不想让她再这样自由散漫的来刺激我了,半夜三更的带教练回家,还闹得嘻嘻哈哈的,算什么事儿啊!哼,别老虎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耍!
我回到家,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我看到看门的保安正在打盹,我把他摇醒来,递给他一只香烟,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半天,然后我便高兴地朝电梯口走去,满意地回家睡觉了。我这天晚上根本没有去看染舫的灯还有没有亮着,我回到家洗了个澡,就直接睡了。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下定决心,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
第二天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我就醒来的,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吵醒,我开门一看,染舫和楼底下的保安齐刷刷地站在我的面前,表情十分怪异。我问他们:“怎么了?”
染舫无奈地说:“你问他吧!”我连忙让他们俩进屋,保安一进来就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唐先生,我接受你隔壁这间房屋主人的委托,将不再出租这个房屋,因为房主有事需要用房了。”我装作很诧异地问:“搞什么飞机?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怕我们不给房租啊?”保安陪笑着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您误会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络别的房间,这位小姐,您看行吗?”
染舫咬牙切齿地问我:“你不是说,是你朋友的房子吗?”接着我看到她一脸委屈,脸上挂着被人赶出来了的委屈和忧伤,并向我投来了火辣辣的怨恨目光,我还真是有点不忍心!我激动地望这这个会演戏的保安,真不知道是该请他去吃饭还是喝酒,后来我想,把这场戏演到底吧,我请他又吃饭又喝酒。
保安接着出我教给他的馊主义:“这位小姐,您看唐先生这房间还挺宽,实在不行可以让他先租一间卧室给你住着,等安顿下来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染舫说:“这怎么行啊?一男一女?”
保安立马又笑着说:“你这小姐,长得这么时髦,思想还这么落伍啊,现在单身男女合租公寓的太多啦,太正常啦,何况如果唐先生是房主的话,你还能行很多方便呢!”
我装做严肃,暂时不表态,我想染舫估计恨死我了!就让她恨吧,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苦心的。一想到这,我还真是觉得有点委屈,以前都是女人倒追我,现在是我去追一个人,还追得这么辛苦和无奈,把自己的形象都彻底毁了!唉…真是,只好安慰自己了,舍不得孩子,哪套得着狼啊!
没有人会想到染舫突然问我:“唐选,你看行么?会不会给你带来不方便?房租我照给就是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过还真是个傻丫头,我在乎她一个月那几百块钱吗?
我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没问题,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安定。”
保安跟媒婆似的,裂着大嘴巴笑:“这个…我看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吧,这样我还我一次办了两件好事呢,帮房主收回了房屋,又帮这位漂亮的小姐找到了新的归宿。”
染舫说:“不是归宿,是暂时的栖身之所。”
保安走后,我送他到电梯口,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谢谢你了。”
他笑着说:“难怪使这么大劲儿,这女的真不赖。”
我回到家来看到染舫坐在我的沙发上,面无表情,我走近了才看见她有两行眼泪,她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流离失所。”
我说:“不是我收留你了吗?”
她说:“我不是老给你添麻烦吗?”
我说:“傻丫头。”
看到她流眼泪,我心有点疼,我觉得自己像一匹批着人皮的狼,为了自己的自私和欲望竟然去打破染舫平静的生活。为了使自己不内疚,我给自己的解释是,如果我不照顾她,谁来照顾这个可怜的丫头?别看她长那么高大,心眼儿还不及现在的中学生,内心单纯得要命,就凭这点,我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这么孤单,在北京这个大都市里茫然和奔波。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跟男人一样,也有很多种,我从身边的这堆红颜身上,算是都见识了,泼辣的赵拉拉,小肚鸡肠和聪明伶俐的前女朋友,幽雅和智慧并重的洛美,还是像跟猪一样笨得可爱的染舫。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12
标题:
二十三
这天半夜的时候,我在阳台上抽烟,听到染舫在哭,哭得还挺伤心。我一瞬间觉得十分内疚,她这么好一个美女在这个叫做北京的破地方已经受了不少委屈了,我还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她,这还真不像是人类的做法,简直禽兽不如啊!责备完了自己,我一脚睬灭了烟头,想到隔壁去安慰她,也想把我所从事的这一切勾当都告诉她,看她能不能原谅我了,有时候诚实一点,可能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开门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果然是在哭。我一坐下来就开诚布公地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她的房租是一千五百块而我却骗她是两百块等等。最后我说:“染舫,你给个判决吧,别怕打击我,你尽管说吧!我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你说什么我都能承受!”
没想到她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男人!”
我那颗像含了铅一般沉重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于是我问她:“还要不要搬到我家去住?”
她大方地说:“搬呀,有人天天给我煮牛肉面,我干嘛不乐意啊!说真的,唐选,我住在这里常常觉得害怕,常常通宵不关灯睡觉,我总觉得墙上挂着的那个女人照片,有点恐怖!”
我安慰她:“没什么害怕的,她也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所谓的北漂演艺一族,说起来你们还是有点相似,只不过她有点神经质。”
染舫突然说:“我不是怕她,我是怕自己,变成她的这个样子。”
我脑袋里“轰”的一下,我一把拉着她的手说:“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
染舫有意识地推开我的手,沉重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回到家,还在为我的傻样而感到害羞,我点着一支烟,在我的两个卧室里走了一圈,把它们仔细作了一下比较,我还是觉得让染舫住大的一间比较合适,毕竟她受了委屈,我也会跟着难过。于是我又往小卧室的床上扔了几件衣服以表示我其实很喜欢这间卧室的样子,然后把大卧室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连床单被套也都换了新的,内心激动地等待着新的“女主人”的到来。
当然,客厅和卫生间的墙上挂着的几张色情图片,我也把它们收下来了,卷成筒,扔到壁柜里,我想像染舫那样单纯的姑娘,指不定看到这些图片会这么想我呢,所以还是收起来的好。只可惜啊,墙上这些美女可是陪了我好几年了,连以前的女朋友都不敢把她们摘掉,因为我跟她说过,这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几个裸女,谁把她们撕了我跟谁急。于是前女友信誓旦旦地冲我哼鼻音:“哼,以后我走了就让她们陪你吧!”
这些图画的颜色都是黑白的,有着最早时候西方电影的色调,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这样的黑白颜色不仅不影响画上美女们的性感,相反还更添了几分高雅,这就叫高贵与性感并存。画中的美女被我藏起来了,现实中的美女却真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其实老天还是很开眼的,至少他给了我个这么好的机会,想想我能够这样去迷恋一个女人,也算是超出常情了,赵拉拉都说,我的举动让他们刮目相看。
似乎在他们看来,我跟个柳下惠似的。
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跟染舫解释的机会,我问她:“你还记得半夜在我家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染舫点头,说:“记得,她化了浓妆,但是我觉得她有种与众不同的味道和气质。”
我说:“那就是《从黎明到天明》的作者,赵拉拉。”
染舫十分吃惊,问我当天怎么不说?
我说当天我把这事忘记了,我那时不记得她是个写书的作家了,我只晓得她是个上门来闹事和找老公的泼妇。
……
我有一天下午在安贞华联商厦门口碰到了洛美,这个酒吧里的死丫头。她把头发烫成了波浪型的卷发,脸还是像纸一样白,涂了血红色的口红也掩饰不住她的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牛仔裤下面的屁股更平了,感觉空荡荡的。
我问她:“生病了?”
她坐在我的对面,一边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一边叹气。她点点头,我病了。
我问她:“严重么?”
她莞尔一笑:“不是很严重。”
她接着说:“唐选,听说你最近混得很不错。”
我说:“姐姐你就甭笑话我了,一个项目开发和一个建筑设计师,在我看来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为了糊口而已。”
她说:“谦虚。”接着又问我:“杨小虽呢?他最近好吗?”
“他没和你联系?”我问洛美。
“两个月没见他了,电话都没有,我以为他死了,正准备奔丧呢。”洛美说这话的表情有些暧昧,但更多的是哀怨,她有无尽的哀怨,对于杨小虽冷落她这件事情,她有很多的不满意,我突然有点同情面前这个生病生得脸都白了的女子来。我问她是否还在酒吧工作?
她说,没有了,身体熬不住了。
洛美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个电话,说这是我的新电话,有空可以一起出来喝茶。我看到她的表情,就想她其实是在说:有空叫上杨小虽,我们一起出来喝茶。
我记下了她的电话,点点头,她突然又问:“你认识赵拉拉吗?作家赵拉拉?”
我赶紧点头,说认识。
她说一猜就知道你和她认识,她小说里有很多内容,写的是你和杨小虽的事情,至少跟你们俩很像,所以我怀疑你和她认识。
我说:“小说的原型都在生活里嘛。”于是洛美信了我的话,又把手袋又放回到桌面上,重新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就是前段时间染舫天天看的《从黎明到天明》,赵拉拉写的那本小说。
“唐选啊,有机会的话,帮我找拉拉要一个签名吧!”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突然间我觉得洛美很可怜,我想她或许知道了杨小虽和赵拉拉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委托我。她还告诉我说,赵拉拉在北京图书大厦签售时,她去了的,但始终没有上前让赵拉拉给她签个名。我问:“为什么不敢上前让拉拉签名?”
她带着抱歉地笑:“害怕面对她的眼睛。”
洛美走了后我给杨小虽打了个电话,这孙子接电话的声音无比庸懒。我直接跟他说正事,我说我刚刚遇见洛美了,这丫头好象生病了,好象还病得挺严重,有空你看看他去。
杨小虽在电话那边“恩,好的,没问题”地回答我,说来说去都只是这三个词,于是我猜可能赵拉拉就在他的旁边,他不方便说话。我便把电话挂了,走出咖啡厅没多久杨小虽便打电话过来,让我把刚才的电话内容和洛美的电话号码再跟他说一遍。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13
标题:
二十四
看来赵拉拉的辐射力看来不小,简直是男女老少通吃。我有一天下班时在地铁里,就听见两个中年男人在讨论赵拉拉的小说。其中一个说:“我看了小说,觉得作者赵拉拉肯定是个美女。”另外一个跟着说:“我猜也是的。”
我突然想起赵拉拉那副黑框大眼镜来,不禁有点想笑。不过赵拉拉长得的确很女人,胸围至少是36C什么的,这还是我本着不太科学的原则用肉眼估计的,据他老公杨小虽所说,36C的前面应该加一个词:至少。这这点上我就觉得染舫那身材比例太不协调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那看起来让人疯狂的胸部的真实的,没想到在她搬到我家后,自从我成了她所谓的房东后,我便常常在无意识之间竟然成了个色情狂,我看到染舫晾在阳台上的胸衣,不禁感叹:“白长那么高了,胸竟然跟旺仔小馒头似的,原来胸垫那么厚,一切都是假的,唉……!”其实我也夸张了点,也就是还看得过去的样子。
我有一天下班回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染舫没有关门,只是轻轻地合上。我进屋,看到染舫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得不得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做模特的女人是十分迷人的,并不只是因为她们的身材很棒,而是她们的表情,轻佻得让你抓不住,有种难以言喻的美丽,迷离和鬼魅。
我还没有看到过染舫这样的表情。于是我心想,完了,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估计她是真的生气了。她虽然单纯和直率,却有种不可抵挡的威力,这让我感觉到很烦恼。可能她觉得这一切是不可思议的,甚至会觉得我趁人之危,可我觉得我这样做,理所当然。
人与人的想法不同罢了,她是天使,我是凡人,而楼下的那个保安,简直就是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哼,逮着他了让他把喝进去的酒给我吐出来!
我试图逗染舫笑,我说:“织布厂啊,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太有杀伤力,我感觉我的骨头都粉碎了!”
她不说话,定定地看着我,我还真没说错,眼神果然太有杀伤力了。我一瞬间笨拙得不得了,连伸手去挠后脑勺这样的表情都弄出来了,我说:“得,我跟你说实话吧!”
她用眼神示意我,你说呀!
我说:“你知道,在北京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三四百块钱是能租一个有床有衣柜的房子,但是床是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旧床,衣柜也是破旧不堪的,甚至连房子,也都会摇摇欲坠,至于地理位置,我就不说了,绝对五环外了,甚至还会到郊外去!如果你与别人合租,是能在四环或者五环勉强租到一个你所要求的房间,尽管我不想去知道住在你隔壁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是有一点,我一想着你跟一群不认识的男女像住大杂院似的住在一起,我就觉得于心不忍!”
她冷冷地说:“你还真会给自己的自私找理由。你去看过了?从我托你给我找房子至今,你根本就没有去看过一次别人的房子,你死活把我往你这里揽!”
我说:“我根本就不用去看,我在北京生活足足十年了,北京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非常清楚。”
她冷笑,挖苦我道:“真没见过你这么自私和无耻的人,还和楼底下的保安串通好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是第一个说我“无耻”的人,我试图更进一步的跟她解释,比如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去住破旧不堪北风也吹得倒的房子,我不放心她这样一个大美女跟素不相识的人合租,甚至我都想大声说出我喜欢她,我想天天看到她等等了。可终究我还是说不出来,我突然之间觉得我和她是很陌生的,我们像是昨天才认识,而从来没有倾心谈过,更不会了解对方的想法了。这样想,我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鲁猛和草率,或许我不经意间的自作主张,伤害了她的心灵。
我知道,来到北京漂泊的人,生活上再大的艰辛,常常他们都能承受。惟独精神上,除非保持着高傲和自信的心态,否则他们会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切,生活本就是个会带来重负的过程。似乎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亮透彻了,于是我说:“你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她站起身来拎着包就要走,我一把夺下她的包:“你的安排大概是我们必须有一个人离开,那我走吧,我继续帮你找房子,在你搬家之前,我不会回来影响你的生活!”
于是我进卧室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点日用品,挎上笔记本电脑,关
掉家门,勇敢地走向电梯。在电梯门口遇到收垃圾的大妈,她看着我说:“哟,这么晚了,还出差呀?”
我笑笑,说:“晚班。”我按了电梯的附一楼直接去了车库,我坐在公司的车上抽了两支烟后,才决定要走出这个车库。刚在大马路上行使了一段就接到杨小虽的电话,这厮真干脆:“出来喝酒!”
杨小虽说,今天他们管理公司有个小小的聚会,全班人马都在场,连秘书助理都在。我倒是听说他们公司新招了几个秘书,却还没有见过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姿色。我还真鄙视杨小虽这家伙,就这么着急带出来显摆了,看来应该是几个大尤物,何况我天生对“秘书”、“导游”、“空姐”、“吧女”这类词汇缺乏抵抗力。我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窗外,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开,正好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于是我说:“一会就来!”
我直接上了四环,直奔夜总会。到了最后我确信我喝得有点多,并借着酒性厚颜无耻地唱了几首歌,跟鬼哭狼嚎差不多。杨小虽突然说:“唐选,其实我他妈发现,你真他妈是个人才啊!”
我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是我敢保证他肯定不是在夸我歌唱得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会说我唱歌好听的,大多数都是爱说违良心话的人。
一个女的,多半就是他们酒店的管理公司新招的秘书,她给我斟了杯酒,说你唱歌真好听!
这个女人真过分,居然说得出这样违心的话!
散伙的时候我走到KTV的大门口,目送了杨小虽和他们公司那几个长得比较抱歉的秘书远去。我想,如果是几个美女的话,兴许我会勇敢地叫她们“上车!”然后我自己勇敢地挡在前面,一边送她们回去一边跟她们讲讲黄缎子,下车时再对长得最漂亮的那个说:“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如果她不给,那我就问最不漂亮的那个:“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如果她给了,我再从最不漂亮的这个手里,找到最漂亮的那个的联系方式!
我正想得高兴的时候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突然跑上前来,把我拉到一边,用几乎央求的口吻说:“哥,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嘛,我两个星期没开张了!”
不用她开口,光凭她那一身打扮和被夜色蒸得干涸了的皮肤,我就知道她是个小姐。我原本不想答应,无奈她死活拉住我不放,我觉得甚是寒碜,于是说,你先上车吧!
上车后她跟我说,她是东北那旮旯来的,爹瘫痪在床上,妈早就跑了,还有两个妹妹在读书,她迫不得已才来干这个。常常小姐都会给自己的委屈找上一百个理由,其实不用解释,大家都知道是因为经济困难所以才去做小姐,毕竟想以做小姐这样的方式来寻求刺激的女人,几乎没有。我给了她五百块钱,我说你赶紧下车吧!
她说,那我就在车上为你服务吧!说着就要蹭过来解我的裤子,我连忙推开她说,不用了,你赶紧走吧。她感激的说:“难得见到你这样的好人,有空常来啊!”
我看着她下车去的背影,在心里“靠”了一下,我心想,反正我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失身事小,只是听说最近扫黄打非,极其严重。我看看表,才十二点,不算晚,平时这时候我才开始打开电脑,泡上一杯咖啡,准备工作。杨小虽应该走得还不远,于是我想把他叫回来,我打他的手机,问他离我多远?他说你准喝多了,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你说你在哪儿,我回头过来找你!
杨小虽尽管是个管理人才,也就是那种表面上看来一本正经的男人,实际上跟我一样,是个熬夜狂人,有时癫狂有时痴。他把车开回来,我在路边等他,他说:“要不咱俩看看洛美去吧!”正好我没处打发时间,又不想去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那么大一个办公室,在这个时候毫无疑问是安静和漆黑的,我要是一个人睡在那沙发上,岂不是孤独到了极点了?
我先给洛美打了一个电话,问她睡了没有?她说,还没有呢!于是我们便一前一后,直奔她家,到了楼下的时候我突然说:“要不你自己上去得了,我给你们空间。”杨小虽对我无比感激,屁颠屁颠的,往楼梯口走去了。
我点了一只烟,外面有点风,火星时闪时灭,我开始想染舫现在都在做什么,会不会已经趁我不在搬走了,或者还在家里乖乖的呆着,等我给她找到便宜的房子?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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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2:14
标题:
二十五
杨小虽在一个半小时后从楼里出来了,我一看到他出来,赶紧下车,把我后座上面装着日用品和换洗衣服的大口袋拎了出来,摆在他的面前,我说:“你看着办吧,我这两天反正是没地方住了!”
杨小虽觉得我的行为很不可思议,连忙说:“这事也忒神奇了,你家里不是有两间卧室还有一个书房吗?你就算收容了五个美女,把她们分到三个房间里,你也还有沙发啊?”
我说:“你帮忙就是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
杨小虽突然跟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你常常提到的模特美女,应该就是上次在你家里遇到的那个吧?”
我说是啊,我这不正愁着嘛!
杨小虽说:“得,服了你了,我给你安排,不过改天你得让我瞧瞧,是啥嘛样子的女人,让你这么甘心情愿的去为他流浪街头。”说着,杨小虽就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打给谁的具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是往酒店里打的,因为我听到他说:“你给安排一间吧,好一点的单人间,给他放一筐水果进去。”
这孙子,对朋友还算义气,我很满意。凌晨三点半我们才分手离别,由于我喝得有点多,杨小虽不放心我开车,于是非常人道和善良地,一直跟在我后面,把我送到了替我安排好的酒店房间里,然后才离去。
实际上他就是顺便回酒店去拿了一份文件而已,他要是有这么善良的话那猪也爬树上去了!我一个人在酒店里呆着,感觉到百般的无聊,我在一瞬间还以为,我他妈又出差了!因为只有出差的时候,才会和酒店联系在一起,或者一提到住酒店,那我多半都是在外地。北京亚运村那家是暂时没法回去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匹穷凶恶及的狼,一回去了肯定会把染舫吓跑,而我又不想让她跑掉,所以我打算先避讳几天,再静观其变吧!
洗澡出来,照例看了会儿电视,其实是听了会儿广告,现在看电视其实就是在看广告,一集电视剧才45分钟,最多的时候,广告长达了20分钟。我开始变得迷糊起来,有了点倦意,于是趴在松软的床上,几秒钟就睡着了。睡梦里老是想起几句顺口溜,仿佛是睡前不停反复听到的某钙片的广告词:
“以前呀,我总爱放屁,一天三屁,麻烦,还不实在。自从有了新屁中屁高钙屁,一天一屁,效果不错……”这时我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地震动,震得头都麻了,我才勉强睁开眼睛,突然间想到两个温馨的字眼:染舫。
拿起手机来的那一瞬间是十分令人失望的,电话并不是染舫打的,而是一个离北京一千六七百公里的地方,另外一个天真无邪可爱无敌曾经要强烈要求我带她回酒店,后来回到酒店她又说自己来大姨妈了的……那个女人打的。
“亲哥哥呀……”这丫头叫得真肉麻,我混身立马全起了疙瘩。
“亲哥哥已睡,有事明天再说嘛!”我用十分苍老和疲惫的声音对她说。
“我说我的哥呀,我在北京呀,你咋就不想到请我吃夜宵什么的呢?”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突然清醒了过来,连忙问:“此话当真?”
她也不客气:“假一赔十!”
我接着问:“假了用什么赔?”
她咯咯咯地笑,“要是假了,我找十个美女来陪你!”
“切……就算你有这心,我也没这力啊,我的亲妹妹呀,让哥哥睡吧,别折腾了,啊,乖……”
我在这女人面前也真是够肉麻了的,肉麻得我都不相信我是白天公司里的那个唐选了,恐怕好多时候形容男人衣冠禽兽,便是我这样的了。白天在公司里的时候,全班人马都知道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太严肃了,因此唐蕾在很久以前就悄悄跟我说:“唐哥,不要老甭着脸,你这样的表情和你的年龄严重不符!”
成都的疯丫头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闹了半天就是要我请她吃夜宵,我一想,这诺大的北京,虽然也算是人间繁华之都了,但也没有成都那样休闲嘛,半夜了还满大街都是夜宵。于是我哄她:“如果你今天晚上乖乖睡觉的话,明天亲哥哥请你吃一天,地点由你来挑!”
没料到她却很不给我面子:“切……你看我像缺吃缺穿的女人么?”
这话说得是很正确,没有任何挑剔的余地。于是我只好举手投降了,我十分严肃地说:“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傻笑,问我:“你在哪里哦?”
我说:“酒店”。
“干嘛不呆家里要住酒店,难不成,跟美女开房去了?”这丫头的思想真是够复杂的,她怎么就不往好处想啊,比如我和某男通宵达旦的在酒店谈工作之类的。“你哥哥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反问她。
“这个我不知道,我得亲自来看一看才知道。”真是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据说四川女孩子一向都是以泼辣出了名的,就算是最温柔的时候,也是笑里藏刀。自从我认识了染舫之后,我也就不用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反正我知道她头一句话还嘻嘻哈哈温柔似水的,后一句马上就变上了噼里啪啦和凶恶无比。我这都是什么命啊……上天,赐我一个温柔的女子吧!贾宝玉哥哥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只是啊,那个年代还是诞生了王熙凤!
一个小时不到,这个疯丫头就来到了我住的酒店,她按门铃的时候我刚好把裤头穿上(因为我有裸睡的习惯),我连忙去开门,把手臂撑在门框上,我问她:“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她哧溜一下就从我的臂弯下钻进房间了。
我还真是无奈,于是就逗她,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装出十分饥渴的样子说:“想我了啊?赶紧脱赶紧脱呀,上次你欠我的!”她嘿嘿嘿的笑,说哥哥你真讨厌!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了句真心话:“其实你看错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我累得要死,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了?你要是无聊的话,二楼有餐厅三楼有棋牌四楼有桑拿五六楼以上有……”
“有什么?”她睁着双大眼睛问我。
“有客房里的其他客人呗,傻瓜!”
她摇着我的手臂,央求我似的说:“我明天早上要回成都了,你就陪我聊会儿天吧?”
我说:“好,你先帮我削个苹果去!”她站起身来,欢天喜地地洗苹果去了。
我不记得和她聊了多久,第二天醒来时不见这个鬼丫头的踪影,我看看我自己的身体,裤头还套在身上,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还是没有被强奸过的痕迹,以前也和染舫这样同住一屋,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是我衰到了美女都不想强奸我的地步。我郁闷地下床来,在卫生间洗脸池的台子上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亲哥哥呀,你真没出息,和我才聊了一个小时就睡着了。妹妹我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狂睡啦,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你,因为我……
接下来纸张缺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因此她写的字没有继续下去了,我把纸翻到背面,也没看见半个字眼。我洗脸刷牙,准备去上班,穿衬衣的时候,突然发现胸面前硬硬的,原来兜里揣了张纸,我拿出来看,刚好是和三角形的纸,和卫生间里的那一张刚好能拼成一张完整的16开信纸,纸上写了三个字:
喜欢你。
我突然间竟然有点心动。当然我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是心动不如行动的好时候,还是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心动状态吧。
我这天在公司,办公效率极差,脑海里全是染舫的影子,我总是在想她在做什么,我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又是那么酷的,酷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回自己的家了。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今天下班先回家去看看,再作打算。这么想,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过这样想了后,我也就没有那么迷茫了,而是精神抖擞地开始工作。
“唐蕾,来杯咖啡!”我往办公室的走道上叫。其实人家唐蕾是老板的秘书,只是跟我是本家,她又老说我这人特好特实在,所以我趁老板不在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厚着脸皮使唤一下她。
“唉,来啦……”
听吧,她一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单纯的要命,常常无私地给我把办公桌擦得亮堂堂的,从来都任劳任怨,半句怨言都没有。我还想,等我以后独立了,就挖老板的墙角,把她招到我的门下做私人助理得了。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19
标题:
二十六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我就赶紧收拾办公桌,准备回家。作为专门和客户周旋的,鼎鼎有名的项目开发兼设计师,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我可以随时上班随时下班,而没有人会去说我,我无论何时出门,人家都只知道我又见客户,为公司效力去了。何况,像我这样拉风的男人,来去匆匆的,想说也没机会呀!
想想又不能做出真要回家去了的样子,那样会显得很没有面子,再说了,我也还没有帮染舫租到房子(其实是我根本就不愿意去租她说的那种房子给她住)。于是我只好把东西全留在办公室里,空着双手回去,做出一副路过而不是特意回去的样子。今天公司的车被市场部的人开出去了,于是我只好打车了。我在车上想,如果染舫还在家里的话,我就说:“我从楼下路过,上来看看你。”真是的,我竟然客气得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了。
我客气地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开门,心里咯噔一下,准是这丫头跑了。于是我拿出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去,看到家里整整齐齐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赶紧走到我的卧室里去,突然间发现我抱到小卧室里的那堆杂志和衣服,又被放回来了,小架子也搬过来了。杂志还是像以往一样,安静地摆在小架子上,只是比我自己摆的,要整齐一些,至少作了一些简单的分类,书放在最下层,中间一层全是室内设计的杂志,最上层则是比较乱的,报纸呀期刊什么的都没有,就没有个统一的名字。
也就是说,染舫又把我的大卧室还给我了。我赶紧冲到小卧室去,我以为一打开门,会看到一个美女,在那张钢丝床上酣睡,结果发现房间里并没有染舫,而是被改造了一遍,染舫的衣服全挂到衣柜里去了,床上还放了个蓝色的毛仔鱼,令人汗颜的是,她竟然把我这么多年辛苦收藏的那些色情图片,全贴到了她自己的墙上。看得出来她是费了功夫的,贴得很工整,连透明胶布的痕迹都看不到。
这丫头……
她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了,于是我高兴得不得了,哼着小曲儿,拿上钥匙,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喽。突然之间,我感觉到,不是染舫肯留下来了,刚好相反,像是我被她收留了。不过,我倒很乐意做一个被美女收留的流浪者,常常听到人们形容某某是贱骨头,恐怕那“某某”两个字翻译出来就是“唐选”吧。
从家到办公室这条路不算远,只是被我踩得太熟了,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已经走了多少遍。出租车在等红灯的时候,我突然想,我应该去买一辆车。
公司里黑漆漆的一片,其实我在楼下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楼上的窗户有灯光透出来,看来是没有人加班,或者都回家加班去了。我拿出钥匙开了大门,按亮了走廊的灯,再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去,这时我仿佛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十分恐怖。我看看我的四周,只有走廊昏暗的灯光洒到地毯上,这场景还真有点像恐怖片里演的。
我有意识地叫了一声:“谁在哭?”不问还好,我这么一问,哭声就更大了,一开始是断断续续的抽噎,现在居然变成放声大哭了,我就不相信,我的声音就这么催人泪下?
“啊……唐哥,”我听到有人叫我,似乎是唐蕾的声音。我寻声找去,把她从复印机旁边拖了出来,我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灯打开,只见唐蕾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十分可怜。我从桌上扯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小唐,问她:“发生什么了,伤心成这样?”
她哆嗦着说:“唐哥,你看我的脸。”
我仔细看她的脸,红红的,还有魔爪掠过的痕迹。我充满愤怒地问:
“你男朋友打你了?”唐蕾点点头,哭得万念惧灰的样子。
唐蕾这样的女子,可以算是红颜薄命了,似乎我认识的女人,但凡有点姿色的,目前都还没有过得特别顺心的。以前总觉得洛美算运气好一点的,因为有杨小虽宠爱着她,只可惜杨小虽也只能在满足了赵拉拉的前提下,才能挖条地道潜到洛美面前去,现在地道也被赵拉拉无情地封锁了。我不禁开始怀疑爱情存在的意义,俗人常说世界上最幸福的是美女,因为她们的姿色让她们时时刻刻成为焦点。看来现实并非这样,美女常常成为牺牲品,有时候还会为了男人而陪葬。我帮唐蕾擦干了眼泪,她跟我说:“今天晚上我无家可归了,所以想在公司栖息一晚,没想到会遇到你,真是很不好意思。”
我连忙安慰她:“谁都会失恋,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可以给你暂时安顿一下栖身之所。”
她疑惑地看着我:“唐哥,不好吧?嫂子会不高兴的。”我当然知道她是指我的前女友,所以我就赶紧说:“放心吧,你嫂子早走了。”她问:“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啊?”我先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我想我还是先不能把染舫的事情说出来,何况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一个头绪来说,实在她们遇到了,我就介绍她们抱头同哭得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丫头。
生活里发生的事情总是常常超出我的意料,有时候“善良”和“拒绝善良”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生活和爱情都是一场需要谋划的战争,有时候真的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给她们这样的女人一点点的温暖。住在我家里的那个丫头,神经质的东走西顾,却始终找不着生活的方向,甚至是个连见风使舵都不会的家伙。我跟唐蕾说:“走吧,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吧,不要伤心了,夏天都会成为过去,连故事也会成为过去的,不要再伤心了。”她似懂非懂的朝着我,点头,咬着嘴唇。
我们开门进去的时候染舫刚刚洗完澡出来,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正往小卧室走去,似乎家里还有一股咖啡的香味。显然她看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她都震住了,擦头发的手和毛巾一起定格在胸面前的长头发上。唐蕾扯扯我的衣服,小声地问:“唐哥,你不是说一个人住嘛,怎么还金屋藏娇啊?”
我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我咳嗽了一声,非常严肃地,严肃得跟会议主持人似的,我向唐蕾介绍道:“唐蕾,这是染舫,我的女朋友,也就是你的新嫂子!”我根本不敢去看染舫的眼神和吃惊的表情,我又严肃地对染舫说:“染舫,这是我们公司的唐蕾,刚刚失恋了,没地方可以去,我先把她领回来了,相信你不会反对!”
唐蕾害羞得脸都红了,说:“唐哥,你怕全天下都不知道我失恋啊?”接着必恭必敬地冲染舫傻笑了一下,说了句:“嫂子好!添麻烦了!”在女人的面前,有时候需要善意的谎言,可是又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是不管用的,还不如说实话,特别是当两个女人虎视眈眈的望着你的时候,不把话说得溜一点,恐怕死得快。
染舫和唐蕾,当然都属于善良女孩的类型,尽管我看不出来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似乎表面上都很接受对方,除了有一点点的不自然外,至少还没有到排斥对方的地步。我也算救了两条命了,我心里邪恶地想:“哼,两个死丫头,看你们怎么报答我!”
这时候染舫竟然叫我:“唐选,你跟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这回该我吃惊了,不过我还是装出不吃惊,做出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拍拍唐蕾的肩膀,说:“唐唐乖,先看看电视去!”我跟着染舫进了小卧室,染舫十分粗鲁地关上门,像是要对我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其实她就算要对我做什么,我也是不会反对的,只是希望门外的唐蕾不要觉得不自然才好。我连忙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你要做什么?”
染舫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呢?”
我说:“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么一介绍,就很省事么?如果我不这样说,那我该怎么解释,把她失恋的事情给你说一遍,又把你的情况给她解释一遍?只怕是这样做,都没法说清楚。”
染舫想了想,恍然大悟说:“你倒说得有点道理。”
我在心里窃笑,不过还是做出赞同的样子说:“是啊是啊,她刚刚失
恋了,随便介绍一下让她赶紧休息才是正确的做法。”
染舫说:“这回就算了,以后不准乱说了。”
她所谓的“乱说”,就是不准我跟别人说她是我女朋友的意思,我心里想,哼,小样,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说都不行。当然我也只是意淫一下而已,毕竟我们的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谁能知道将来的事情?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宁愿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勇猛地发展吧。染舫在我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又说:“我…把你的咖啡壶找出来洗了一下。”
她像做错了事情似的腼腆,我很不好意思地说:“灰尘很多吧?我很久没有用过了。”
她笑着点头:“是呀,我洗了好久的,现在好了,煮了一壶咖啡呢。”我真希望她不要这么温柔,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来。我多么希望她像刚才关门那样,再粗鲁一次,那样我会觉得我们的关系其实很不一般,我还真有点自虐的倾向,我说:“染舫,一起出去陪陪唐蕾去。”
她突然说:“你别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这小样,一副缠绵的样子,不禁逗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叫她:“说吧。”
她说:“这个…晚上让唐蕾和我睡吧,我安慰安慰她。”
我连忙说:“那你可得承认你是她嫂子哦。”
她毫不留情地打击我:“我就是想找个机会跟她澄清一下刚才的误会。”
……
女人还真是一种恐怖的动物!狠心得竟然连个机会也不给!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39
标题:
二十七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到唐蕾脸上的魔爪印已经不太明显了,我跟她说,女子处世除了要处处小心之外,还要学会坚强,更要好好的处理自己的生活。唐蕾答非所问地说:“没事了,我扑了一点嫂子的粉,看不出来了!”其实我后来知道,染舫并没有真正的向唐蕾“澄清事实”,她只是想安慰一下唐蕾而已,兴许她觉得,两个女人比较好说话吧。
一场秋风扫过,给北京这个城市带来了一些凉爽,从街上走过的时候,很少看到树阴下扎堆儿的人群了,终于有机会能喘口气了。我在这个时候为家里添了一个新成员,买了一辆新车,整天嫌着没事就开着满大街的转悠,当然了,染舫还一次都没有坐过我的车。
她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要忙,整天脚步匆匆,每天下午都要去健身房练三个小时以上的形体。我有一天没什么事,就去健身房看看她,我去的时候她正在拉腿,我在玻璃窗外大声叫她,她还是听不见,然后我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终于看见我了,她连忙把绑在手腕上的毛巾取下来,擦了一把汗,然后款款向我走来。
她和我靠着阳台的栏杆说话,我买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她一口气就喝了半瓶,突然悻悻地看着我,我问她怎么了?她说,突然想吃和路雪。我想也没想,就开始飞奔下楼去给她买和路雪,买了三盒香草味道的冰淇淋上来,染舫吃了两盒后感叹:“啊……今天白练了,要长肉了!”
女人常常都很可爱,一边嚷着要减肥,一边又管不住自己贪吃的嘴巴。我义无返顾地把剩下的一盒冰淇淋吃了,我不用当模特自然也不怕长肉。只是没有想到,这三盒冰淇淋却把我们害苦了,这天晚上我和染舫一直在卧室和卫生间这条路上奔波,要么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她,要么她等我,不论是我出来还是她出来,我们遇到的时候,都捂着肚子,红着脸,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当时真后悔当初没多花点钱,在这家里装两个卫生间。
我是男人,自然要坚强得很多,拉肚子这样的小事难不倒我,尽管还是有点体虚,额头上全是冷汗,我还是在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了,我端了一杯热水到染舫的房间里去,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她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有事没事跟着美女傻乐,是我的天性。喝完水染舫说:“不行了哦,受不了了,你给我买点药去吧!”
我说:“行,你先躺着,”然后赶紧穿上衣服出去买药。说实话,我这人虽然看起来没多少肉,全身也就一百三十八斤的样子,实际上我的肉全是肌肉,忒结实,我以前还向前女朋友显摆过,没事就让她摸摸我腹部的六块肌肉,然后打击一下她身上的游泳圈,这一招倒是很管用,常常把她打击得一天都不吃饭。这样我倒省事了,她不吃饭自然也就不用做饭了,我也就不用穿着围裙跟着打杂了。
走了两个路口才看到一家药店,买了一盒“泻立停”,回来到了楼底下看到保安正无聊地走来走去,他问我:“那女的怎么样了?”
我说:“拉肚子了,我这不是才买药回来么?”
他说:“敢情好,敢情好,你还挺会照顾人。”
接着又打击了我一下:“咱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药店,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
……
染舫吃了药后,才算是睡着了,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眉头紧促,呼吸均匀,额头上有很多细细的汗水,我把毛巾弄湿了给她擦了擦。然后我发现自己也快不行了,也倒了杯热水跟着吃了药,然后爬到大床上,把被子拉到胸面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天黑了,我在一瞬间甚至反应不过来到底这是晚上还是清晨,只听到厨房里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于是想应该是晚上,染舫是绝对不会在清晨醒来的。她虽然晚上没有工作,却常常把中午当作自己的清早,爱睡懒觉,因为怕长胖,所以吃得很少。
我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染舫端着炒好的菜摆在桌子上,我望着这些菜,眼泪汪汪地,一次又一次的吞了很多口水,后来还是决定先去刷牙,否则就算这饭菜味道再好,肯定吃起来感觉也不怎么样。
我问染舫:“好点了没有?”
染舫笑笑说:“好多了,昨天还抱怨长肉了,今天又拉瘦了。”
吃完饭染舫洗碗,我突然间觉得,和她这样过的日子似乎有点像两口子,这让一想我就觉得内心激动。我没有去客气,反正她做了饭我就吃,她也不会不让我吃,何况她还说,如果我不吃,她也就不做了,一个人吃饭很没有意思。
这小样,倒是真是够贴心的。我美滋滋地认为,我们的关系,只差捅破那层纸直接摆到台面上来了,这样一想我就觉得未来十分美好,现在只需要耐心去静静的等待,时间会解决一切。
我和染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的客厅里有两张沙发,一大一小,染舫坐在小沙发上,端庄贤良,像个家庭主妇,丝毫看不出她在舞台上是一个化了浓妆满目闪耀的模特来,其实她坐在我的面前,也就是个女人而已,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比较高,腰和腿都比较细的女人而已。电视里正在演《阮玲玉》,这个用生命来验证“红颜多薄命”的女人,染舫告诉我,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戏,关键看你入不入戏。想想如果阮玲玉活着到了今天的话,也都八九十岁了,那兴许她带给人们的就不是怜惜和遗憾了,就没有人再说她的一生其实是个悲剧了。
杨小虽有一天早上带着他父亲临终前遗留的象棋,来到我家,兴致勃勃地说,今天一定要和我杀一盘。他来的时候染舫还没有起床,于是我只是指着染舫的房门示意他:“小声点,小声点。”
杨小虽脸上立马露出了诡异的笑,挖苦我说:“俩人挤一张小床比较暖和呀?”
我说:“去去去,小床美女睡,大床我睡。”
他问我是不是在他面前都还要装?
我懒得跟他解释,我说事实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我没可你那点真本事,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于是我俩开始在书房里撕杀起来,俩人神色严肃地僵持了一早上,最终难分胜负。我在这中间接了两个电话,一个广州打过来的,一个四川打来的,两个相隔千里的女人,说的竟然是同一个内容,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再出差?我自诩不是帅哥,也不是有魅力的男人,只是近段时间,桃花运走得比较好而已,可能是老天看我以前独守空房太可怜了,所以现在加倍的补偿我。
我和杨小虽这样僵持的水平是在大学里就形成了的,最牛B的时候是我和他拉了两张课桌并在一起,然后我们班的同学自然地分成了两组,站在我和他的身后,充当不用排练的天然啦啦队,一般站在我这边的女人比较多,女人多,女人的话更多,唧唧喳喳的闹个不停,连“观棋不语”都不懂。而一般杨小虽那边比较可怜,一大帮爷们站在他身后给他打气,一副饥肠辘辘,阴风惨惨的场面。
杨小虽突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和赵拉拉估计就快要完蛋了。”
接了婚的人自然不比还是谈恋爱的时候,分手比翻手心手背还容易,所以他的这话给我带来的震撼让我无法形容,我想就连洛美那样的事情出现了也都解决了,我就不信他俩衣食无忧的,到底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何况杨小虽的境界很好,非常有本事,常常在几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为什么这次就降伏不住了?
他说:“我怀疑赵拉拉心里有别人。”
我很难想象出赵拉拉和杨小虽在一起,心里却爱着别人的样子。赵拉拉,杨小虽,还有我,我们一起在联大上学,同一个班,我对赵拉拉的了解,应该除了罩杯外,不比杨小虽对她的了解少。比如我就知道赵拉拉是个外表粗旷内心细腻的女人,很多人说她这样的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对爱情忠贞不二。我不用去拍着杨小虽的肩膀,沉重地问他“兄弟今后有什么打算?”这显得太俗套了,而且似乎我还有点落井下石之嫌。杨小虽抽了一支烟,然后对我说:“洛美病得很严重了。”
我答非所问,先建议他:“先把头发剪了吧,越长越烦恼。”
他说:“早就打算好了,今天剪。”
中午饭我叫了外卖,给染舫也留了一份,我吃完后就出去办事了,下午有一趟路途较短的差事,我得去一趟天津。出差路途的长短和项目大小完全没有正比关系,比如我就常常从北京飞到广州去,从北到南,带着十分强烈的危机意识在天空中狠狠地颠簸三个多小时,到了广州可能两三个小时就把事情办完了,然后第二天又风尘仆仆的回到北京来。
由于在路上有点耽搁,我到天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谈完事情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因为要开车所以我吃饭的时候喝得不多,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我回到家,一进门就赶紧脱下西装,换了拖鞋,学着美国黑手党那疲惫沙哑的嗓音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我看了一下,染舫的卧室门开着,床上的被子没有叠,皱巴巴的靠着墙,我猜她肯定刚起床没多久,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我无意识地要等她回来,于是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这还是一个我很久以前录的电影了,还好我至今仍然保留着我那台古老的录象机,否则就算我是心血来潮,想看也看不着。
《疾走罗拉》这样实验性质很强的天才电影,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电影动人的视觉效果,实在让我惊叹,德国人一向给人的感觉是严禁和冷酷,这样的感觉可能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它那悠久的历史和后来的法西斯,所以这部典型的德国电影带给了人一种阴郁古怪却又透着寒香的感觉。我对某一种事物或者某一种东西的迷恋在于我很快便能进入状态,把自己的思想融进去。看完电影时墙上的大闹钟明晃晃地显示着,半夜了,染舫还是没有回来,我想她多半是去师大看五百只鸭子双双去了,没准和她谈得投机,就睡在那里了。
不过像这样夜不归宿的,染舫还是第一次,但是这么晚了我也实在不好意思打电话骚扰别人,于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睡觉去,反正像小娘一样独手空房的日子我是过惯了的。就在这时我听到钥匙叮当的声音,果然是染舫回来了,只可惜后面还跟了个男人,跟她差不多高,身材跟我差不多,属于健美肌肉型。
又是她的那个所谓的“教练”,半夜三更的她又把他带了回来,我心里不凉一截都不行。染舫这回又跟那男人介绍了我,说我是她的房东,却不向我介绍那个男人了。她对着我妩媚地一笑,俩人就进屋去了,那个男人似乎也不记得我曾经还和他握过手了。他们进去了半天,我还跟个傻子似的楞在客厅里,呆了几分钟后我才决定,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得先睡觉。
只可惜我的表情太僵硬了,四点种的时候起来上卫生间,听到染舫的房间里还有声音,是我那张钢丝床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天真的塌下来了。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41
标题:
二十八
接下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描述我自己的心情状态,我连“还行”都算不上了,只能说“还没死”,我一直相信有头有尾的说法,在我看来,上天给了我开始的机会,并且我一直坚持不懈的再努力,自然也会给我一个良好的结局,至少结局不会这么残忍吧?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嘛?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看到染舫的房门紧闭,头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怎么睡着的。恍恍惚惚开车到了公司,前台看到我,惊诧不已:“哟,唐,昨天晚上跟人打架啦?跟熊猫似的。”我含蓄地笑笑,说:“没有,就只是跟自己打了一架而已。”其实我是和自己的内心打了一架。我对于这件事情有点愤怒,我想就算她是个猪变的女人,经过这么几个月的相处,别说猪变的女人,就算是猪也看得出来我对她有点意思了,唉……还是把命运交给时间吧,看它怎么来收这个场,反正我是不敢想象结局,也想象不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下班回到家没有看到染舫的影子,家里倒是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很干净。我坐在沙发上,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一会儿她就批着长头发穿着拖鞋走出来了,然后还会问我:“回来啦?”我点头了她才去洗脸刷牙。可是今天我在客厅坐了很久,至少有一个小时,都不见她出来,我真是白费劲儿了,我还故意在客厅里弄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来,就是想把她吵醒。
我决定去敲她的门,看看她的表情我再作打算,结果敲了一下门就开了,是自然地开了,染舫没有关门,我看到她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她穿着睡觉的白色纯棉布T恤就放在床上,枕头边有一瓶像是油又像是水的东西,我拿起来看,字迹模糊,只看见两个字:“润滑……”
我立马像被雷击了一下,浑身痉挛,我不敢想象一晚上他们都在干这个,还润滑,靠靠靠!我有点气急败坏,迫使自己喝了三杯凉水后才稍微冷静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去管她,染舫就算是要交男朋友要结婚要跟人上床,我都没有资格管,毕竟我和她什么都不是,尽管外人看来我们十分暧昧,实际上我们只男房东和女房客的关系,而只是这关系比较友好一点而已,这点友好一方面来自于我对她的喜欢,另外一方便又来自于她的善良和对我的感激。
接连五天染舫都没有回来,我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她要搬家了。我这时的绝望是可想而知的,我这几天除了上班下班外,回到家几乎没有心思工作,更没有心思看杂志或者听音乐,在自己十分心烦的时候,这些东西只会加速我的烦和闷。第六天晚上,我刚刚洗澡出来就接到染舫打回来的电话,我看到区号,是外地的号码。她说:“我就知道你这会儿在家,所以我现在打回来。”
我答道:“恩。”
她又问:“这几天你都好吗?坚持吃饭没有?”
我简单地说:“吃了。你在哪里?”
她说:“我在广州呢,参加一场服装表演。”
我带着责备的问她:“为什么出差都不告诉我一声?”
她说:“我那天走得太早,起来看到你还在睡觉,就不忍心打搅你。”
我似乎更有理了:“你就不会写个留言条什么的吗?”
她反问我:“有必要吗?”
我冷笑,是没有必要,毕竟我和她什么都不算。我以前租房子住的时候,似乎我的房东阿姨也没有这样关心过我,想想我真是多此一举,于是三言两语的告诉她,保重身体,路上注意安全,也就挂了电话。
面对这样的丫头,我还真是很无奈。第七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下午染舫回来了,一进门就劈劈啪啪的把大包小包全扔在地板上,把高跟鞋一踢,踩着光脚板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脑袋靠在扶手上,长长舒缓了一口气,说:“好累啊!累死了!”
我起身去倒了一杯矿泉水给她喝,她一边咕噜咕噜的喝,一边抱怨:“那公司真变态,尽让我们排练到大半夜,然后白天还要演出。”我一瞬间有点心疼她,于是告诉自己,暂时不要再去想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了。她歇了会儿后就说:“我先换衣服,一会再出来陪你。”
一会儿只听见她在房间里大声尖叫着说:“啊,怎么这样啊?”
我连忙进去问她:“发生什么了?”
她大声说:“啊,我的精油怎么洒了呀!唐——选!你是不开过这瓶精油了,盖子没有盖紧,全洒我床上了。啊,洗不掉了!”
我赶紧承认,我说:“是我开过,是我不对,这是什么油啊?你要这油来干什么啊?”
她说:“你好落伍哦,我们做模特的,常常排练,哪里会没有个跌打损伤,拉破肌肉的,天天都疲惫不堪,我常用这瓶精油来按摩,否则连觉都没法睡,你不知道薰衣草有促进睡眠的作用吗?”
我恍然大悟,心情顿时变得舒畅,那颗含着铅的心立马放了下来,我变得眉开眼笑的,连忙赔礼道歉:“我给你另外买一瓶就是了,脏了的床单被套我也帮你洗吧,姑奶奶,别嚷嚷了,人家隔壁听到了,还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呢?”
她冲我哼了个鼻音,愤怒地说:“隔壁没人!”
染舫洗完澡出来,穿着只到膝盖的短睡裙,两条光洁白皙的大腿一晃一晃,惹得我十分激动。她对着客厅的窗户打了个喷嚏,接着说:“天哪,好冷。”
我说,你傻呀,穿这么少能不能吗?
她说:“是,我是傻,你不傻,这样吧,你去帮我找件衣服来给我穿上证明你不傻吧。”
我连忙说:“那我就是真的傻了,不过嘛,照顾美女我还是很乐意的,就傻一回吧,穿你的还是穿我的?”
她说:“穿你的吧,我的长衣服基本上都是大衣,其他外套又太短,不太合适,借一件你的给我穿,我记得你有很多长长的大衬衣或者棉布T恤。”
我问她:“原来我平时穿什么衣服你都这么了解?这么关心我哦?难不成是喜欢我哦?”
她说:“别臭美了,快去找衣服吧,我快冷死了,你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能不知道你穿的什么吗?真是的,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我发现染舫最近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就是变得成熟一些了,而且对我也不是那么客气了。不仅这样,她常常表现出来的,都是很不客气,比如出门根本就不告诉我去哪里,回到家也不考虑我上了一天的班是否疲惫,而是直接往沙发上一坐就命令我:“喂,那个男的,给杯水喝吧!”
其实我很乐意为她跑上跑下,周旋一切。我在我的衣柜里找了一件很大的衬衣,这衬衣大得跟风衣似的,她穿上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舒服多了!”当你为她做的好事得到她的赞赏时,该知道我的内心是如何的激动了吧?我决定要好好和她谈谈了,于是我问她:“染舫,那天晚上,那个男人是你朋友啊?”
她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回答我,却反问:“吃醋啦?”
我严肃地说:“正面回答问题,不准一遇到敏感话题就逃避,你先把我问你的问题回答了再说,哼,不准扯客观原因不公开你们的关系,说,有了男朋友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把我当朋友吗?”
染舫笑着说:“唐选,你想哪儿去了啊?我要是有男朋友能不告诉你吗?哼,我要是有男朋友肯定第一个就告诉你,打击一下你,看你还敢不敢天天在我面前说你自己是史上最帅的项目开发经理,是有着六块腹肌的拉风男人!”
我说:“哎哟妈,小样,长大了,敢顶嘴了,毛衣干翅膀硬了,想飞了。”
染舫说:“本来就是嘛,本来我就没有男朋友嘛。”
我问她:“没男朋友那你还一而再再二三的半夜三更带男人回来干嘛,还关上门偷偷摸摸的,还敢本来?严肃点!”
她笑着说:“哦——唐项目开发经理啊,说了半天你还是在吃醋哦,别否认了,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觉得你的拉风形象会因此而打折的,赶紧承认吧,坦白从宽。”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42
标题:
二十九
我怎么能被美女随便威逼一下,就赶紧承认自己吃醋了呢?像我这样拉风的男人最拉风的地方就在于喝酒以不醉为原则,醉了以不失身为原则,失身了以不承认为原则,承认了以不负责为原则……人就怕豁出去了,而我是真的豁出去了。我心想,小样,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于是我严肃地说:“染舫,虽然你是我的房客,虽然你每个月给我交了两百块钱的房(这是染舫的意思,不收的话她坚决不住我这儿),但是你带人回来也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说说,万一那男的有什么企图,你把他带咱家来了,起火了怎么办?”
她说:“不是咱家,是你家。”
我说:“那就对了,既然是我家,就更应该跟我说嘛!乖,赶紧招了吧,招了有赏,赏阿尔卑斯牛奶糖一颗。”
她说:“好了好了,不和你吵了,他是我们北京这边的教练,因为那段时间我们忙着到广州参加演出,所以连更连夜的排练,我那天晚上扭伤了腰,他送我回来,然后又帮我用那瓶精油按摩。”
我几乎出离愤怒了:“按摩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叫我?连个效劳的机会,也不给我?”
她不屑地说:“人家是教练,手法比较专业,哼,换了你来给我按摩,肯定越按越痛。要是把我按残废了,你养我啊?我可是靠我的小蛮腰吃饭的哦!”
“我养你!”我立马就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把你弄残废了,那我肯定养你,我如果不养你,恐怕国家机器比如监狱什么的,得和我过不去。”
染舫从沙发上跳下来,站起身,摆摆手对我说:“我睡了,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天再问我,我今天累了,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
染舫睡了后,我磨蹭了一会儿,也就进屋睡了,可能这个晚上是我这一周以来睡得最塌实的一个晚上,所有的问题一下子全都让染舫解释得一清二楚了,染舫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染舫,我也还是那个口是心非的色房东。
有一天她下班回来,进门就抱怨,十分沮丧,她说她最近胖了很多,今天在演艺公司的标准称上称了一下,居然胖了四斤,于是头头便毫不留情地罚了她四百块钱。她撅着嘴巴对我说:“都是天天跟你在家吃饭吃胖的!”
我不得不同情她们干这一行的无奈和艰辛,我相信外人看到的始终是闪光的表象,其实这下面的汗水和眼泪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染舫说,她们每个月都要称一次,胖一斤肯定会罚一百块钱,瘦一斤的话却只会得到几句口头的奖励,很不公平。
我安慰她,没有什么是公平的,选择了就要学会忍耐。
自从罚款这件事后,染舫便很少在家做饭吃,她没事的时候都在睡觉,她说睡觉能忘记饥饿,还能消耗能量。我的中午饭常常在公司和大伙一块儿吃,没有应酬的时候很早便回到家里,然后叫外卖,我们家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味道很不错,送外卖的小姑娘天天都笑吟吟的,让人觉得可心。今天我要了一份宫保鸡丁和一份鱼香肉丝还有一个三鲜汤,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吃着,染舫在一旁直吞口水,我跟她说:“要不豁出去了,好好吃一顿吧,天天饿自己苦不苦啊?”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我们这样不出名的模特,有时候为了走一场秀,背地里不知道练了多少次,才能确保被选上,而一场秀有时就只有五百块钱,想胖四五斤很容易,但是挣这四五百块钱,却很不容易。如果把一场秀的钱全部罚掉了,多不划算呀!我还是忍一忍吧!”然后她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个小苹果出来,洗干净后切成一片一片的,拿根牙签挑着慢慢的吃,比老太太吃饭还细嚼慢咽,她一边吃苹果,我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香喷喷的嫩滑鸡肉,她说:“吃苹果也得慢慢吃,吃多了照样会长胖!”
我几乎就快要疯了,我说:“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换一个别的职业?”
染舫说:“我就只有一个大专文凭,能做什么?我连去做空姐人家都嫌我太高了,做秘书我又不会外语,做二奶……我又不行。”
我连忙说:“有什么不行的,你的姿色足可以做一个地主家的二姨太了!”
她在咀嚼一片苹果,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难道你在心目中,我就这点本事?”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收口,连忙说:“不是不是,其实在我心目中,你还是很合适做正宫娘娘的。”
染舫说:“切!每个女人都合适做正宫娘娘。”
想想她说得是没有错!只是我没有完全吐露我的内心,我的意思是,其实我很想娶你做正宫娘娘的。我越吃越觉得无奈,我这样有滋有味的吃饭,对染舫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我有点欺人太甚的意思,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染舫,要不别干模特了?”
染舫大吃一惊,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做模特的话,做什么?我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就一米六五了,那时候我就想到了长大当一个模特。只是我那时还不知道,做模特有这么难,我只看到电视里那些珠光宝气的模特,以为她们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还真是个没出息的丫头,从小的志向就是当个模特。世间的女人真是千差万别,知道我的前女朋友都有什么志向吗?她在小学的时候就想当居里夫人了!中学的时候又想做个女政客!上了大学后还现实一点,就想做一个CEO!和我在一起后,就只有一个理想,那就是希望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的床是用金子铺的枕头也是……
吃完饭染舫强烈要求帮我刷碗擦桌子,我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顿饭是我一个人吃的,餐具也是我自己糟蹋的。但染舫说,她说她要多运动,才不会有赘肉,我无比幽闲地走来走去,看着一个大美女恭身忙这忙那的,心里既感激又难过,我想如果换了是要我去过这样的日子,那我应该活不出来,每天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连饭都不敢吃饱,有意思么?
睡觉前我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想着染舫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于是也给她热了一杯,我递给她时她问我:“是脱脂的吗?”
我说:“低脂的,还行。”
她客气地把牛奶还给我,说:“不行,至少得喝脱脂的。”
我问她:“那至多呢?”
她说:“喝白水最好,加两片柠檬就行了,不会长胖,还排毒呢!”
我心里想,如果染舫是我的女朋友的话,兴许我会让她改行了,干什么都比干这个强,干别的至少饿了还能吃一顿饱饭。或者我让她什么都不干了,去养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大美女,我受尽世间的一切苦也甘心情愿。可是现实是,染舫不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就不能把我的想法强加到她的身上,其实她不知道,我是心疼她!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44
标题:
三十
北京在一天夜里突然遭到了冷空气的袭击,温度急剧下降,很多健康的人在一夜之间全变成了流着鼻涕的可怜虫,感冒病毒像瘟疫一样横扫整个城市,你随时都可以在医院的走廊上遇到一些双眼发红,拿着手怕擦鼻涕的人,有老年人,中年人,小孩,女人和男人。我有幸,躲过了这场灾难,染舫却不行,风一来她就倒下了。她在半夜的时候突然来敲我的门,我开门后看到她把被子批在身上,她哆嗦着说:“唐选,我冷!”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勇敢地倒下了,还好我刚好伸出手去,接住了她。我用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试了一下,她烫得竟然像盆火炉,被子都被她冒出的汗水打湿了。等醒过来后,眼睛还时微时闭,炎炎一息。
我把自己冬天穿的大衣找出来,套在染舫的身上,准备扶着她去医院。我之前先去染舫的衣柜里看了一下,看到她的那些大衣长度是足够了,但基本上是收腰的,用来裹住她害病的身体恐怕不太方便,于是就用了我自己的大衣给她当棉被。
我说你坚强点啊,下了楼坐在车上就好了。她嘴唇干裂,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才走到电梯门口便说:“我不行了哦,”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连忙把她拖起来,我说:“死丫头,快撑起来,地板太凉了,坐久了会得病的。你爬到我背上来吧!”她气若游丝,勉强爬到我的背上,我背着她下了电梯,把她扔到车后座上,让她横躺着,头靠在靠枕上,然后急急忙忙地往医院飞奔,还好是半夜,大街上寂寞空旷,不会有堵车。
我在医院的长凳子上坐着,也打了个大喷嚏。医生一会儿就出来说,染舫身上的毛病很多,叫我跟他到值班室去,他仔细跟我说说。我跟着医生去了值班室,医生问我:“你是她男朋友吧?”
我想了一下,说:“是吧。”我想如果我不这样的话,没准医生还会说,去找她男朋友或者她亲人来吧!茫茫人海,我上哪儿去找?于是我也就小小的占会儿便宜了,相信染舫不会怪我,我是为她好!
医生说:“小伙子,怎么自己女朋友的身体成这样了你都还不知道?她从头到脚都是毛病。严重贫血所以时常会晕倒,胃也有毛病,多半是饮食生活没有规律,子宫寒冷肯定是平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总之整个身体对病毒的抵抗力十分微弱,所以感冒一来,她肯定会染上。”
医生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了,尽管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我想,作为她在北京的好朋友之一,她又离我这么近,我就不能照顾一下她吗?我跟医生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了。
医生说:“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其实跟老年人是一样的,一定要相互关心,照顾好对方的身体。你女朋友应该补充营养了,不然她身体会常常出毛病的,咖啡和烟酒不能再沾了,会腐蚀肠胃。”
我谨遵了医生的教诲,回到病房里来看染舫,一个小护士刚刚帮她把盐水瓶换上,她看到我进来后,示意我小声一点,病人睡着了。
我十分无聊,于是度步到吸烟区抽烟,小护士跟了过来,问我:“她是你女朋友啊?”
我又一次厚着脸皮点了头。
她接着说:“她好漂亮哦,应该是个模特吧?”
我问她:“漂亮的都是模特吗?”
她说:“不是的啦,你女朋友这么高这么瘦,看她的气质,就像个模特哦。”
我问她:“你是四川人哦?”
她笑呵呵的:“你怎么知道哦?我是四川内江的,在北医读书,现在在医院实习。”
我说:“四川女孩子的皮肤细嫩,白皙光滑,一看就知道,原来你是个高才生哦?”
她说:“鬼扯哦,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哈,你抽完烟看看你女朋友去吧,这瓶盐水吊完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这几天北京还要继续降温,让她注意营养,多喝开水,少吹风,多穿点。”
我甚至觉得,像染舫这样莽撞得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女子,应该嫁给一个男医生才合适。等到染舫打完点滴,精神总算是好了一点,身上没有那么多汗了的时候,我才又扶着她回家,没想到刚走出医院她就说:“唐选,背我,我又没劲儿了。”
我又背着她去停车场,长头发从她的肩膀上滑了下来,在我的胸面前一扫一扫的。这时已经天亮了,气温特别低,但是我却热得浑身冒汗,染舫小声问我:“唐选,你冷吗?”
我说:“不冷,你抱紧我脖子,马上到车场了。”
她应了一声,乖乖地搂紧了我的脖子,染舫太瘦,尽管长了那么高,我背着她走路,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太大的负担。
回到家,让染舫吃了药,把她安排好睡下的时候,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六点半了。我看到她鼻翼一闪一闪的,确信差不多睡着了的时候,我才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估计是太累了,所以一沾床,我便睡着了。早上被电话吵醒,是公司的经理打来的,他问我天津的事情谈成了没有?有多大把握?
说实话,接电话的时候我的头脑很不清醒,处于晕晕忽忽的状态,所以自己当时跟他说了什么过后我全忘记了,我只记得挂完电话时我看表,已经九点半了,于是才赶紧下床来。我去染舫的房间看她,她还在睡,我试了一下,她似乎已经慢慢的退烧了,我才放心了很多,把她叫醒来,让她吃了药再继续睡,然后我赶去公司上班。
最近天津一个大型小区的二期规划这事情把我弄得焦头烂额,我不知道都在京津高速上奔波了多少趟,在天津的场子里喝了多少酒了,事情还是进展不大,对方的负责人始终不文不火的,连个明确的表示也没有。我们公司里设计出来的方案,还很少有被发回来的情况,一般都能顺利得到一二级建筑师的签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要考验我们的耐心和实力。于是我想,应该除了我们,还有别家再向他们争取这个项目,他肯定是在平衡利弊,所以迟迟不能作出答复。
往往最能诱惑人至深的,是“利”一字,我想如果我们在价钱上降一点,再把我们的想法表现得合理一点,兴许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回到公司后我把我的想法跟老总说了,他不是很同意我的做法,他说我们没有必要总是降低自己的艺术作品的价值,有的时候稳住价格不变,还能体现我们在行业内部的优越性和我们自身的价值,所以先稳一稳吧,静观其变。
老总和普通员工的区别绝对不在于仅仅是称号不同,而在于老总是稳得起,面对问题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而普通员工常常都稳不起,遇到一点小事就焦头烂额。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46
标题:
三十一
我从公司出来就赶紧回家,一路上堵车堵得我十分心烦。我趁着堵车的时候给家里拨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听,我就想染舫肯定还在睡觉。回到家刚换好衣服,染舫的朋友就来了。师大的女研究生双双,漂亮泼辣的双双,五百只鸭子双双一进门就质问我:“你怎么搞的,染舫怎么病了?”
我大声喊冤枉,我说这是北京的天气和感冒病毒广泛传播的缘故,全北京抵抗力差的人中有一大部分都感冒了,也是我搞的吗?大姐?
双双却不以为然:“反正别人是不是你搞的,不关我的事,但是你不能把染舫搞病了,否则我跟你没完!你别看她长得牛高马大的,身体弱得要命,我们夏天敢洗凉水澡,她连水温低于50度都不敢洗。”
真是个没法和她讲理的丫头,不过倒是看得出来她对染舫一片的真心,我连忙说,服了你了,大姐,我举双手投降还不行么?我倒希望她是我被我搞感冒的呢,那样我就机会负全责了!
她站在门口,把书包从背上取下来,突然扔向空中,天花板下面立即出现了一道抛物线的轨迹,然后我看见她的书包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我的沙发上,“厉害吧?”她斜着眼睛问我,神情无比得意,然后爽快地把袜子一脱,立即叫我:“帅哥,快拎一双凉拖鞋来!”
我十分仰慕她在大冬天里穿凉鞋此类勇敢的行为,于是试探着问她:“你,不冷么?”
她坚强地说:“不冷,我的脚一到了冬天,多走会儿路鞋子里全是湿的,潮湿得难受,我得让脚丫子凉爽凉爽。”瞧这泼辣的性格,跟那王西凤还真有点相似,我赶紧用手捂着鼻子问她:“你脚丫除了爱出汗以外,有没有别的毛病?”
她一巴掌把我的手打了下来,说:“哼,敢说我是香港脚!”
我在晚上的时候奉命带双双去吃晚饭,当然奉的是染舫的命了,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别饿着双双了,她可是她们学校排球队的队员,别的能拖,营养可不能拖。”我连忙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是的,然后我看着双双,她得意地拿鼻孔瞧我,我心想,哼,小样,出了门再收拾你!
双双坐上了我的车时却沉默了,也不活跃了,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阴尸,连口都不开。我原本想跟她打一架的,好好的发泄一下,打击一下她一向比较嚣张的气焰。但是她这个表情,我还真下不了手。我叫她:“喂,五百只,咋不嘎嘎嘎的叫了?”
她叹了口气说:“唉——我可怜的染舫啊!”
这话,弄得就像她是染舫的妈似的,闹了半天原来她是在心疼染舫哦!就凭她对染舫的这份真心,凭她这点良知,我也不应该和她打架了,于是我就想着拉拢她,没准我追染舫什么的,她还能帮上大忙。我正准备开口问她想吃什么时,她突然问我:“你喜欢染舫吗?”
我一脚踩了个刹车,显得十分激动,却又踩得恰到了好处,因为前面刚好是红灯。我老实地说:“喜欢。”
不料她却说:“男人都一个样,就喜欢美女,肤浅得要命,没有得到的时候觉得她像天上的星星那么珍贵,一旦得到了却连地上的大石头也不如。”
这丫头说话真狠,真可惜没有去读中文,不过似乎她这话里,话中有话,像是染舫吃过亏似的。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应该说是试探性的问她:“染舫以前有过男朋友吗?”
双双说:“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只可惜没有缘分,造化弄人,喜欢她的她不喜欢,不喜欢她的她却很喜欢,没想到她在两个男人中竟然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喜欢自己的,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输到底!”
不可否认双双对爱情和选择伴侣这个问题,有着独到的见解,一般泼辣的女子多少都是和智慧相伴随的,只不过是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冲动了点儿而已,常常体现为自己的大脑无法抑制这样的冲动,于是自己的行动速度超过了自己的理性。
双双告诉我:“说实话,我基本上没有听到过染舫在我的面前提到过你,我想这样的表现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她对你动心了,害怕提起你心跳会加速;要么她根本就对你没有动心,无所谓,所以也就很少提起你。”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我真够沮丧的哦,”我连说话都有点沮丧了。
双双接着说:“不过,唐选,如果你以后和染舫能修成正果的话,你好好待她吧,别让她再做模特了,这个行业不适合她,她又笨又傻的,很难出头。”
我当然很明白双双说话的意思,其实我内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的理想状态是和一个超级大美女同居,现在基本上理想已经达成,也就不管她是不是模特了,她是美女,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我和双双吃完饭后,抹一抹嘴巴上的油,我问她:“要不要给染舫带一份回去?”
她说:“别带了,带了多半也是浪费,她不生病的时候都说没胃口,现在估计更没有胃口吧!”
我说:“还是带一份吧,生病了才需要营养呢!”
双双说:“也是,也是,这样吧,你买两盒牛奶回去,倒在杯子里热了给染舫喝,就告诉她,这是脱脂的牛奶。死丫头,她很在乎和热爱她的这份职业!”
在回家的路上,双双娓娓道来,一半忧愁一半同情地告诉了我染舫的遭遇,我听得心情极差,还有点难过,我实在很难想把那些事情和她光鲜的外表联系起来。双双说,染舫曾经为了她的男朋友自杀,幸好得救了,因为邻居看到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就赶紧砸碎了门,抱起染舫直奔医院。
我似乎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红颜薄命”这四个字的意思,而不用去看电影《阮玲玉》来证明,因为这四个字在大学里就验证过了,我们学校漂亮的校花因为遭到了男朋友的抛弃而想不通,便从实验大楼的楼顶往下作了自由落体运动,原本一张美丽的容颜顿时变成了堆鲜血淋漓的烂肉。
在爱情的面前,女人常常傻得让人绝望,为爱情去死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既然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在乎那点爱情,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再在这个世界上活一段?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47
标题:
三十二
2003年休假的时候我和前女友去了一次越南,她说她想去看看法国的这片班驳的殖民地和美越战争留下的痕迹,我是个超级陪伴狂,我们的关系让我没有任何余地和借口地要陪着她,我也只是陪一个女人而已,没想到要在路上明白什么。每天平均五六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不停地颠簸,我在拥挤的大巴上,看着陌生人群懒散无光的眼神,觉得甚是烦闷和无聊。充满浪漫和幻想的女友常常滔滔不绝地跟我讲她的感受,当然也包括生命和爱情的问题,于是有一天我问她:“如果一段用生命换来的爱情突然又和生命发生了冲突,只能二选一时,该选哪个?”
她轻松地告诉我:“当然选生命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这话在我现在看来,十分有道理,看来应该把我在那个热带地狱般的地方明白的这些东西,慢慢讲给染舫听。
双双接着说:“染舫好可怜,她爱的人不爱她也就罢了,还尽量羞辱她,难怪她想要去死。”
我问双双:“那个男人呢?”(其实我是想问: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呢?)
双双说:“他一开始以为染舫是一棵摇钱树,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染舫常常很保守也很傻,于是他傍上了别的款姐,去国外了。”
我说:“这样的男人也值得去爱?”(我原是想说,这也叫男人?)
双双说:“我也一直这样说,可染舫不听我的,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叫她死丫头,就是抱怨她不听话的意思。”
“那她还爱他吗?”我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很不自在,完全是酸溜溜的口吻。
“爱呀,前不久还跟我提起过他,她说梦见了他,他跟她说,在奈何桥上等她。死丫头,她已经快疯了。”快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双双又说:“唐选,要不你送我回去了吧,好好照顾染舫,转告她,我天天想念她。”
我又不得不又改了方向,送双双回师大,一个人从师大回来的时候觉得内心空虚,有点失落,事情到了现在,我都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了。
回到家里,染舫已经起床来了,头发扎在脑后,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她探头探脑地朝我的背后看了看,问我:“双双呢?”
我告诉她:“回学校了,她叫我转告你,她天天想念你。”
“死丫头,”染舫一副对双双充满了抱怨的样子。
我叫染舫:“过来坐会儿吧,我们聊聊。”
染舫十分不解地看着我,说:“聊什么哦?你怎么今天神经兮兮的哦?又和双双吵架了哦?”我有的时候,真是受不了她,聊什么?聊了不就知道了嘛!
她“哦”了一声,说:“马上来,马上来,等我泡杯营养茶喝。”
顺便说一句,她那所谓的营养茶根本就不叫营养茶,其实就是在一杯白水里加上几片柠檬,就成了所谓的营养茶了,她说在她们最需要减肥的时候,都是在饭前喝这样的水至少一千毫升,喝完后就饱了,几乎没什么食欲了。有一次我建议她,可以在水里加一勺蜂蜜,既美容又养身,她想了一会儿后,才下了很大的决心:“行,听你的。”
也就是到了现在,在采纳了我的优秀建议之后,她那杯透着柠檬香味的清水,因为有了蜂蜜的缘故,总算是和营养沾边儿了。她几分钟后就端着一杯“营养茶”,晃晃悠悠地在我的对面坐下来,我决定先关心一下她的身体状况,考虑一下她的承受能力,再奔主题,于是我问她:“还觉得浑身酸痛么?好多了么?”
她摇头,说:“不了,好多了,还得谢谢你哦。”
看来应该有不少的承受力了,于是我决定不再磨叽了,直奔主题吧:“染舫,你还爱你的男朋友么?”
想从对方的身上探知到任何隐私,谈话的方式就最忌讳直接,应该选择拐弯抹角的方式进行,那样容易给对方造成迷惑,从而获得真经。听说大学里那些狡猾的女生,想知道其他女生的隐私,就是先和其他女人称姐道妹的,等到关系十分不简单了的时候,其他女生就很乐意把自己的隐私透露给所谓的姐妹了,包括她和她的男朋友一般都在哪里进行色情活动等等。但是我在这个时候却选择了直接,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拐弯抹角,那样实在很累,不是我这样拉风的男人的作风。染舫对于我这样的问话方式有点吃惊,红着脸问我:“都是双双告诉你的吧?那张鸭子嘴!”
我说:“是的,双双为你好,作为朋友,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有个疼你的男人始终守侯在你的身边,比如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你和我相处也不只一天两天了,你应该了解我,我如果是那种居心不良的男人,你早就体无完肤了。”
没想到染舫的脸色转阴为晴,她笑了起来,问我:“唐选,六块腹肌的拉风男人,你这是在表白吗?还是在对美女表示关心呀?”
我十分潇洒地说:“你希望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可以,都是!”
其实我的心里是希望她明白我的内心,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相反在交流上会有一些隔阂,比如我就会考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才让保证让对方舒服。一个漂亮的女人和我同住在一间房里,我对她有什么爱慕,也是忒正常的事情。不过却要说出来,就有点牵强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落入俗套了。所以表白只成功了一半,因为染舫最后竟然对我说:“爱情哪能勉强啊?”
这话简直把我打击得真正的体无完肤,似乎我是在逼她似的,想想也对,一切应该顺其自然,再一次跟自己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北京在这个时候终于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大雪,万里江山在一夜之间变得银妆素裹,树枝头压着沉沉的雪,摇摇欲坠。染舫在大雪来临的季节里几乎没有事情做,像冬眠一样整天睡在那张钢丝床上,有一天她突然叫我:“唐选,给我借三千块钱吧。”
我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拿出三千块钱来给她。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只是体现在一些小恩小惠上面,不过对于她这样信任我,我还是很高兴。我给了她钱后,疑惑地问她:“你没钱了吗?”问完了才觉得自己废话真多,其实我的意思是想知道她拿钱去做什么,只不过问错了方式而已。她腼腆地笑笑,她说:“我想报北京电影学院的表演戏读自考,要花很多钱,而我的钱不够了!”
模特其实是一个高收入的职业,染舫有时候高兴,就会跟我说她的收入。常常会看到她两眼直放光,兴奋地对我说:“喂,那个男的,我这次去长沙,呆了三天,挣了5000多呢!”
每当听到她这样跟我说的时候,我替她高兴,同时也替她难过,确切地说,她还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丫头,她对于未来或者明天一无所知,所以她的生活方式一向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挣到几千块钱够她花一个星期,她也就能高兴一个星期,没钱了她就不吭声,继续喝着白开水,吃着少得不能再少的米饭,穿着她长长的风衣,出现在北京的大街上,或者是地铁站,或者是商场,或者是咖啡厅,或者是书店……
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住在我的隔壁,生活在我的空间里,却始终和我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我常常站在她的面前,都感觉到迷茫,我甚至都还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过我?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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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2:48
标题:
三十三
在下过雪的大冬天里和女人散步,对于我来说,这还是头一次。染舫在傍晚的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饶有兴致地跟我说:“喂,那个男的,陪美女下楼散散步去吧!”
我对着窗口“啊嚏”了一下,以此来抱怨天气的寒冷至极。看到她这么高的兴致,我又不忍心打击,于是穿上羽绒服,叫她:“我们走。”她咯咯咯地笑,跳下床来,穿上大衣,围了一条深蓝色的围巾,把衣服的腰带扎得紧紧的,尽管冬天穿得比较多,我还是能看见她那令人动心的小蛮腰。
我们从小区门口的街边出发,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走路,寒风一阵一阵,我们先是并排走,接着走成一前一后,她在前,我在后护驾,看来她还真没说错,我是来陪她的,似乎像是专门负责她的安全问题的。地上有不浅的雪,走在上面喀嚓喀嚓的响,我们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就像不认识似的。
不晓得走了多久,染舫看到有一家服装店,便转过身来朝我挥挥手,示意我陪她进去看看,我正着急有个地方可以避避风,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跟着她进了服装店。我坐在沙发上等她挑衣服,也就顺便观察了一下这家服装店。
这还是一家比较新颖的服装店了,里面卖的全是仿古的衣服,有唐装,还有清朝的盘扣长衫,做得倒是像模像样的,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专门为演古代电视剧的剧组提供道具的。染舫东挑西挑的,然后走到我的身边来,蹲在我的面前,十分可爱地对我说:“唐选,我心情不好,想刺激一下!”
我逗她说:“就在这里刺激啊?多不好啊?”
她笑着说:“你想哪儿呢?我是说我想买一套古装穿穿!”
我爽快地说:“买吧买吧,我买单。”
染舫还不罢休:“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叫她赶紧说,她就说:“你也必须挑一套,我们各穿一套。”
我知道她最近因为没有接到表演的单子,心情比较郁闷,于是只好迁就她了,我说:“成,你给我挑一套吧!”
她欢天喜地挑衣服去了,至少挑了半个小时,我坐在沙发上都暖和得快睡过去了。她过来摇醒我,逼着我进试衣间去了,然后我又再她的逼迫下,穿着身深蓝色的侧面盘扣长袍出来,在镜子里,我一瞬间以为我回到了民国。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染舫穿着一身粉绿色的绸子绣花衣裤出来,头发盘在脑后,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问我:“好看不哦?”
我连忙说:“好看好看,像个皇后。”
她却说:“皇后有什么好?我想当皇妃,三千宠爱在一身的那种。”
我有的时候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脱兔也没有动成她那样的,有时候淑女也没有她那么静,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个内心怎么样的女人。我毫无选择,只好买了单,还好不是很贵,估计是这些绸子的面料不是精挑细选的上等之货,卖衣服的服务员看着我们一个劲儿的傻赞扬,我看这俩小姑娘傻不楞登的,也贼可爱。这时染舫叫我:“咱们走了哦,唐选。”
我十分震惊地问她:“就这样出去?”
她根本就不听我的,竟然挽着我的胳膊,把我生生的拽出去了,一辆出租车正向衣着古怪的我们开来,天空里还在飘着细细的雪,染舫在上车前突然跟我说:“不论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准开口说话,否则回家我打死你!打完你我再狠狠地搬家,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你!”
我已经被吓得说不话来了,这个野蛮的女人,扬言要狠毒地摧残我的身体和心灵!我看到出租车在我们面前停下,司机看到我们的打扮后大吃一惊,正准备开车逃去的时候染舫一把拉开了车门,自己爬了上去,稳稳当当地坐在后排,然后用眼神示意我:你也上来!
我坐在她的身边,不敢说话,因为她死死地按住我的手,我要敢说话的话她就敢直捣我的命根子。司机满脸的惶恐,哆嗦着问:“两位去哪里?”
染舫说:“故宫。”
然后车往天安门方向驶去,我身上的长袍还透着蝉丝的味道,有点呛。染舫把头发盘在脑后,娟秀的脸庞,的确很像一个满清时候的女人。车行了一段后染舫突然冲司机说:“师傅您开快点儿,天亮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司机被吓得,一脚踩了个急刹,染舫却不高兴了,继续说:“您得再快一点,鸡一叫,我们也回不去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很想阻止她这样吓人的恶作剧行为,不料她把我按得死死的,还做出要毁了我下半身幸福的模样。我看到司机一把一把的抹额头上的汗水,呼吸似乎都急促了,我猜,他多半以为他载着鬼了!
我们在长安街边下车,染舫先粗鲁地把我推下了车,然后给司机付钱,司机差点被吓成了老年痴呆,尽管充满了恐惧还是勇敢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人还是鬼啊?”(我估计他是想就算死,也得死得明白点,到底是被人还是被鬼吓死了的。)染舫不理她,扭着屁股哼着歌儿向前面走去了,我连忙跟司机说:“不好意思,吓着您了,这女人有精神病,别听她的!我们都是人!”司机这才半信半疑地点头,然后开着车消失了。染舫笑得歪歪倒倒的,笑声十分恐怖,不是平时的“咯咯咯“或者”嘿嘿嘿“,而是“啊哈哈哈哈……”
她在我的面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捂着肚子说:“这司机多半明天要到庙里烧香去了!啊……真好玩,好过瘾,太他妈过瘾了,我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我严厉地呵斥她:“你什么态度哪?竟然把你这种无知的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
这个疯丫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和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大声哭,一副往死里哭的模样,“呜呜呜……唐选,我好难过,呜呜呜……”
我被吓住了,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要哭成这个样子,她扑到我的肩膀上来,一边哭一边捶打我的背,哭得我都有点心疼她了,我小声地问她:“丫头,你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她含糊不清地说:“我男朋友被砍死了。”
我问她:“哪个男朋友?”因为我并不曾知道她有男朋友,我对她的情事,我也就知道双双告诉我的那些关于那个无情男人的事情。我问她:“是那个跟别的女人出国了的男人吗?”染舫一边哭,一边点头,下巴沉重地磕在我的肩膀上。我安慰她:“不值得你伤心的,他早就离开你了。”
染舫抹了一把眼泪,朝着我点点,说:“从他离开那天,我就当他死了。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死了,他被他女朋友的老公杀死了,捅了十七刀,体无完肤……”
我的衣服被她泛滥的眼泪淹没了,我觉得自己像淋了一场大雨。就在这一刻,我们俩站在空荡荡的天安门广场上,我从染舫的眼睛里,看出了绝望,这样的表情,和曾经居住在我隔壁的那个女人,有点相似。
我叫染舫:“丫头,我们回家吧。”染舫点点头,我说:“先把这身衣服脱了吧,不要又吓着别的司机了。”她很不好意思地,带着眼泪冲我笑笑,我们俩站在大街上就开始脱衣服,脱掉这层奇怪的服装,里面就是我们正常的便装。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染舫往亚运村的家走去!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50
标题:
三十四
接下来的几天里染舫几乎不吃饭,也不睡觉,大多数时间都是把我的大衣当被子批着,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狂发呆,看样子是真的绝望到了极点。我频繁地在天津和北京之间来来回回,回到北京后又频繁地在公司和家之间奔波,我一瞬间像一头永远也不知道疲倦的老牛,不知道哪来了那么多的干劲,要让我不停地奔走。很不容易,终于争取到了天津的项目,我也算是松了口气,新项目的工作马上展开,又因为接近年终,很多事情都在紧密锣鼓地进行着收尾工作,公司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
唐蕾在这个时候辞职了,她去了外地,具体原因不详,但多半与她那个暴虐的男朋友有关系。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在这家公司里,再也没有人给我冲速溶咖啡和擦办公桌了,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失落。染舫住在我的家里,像巨睁着眼睛的尸体一样,不语不言,也不动。我好几次下班回家去,看到她的这个表情,我都绝望得像去撞墙。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取悦她,她才会笑一笑,或者跟我说一句话,以前她是那样一个疯疯癫癫似乎永远也不会有烦恼的丫头,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我希望原因在于我,这样我就需要对她负全部的责任,我就能让她在我的照顾下,好好的生活,不要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女人的脆弱,似乎不用我来如何细说,当她们受到了所谓的“很大的打击”时,便会成了染舫的这个样子。
我突然想念起那个在飞机上先偷了我的手机后来又抢我面条吃的野蛮丫头来,有一天我坐在她的面前,我跟她说:“猪啊,要不我带你去旅游吧,好吗?我们又一起坐飞机,这次我保证不笑话你了,把我的面条全给你吃!”
她不说话,一直坐着,坐到了半夜两点钟。我这个时候还在书房里写年终报告,听到客厅里的她突然叫我:“唐选,我饿了。”
我一瞬间受宠若惊,赶紧放下手中重要得不能再重要了的工作,奔到厨房,给她做牛肉面条。她在这天晚上开心地吃了一碗牛肉面,脸色变的红润起来。我好激动,激动得想使劲抱着她,但是碍于她又没有此表示,所以我还是忍了,我坐在小沙发上陪她聊天,主要是听她聊,她突然想要跟我说说她的内心活动,在这个受伤的女人面前,我绝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听众。
她的话语充满了沮丧:“唉……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没钱,没男朋友,没文化,没地方住,没饭吃……”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我听得十分心疼,我认真地告诉她:“你还有我,我是你在北京这个石头大森林里唯一的亲人,我给你钱花,我给你地方住,我给你吃饭,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她看着我,有点无奈,她说:“唐选,你真好,可是我忘记不了他,爱是很自私的,我不爱你,你做得再多,也不及他只是拉着我过了一回马路那样让我感动。”
我听了她的这话,并没有发怒,也没有绝望,我知道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可怜丫头,我不会和她去计较这个问题。我只是告诉她:“你饿了,你可以把我当你的厨师;你累了,你也可以把我当你的保姆;当然你不开心了,你只要乐意,我永远都会想办法逗你开心。”
她似懂非懂,不说话,然后找我要了一杯热开水喝,便回房睡觉去
了。这天晚上我终于没有再听到她房间里传出来的哭泣声了,我刚刚睡下的时候,就听到她起来上卫生间,我赶紧出去,把卧室到卫生间这一路的灯全部打开了,她看着我,问我:“你冷吗?”我这才注意到,我只穿了条短裤。
第二天我要去沈阳出差,所以起的很早,没想到染舫却比我还早,我起床后看到她坐在书房里看书,还拿着支笔写写画画的,桌上的杯子里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这个可怜的丫头,终于肯喝甜牛奶了。她听到我起来了,连忙跑出来,从微波炉里端了一杯牛奶出来,递给我,很不好意思地说:“你喝吧,今天你要出差哦!”
我出门前告诉她,我三天后回来,让她这三天里务必照顾好自己,我会在每天晚上睡觉前给她打电话,她听话地点点头,温顺得像个小绵羊。
由于沈阳连续几天下暴雪,机场决定临时关闭,所以我三天后没有如约回来,而是滞留在沈阳的酒店里,也就抓紧时间把年终报告写了。我一直到十二月二十七号才回到北京,也就是说我回来的时间比预期晚了整整五天,这五天里我几乎天天都给家里打很多次电话,无奈总是盲音,于是我想,可能染舫接到单子,又去外地演出了。
她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出门从来不告诉我,让我十分担心。想想可能这是美女的特权吧,她有优势,应该除了那个伤害了他最后又可怜地死去的男朋友,她在所有的男人面前都是高傲得完全不跌志气的,包括在我的面前,她常常置我的苦口婆心和真心喜欢于不顾,还是茫然懵懂地哭哭笑笑,做着她自己要做的事情。
二十七号这天晚上我回到了北京,北京的寒冷一点也不比东北逊色,我一进门染舫就穿着睡裙扑了上来,抱着我伊哩哇啦的哭了起来,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说:“我梦见你死了,飞机从半空中落下来了,我找了很久,才从废墟里找出了你的尸体。”
我一瞬间,竟然肝胆惧裂,兴许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的话更适合那些没有太多感情的男人,而我相信,因为是人都有着泪腺,到了激动和伤感之处,不论男女,自然会流下眼泪来。我忍住了,不过眼眶湿润,喉咙哽咽。
我赶紧安慰她,我说:“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女人了,你以为你命这么好啊?与你有点关系的男人都全死绝。哼哼,小样,咒我呢是吧?”她捶着粉拳,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字一句的说:“真的,真的。”
我大声地回击她:“什么真的?你还真的希望我死哦?我真的没有死呢!你看看,我不是站在你面前好好的嘛!”她这才清醒了过来,拉过我的袖口擦了一下眼泪,帮我把肩膀上的电脑卸了下来,放到沙发上去,又把毛茸茸的拖鞋拎到了我的面前来,我抬头之间,看到她的脸,我说:“染舫,你胖了耶?”
她有点生气地说:“可不是嘛,还好最近没事做,否则罚款都要罚死我啦!”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51
标题:
三十五
有一天我和染舫从飘亮购物中心门口经过的时候,她看中了橱窗里的一条白纱裙,看起来有点像婚纱,不过又不是婚纱。我用眼神示意她:“进去试试?”
似乎在常人的心目中,只有大红的颜色才代表喜庆之意,所以每逢节庆必然会有红色之物如对联,灯笼等高高悬挂。我想婚纱也许是特例,结婚原本也是件十分喜庆的事情,非常值得庆贺,但是现在穿婚纱结婚的,常常多过了穿旗袍。我没有研究过婚纱的历史,所以只知道,只有穿婚纱的时候,这略带苍凉的白色,才会表示喜庆。
染舫死活要买下这条不伦不类没有任何意义的白色纱裙,我不能表示反对,所以就顺从着她,每次在家里看到她无所事事地拿着口红在镜子上乱涂乱画时,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悲哀和苍凉。兴许我能做到的就是尽量陪她,毕竟我能力有限,不能让她的那个可怜的男朋友起死回生。
杨小虽和赵拉拉一直在办理离婚,协议不成,闹法院去了,然而离婚判决却迟迟没有发下来,原因是赵拉拉的父母和杨小虽的母亲都出来极力阻拦,最暴力的是赵拉拉的父亲,据说他对杨小虽进行了包括身体和心灵等多方面的威胁和恐吓,似乎要证明自己是恐怖组织的成员似的。
杨小虽在这个时候百无聊赖,整天开着他的奥迪A4四处游荡,高尚一点的活动就是抱着他父亲遗留的那盘象棋来找我磨一下时间。洛美已经不去那家酒吧工作了,据说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杨小虽的夜生活也就在一时之间没有了依靠,除了应酬外,他说他不想再踏进娱乐场所一步。当然对于他来说,这样宏伟的誓言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他想实现,他的事业也不会让他实现,没有应酬哪来的“事业”呀?所以有一天晚上,在他没有任何应酬的情况下,他叫我:“哥们,陪我出去爽一回吧!”
一听我就知道他压抑得太久了,据说压抑太久的人有可能会出现精神崩溃,所以我连忙答应他,只要他不是同性恋,我坚持陪他爽到底!
染舫这段时间没有出去表演,大多数时间都耗在家里,看韩国电视剧,喝着她的白开水。常常都不吃晚饭,把我一个人弄得孤苦伶仃的,我甚至天天都担心我们家附近那家川菜馆要是跨了的话,那我怎么办?为了不让它跨掉,我坚持每天都要一顿丰盛的外卖,以此来支持第三产业的发展。
实际上我和杨小虽经常都在外面漂流浪荡的,却始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兴许是杨小虽在作孽,或者他已经“衰”到了极点,他那天晚上从夜总会叫了个坐台小姐出来,在开房的过程中竟然被逮到,送进了警察局。杨小虽后来因为这个问题在公司丢尽了颜面,差点丢了工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送了五千块钱去保他出来,赵拉拉却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了一通,还说鄙视我这种同流合污的行为!
失去了男人和爱情的女人赵拉拉似乎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她已经不再写书了,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跟踪和设置卧底监视杨小虽,这也罢了,毕竟是妇人的短浅之见。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她要狠心地报告警察叔叔,整得杨小虽很难堪,然后又小肚鸡肠地给杨小虽的单位打了电话,最毒不过妇人心,还真说得不冤枉。于是杨小虽从局子里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跟丫没完!”
我看杨小虽实在太冲动,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我怕他为了证明自己不向赵拉拉低头而对赵拉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于是我决定亲自护送他回去。这厮的内心已经绝望了,跟吃了火药似的,好多次都要拉开车门跳下去,迫不及待地跑回家,找赵拉拉拼命。我一再跟他解释,就算是长跑运动员,速度也不会超过一小时一百二十八码的,还是叫他耐心点,少安毋躁比较现实。
很明显赵拉拉已经走了,连人带物一起走了,这是我和杨小虽看到的景象。杨小虽走进卫生间看了一趟后,出来说:“她就连梳子上残留的几根头发丝儿也带走了。”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我跟着凑热闹,和他一起喝了二十一罐喜力啤酒,反正人醉到一定的程度也算是清醒了,我朦胧中想起染舫来,想起了我很多次都有和她上床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和她上床。
杨小虽坐在地板上打起呼噜来,脸红得像个火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回家。我走到电梯门口,等待电梯下来,等了很久才来,我进去按了个“附一”,兴许我已经喝得有点变形了,所以在第十层的时候有个女人进来了,她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妆化得太浓了,但是面容似乎有一些熟悉。
我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我大声喊染舫,却没有人应我。这时一个女人穿着丝质吊带睡裙走到我面前,坐在床边,十分温柔地说:“哟,唐选,怎么喝成这样了?”
我看清楚了,她就是电梯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我的前女友,跟一个有钱的香港男人跑了的那娘们。也就是说我一整个晚上都是睡在她这里了,看看这里的摆设,似乎是酒店,真是好笑,我竟然跟我的前女友玩起了酒店开房这样的勾当。我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就在这一年里,我有过很多次和女人“同房”的经历,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的,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了,只能说明我跟她们没有发生什么,而跟眼前这个女人肯定发生什么了。
她把在电梯里遇到我的过程跟我说了一遍,还攫着嘴巴抱怨我吐了污秽在她的衣服上,看我不行了,她就把我带回来了。说实话,这个女人曾经和我无比亲密地在一起呆了好几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她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陌生。我试探着问她:“我们……发生什么了?”
她装作害羞,一拳打在我的右肩膀上,挖苦我道:“你可真能装,老娘又不是第一次和你上床了!”
这话说得,这女人还是那么干脆和泼辣,也略带性感。我下床穿好衣服就要走,她从后面扑上来,一把抱住我,央求道:“别走,老公,你再要我一次吧!”
“老公”这两个字叫得我有点心碎,其实我不止一次的盼望这两个字会从染舫的嘴巴里吐出来,只是一直都没有看见她有过这样的表示,反正她除了直呼我的名字,最客气的就是“喂,那个男的”了。我看了看我的前女友,一瞬间觉得她万种风情,妩媚迷人,我抱起她,又往卧室走去。
事后我已经记不得我和她有多缠绵了,反正我在天亮的时候才醒来,然后决定要回家。她跟我说,她下午就要回香港去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希望我再陪一陪她!我坐在床上抽了一只烟,她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肚皮上,问我:“你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
我吐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地说:“还行。”
没想到她却反问我:“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还行啊?”
我有点不耐烦,于是告诉她:“还行的意思就是,不好也不坏。”然后我再次下床穿衣服准备离去,她靠在枕头上,喃喃地问我:“你有女朋友了吗?”我没有回答她,抱起外套就往门外走去,然后听到身后的她几乎是在怒吼着跟我说一切:“唐选,你别骗自己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谁比你更窝囊的了!那个叫染舫的,是你女朋友吧?你一晚上都在叫她!”
我不得不打车到了杨小虽家,因为我的车还在他家楼底下。我使劲敲了一阵他的门,没有人应,打手机也没人接,于是我就直接到车库取车去了。今天的太阳很好,冬天的太阳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暖的,让人想到了光明,我有些疲倦,到了自己家楼下的时候,把背椅放了下来,靠在上面就睡过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有人拼命地拍打我的车窗,我赶紧把玻璃放下来,看到染舫一脸吃惊的表情:“你怎么睡这里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我揉了揉眼睛,问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笑着说:“我是想下来看看你的车还在不在库里的,你一晚上都不见人影了,说吧,去哪儿漂去了?不会是勾搭美女去了吧?”
我赶紧下车来,跟着染舫一起上楼,她把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举起来在我面前一晃一晃的,天真地说:“喏,看到没?我今天打算正式做一顿晚饭给你吃,你别叫外卖了!外卖吃多了人会傻的!”我心里还真是感激这个丫头,到了这个时候,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挡我们继续前进了吧。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57
标题:
三十六
这天晚上吃完饭后我和染舫合伙做了家务,她刷碗,我擦地板,一切弄整洁了后,我们一人身上搭着一条毛巾被,坐在客厅里聊天。毫无疑问家里是暖和的,因为有暖气,因为有美女,所以我便觉得更温暖。染舫蜷缩在小沙发上,我坐在大沙发上,我们的姿势都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我的空间感并不强,我在这个号称广阔无垠的世界上只看得见一个角落和一个人,那就是坐在我对面的染舫。
坐了一会儿,我主动起身来,去厨房煮了一壶咖啡,我看到咖啡壶被染舫擦得亮亮的。我在厨房里大声叫她:“丫头哇,要加几块糖哦?”她干脆地说:“一块。”于是我遵照她的旨意,给她加了一块方糖,糖落到咖啡中,一滴溅了出来,跳到我的手背上,烫得我真心痛。我端着两杯咖啡,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边来,我让她随便端了一杯,然后我按老姿势坐了下来。
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家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似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接到过我老母亲的电话了,所以一瞬间还没有反映过来,我张望着染舫,示意她不要出声。我母亲在电话里十分亢奋,说了很多话,大多都是关心我的言语,只有一句我是记清楚了,她说她和我的父亲打算明天坐石家庄到北京这趟火车来北京,看看我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我问她几点的火车,她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就稳稳当当的到北京啦。”
挂完电话后染舫基本上猜到了电话的内容,她问我:“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子哦?”
我想了一下,告诉她:“如果你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那就不用回避了,不承认的话,就回避吧!”她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说:“那我还是回避一下吧,我去师范大学找双双去。”
我一把拦住她:“你就没有喜欢过我?”
她反问我:“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和我承认是你女朋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她是个倔强的丫头,我也不好勉强,只是说叫她早上再出去,现在太晚了,外面还吹着大风。第二天我的父母便搭伴特地从石家庄来北京看我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来看看我所谓的“在北京的家”。我去火车站接他们,出门之前看到染舫房门紧闭,我又赶时间,就以为她已经出去“回避”了。
没有想到,在我和我父母进屋的前几分钟里,染舫才从墙上把那些色情图片摘了下来,还有一些只穿背心和内裤做着十分疯狂造型的女人的黑白图片,也一并撕了下来。我们进屋的时候看到她戴着个用报纸折的尖角帽子,手里拿着块抹布正在东擦擦,西抹抹。她看见我的父母进来,连忙鞠了一个躬,甜滋滋地说:“阿姨好,叔叔好,我是唐先生请来的钟点工,请梢等一会儿便全部收拾好。”
然后我看见她跑进卫生间刷马桶去了。我的父母均已经过了半百,年近古稀,我敢肯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时髦的钟点工。他们互相看看,问对方明白没有,都摇摇头。父母在我家里前前后后参观了一通,点点头说还成,还比较像个家的样子。我母亲抹了一把眼泪,说有点心疼我,然后问我工作累不累?饭吃得饱不饱?
染舫那个鬼丫头这时候还在厕所里刷马桶,差点把头都伸进马桶里去了。我母亲像是看明白了什么,就说她们累了,想歇会儿。于是走到卫生间门口对染舫说:“姑娘,你也歇会儿吧。”染舫抬起头来,抹了一把汗,笑着说:“阿姨,我不累,拿人钱财,替人打扫卫生,这是应该的。”
我把父母安顿在我的卧室里,给父母打了两盆洗脚水,他们洗了脚,说先休息一会,才下火车,怪累人的。我正要关上门走出去的时候,母亲突然叫住我,严厉地说:“唐选啊,让你女朋友歇会儿吧,叫她别装钟点工了,我全看明白了,生得这么俊俏的丫头当钟点工哪行啊?”我母亲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她似乎对染舫,除了满意之外,并没有别的排斥之意。我轻轻关上了门,走到卫生间,从后面抱住染舫,我咬她的耳朵,我说:“猪啊,歇会儿吧,我妈都心疼你了。”
她红着脸说:“我不累。”我把她手里的刷子放下,看到马桶被她刷得跟新的似的。我抱着她,想吻吻她,她推开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有洗澡哦?”我连忙说:“我可不嫌弃你的哦!”
时间也许是在飞一般的过,我和染舫过的关系是进步了一些,却也还没有到达突飞猛进的地步。她继续坚持减肥,为了春节过后的上海车展做准备,我则继续上班,下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在这段时间里很少出差,最远的地方就是天津,去了几个小时就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在我父母走后,染舫又把那些色情图片一张一张的贴到墙壁上去了,还是戴着她那个用报纸折的帽子,站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贴图片。我在下面喊她:“猪啊,小心点,当心摔下来。”她累得大汗淋漓的说:“没关系,拿人钱财,替人贴图。”
我的父母在知道染舫成了我的“女朋友”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要让我把她的底细包括家庭背景出生年月恋爱历史等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供。我说了染舫很多的好话,就是在说到她的家庭时简单带过,其实我认识染舫的日子也不短了,只是她的确很少跟我提到过她的家庭,她只说过一句:“我从小就是和我的父亲住在一起,我不知道我母亲在哪里,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走了。”
有一天我中午的时候就从公司里出来了,约了一个搞城市规划的朋友下午到星巴克喝咖啡,结果这人临时有事,不得不把时间从下午改成了晚上,我也就一下午没什么事情做,就想着去看看染舫,她最近经常去电影学院听课。我去的时候她们正在大礼堂看一部新上大片的公映,我就在北影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盒雅哈咖啡,坐在车里等她。
我明明白白地看到我的前面停着一辆绿色的甲克虫,一般来说开这车的人十有八九是个女人。这样一想,我就很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开这个车,反正我也闲着无聊,就坐在车里观望了,能看到一个美女,也算是一道风景。二十分钟后一个女人从北影的大门里出来了,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踩着高跟鞋丁冬丁冬的走过来,我看清楚了,那不是洛美那死女人嘛?
于是我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她注意我这边。洛美朝我走过来,趴在我的窗户上,姿势十分性感,她攫着嘴巴问我:“帅哥,等美女哪?”
我叫她上车来说,然后她就上来了,当然我看到她最近气色似乎好了一些,但始终还是有点苍白和无力,我问她:“好些了没有?”她摇头,有点无奈:“十分病,七分靠养。”
这么说,洛美是真的病得不太轻。她和我东拉一句西扯的一句的聊了大概十来分钟,却始终不提杨小虽。就在她下车之前,我告诉她,杨小虽和赵拉拉离婚了,说她如果愿意的话,没准还有机会!洛美回过头来看看我,满含深意的笑,当然这笑容里,有很多很多的感激。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2:59
标题:
三十七
杨小虽近来十分迷恋网络游戏,常常下班回家后,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吃了外卖,就守在电脑面前狂打游戏,他在虚拟的世界里和动物争霸,杀人和泡妞,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来,不知道他是在狠狠地报复谁,要与现实格格不入。当然光凭赵拉拉的那一个“检举”电话,并没有打倒杨小虽,杨小虽在公司里的时候,除了上班下班在电梯里遇到同事时有点别扭外,其余时候都还像从前一样自然得体,游刃有余,至少他让属下去做的事,属下不会不去做,纵然属下知道他是一个“嫖客”,也不得不恭恭敬敬地把文件递到杨小虽的面前,笑得满面春花儿地说:“杨经理,这是请您签字的文件。”
领导就是领导,嫖客就是嫖客,说领导是嫖客,那也只能是在背地里的时候悄悄咳嗽上几声,表示一下口头快感而已。实际上这年头,公私十分分明,嫖客和妓女尽管还没有达到法规保护权益的地步,不过在某些场合照样活得光明磊落。再说了,就算是妓女,早晚也是要被人娶回家去的,妓女也要嫁人,嫖客自然也还会娶老婆,在这点上,赵拉拉太小题大作了,有时候过于紧张了,相反不利于自己,后来的结果就证明了一切。
我那天在北影门口遇到洛美后,觉得这个丫头片子甚是可怜,于是在她开着绿色的甲克虫迅速消失后,我给杨小虽去了个电话,我的意思是,该补偿的应该积极补偿,我建议他给可怜的洛美丫头一个象样点的婚礼!杨小虽考虑了一下,觉得我说得很中听,他自己也就叹气道:“我他妈豁出去了,才离婚几天又怎么着了?洛美这丫头跟了我三四年了,无怨无悔,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从这点上来说,杨小虽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男人,于是便产生了后门送旧人,前门迎新人的局面。提到结婚洛美似乎很是兴奋,其实不只是她,结婚那是每个女孩子最大的梦想,所以洛美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病痛,活蹦乱跳的,遇到我时,我觉得她太得意,于是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提示她安静点,她似乎更瘦了,屁股也就更小了,差点拍不着。杨小虽有点反常了,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他似乎不再像从前那个浪荡无稽的杨小虽了,相反显得沉重了一些,我跟他开玩笑:“二婚不可怕,只要你的头脑不要二‘昏’就好,对于好多事情来说,错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一错再错,就没有意思了。”
我在他们结婚的这天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去接新娘子,我在去接新娘子的头一天晚上就跟化装师说了,我说明天你得把我妹妹打扮成世上最漂亮的女子,颜色要以“亮”和“艳”为主,但是一定要避俗,嘴巴得涂红一点,胭脂也得厚一点,她最近病得很苍白了。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洛美都是一个比较别致的女人,从她结婚这天就可以看出她的与众不同来了,她是一个坚信结婚一定要穿大红颜色衣服的女人,婚纱太过低调的颜色似乎渲染不出她美伦美焕的人生来。后来有杂志社的记者过来,要求拍新娘的照片作封面,这样的事情我想杨小虽是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他倒变得干脆起来了:“拍嘛,拍好看点,赶紧拍吧!杂志做好了我买一百本,分发给我哥们。”
酒店二楼的大厅里挤满了来参加婚礼的人,杨小虽和洛美始终面带微笑的轮番敬酒,洛美这小呢子的脸颊红红的,从来没见到她这么风韵和迷人过。我把染舫的手捏得紧紧的,一直到她不停地拿大腿撞我,抱怨地说:“唐选,我骨头要碎了!”我这才反映过来,于是为自己的窘态而感到抱歉,我连忙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现实的婚礼。”
染舫说:“你猪头三啊,人家结婚你紧张什么啊?又不是你结婚。今天外头天气好,你陪我出去走走算了,让他们在这里闹吧。”然后我听了染舫的建议,和她一起往外走,染舫今天把头发扎起来了,像个长长的马尾巴,刚走到楼梯口就用命令性的口吻叫我:“背我,猪头三!”我连忙乐呵呵的说:“好嘛,背猪头三!”这时我看到一楼的楼梯口,一个女人正哼着小曲儿往上爬楼梯,尽管她带了副黑色的大眼镜,我还是把她认出来了,那不是传说中消失了的赵拉拉吗?
我知道大事不秒,于是就在她还没有看到我的时候,我赶紧拉着染舫的手跑到大厅里,走到杨小虽和洛美的身边去,陪着他们一起敬酒。其实我当时的心态也是够恶劣的,我一来是想看看这出戏怎么演下去,二来是想在没人圆场的时候,我勇敢地上,谁让我是杨小虽的铁杆兄弟啊。
赵拉拉是个内心细腻但感情丰富的人,但是行为一向以性感泼辣出名,几乎所有的人看到她走进大厅里时,都觉得搅汤的那颗螺丝钉来了,众人皆哗然。她勇敢地走到洛美和杨小虽的身边,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杯酒来,我以为她要往洛美的脸上泼,没想到她还蛮大方,而是轻轻和洛美的杯子碰了一下。可怜的洛美,到了现在都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闻名遐迩的赵拉拉,她爱人的老婆,她心目中的偶像。所以洛美这个傻丫头笑得倍儿灿烂,还礼貌地跟赵拉拉说了谢谢,然后我看见赵拉拉贴到杨小虽的耳朵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告你重婚。”
因为我离杨小虽很近,所以就听见了,我看到杨小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赵拉拉得意地笑,杨小虽沉默了几秒后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无所谓……”
杨坤倒是唱过一首歌,就叫《无所谓》,他的那个无所谓多听两遍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无所谓了,然而杨小虽的这句无所谓,我却怎么也不明白了。我问赵拉拉,是否愿意和我出去聊聊,我们曾经也是“兄弟”嘛!赵拉拉回头祝福了新郎新娘,然后大方地冲我点头,我看看染舫,用眼神示意她继续留在大厅里,然后我和赵拉拉出去了。
这一切多像一个闹剧啊!我和赵拉拉到了楼梯口,我递给她一支香烟,她闻了一下,说你咋抽起瑞士女香烟来了?我看了一下自己的烟盒,才发现我刚才在大厅里的时候拿错烟了,出来了也没有注意到。我问赵拉拉:“拉拉,过得好吗?”
赵拉拉这才真正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过得挺好。”
我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她:“真打算告杨小虽啊?”
她“切”了一下,冷笑一声,用一种非常鄙视人的眼光看着我:“在你心目中,赵拉拉就这点出息啊?”
我连忙笑着说:“是是是,哦不不不。”
赵拉拉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杨小虽这孙子今天不是结婚嘛,我只是来看看他,顺便看看这个藏在他背后三四年的女人长啥样,其实我那是吓唬他的话,逗他玩儿的,给她留一个深刻的印象,让他一想起会惹官司,就想起了前老婆,哈哈哈……”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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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00
标题:
三十八
我在杨小虽婚礼的第二天下班回家时,换鞋的时候随便翻了一下墙上挂着的日历,知道今年是二月九号过年,从现在开始算的话,离过年还有二十八天,转眼之间一年又这么过去了,便觉得日子过得有些恍惚,新年一来我就三十岁了,三十岁意味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三十而立”吧!我大声地朝里屋喊:“染舫哇,牛肉面来啦!”
年初计划刚刚制定,一些新的项目也刚刚展开,我便有一段时间没再给染舫做过牛肉面了,想想两个人的生活就这样落入俗套了,我还真对不起她。于是今天下班后我还特地去超市买了牛肉和面条回来,想着晚上给她煮一顿面条,就猜她必定高兴。没想到任凭我跟店小二似的再三吆喝,却没有人应我,我只好把从超市买回来的牛肉和面条放到冰箱里,在家里四处搜寻了一下,还是没有染舫的身影,卫生间里也静悄悄的,我坐在沙发上咬牙切齿道:“这鬼丫头,为什么出门总不告诉我?”
一直到了很晚染舫都没有回来,我迫不得已,拨了她的手机,结果提示我:关机!之所以说迫不得已,是我已经有很久没有打过染舫的手机了,常常我下班回来都看到一个大活人闷在家里看蜡笔小新,樱桃小丸子等等,就算有时候她不在,我在客厅里打她手机,也必定听到卧室里她手机在响。看来今天是个例外了,我实在纳闷,这么大一丫头,藏哪儿去了?
我在家里电话才响了一声半的时候就迅速接了起来,没问对方是谁便大呼:“丫头,你死哪儿去了?”然后我听到洛美怯生生的在电话那边说:“唐选,你嘛呢?”
洛美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她下星期三就要远赴加拿大治病了,目前只能说“未来不可预测”,都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耗费巨大的资金治病了,那说明洛美真的病得很严重了,我突然有点心疼起这个丫头来,就只能做几天的新娘子啊!
染舫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才回来,进来的时候脸颊发红,走路都有点偏,像是喝了酒,我凑进去闻她的身上,果然闻到一股酒的香气,我生气地问她:“丫头,跟谁喝酒了呢?”
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在酒吧里,和一群搞人体彩绘的朋友,他们都是师大的,双双的朋友,今天叫上我,我们就一起耍哦。”
我抱怨她为什么出门总是不告诉我?她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没有必要啊!我这么一大活人又不会消失了!”
……美女都这样说了,难道我还要死皮赖脸地说“有必要,太他妈有必要了”吗?她生性散漫,自由惯了,很难得在乎到我的存在。睡觉前她照例给了我一个晚安吻,只是今天比较特殊,因为是吻在我的嘴唇上,我估计她喝多了。我一把抱住她的小蛮腰,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觉得十分迷人,我厚颜无耻地说了一句憋得太久了的话:“丫头,我们结婚吧!”
其实我心里的原话是:“丫头,我们上床吧!”只是不知道这话怎么到了嘴边,就变成“结婚”了,原本一个十分浪漫和充满幻想的词汇立马变成了一句十分沉重的语言,我看到染舫睁着大眼睛看我,一本正经地问:“这么着急?”
我终于能鼓足勇气说出心里的第二句原话了:“急,急死了!”
染舫问我:“要怎么样你才不急?我看你有点不清醒,这样吧,我刺激一下你,你赶紧清醒过来!”
我连忙问她:“怎么刺激?”
她说:“我脱光了衣服在家里走一场秀给你看,好不好哦?”
我连忙阻止她,大声惊呼道:“啊……不要再刺激我啦!!”
……
转眼就到了洛美所说的“下个礼拜三”了,这天我和杨小虽,还有染舫一起去机场送洛美,洛美笑吟吟地对我说:“你小子真有福气哦!大美女都成你女朋友了!”这话说得还真朴实,不过我心里甜美得难以形容。我想我现在倒是苦尽甘来了,只可惜洛美和杨小虽就要就此分别了,甚至连归期都还不知道。
洛美是一个人走,因为她姨妈就在加拿大,可以接应她,杨小虽大概会在我们过春节的时候赶过去陪她,唉……等洛美从国际出口处消失后,我跟染舫说:“赵拉拉已经成为过去,成为历史。不过洛美也快成为历史了!”
杨小虽哭丧着一张脸,他这样的悲伤估计只有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才出现过,我想恐怕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男人便是杨小虽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安慰他,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保重”之类的举动我想已经无动于衷了,于是我拉着染舫的手走了,我说:“把时间和空间留给杨小虽,他会明白的。”
回到家楼下我让染舫先上楼,我去车库,染舫拿着钥匙便走了,长头发一甩一甩的,十分动人。我停了车便直接上了电梯,在出口处看到一张熟悉的女人脸,一个女人站在我家电梯口,妩媚地冲我笑,她跟我说:“唐选,我来看看你。”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前女友和我一起住了三年,实际上我一点也不了解她,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当初她走得是那么的豪爽和冷酷,在现在大可不必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出现在我的面前,知道我这人心软也不能这样啊!我点点头,然后在家门口的时候就跟她说:“一会见着了我的女朋友,你可别乱说话啊。”
她的笑声跟风铃似的响叮当,连声说:“哎哟,老公哦,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啊?”
我立马停住脚步,严厉地说:“你又这样叫了不是?还想让我成光棍?”
她“恩恩恩”地点头,识趣地收了嘴巴。我按了门铃,染舫来开门,她看到我旁边还跟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时,大吃了一惊,我连忙说:“染舫,这是我的老朋友了,刚好在电梯口碰到,所以请她进来坐坐。”
染舫半信半疑地傻点头,前女友则十分大方地进门了,一进去就东看看西看看的,一会儿赞叹一会儿贬斥的,最令人汗颜的是她竟然冲进了我的卧室,在里面大叫了一声:“哎呀,唐选,这床不是我在宜家卖的那张吗?你怎么还没扔掉啊!”
我看看染舫,她的脸色已经晴转多云了,而且是乌云密布,估计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在这个时候如果我还撒谎的话,那只能说明我这人正如了染舫此刻的想法,人品有问题。于是我小声跟染舫说:“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今天刚好遇到了,就说要回来看看。”
染舫“哦”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回她的小卧室了,一头秀丽的黑发发尾一摆一摆的,头也不回,高傲得像个公主。我知道完了,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收场了,于是我安静地呆在客厅里,两腿分开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前女友在卧室里闹腾了一番后,又踩着高跟鞋丁冬丁冬的出来了,她四周张望了一下,只看到我一个人在客厅里,于是问:“你的女朋友呢?”
我看了她一眼,无语相对。她接着跟我说:“喂,哥们,你也忒窝囊了吧,家里怎么还是这几件摆设,这还是我在的时候我去宜家买的呢,特别是床头那书架,还是我在家乐福一百五十块钱买回来的呢,能不能换换啊?听说你不是混成项目开发经理了嘛,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啊!”
我有点怒发冲冠的意思,粗暴地问她:“你有完没完啊?宜家宜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记得,你抽完这支烟,赶紧走吧,我请你到外头吃饭去。”
她却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子:“行啊,地点由我来挑,叫上你的女朋友啊!”
这时染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从卧室里出来,她身上跟着也就飘来一服熟悉的香味,这个很少用香水的丫头,今天竟然喷了她那瓶古老得都快挥发干净了的香奈儿5号。她做出一副欢快的样子说:“好啊好啊,唐选你带我们去吃什么呢?”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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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02
标题:
三十九
真是两个女人一台戏,我拿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观察了一下染舫,她在卧室里的那会儿,似乎特地打扮了一番,里面就穿了件性感的贴身T恤,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高腰小甲克,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刚好显出她修长的大腿,耳朵上还挂了两个闪闪发光的大坠子,一瞬间我以为她又要上T台了。她站在我和前女友之间,叫我们:“走啊,吃饭去啊!”我看到前女友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我实在不知道,在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里,如果原来的那份关系已经不复存在了,那谁来报复谁,谁又在乎谁,又怎么样?反正我拖着这么两个女人去吃饭,可想而知,我是多么多么的无奈,简直无奈得无法形容,不得不感叹,红颜祸水啊!我不得不给杨小虽打电话,叫他出来救驾,原本伤心到了极点的杨小虽匆忙赶来,看到这个场面后居然狂笑不已,拍拍我的肩膀道:“说真的,我特景仰你,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不算什么本事,能让三妻四妾和睦相处,那就是真的本事啦!”
这顿饭吃得十分别扭,与其说来吃饭还不如说是来吵架的,特别是染舫和前女友,只差没有打起来了,女人在这些地方就是不及男人沉着,她们似乎一遇到了感情问题,就永远也冷静不下来。杨小虽像个和事老一样,顾左及右十分辛苦地主持这场饭局,两个女人才勉强坚持了下来了,把服务员端上来的两瓶长城干红品完后,她俩就在我们两个男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冷酷的唇枪舌战,场面十分激烈,表面冷静却暗含杀机,我都有点无可奈何了。
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还是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男人了。
先是前女友,以示威和炫耀的口气向我和染舫描述了她现在的家庭和生活,我把她的话转述出来就是:她们家的房子是欧洲设计师亲自设计的,至于家具,现在在她看来,宜家简直就是个平价超市,她觉得现在还用香奈尔的女人,简直就是俗不可耐。她老公是个投资狂,整天闲着没事到处去投资,尽拿钱去打水漂从而换取快感,中国香港人,不过有个牛B烘烘的名字叫“屎滴府”(史蒂夫)……染舫看看我,一副充满了鄙视的神情,她的意思是,没想到你竟然跟这样的女人同居了三年!
我正准备打地洞遁土的时候,染舫却开口了,她似乎有点不甘示弱,我不知道她是喝多了还是要表示她的反感,居然和前女友较起劲来了,两个女人几乎是用对垒的方式在谈话,染舫一脸不屑的神情,告诉前女友:
“看来你真有福哦,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像我老公就没什么本事,我从T台上下来他就只会跟我捶捶背按摩按摩脚什么的,简直窝囊得很,一个月只领六七千块钱工资的时候,都要用四千块给我买一套化妆品,一点算计也没有,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爱我一辈子,说明年要带我去度蜜月。我出去表演时还常常不经过我的允许,悄悄到了我住的酒店楼下,再给我打电话。和他只能过穷日子了哦,穷也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一时的贫穷并不可怕,关键是很多时候我都受不了他,比如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坚持起早来给我做早餐,像个妇女一样,唉……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和功成名就的男人在一起,这点我们俩比较像哦!”
我和杨小虽几乎是用“震撼”的眼光看着染舫了,她几句话,几乎就直击了女人内心的要害,更令人汗颜的是,她说的这些事情,我在前女友面前一样也没有做过,连提都没有提过,我都不知道染舫从哪里知道了这么多,要从相反的方面来这么狠心地来打击前女友,从染舫嘴里描述出来的唐选的这副贱像,似乎打击了前女友一把。
两个女人之间无聊的战争,要么都伤痕累累,要么其中会有人痛不欲生,我看到前女友的脸都青了,她肯定是在心里骂我了:“孙子,老娘和你同居了三年,你竟然没有给我捶过一次背!”
我让杨小虽先带着染舫走了,留下我来对付这个浑身都是物质欲望的女人,这么多年了我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对峙,因为就连分手的时候,也是本着“好合好散”的原则,采取了“和平”的方式进行的。染舫在今天的“鸿门宴”上出奇地反常,她像个贤惠的妇女一样,一口一口的给我夹菜,走的时候还抱着我的头狠狠地亲了一口,无比缠绵地说道:“老公,早点回来哦,我等你哦!”
然后她回过头去,喝了点酒的脸庞似乎更加妩媚和秀美了,她对前女友说:“哦,大姐(我想我还是叫你大姐,我应该比你小很多,我才二十四岁,很年轻吧?)不管你是哪路来的英雄,不管你是否住着跟王宫一样高贵豪华的房子,我也要告诉你,我们家唐性格好,经不起刺激……”
不管染舫的内心在当时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演闹剧也罢,反正我是第一次听到从她的嘴巴里吐出“老公”这两个字眼来,我有点感动。不过内心里更多的是慌乱,浑身立即跟着寒毛直竖,想想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我在她和杨小虽走了后,开诚布公地问前女友:“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呀,闹着玩儿呗,我想帮你试一下你女朋友爱不爱你。”
我有点愤怒了,我说:“我和她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吧?”
她“饶有兴致”地品了一口服务员送来的冰水,装疯卖傻道:“哎呀,老公,我不是为你好嘛。”
“别叫我老公,我已经不是你老公了!”我似乎已经出离愤怒了,说出了这句常常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台词来。我看到周围的顾客向我和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我就压低了声音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嘛,你能告诉我吗?”
她恶狠狠地回击我:“我也不想干嘛,我就想看看你现在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强,吃了碗里还想着锅里,还想让锅里的不好受。前女友绝对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好强得要命,似乎她得不到了,她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想了想她也忒狠了吧,于是我拉着她的手立刻出了餐厅,她被我一边拖着跑一边问我:“你要做什么啊?”
到了餐厅门口我叫她上车,她上了车,还在问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我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我们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染舫对我的确很重要!”
不论前女友现在是否还爱我,但是我这样说话,我知道也是很打击人的,我在内心里知道她爱物质胜过了爱我,所以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是没有想到她突然眼泪汪汪地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还是觉得你好,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说着就来摇我的手臂。
我不得不狠心地给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判决:“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了!”
她愤怒地拉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这一瞬间疲倦到了极点,我靠在车背上一直发呆,后来交警过来撵我了,我才准备离去。我给杨小虽打电话,问他染舫的事情,杨小虽说:“我给你安全送到家了!我说你丫胆子也真大,敢让这两个女人撞在一起?”
我连忙说:“不是我乐意的,她俩非得撞一起,这是我的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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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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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04
标题:
四十
我在回家的路上接了一个成都疯丫头的电话,这丫头还真疯得没谱,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惊呼:“surprise !哎呀,亲哥哥,想死我啦!”
在我正烦闷得不知如何发泄的时候接到这样的骚扰电话,能不生气吗?我真狠不得一瞬间能掐死这个鬼丫头,我严肃地问她:“有事吗?”她连忙说:“没事,没事,我跟了一个团到三亚旅游,现在大伙正在吃饭,我没事干,就给你打个电话以表示我对你的思念,啊……无尽的思念啊!”
“切——骗鬼哦?”我带着怀疑的口气问她,我想,像她这样的疯女子,谁知道她整天都思念谁来着呀,没准她今天思念张三明天思念李四后天又思念王二麻子呢!没想到她却坚贞得跟刘胡兰似的,一个劲儿的强调:“骗——你是小狗。”
我连忙说:“你才是小狗。”
和她闲扯了几句,我的心情也算好了一点,至少没有刚才那样愤怒了,我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没有带耳机,所以我还得一边瞄交通警察,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这丫头在挂电话前突然问我:“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我老实地回答她:“的确,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我只知道你是个有着四种颜色头发的疯丫头。”
她咯咯咯地笑,告诉我:“薛丽跟我说了,你在十天之内肯定会来成都,因为她们公司要和你们商量事情,她敢打赌,你们公司会派你来做代表。”
我假装抱怨说:“薛大姐整天闲着没事就开她的宝马到处转悠呀,干嘛做起通信员来了?”
疯丫头得意地警告我:“其实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千里眼,包括你有个女朋友叫染舫等等……哼哼,我今天主要是想让你了解我来着,我叫曾静,嘿嘿,大家都叫我静儿乖,就你说我疯丫头!”
我先吃了一惊,接着问她:“你什么意思,找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这么久,就是想挖墙角?”
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特地跟你说一下,下次你如果再带我回酒店,我绝对给你机会,我这回得把我大姨妈的日子算准了,嘿嘿……亲哥哥拜拜!”
接完这通电话,我已经完全没有愤怒的意思了,反而倒轻松了不少,这世上希奇古怪的事不少,却偏偏让我撞着了,竟然有两个疯癫程度差不多的丫头,都让我遇到了,我跟成都那片土地上的丫头们看来很有缘分!而又在这一瞬间,我看到红灯停了绿灯行,生活还是活生生的,我就以为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春梦,梦见我去了桃花岛,遇到了岛上的两个女主人。
我从来没有去探测过染舫的内心,似乎探测别人的内心并不是我的强项,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今天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很感动,因为她帮我挽回了面子。我想起她每天都快乐地和我生活在一起,过着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就是没有想到过要去问问她,是否已经忘记了伤心?有的时候是这样的,幸福来了却又无处可藏,于是总觉得太匆匆,害怕在一瞬间就消失了,所以对于过去那些伤心的事情,都不敢提及。
“治愈内心深处的伤疤,有个很好的办法就是旅游……”交通广播的主持人正用她甜美的嗓音跟一个年轻的女子建议道,我立马便想到了要带染舫去旅游。一这样想我就觉得她常常都在强颜欢笑,看到她常常站在镜子面前,穿着睡衣,拿着很多种颜色的口红,在镜子上面涂涂画画,画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猫小狗,然后又用餐巾纸擦掉,我似乎觉得,她已经快崩溃了!
我到了我们家楼下,还没想到要怎么样去面对染舫时,那个长期值班的保安站在门口向我招手,我走到他面前,问他什么事?
他跟我说:“刚才你女朋友拎了几大包东西下楼来,还拖了箱子,像是在搬家!”
我连忙问:“她人呢?”
保安说:“奇怪,她把东西交给一个开银色车的男人,她自己又上楼了!”
我连忙跑上楼去,慌慌张张地开了家门,我看到染舫正在洗咖啡壶,准备煮咖啡的样子,她平静得要命,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保安说的她欲离家出走这件事。我跑得满头大汗,心跳得十分快,进门看到她还呆在我的家里那一瞬间,我激动得喉咙有点哽咽,我叫了她一声:“丫头……”
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跟着叫了一声:“那个男的……帮我把茶几上那两个杯子也拿来,我一块儿洗了。”
看来是虚惊一场,我还不是很放心,于是在她洗杯子的时候我溜到她的房间里看了看,轻轻拉开衣柜门,我看到她的衣服只剩几件还挂在衣柜里了,满满的一柜子衣服基本上都不见了,我准备出去问她的时候,看到她就依在门框上,满面风情地望着我:“唐选,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我突然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后,确信无误地点了头,我一瞬间觉得有点心碎。她突然扔掉了手里的杯子,喀嚓的一声,杯子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她扑过来抱着我,开始伊哩哇啦的大哭,一边哭一边打我,看样子是伤心到了极点,应该是对我绝望到了极点,“呜呜呜……你为什么要和她上床,你们不是分手一年了吗,呜呜呜,你以为我整天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欺负我,你没人性,你不是人,呜呜呜……”
听她一哭,我就更心碎了,事已至此,难道我还要狡辩吗?何况我实在找不出可以狡辩的理由和借口来,我只能沉重地说:“对不起,我那天喝多了。”
其实说自己是因为喝多了才做错事的人,他很清醒,所以我这句原本很沉重的话,看起来就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大借口。我只好跟染舫说:“我错了,我谴责自己,我现在就去面壁思过,行吗?”
染舫还是一边哭,一边捶打我的背,这丫头,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怎么伤心成这个样子?我试探着问她:“丫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没想到她哭得更伤心了,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实意的,含糊地跟我说:“呜呜呜……你要是死了,也得先和我上床,呜呜呜,要不你死得太冤了,你对我这么好,都还没有和我上过床。”
我一下子笑出声来,应该是笑得不可自抑的那种,我连忙扯起一块毛巾来给她擦干了眼泪,慢慢安慰她,逗她笑,等她有了点笑脸不再那么绝望后,我才学着她刚才的哭腔对她说:“呜呜呜……我好想,好想和你上床,呜呜呜,要不然,我冤啊冤,我成窦娥冤。”
染舫终于破口为笑了,而且这次是她笑得不可自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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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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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09
标题:
四十一
一阵又哭又笑又打又闹过后,家里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平静,染舫无奈地看着我说:“看嘛,刚才一不小心哦,杯子破了哦!”
我赶紧反驳她:“什么不小心嘛,明明就是你故意摔的嘛!”
她十分不相信地问我:“啊?真的?”
我回她:“千真万确!”然后我还把她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神态各方面又模拟了一遍给她看,逗得她咯咯咯的笑,追着我说讨厌,你讨厌死了,你猪变的啊!
我趁机也就一把搂着她,她离我很近,我看到她的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嘴唇时张时闭,我有点欲火燃烧的感觉,于是直接把嘴巴贴到了她的嘴巴上,她居然伸出舌头来挑逗我,让我愈发难耐欲望,我无比含糊地问她:“小样,勾引我?”
她一把推开我,哈哈哈地大笑,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一边笑一边说:“啊……唐选,那个男的,我一直以为你有问题,看你跟我‘同居’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对我冲动过,嘿嘿……不过,现在……”
我还真是有点无奈,于是问她:“这个……要不要立刻验证一下我没有问题?”
她挥挥手说:“不用证明了,我知道你没问题了,我感觉到了。”
……
我和她挤在沙发上,我从后面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耳朵,我发现她的耳朵烫烫的,我问她:“猪,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出去旅游?和我一起?”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哦,我报了北京电影学院,我还得复习呢,因为过完年就有考试。”
我说:“不要活得这么累了,总要给自己喘一口气的机会,出去转转吧!想去三亚?还是厦门?还是九寨?三亚在北方冬天寒冷的时候很暖和,你可以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大肆的秀你的身材,我敢保证,能迷到沙滩上所有的人!”
我继续说道:“去厦门也行,因为有大海,我们去鼓浪屿。”她点点头,看着我,我又说:“至于九寨,这个季节一般是不适合去的,只因为那是四川,离你家近,其实就是去成都转转。”
她突然大发其想的,兴奋地告诉我:“要不咱们先去三亚,再去厦门,然后再回到四川去看看我父亲,怎么样?”我连忙赞许,突然间我们一起看到电视里正在说,今年是安徒生先生诞生二百周年的日子,想着这位一直编一些幸福浪漫的童话故事来陪伴我们快快长大的老先生,内心就觉得温馨,于是我和染舫几乎不约而同的说出来了:“去丹麦!”
刚好我去年的年休假还没有用,于是就向公司申请了一下,回到公司去交接了一下工作,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老板叫我好好放松,他说常常看我过于疲劳,这次出去好好玩玩!我连声表示感激,然后问他:“那这次,派谁去成都?”
他说:“就让小郭去吧,你把方案跟他说一下,跟成都那边打一声招呼,我们这边也安排一下,就可以了。放心去玩吧,唐选。”
我出了公司的大门,不得不跟成都那个叫曾静的疯丫头打了个电话,似乎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所以她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声音十分亢奋,我还没说话她就问:“怎么样,亲哥哥,定好机票了吧?”
我抱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想起她曾经在酒店里给我写了一个三角形的小纸片,就觉得有点愧对这个可爱的丫头,我耐心地跟她说:“是这样的,亲哥哥也劳累了一年了,想放几天假休息一下。”
她连忙插话道:“来成都呀,人间天堂呀,娱乐休闲,美实美酒美女,应有尽有!”
我接着说:“哥哥呢,决定这次走远一点,到别的国家去转转。”
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似乎自从认识以来,我还是看到她第一次这么低沉,她后来又假装笑笑,问我:“陪染舫啊?”
我说:“是,你愿意的话,我一辈子都当你的哥哥吧。”
我说这话还真是有点过分,倘若染舫突然跟我说,要是我愿意的话,她当我一辈子的姐姐,我会怎么想?于是我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永远也是好朋友嘛,不会分开的。”
我似乎听到她沮丧得想哭了,她吸了一下鼻子后,慢慢跟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哥哥,你找个地方坐下来,别着急挂电话,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拿出钥匙开了车门,坐在车上后跟她说:“丫头,说吧。”
“我曾经在酒吧遇到一个拍广告片的导演,他告诉我,他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于是他问我愿不愿意拍一个广告?我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想着拍广告,并不是每个女孩都会遇到的机会。他在酒吧送了我一对纯银的大圈耳环,他说那对耳环在他的包里揣了很久,一直没有遇到合适送的女孩……”
“后来呢?”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那是四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好二十岁,我把我第一次给了一个老得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他是个拍广告的导演,他送了我一对耳环。可是片子拍完后,他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片酬是他的助理直接打到我的帐号上的。我四年后在同一家酒吧遇到了他,但是他不记得我了……”
曾静有点想哭了,尽管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猜得到她应该想哭,因为她的声音沙哑了,我叫她:“接着说吧,丫头,哥哥听着呢。”
“我在那天晚上绝望得想去死,我喝了很多酒,醉了的时候我想起来,其实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梦,根本就没有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
“有的时候,要学会遗忘。”我试着提醒她。
“我醉得想去死,我的身边坐着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唯一的一个男人,我死缠着他,只是渴望男性皮肤的温度,但是他只是敷衍我,他对我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后来我骗他,我说我五个月没有男人了,其实我三年多没有男人了。他以为我是个放荡不羁的女孩,就说我在骗他。”
在她说到这里,我似乎已经知道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叫她:“继续说吧。”
“我跟着他回酒店,把污秽吐在他的衣服上,我在他的床上睡了很久,但是他没有碰我……”
我打断她:“我知道了。”
她又粗暴地打断我:“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我叫他亲哥哥,我常常会想念他,但是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们生活在一起,他白天要上班,晚上要陪女朋友,我的亲哥哥几乎没有时间来陪一下我,我一个人坐飞机到北京,只为了见他一面,最后也就只见了一面而已,我跟他说,我喜欢他,可是他却没有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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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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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10
标题:
四十二
办好一切手续后,我和染舫便开始了我们的丹麦之行,我给杨小虽打电话,问他是否能在百忙中抽出三小时的时间来,送送我和染舫?杨小虽原本是不想送我的,还是染舫的面子大,杨小虽一想着有机会送送美女,就裂着大嘴巴同意了,连声说:“好,好,好……”
染舫拖着箱子,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就在电梯门快要开的时候,她突然问我:“唐选,你后悔认识我吗?”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于是我跟着反问她:“你后悔认识我吗?”她坚定地说:“我后悔!”
这话着实让我吃惊,我的嘴巴张得跟饭盆一样大,我学着老外不是一般夸张的表情问:“为什么?”她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个内心纯净的男人,原本你也可以去构造一个纯净的家,可是我扰乱了你的正常生活,还常常给你带来痛苦。”
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于是我们俩开怀大笑起来,笑过后染舫问我:“那我算你的女朋友不哦?”我连忙说:“算算算,你都不算,还能有谁算,我也算你男朋友嘛!”染舫点头,说:“是哦,是哦,你占了我的便宜哦,不过我也吃了你的豆腐的,啊……这世界真他妈的公平!”
这还是我第二次听到她说出有关别人母亲的字眼来,第一次是在天安门广场的那天晚上,不过我并不觉得像她这样的一个美女说出这样的话来显得粗俗,我只觉得,从我和她认识一直到现在,她始终像是在心里憋着了一腔的毒素,今天终于一口喷出来了,我只能为她高兴。于是我附和道:“这世界是真他妈的公平!”
杨小虽的车就停在我家门口,他的脸上似乎长了一些青春痘,应该是洛美离开了的原因使他长了这些痘痘。他看到我们出来后连忙下车来,接过染舫的箱子,往后备箱里塞去,唉……看这厮这么卖命的样子,不得不感叹,这真是美女效应啊!我还因为染舫,占了一回朋友的大便宜!
我和杨小虽坐在前排,染舫一个人坐在后排,她好象在听MP3,只是头发把耳塞和耳线都遮住了。刚上了机场高速,杨小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跟我说:“洛美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医院得给我寄航空快件下病危了!”我问他在哪儿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杨小虽冷笑了一声,反问我道:“你说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你开这种玩笑么?她妈妈告诉我的,我昨天去了她们家,她妈知道结果后,几乎想自杀了。”
我心里一阵凉,我突然间觉得很难过,回过头去看染舫,她闭着眼睛,听不见我们说话。我问杨小虽:“就没有希望了?”杨小虽无奈地摇头:“除非发生了奇迹。”
奇迹,奇迹在哪里?似乎从我懂事以来就常常听到人们说奇迹,却从未真正的见到过,奇迹到底在哪里?
杨小虽从反光镜里瞟了一眼染舫,然后无比崇拜地对我说:“哥们,我真景仰你,这妞比以前那个强多了!”我说:“两个女人站一块儿,姿色自然是可以比较的,但是一个男人在不同时间段对于爱情的感触,却无法比较。”比如我就不敢保证我没有去想起过前女友,毕竟她和我头并头肩并肩的在一起睡了两三年。过去是可以回忆的,现在的日子也该好好珍惜,至于将来,时不时的是可以展望一下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树木,土地和房子飞快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掉,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爱情存在,唯一的就只有生活。玫瑰花是一种虚幻的事物,爱情是小说家假想的理想境界里的一种生存方式,就像香格里拉一样,都是不存在的。
小说家写了两个相互爱慕的男女,他只是在表达他自己的一种想法而已,他把自己的思想和意念强加到了主人公的身上,所以表现出了如果此不存在彼也无法存活的境界,其实这世界上的东西,多现实啊……大多数的事物,都是跟着时间的步伐一起,循序渐进的,不快也不慢,红颜薄命这样的事情在现代社会,还是要不可拒绝地出现在很多人身上。
我们的生活,电影电视里有演到过,也正因为如此,在看到电影的时候,我们不觉得惊诧而常常会产生共鸣。
到了机场,我推着行李车,染舫安静地走在我的身边,一头黑发美丽动人,我想起了九个月以前,我就在这个大机场的国内出发处第一次见到这个黑头发的女人,我在那一瞬间竟砰然心动。我问染舫:“猪啊,今天你用什么来占位置呢?”
她笑吟吟的说:“今天就用你这个大活人来占吧!”
飞机准点起飞了,我这次也没有睡意,染舫坐在我的身边,靠着我的肩膀,我们睁着眼睛看到窗外逐渐变小直至消失的城市,变的轻松起来。厚重起伏的云朵飞过,想着即将开始的九小时空中生活,我将和染舫一直在一起,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在一瞬间有个幻觉,那就是我带着染舫,正在往天涯海角走。我低过头去看染舫,她已经睡着了,长睫毛覆盖在眼睛上,像个卡通娃娃。眉头紧促,呼吸均匀,这个可怜的丫头……
我在她睡着后想起曾静来,便觉得有点内疚,内疚的原因在于我的无能为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一下那个疯丫头了,生活是很现实的,一个男人在一段时间里被几个女人喜欢,或者一个女人在同一段时间被几个男人看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想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大惊小怪,也没有必要怀疑曾静跟我讲的故事的真实性。
这架飞机上载着的各色人物在飞行了四五个小时后都显得有些疲倦,我看到大多数都疲惫地睡去。我伸过手去搂住染舫,她往我的怀里靠,我闻到她头上洗发水的香味,靠着她,也睡着了。我梦见我永远离开北京了,我看不到在北京生活的所有人,还有那些宽阔的马路和一幢幢拔地而起的大楼,我拉着染舫的手,到了天涯海角。似乎这么多年的生活,让我厌恶了那个逼仄的城市,我常常都急于去找到一个出口,好好的喘一口气。染舫一觉醒来后居然也对我说,她似乎觉得她是在往天涯海角走。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3:11
标题:
四十三
我们在九小时后到达了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只记得几个小时前还置身于一个冗杂繁华人口众多的大都市里,时空转变太快,一切像做了一个梦。和北京对比起来,这个童话王国的首都,竟然像个宁静的边陲小镇,安宁而寂寞。我们活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的世界里只有三个人,染舫和我,还有特为之而来的安徒生。染舫始终紧紧地贴着我,她说这样她才会觉得有安全感,下了飞机后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大叫一声:“安徒生的童话世界哦!”
尽管声音很大,似乎周围很少有人听懂了她在说什么,我们和大多数的陌生人一样,相互之间从未见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多用眼神交流,有时候友好地说几句简单的英语。染舫不太会说英语,她词不达意地告诉我:“啊…那个男的,我想起来了,卖女孩的小火柴!”
我不想去纠正她,不是卖女孩的小火柴,而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对于她的关心和疼爱在于我会主动去迁就她,而不论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甚至她所做和所说的伤害到了我,我依旧会迁就她,只要在我的能力之内。兴许前女友一次又一次的怒吼是说对了的,她说唐选你太窝囊了,我摊开双手作很无奈的样子,我说:“在感情的面前,谈什么窝囊不窝囊的,面子在这个时候一钱不值,我们为了面子,已经失去太多了!”
我们下了从北京到丹麦的飞机后,并没有先回预定的酒店,而是直接从哥本哈根的机场搭乘只载几十个人飞行的那种小飞机,飞往位于日德兰半岛南部的城镇松德堡,从此也就开始了我的人生中第一趟有心仪美女伴随的旅行。染舫似乎很开心,她在飞机上跟我聊了很多她以前没有对我提到过的事情,比如她的父亲是个狂热的赌徒最后输得一无所有,她以前的男朋友和她一起过马路的时候会拉着她的手等等,我看到她能够自然地告诉我有关她的过去,那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伤和痛应该不会再主宰她整个人了,以前她是活在过去,现在看到她,似乎是活在现在和未来里了。
这种旅游型小飞机的飞行高度一般比较低,不用翻越云层,也就六七百米的样子,透过明亮的窗户能够浏览到岛屿众多的丹麦,十分漂亮,这些大小岛屿多被海水环绕,像镶了银边,海水则湛蓝清澈,干净透底。据说丹麦是北欧人口最密集的国家,这片土地上有四百零六个大小岛屿,然而只有其中的九十七个岛屿有人居住,这个看上去一马平川的王国,让人觉得愉悦和舒心。
回到哥本哈根后,我和染舫躺在酒店的床上,像两巨尸体,叫也叫不醒。第二天她很兴奋地来到我的床面前,一把拉开我的被子,叫我:“快点快点快点……”
还好我穿了条内裤,否则的话,天下的好便宜都被这个笨蛋丫头占光了!我拉着她的手问她:“这么着急干嘛?快点快点快点,是什么意思?”
她拿枕头打了一下我,天真无邪地说:“出去呀,去看鱼美人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哦,害我白激动了半天。我语重心长地跟她说:“猪啊,那不是鱼美人,是美人鱼哦,尽管意思都一样,都是一个人头鱼尾的美女,可称呼必定不同嘛!”
我和染舫在大街上行走的时候,她丁冬丁冬的跑到我的前面去,穿着平底鞋,手里常常捏着一枚硬币,她把硬币举得高高的,高过头顶,然后叫我:“喂,那个男的,你来拿吧!”
小呢子不是存心欺负我长得矮么,其实我也不比她矮,只比她们那些所谓的教练矮那么一两公分而已,其实只要她不穿高跟鞋,我和她就还差不多,说不上绝配,般配还是能沾上边儿的,我常常轻而易举的就拿到她的硬币了。后来她又继续叫我拿,就在我伸手去的时候她耍心眼儿,跳了起来,一不小心,硬币掉到了地板上,“哐啷”一声,清脆悦耳的一声响,像一滴水落入深潭那般清澈,我看到周围的人们都把目光聚过来,十分友好地冲我们笑,染舫红着脸把硬币捡起来,拿在嘴巴边吹了一下,继续举起来,叫我:“来拿呀!”
我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最近常常乐得合不拢嘴巴,我因为自己辛辛苦苦的捡到了一个大美女而乐得合不拢嘴巴,有点“小叫化子捡到一张勺,天天抱着摇”的意思。晚上的时候我和染舫选择了要用啤酒来解除疲劳,我们俩随便找了家小酒吧,坐在里面豪饮,喝大杯的啤酒,染舫的脸喝得红红的,我看着她,觉得她风情万种,常常会觉得她美好到了极点而乐意去忽略她的一些小过失,常常都觉得模特是天使的身材魔鬼的脸庞,然后染舫,不论身材还是脸庞,都是天使的。
我和她摇摇晃晃地从酒吧出来,她还是捏着她的那枚从北京带来的一元硬币,一边走一边叫我:“那个男的,来拿呀!”
她跳起来的时候衣服直往上爬,我看到她的小蛮腰,跑上前去摸了一把,她嘿嘿地朝着我笑,然后趴在我的耳朵边跟我说:“我想回酒店。”
于是我拉着她,一路飞奔回酒店。
回到酒店她把她床上的枕头抱着,然后扔到我的床上,满面风情地叫我:“那个男的,过来呀,傻啦?”
我一副饥渴的样子,朝她奔去,可以想象我当时是十分激动的,甚至激动得都想犯错误了,没想到这丫头却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话,立刻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她那话像一盆冷水生生地泼在我的头上,让我直打寒颤,她问我:“如果我不愿意,你会强奸我吗?”
……
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强奸她”这样的低俗想法,我是个男人,最多也就只是会在心里,无比邪恶地想:“嘿嘿,小样,反正你早晚会是我的!”
我趴到她的背上去,十分煽情地问她:“累不累?需要按摩吗?一切服务免费。”
她翻过身来,抱紧我,温顺地说:“累。”脸贴着我的脸,我似乎觉得她流了两行冰冷的眼泪。我们一直抱着,呆了很久都不说话,大约过了十分钟她突然跟我说:“想吃牛肉面了。”我十分无奈地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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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3:14
标题:
四十四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旁边有人翻书的声音,刷刷刷的。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染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正在看一本时尚杂志,她举着一份丹麦地图在半空中东看西看的,突然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告诉我:“喂,那个男的,怎么面积这么小的地方,有这么多岛啊?”
我懒洋洋地回答她:“这就是人家的特色嘛!”
然后她不理我了,不说话,一边沾着唾沫星子翻书,一边吃口香糖,样子十分温柔可爱。难得这么安静,我决定闭上眼睛继续睡会儿,也就闭了几分钟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好象梦见了一个女人,还没看清楚是谁时,染舫就突然拍打着我,充满暴力地深情呼唤:“快起床啦,我们看安徒生的鱼美人去!”
我把手搭在她的背上,再一次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猪啊,那是美人鱼,好不好?这种低级的错误别再犯了!这次稍微惩罚一下你就成,罚你不准说话,再让我迷瞪十五分钟!”然后我就继续回梦里,找那个女人去了,我在朦胧中还想,这回一定要看清楚了,刚才梦里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要那么可怜楚楚的站在我的面前?没想到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回到我的梦里来了,而是杨小虽闯了进来,他的表情十分畸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歇斯底里地冲我喊着:“啊……洛美死了!我在停尸房看到她了!”
我惊醒过来,看到酒店墙壁上的壁画,还有染舫就站在我的床面前,我才知道这是个梦。染舫问我:“怎么了?你看你出了好多汗!”然后她去洗手间拿毛巾蘸了水过来,给我擦擦脸,她跟我说:“唐选,别担心洛美了,吉人自有天象。”
我发现我有点难过,关于洛美我的感触并不多,因为这个女人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切身关系,对于我身边的这一堆“红颜”,我能从前女友,从赵拉拉,从染舫的身上数出一大堆缺点来,却始终无法找到洛美的致命缺点,到底在哪里?
世界上最美丽的美人鱼安静地坐在哥本哈根海滨堤岸下的几块岩石上,她凝视这这个具有浪漫情趣的城市,还是像童话故事里写的一样,看起来有点孤独和寂寞,周围不乏参观她的群众,大多啧啧感叹,或者就是举着相机喀嚓喀嚓地照相,充满了赞美。染舫看着她,喃喃地说:“我好激动,我居然看到她了。”
这天染舫在岸边丢失了那枚她常常捏在手心里的硬币,心情颇为沮丧,我找了一个一元的欧元给她作替代品,没想到她看了一眼后失望地对我说:“没感觉了。”然后她跟我说,其实那个硬币她收藏了好几个月了,说起来那个硬币还是我的,因为是她搬到我家里去的时候,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捡到的,那个硬币上有一个孔,她觉得奇怪,所以就收藏起来了。
女人的心还真细,细得男人永远也摸不到。
位于哥本哈根市中心的皇宫庄重而华美,卫兵一律穿着黑色的衣服,毛茸茸的帽沿低得看不到眼睛,像一些排列整齐的木偶,你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把他当成一尊雕塑来和你合影,他绝对没有意见,但是他绝对不会动一下,似乎连眼睛也不眨。
染舫观察了半天后,实在忍不住了,跑过去对着卫兵吹了一口气,他还是没有反应,然后染舫无奈地向我摊开双手,笑着跟我说:“美女效应在外国不明显。”
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染舫认真地跟我说:“那个男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一定要主动去找我哦,我肯定会特别伤心也特别想念你,但是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找你,所以你一定要主动主动的,把我找回来哦!”
我抱着她,点头,我说:“你别犯傻了!这是丹麦,你要是犯傻的话我不带你回北京了!”
她突然坐起来说:“好啊好啊,你试试!”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胆小,不敢去试,这个高级的玩笑,我开不起。一周以后我们回到了北京,这个时候已经只有几天便是春节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洋溢着着过节的气氛,商场超市里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我们回来后还是睡在各自的房间里,一副互不干扰的样子,实际上是累得够呛,都想好好休息。我和染舫在这个时候开始用石头剪子布的方式来赢取睡觉的时间,竞争十分残酷和激烈,只见我们俩都穿着睡衣,一副就要去睡了的样子,凶狠地站在客厅里划石头剪子布,如果我输了,染舫就摆摆手,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无奈地对我说:“对不起,我尽力了,你输了你就做晚饭去吧。”
要过年了,我母亲天天都在打电话催我回家过年,还问那个高大的丫头要不要一起回来过年?我让她自己问染舫。于是我把听筒递给染舫,让她和我母亲通电话,这个场景看起来十分亲切,似乎我们结婚了似的。染舫不好意思地说:“阿姨,真是不好意思,上次你们来,我成那个样子。”
我站在她身边,小声地在她另外一只耳朵边说:“小样,别装淑女啦,没人会承认你是个淑女的!”
她狠狠地用大腿撞了我一下,转过来跟我说:“门口有颗大树,底下挺凉快,你歇着去吧!”
我在第二天回到公司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今年不能呆在北京过春节,也不能回家陪父母了,我得到重庆去赶项目,大概要正月初十的样子才能回到北京。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一个人单身倒没有什么,四海为家除了孤单外,没有觉得会冷落了谁,也不觉得有太大的累赘。只记得和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两次,她悻悻地收拾着东西回娘家过年去了,等我回到北京时给她打电话,她都爱理不理的。
从公司回到家来我看到染舫在收拾东西,看到我进门直接叫我:“那个男的,帮我找块布来,我擦一下箱子!”我问她:“没向我申请,你要去哪里?”她说:“别罗嗦了,我回家陪我爸过年去!”然后我厚皮实脸地建议她,到重庆陪着我吧,我们在酒店里过春节,可以站在酒店的楼上一起看烟花表演。没想到她却摇摇头说:“那怎么行哦,我每年都和我父亲过。”
我只好跟她说:“从重庆到成都只有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我还是不能说走就走啊,连春节都赔上了,用来办工,说明节骨眼上是不能出问题的!所以还是你陪着我比较合理。”
她想了一下说:“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真的得陪我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惯例,不能因为他是个赌棍我就不理他啊,他也够可怜的,我妈都跑了十多年了!”
尽管我知道民以食为天,人以孝为本,我还是装做委屈的样子说:“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就不能陪陪我?不能因为我心软就不理我啊,我也够可怜的了,女朋友都跑了一年多了!”
染舫突然睁大了眼睛,充满暴力地向我扑过来,凶狠地问:“唐选,你还想着她呢?”
我连忙说:“猪啊,我学你呢,你都看不出来?”
染舫第二天下午就走了,我一直以为她和我呆了这么久,离开的时候会很舍不得,没准还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啥的。我甚至还胡乱地想,走之前没准她会为了表示我这八九个月来对她的关心,向我奉献一夜的温柔以表感激。没想到她却不声不响的,睡得特实在,第二天下午走之前也很干脆,拖着箱子,对我摆摆手:“喂,那个男的,美女先走了,有空了到成都找我吧,我带你泡吧去!”
我一把拉住她,严厉地对她说:“拜托,不要这样吊儿郎当的好不好?真不把我当回事啊?”
她放下箱子,搂着我的脖子,温柔地说:“我很想你,我还可以用一辈子来陪伴你,但是我的父亲最多也就只有半辈子了。”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于是我只好放行了。我送她到了机场,等她从安检消失了后,才一个人孤零零的折回家。开着车在这条寂寞的高速公路上行走,还真有点失落,为了我新车上的这两个音箱,我花了好几个月的薪水,没想到现在它们却粗暴地来报复我,鬼哭狼嚎地吼着:“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靠,谁他妈说得清楚啊!
我在染舫离开的第二天接着送走了杨小虽,他无奈地同我说:“我到加拿大陪洛美耗日子去了!哥们你好好保重吧!过完年赶紧办喜酒吧,妈妈的,早点接回家来睡在一块儿,心里才塌实,我他妈算是看透了,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只有两个人都在一起,才谈这些,天隔一方,天人相隔,都是狗屁!”
我突然间发现,杨小虽似乎是看透了,也更俗了。
杨小虽离开的那天下午我到西单去办事,然后在中友百货门口遇到了赵拉拉,她把头发弄得跟梅超风似的,挽着一个看起来还没有她大的小男人,兴致冲冲地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里出来,看起来似乎倒还浪漫和般配。可惜我在看到她拎着的保暖内衣口袋后,就再也看不到浪漫了!浪漫都是瞎扯谈,只有生活才是正经的事!
我跟她说:“拉拉啊,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年轻了哦!”
她捶了我一拳,不屑地说道:“咱都认识多少年了?说这些客气话干嘛呀!有空上我们家坐去,找我们家老爷子下象棋吧!叫上杨小虽,我爸还惦记着吃杨小虽的子儿呢!”
从现实的可行性角度出发,我不得不告诉赵拉拉:“杨小虽去加拿大陪洛美耗日子去了!”
赵拉拉眼圈有点红红的,突然说:“那丫头还真可怜啊!”
我在这一瞬间差点叫她“赵大妈”了,不是么?打扮得这么时髦,对着自己的情敌做出这样一副表情来,一副典型的北京大妈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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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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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15
标题:
四十五
染舫回到家后我突然觉得很空,一个人在家里走出走进的都觉得孤单,似乎咳嗽一声都能听到回音。到了春节的前两天,身边的人全都走光了,我也就觉得北京这个大城市突然空了起来。腊月二十九这天,我还是一副出差的行头,买了北京到重庆的机票,飞机起飞不到十分钟,就看不见北京了。
最常见到的用来形容时间走得快的词汇是“光阴似箭”以及“岁月如梭”,箭的飞行以及梭的旋转在人们看来似乎都是快得转瞬即逝的,因此用来形容时间的飞速向前是再好不过了。兴许我不是一个很会算计的男人,我很少去计划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对于未来的预测,我只会体现在工作报告上,除了这是可以预先计划的外,其他的事情我一概无从预言,也无从得知。我在一年以前不知道自己会失恋,在九个月前同样不知道自己会再喜欢上别人,三十岁之前的人生恍恍惚惚,三十岁后的岁月就要摆在面前了。
前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我的身上和身边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杨小虽离开的时候我还安慰他:“天塌下来有长得高的人先顶着!”
春节这天我查收邮件,看到前女友跟我写的信,字里行间透着伤感,像是她遇到了巨大的打击,一向高傲的她竟然也黯然下来了,我不得不认真仔细地看了两遍她的信。她跟我说,如果我前两年不那么颓废,像现在这样积极上进,她就不会离开我。
于是我开始想前两年我在干什么来着?想了很久才知道我前两年的生活枯燥无味,除了上班和出差外,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着小区门口租来的电影过日子。隔三叉五的和她一起去逛逛商场,没有规律地和她过一下性生活,似乎生活在我看来,已经偏离了丰富多彩的轨道,也就是说,我们相处太久了,对于感情这样的事情,已经审美疲劳了。
我没有去回信,应该是懒得回信,或者叫没有必要回信。过去诚然已经成为过去,没有必要老是去纠缠。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生活都在慢慢的趋于正常和平淡,这或许才是我们内心里真正想要的生活。正月初一这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我一个人在重庆的酒店里拼命的写方案,研究别人的设计图,接电话,打电话……我的母亲一生都很会打算,她在三十年前挑了个好日子把我送到这个世界上来,出生是一个开始,初一也总是代表新的开始,我还真感谢她老人家,给了我所有能开始的机会!今天早上我醒来,居然收到了一条她老人家发的手机短信:“儿子,再忙也记得去吃碗长寿面条!”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三十年的岁月,有点兴奋和激动,也很感动,据说我母亲为了给我发这条手机短信,邻居家的小女儿教了她整整一天。对于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来说,应该充满野心和抱负地去面对这个世界里的残酷,应该对一份从天而降的爱情保持舒缓平和的心态来证明自己的沉着冷静,才能真正的做到三十而立。三十是一个很大的砍儿,我确信我已经过了对爱情充满幻想和冲动的年月,我该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激情和信心,而不应总是一副随波逐流的样子。随波逐流这四个字很深刻,很多人都会这样,不过这真的是我的致命缺陷了吧!
你坐在我对面看起来那么端庄,我想我应该也很善良,我打了个哈欠也就没能压抑住我的欲望,这时候我看见街上的阳光很明亮,刚好这时候你没有什么主张,刚好这时候你还正喜欢幻想,刚好这时候我还有一点主张,我想找个人一起幻想我说我爱你你就满足了,你搂着我我就很安详……你说这城市很脏我觉得你挺有思想,你说我们的爱情不朽我看着你就信了,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见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我明天早晨打算离开,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你早晨起来死在这床上,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张楚唱歌像在念经,一字一顿,透着关于爱情的含义。这年的春节我一个人在重庆过,整个山城因为春节而闹得轰轰烈烈,走在大街上时绝对不会感觉到冷清,相反,很热闹。
正月初八这天我听说,酒店有一场新春内衣秀,于是我早早地办完了事情,腾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早早地就坐在大厅里看报纸,等候消息。
在认识染舫之前,我对“模特”这两个字眼不是很过敏,那对于我来说,幻想归幻想,终究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概念。我常常陪着前女友从北京的商场里经过的时候,看到所谓的“秀”,时装秀,发型秀,睡衣秀,甚至是泳装秀或者内衣秀时,都只是随便瞟一眼便作数,并没有付出太多的心血要去做出一副“欣赏”的样子来。
而前女友在那些时候却常常表现出比男人还更大的兴趣来,她盯着那些只穿着三点四的模特,不停地在我耳朵边絮叨:“怎么身材这么好?怎么身材这么好?老公啊,今天晚上我不吃饭了,我要减肥,你自己要外卖吧!”
这就是女人,女人和男人永远也不同,因为我就听到过有男的一边看那些所谓的内衣秀,一边不自觉的赞叹:“那奶子真好看!”然后我的前女友就会用眼神鄙视那个饥渴的男人,又小声地跟我说:“那男的真恶心!”
每当从女人嘴里土吐出“男人恶心”这四个字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她们看来,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才不恶心!女人会在和男人上床后坐在床沿上抹眼泪,带着警告的口气告诉你,她就是你的人了!男人却没有想得这么深远,只是不停地在内心问:“下一次什么时候开始?”
恐怕这就是前女友觉得“恶心”的含义吧!
一般来说正月里商场很少有这样的活动,因为刚刚过完年,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忙碌了一整年,只有这几天才是理当好好休息的,就算是农夫在这几天也该放下手中的耙子,安心和家人一起过一个轻松而愉快的节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新年里就感觉到很累了。我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等候内衣秀开始的消息,觉得眼睛就快睁不开了。我把眼镜拿下来擦了好几次,然后我走过去问前台:“今天的秀,几点能正式开始?”
前台抱歉地跟我说,这个她不清楚,她只管跟客人定房退房和刷卡,很少关心酒店里的娱乐消息,就算有时间,也赶紧用来找个没人的角落练习英语口语去了。她友好地提示我:“你可以打电话到主办中心问问去。”等于我没有问,选择就近原则问她,就是觉得比打电话来得快嘛!
张楚那首叫做《爱情》的歌是昨天晚上曾静推荐给我听的,于是我也就听了一整个晚上的张楚念经,念到天亮的时候我觉得我明白了很多。“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你早晨起来死在这床上,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不知道我是不是对染舫,有点审美疲劳了?于是我给染舫的朋友,就是那个师大的女研究双双打了个电话,先祝她新年快乐,接着便问她:“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天上星星和地上石头的关系,原话是什么来着?”双双照例跟我说了个新年快乐,然后很不耐烦地跟我讲我想听的那句话:“男人总是很肤浅,就知道喜欢美女,没有追到手的时候觉得她像天上的星星那般珍贵,追到手了却觉得其实她连地上的大石头也不如。”
我听着这话,笑得有点严重。双双立马又问:“你和染舫出事了?”我连忙止住她:“鸭子嘴,我们好得很!”
曾静昨天晚上疯疯癫癫地跟我说,她今天晚上一定从成都赶到重庆来看我,她说她那像长江黄河水一样泛滥的思念,已经没有地方掩埋了,只有投我这里来了。我原本是该去拒绝她的,转念却跟少了一根筋似的,我居然同意了她过来看望我,更为卑劣的是,我还提前给她开了一个和我同一层楼的房间。
我认为我应该这么做,因为我是男人,虽然不是一个常常会以“爱情”之名去欺负女孩子的男人,但至少,我不是个圣人,而是个十足地道的男人。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一个统计资料,说男人每隔五分钟就会想一次与性有关的事物,这也就成了人们常说的“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有力的证据,我想,这固然不可笑也不奇怪,男人不是圣人。因为要食人间的烟火,所以在孤独和寂寞的时候,就算不会去轻易伤害一个女孩子,但是在她提出要来陪伴的时候,还是无法拒绝的,这就叫诱惑!好多有目的的女人就是奔了男人这弱点,成就了她自己的多少梦想,那话不是叫“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吗?
染舫正月初二的那天打电话告诉我,她和她父亲要去三亚晒太阳了,大概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回到北京“我们的家”去和我相见。孝字当先,于是我在电话里说:“问伯父好!哦,不,问咱爸好!”
她咯咯咯的笑,赏了我四个字:“厚脸皮哦!”
我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昏昏欲睡,睡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那个只管刷卡的前台小姐突然跑过来叫醒我,我感觉到她不停地摇我:“先生,醒醒,你要看的表演开始了!快上三楼去吧!”
我来不及跟她道谢,就飞奔三楼了,我找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坐下来,完全带着欣赏的意思,来看这场即将开始的秀。几个比我还高的模特踩着高跟鞋走着十分性感的步子,扭着腰肢炫耀了半天后,脱掉了身上批着的薄纱,然后我看到她们穿着颜色不一的性感睡裙,浑圆的屁股在光滑的丝绸底下一晃一晃的,惹的人心浮动。
这时有人敲敲我的肩膀,我转过脸去,居然看到成都的疯丫头曾静就坐在我的背后,她笑得十分甜美,我连忙小声地问:“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要晚上才来嘛?”她把我的右手拉过去,用手指头在我的手心里写写画画的,我感觉不到她写的是什么,在她配合了口型,又写了一遍后,我才知道她在我手心里写的是三个字:我爱你。
我在尴尬的旋涡中转啊转的,转出一股“心动”的力量来,我一时间没顾得上去看舞台上,只听到墙上挂着的音箱里有个男人说,下面新上的这一拨模特穿的是戴安芬的新款内衣,然后音乐声起,我眼前一花,只看到台上一条条光洁的大腿,不停地扭动,配合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满面风情地向前走来,刚好映到我的眼帘里。
曾静原是坐在最后一排,我在倒数第二排,她趁我看台上的功夫饶到了我身边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向外走,我赶紧不舍地瞟了一眼舞台,突然看到一个一头黑发的女子,穿着性感的内衣,正向前走来,长得很像染舫。她化了很浓很厚的妆,双眼画得像两只蝴蝶,有种轻佻的迷离之美。两只蝴蝶似乎看到了我,还和我对视了几秒,我觉得头顶凉阴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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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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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17
标题:
四十六
然后我看到两只蝴蝶转身了,屁股浑圆丰满,穿着性感的蕾丝三点四,两条腿很直,看起来光滑白皙,步伐随着音乐声踩得很有弹性,肩上的黑色薄纱漫漫滑落到右手指间,场下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听到有人小声说:“12号,迷人嘞!”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那么多的勇气,决定要从台上那两只蝴蝶的视线里迅速消失掉,我先是挣脱了曾静的手,几秒钟后又重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飞快地朝大厅外面跑去。这个傻丫头都不问问去哪里就跟着我往外傻奔了,只是刚出了大厅她就跑不动了,一把甩开我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亲哥哥,你慢点,要去哪里你说吧,我真的跑不动了!”
我看到很多在酒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吃惊地望着我和曾静,我们俩疯疯癫癫的又继续往前跑,确切地说是在往酒店外面跑。刚跑下楼梯到了大厅,我就听到声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站住!”
尽管不知道是谁在叫,我还是不敢回头去看看。曾静看看我,用眼神示意我:“要不一口气跑掉得了!”
“唐选,你给我站住!”后面那人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就说明来者不善了,于是我示意曾静到沙发上休息去,我打算看看到底是谁在阻止我前进的步伐。我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画着浓妆,也是模特样子的女人正歪着脸看我,她看见我转过身去面对着她了,就说:“我是染舫的朋友,她在后台换衣服,来不及逮你,叫我先来止住你!不准你带着别的女人瞎跑!哼!”
我一瞬间竟然觉得这闹剧演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似乎马上就要飞沙走石了,就像北京要刮沙尘暴了一样。我无奈地看着曾静,她坐在沙发上,比我还无奈,摊开双手,却笑得很开心地说:“哈哈,这下惨啦,被嫂子发现啦!”
这丫头的小道消息还蛮灵通,连我有个模特女朋友她都知道,看来她是真的在默默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了,似乎今天她也是知道我肯定会来看这场新春内衣秀的,所以故意来邂逅我了!
毫无疑问台上那两只蝴蝶就是染舫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的,所以才要拼命的往外跑。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我那一瞬间的心境,反正就是看到她充满了迷惑,让我受不了,我的心很乱。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也就当演了一出戏罢了。我连忙跟那个陌生的女人说:“我不跑了,你去告诉染舫,我在大厅等她!”那女的特酷,用鼻孔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鄙视你,花心大萝卜,还敢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拉着别的女人跑,哼,那是染舫心软,换了我我直接在这里灭了你!”我很景仰她的胆识,似乎美女们都常常是耀武扬威的,所以我随他替染舫打抱不平,怎么骂我都行。后来我朝她摆摆手,意思是叫她,别罗嗦了,赶紧叫染舫去吧!然后她就转身上楼了!我和曾静坐在大厅里,她问我:“要不我先走开得了,嫂子看到了准发标!”
我劝着她说:“没事,你是我的亲妹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染舫和几个女的唧唧喳喳地出来了,脸上的妆都还没有完全卸干净,看起来十分别扭,跟被人打了似的,青一块红一块的。曾静也还没有走开,拿着个手机一个劲儿的拼命打游戏,不时发出滴滴嘟嘟的声响。染舫突然走到我的面前来,妩媚地冲我一笑,我坐着她站着,然后我在自己的脸上笔笔画画,又从面前的茶几上扯起一张纸巾给她,我说:“擦擦吧,丫头,你那脸花得跟唱戏的似的!”
染舫接过纸巾,一边擦脸一边说:“是哦,是哦,我忙跑出来找你,都没擦干净脸!”
曾静一直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离我的距离不到一米,她始终都不抬头看看染舫,而是一个劲儿的打手机游戏。我叫染舫坐下来,我指着曾静跟染舫说:“这是我亲妹妹!”染舫却反问我:“你到底有多少亲妹妹?”
然后我看到曾静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还一边笑一边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我对这两个女人的表现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得不得了,她们倒开心,就我一个人,跟个小丑似的。然后我看到跟染舫一起出来的那几个模特在催她,染舫跟她们说了“马上”后,又跟我挥挥手,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有事,我要去解放碑的一个酒店里试服装,晚上你来找我,我在老树咖啡等你!”
然后这个拽得能带起一股风的丫头就长发飘飘地走了,我还跟个傻子似的楞在大厅里,似乎没完全听懂她的话。曾静比较聪明,一语就道破了要害:“遭了,亲哥哥,估计你得挨嫂子批斗了!没准就在咖啡厅里借着浪漫的烛光,先哭一通,再暴打你一顿!”
我连忙叫她别乱说了,这样糟糕的前途她也能预言,真是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啊?我把房卡递给她,我说:“1206,这是我给你开的房间,你自己回房间看电视去吧!晚上亲哥哥有空的话,再带你玩儿!”
曾静接过房卡,笑得花枝乱颤的,带着挑逗性的口吻跟我说:“那你晚上要来哦,多晚我都等你!”接着又问:“对了,亲哥哥,你刚才打算拉着我往哪儿跑啊?这么风风火火的?我以为你着急回房间呢,哈哈哈!”
我傻笑了一阵,说:“我还真不知道往哪儿跑,那一瞬间就特想跑出那个大厅,那个台上的模特表情轻佻得让我受不了,我想喘口气。”
然后曾静拿着房卡,很开心地扭着屁股,哼哼唱唱地回房去了。我站在酒店门口吹了一阵凉风后,又看看时间,觉得去找染舫还早,所以又折回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大概半小时后,才穿上衣服正二八经的出来。从曾静的房门口经过时毫无意识的按了几下门铃,没有应,我也就走向电梯去了。
上了出租车我就给染舫打电话,问她:“重庆这么大,你说的到底是哪家老树咖啡啊?”她不耐烦地说:“你把电话给司机,我告诉他怎么走!”
于是我只好把手机递给司机,听到司机用重庆话在电话里和染舫一阵狂侃,然后不停地说“晓得晓得”后,才把手机还给了我。我还只知道北京的的哥个个出来都是侃神,最低级别的也是侃爷,不知道重庆的司机也这么能侃。这司机挂完电话后就用他那十分明显的川普和我聊了起来,先说斗地主,说到有的人技术之精湛,心机之狠毒,话锋一转,就说他们重庆歌乐山的英烈去了,接着又说老妈火锅,然后还说解放碑如何热闹,还跟我说:“你知道吧?就跟你们北京那西单似的!”
说实话,我在北京很少去瞎逛,时刻都保持着一个大男人的沉默作风,只是常常听到身边的女人说,哪里哪里新开了个商场,哪里哪里倒闭了个小酒吧,哪里哪里又是如何如何的热闹非凡。其实我也一直都是个匆匆忙忙的看客而已,在北京生活的十年光景里不知道从西单路过多少回了,也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就是怎么也感觉不出来,有重庆这的哥说的解放碑热闹!
弯弯拐拐的我总算看到一家叫“老树”的咖啡馆的招牌,的哥提醒我下车了,满面和蔼地说:“电话里那女娃娃说的,就是这里老!”我连忙付了钱,满腹心疑地朝咖啡厅走去,实在不知道,染舫这个鬼丫头,葫芦里又卖的啥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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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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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19
标题:
四十七
我整了整衣冠,跟会客户似的那般严肃地往咖啡馆的大门走去。之前还想要到了要买一瓶眼药水,至于是乐敦还是珍视明并不重要,关键时候能转过身去滴两滴,再转过脸来时看起来像哭,就行了。(据说电视演员们演不出眼泪来时,常常使这一招。)
我一进门就问服务员:“有没有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黑头发的,长得很漂亮的大妞在等我?我姓唐。”
服务员抿着嘴巴笑,指引着我往里头走去,远远地我就看见了“洗手间”三个字,我连忙问服务员:“我是找人,不是去洗手间啊?”服务员还是带着我往里头走,走到洗手间门口时突然又拐了一个弯,又是一小段路程后,才看到了有一个关着门的小包间,服务员说:“就是这里了!”
然后我敲了一下门,听到染舫的声音说:“进来!”于是我就推门准备进去了,结果我使劲推都推不开,似乎我在往里推,有人从里面又往外推,两者的力气差不多,所以门半天也打不开。最后我豁出去了,使出浑身的劲儿往里一推,门果然开了,然后我看到染舫坐在地板上,一边笑,又一边假哭:“呜呜呜,你这个猪,使那么大的劲儿!”
我连忙把她拉起来,这时才发现包厢里不只我们两个人,还有另外一位像我一样衣冠整齐的男人,看起来却比我假多了,假模假样的,像个假绅士。然后我木然地走向座位,等着好戏开演。那个绅士还真他妈的假,简直就是假得一塌糊涂了,看到我进来了连忙站起来和我握手,又在我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叫了服务员:“waiter,来一盎司的威士忌!”
我差点没有一口冰水喷到他的脸上去,这位俊俏的小生,知道我们平时是怎么样要酒的吗?——来十瓶二锅头!
染舫跟那男的坐成一排,我刚好在他们的对面,染舫给我送了个秋波,然后挽着那男的胳膊,头靠在上面,十分温柔地跟我说:“这是我的亲哥哥。”
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叫我来咖啡馆了,不就是报复我有很多亲妹妹嘛!所以拉了个这么假模假样的假绅士出来充当亲哥哥了!染舫是知道的,我和那些相对比较豁达和粗矿的男人(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比较合得来,最怕和这种假模假样的人打交道,跟他们在一起,就俩字儿:别扭!
由此可以推测,她一是想刺激我,二是想逼我说她没品位。我那一盎司的威士忌来了后,染舫帮我加了几块冰,我两口就喝了,连冰块也吃了,豪爽得不得了的样子,然后我看到他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那男的突然站起身来说:“sorry,我还要去参加一个conference,两位慢慢聊。”然后又和染舫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就走了。
我的胃还在排江倒海的一阵乱翻,好几次差点把喝进去的那一盎司威士忌吐了出来,等他走了后染舫关上门,看着我,我们俩突然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还有点不可抑制。我把染舫拉到我的面前,严厉地问她:“什么你的亲哥哥?你不知道我对这种长得像亲姐姐似的男人过敏吗?”染舫一边往她刚才的座位上走,一边跟我说:“唉,他那人就这样,装模作样的让人受不了,真是我的哥哥,不过不是亲的,是我幺妈的儿子。”
染舫说的“幺妈”,大概就是小叔叔的意思。这下包厢里只剩我和她了,我问她:“为什么来了重庆也不告诉我?”她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想给你个惊喜呗,对了,你那个亲妹妹呢?是你什么亲戚的女儿啊?”我连忙说:“石家庄的,我大妈的女儿!”染舫又问我:“大妈是什么?”我说:“就是大伯母。”
“那她来重庆做什么?”
“呃……我大伯母是重庆人,他们家今年在重庆过春节,刚好听说我在重庆出差,所以她来看看我!”我还不是很习惯撒谎,所以觉得脖子热出了汗,于是我赶紧把衬衣的领扣解开。
“那你又拉着她疯跑什么?”染舫还是在玩弄着她自己的手指头,我承认她那十个手指头是长得很好看,纤纤玉指,只是也不用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吧?我拍拍桌面儿示意她抬起头来,她还是不理我,只是叫我:“回答我啊!”
“我和她一起看内衣表演,然后她突然说,想吃和路雪,我就拉着她跑出去买和路雪了!”这慌是被我撒得越来越弱智,也越来越远了,远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收不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圆这个谎了,就硬着头皮撒到底了。
然后我看到一滴水“啪嗒”的一下落到桌面上来,桌布被晕染了一小片圆形,湿漉漉的,又接二连三的连着掉了好几滴水下来,桌布慢慢地湿成了一片,等我看到这些水滴是从染舫的眼睛里落出来时,觉得事情不秒了!
染舫埋着头,就坐在我的对面,一边玩弄她的那十个漂亮的手指头,一边“啪嗒啪嗒”的往下滴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唐选,我发现了,你真是个撒谎高手!”染舫终于抬起头来了,吸了一下鼻子后说。
“不,我不是高手,我如果是高手的话,你就识破不了,可是我每次撒谎都被你识破了,就说明我真的不是高手。对不起,丫头,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因为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警察就没用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撒谎也是不忍心伤害你,我怕你听了实话后会难过。”我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多出来,似乎像是在为自己的花心和不稳定寻找借口。
染舫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眼睛后,叫我:“你说说,你和她的事吧!”
我问她:“我和谁的事?”
“你的亲妹妹,不是别的亲妹妹,就只让你说说你和石家庄的这个亲妹妹的事!”染舫有点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样子让我很受不了,我宁愿她不要这么沉住气的样子,而是跳起来,对我一阵劈头盖脸的责骂,兴许我心里还好过一些。
“既然知道是撒谎了,那她就不是我的亲妹妹了。她跟你一样,都是成都的,那次在飞机场遇到你后,我到了成都才认识她的。”
“哦?这么说来,时间不短了,关系应该不浅吧?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啊?”
“她倒是说她喜欢我……”我变得吞吞吐吐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万一染舫像我以前的女朋友一样,是个语言上的无赖,不论我说谁喜欢谁,我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那我真没辙了。
这时我看到染舫又啪嗒几下,落了几颗眼泪下来,认真地问我:“那你喜欢她吗?”
我摇摇头。然后她做出了一副似乎在听天方夜谭,让人无法去相信我说的事情是真的样子来。我拉着她,我说走吧,丫头,咱们回去了!
她挣脱我的手,“就在这里说,说清楚了再回去。”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这样吧,你问我答,行不?”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知道什么了。
“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这句话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真实的,实际上曾静也是个漂亮可爱的丫头,我要说我一点没动过心,那就是慌撒得该天打雷劈了,所以在接下来染舫又问我动过心没有时,我老实地说:“动过。”
“她为什么到重庆来了?”
“她说她想我,要来看我,我不好拒绝,就让她来了。”这话有百分之九十五是真实的,至少事实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说我很多余了?我不该来?”
“该来的是你,丫头。”
“唐选,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想会儿。”
“想什么?”
“想很多,想我在丹麦丢了的那个硬币,为什么它有个孔。”
“……”
于是我走出了咖啡厅,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来,打在脸上,有点疼。街上还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我终于知道了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纸里永远也包不住火,是他妈句真理!我看到有一堆男人女人挤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在照相,一个个眉眼笑开的,努力做出幸福和开心的样子来。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司机问我走不走?我点点头,然后上了车,关上了门,突然觉得有东西从眼睛里掉了下来,用手去摸了一下,是两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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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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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20
标题:
四十八
我一个人回到酒店来,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晃来晃去,打开电视,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一帮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又换了个台,还是看不进去,接连换了很多台,才看到有一个顺眼一点的频道正在放周星驰演的电影。于是我才安静了下来,点着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把腿伸得长长的,一边看电视,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笑,呵呵…呵呵…哈哈。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今天已经正月初八了,估摸着也该回公司去了,所以我猜这个电话十有八九,是公司里的人打来的。我连忙把电视的声音关小,果然,是老板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公司里的小王一会儿就到重庆了,让我和他交接一下,让他接着我把剩下几天的事情做完。我明天早上必须回到北京去了,因为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么多年了,所谓“重要的事情”已经见得很多了,无非就是很重要的人要来,或者很重要的项目要争取,或者很重要的消息要去打探,或者就是很重要的关系一定要保持……其实在我看来,吃喝拉撒,也很重要。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我只好打电话到餐饮部要了一碗面条,响当当的牛肉面,只是我吃着觉得味道忒怪!
我吃完面后还磨蹭了很久,洗了个澡,喝了一罐喜力啤酒,染舫都还没有主动来找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为什么要想这么久?我想起曾静还住在我右边的第四个房间里,所以就过去看看她。我一按门铃曾静就出来开门了,穿着件睡衣,满面风情的,我一直都只觉得她是个疯丫头,还没有把她看成一个妩媚的女人过,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我突然间有点后悔,自己进了这个房间。我有点尴尬地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心跳得十分快,我自己都听得见声音了。她坐上床上,裙摆有一些的分开,我突然间看到了她两条光洁的大腿,我甚至怀疑她是存心勾引我的了。她看着我,脸颊红红的,问我:“亲哥哥,你坐下呀,站着干嘛?”
我点点头,在床面前的沙发上上坐了下来。曾静趴到床上,面对着我,这小呢子的确很风情。有一次听到公司里的几个家伙讨论,什么样的女人才最女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最色的说丰乳肥臀的才是女人,最老实的说准备着热忽忽的饭菜等老公回家吃的女人才是女人,最现实的说能和他上床的就是女人,还有个最自恋的说,只要被他征服了的,都他妈是女人!
其实我曾经也想过这样的问题,我身边的女人们,大多数时候提到她们,我都说女人,比如“赵拉拉那个女人”“洛美那个死女人”等等,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女人在我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概念,赵拉拉超过36C的胸部曾经在我看来十分女人,洛美病泱泱的样子我也觉得过女人,前女友一脸妩媚的样子勾引我时我也觉得她女人,至于染舫,从我知道她是我要寻找的那根勒骨起,我就认定了她是个女人。而现在面前的这个丫头,我有点迷惑,不知道她是哪一种女人,或者是不是女人?于是我问她:“曾静丫头,你觉得你是女人还是女孩呀?”
她吃惊地望着我,不相信我能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来,她的回答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也能接受,她认真地说:“在别人面前,比如父母或者薛丽姐的面前,我肯定是个小女孩。可是在你的面前,我时时刻刻都希望你认为我是个女人!”
有时候想想,如果没有认识染舫的话,可能我会对面前的这个小女人感兴趣,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很多我喜欢的特征,比如善良,活泼健康,天真,单纯等等。我捏捏她的脸蛋儿说:“丫头,亲哥哥走了,明天走的时候亲哥哥送你!”
我在走到门边,听到她一声哭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很残忍的。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小王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刚刚到酒店,在15楼,正准备下楼来找我呢!我叫他:“你不用下来了,我上去找你吧!”然后我抱着电脑,到楼上找他去了!电梯门打开时,我看到染舫,她走了出来。我把房卡递给她,我说:“你先回去等我吧,我到楼上找个同事,一会儿就下来!”
染舫拿着房卡走了,我则进了电梯,往楼上走。出电梯的前一秒钟我看了一下时间,11点整。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也是在出电梯的前一秒,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整。
我走在酒店的楼道里时,突然间听我隔壁的房间里,有女人叫床的声音,似乎还叫得很夸张。
于是我赶紧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染舫肯定就在房间里,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像曾静那样,穿着性感的睡衣正在等我。突然间我觉得那一对轰轰烈烈的男女,简直就是有伤风化啊!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啊?
最明显的就是我进了房间后,染舫也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睁着对大眼睛望着我。我跟她说:“这酒店的隔音不行,下次不住这儿了!”
然后她笑了起来,就躺在被窝里,被子盖到了脸下面,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穿衣服。我看了看床的周围,似乎也没有她的衣服,就以为她是合衣躺在被子里面了。我问她:“丫头,你一个人在老树咖啡,想清楚了吗?”
她点点头说:“想清楚了。”
“那你跟我说吧,你想清楚什么了?”我坐到床上去问她。
没想到她竟然说了句惊天动地的话出来:“想清楚了,我想让你买一张很大很大的床,然后我们俩睡在一起。”
我以为她要跟我说“想清楚了,我还是离开你比较适合”呢,所以听她这样说了,我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甚至还有点欣喜若狂的,于是也就得寸进尺地问她:“这么说来,你是同意跟我那什么什么了?”
她却翻脸了,怒斥着我:“什么什么?我只说和你睡在一起哦,可没说和你睡在一起后要和什么什么。你别高兴太早了,哼!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连忙叫她:“说嘛,说嘛,你说什么我都听。”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3 23:22
标题:
四十九
染舫拉着被子坐了起来,把被子裹自己裹得紧紧的,两眼直闪着光,有点高兴的样子,我在这一瞬间想,她肯定原谅我了!如果她真的原谅我了,那就是真的想清楚了。只是她又说:“你答应我五个条件吧?”
“没问题,五十个我都答应,你说吧。”看不出来我还很有魄力,在她面前竟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万一她让我答应和她分手,或者让她另外找个男朋友之类的,那我岂不是图一时口头之快,把自己给害了?
“第一嘛,你得再跟我说说,你和你那个亲妹妹的关系。”染舫把两条胳膊伸出来,掰着大拇指说。我看到了她那两条光溜溜的胳膊,也就怀疑起来,多半她是没有穿衣服躺在被窝里的,否则也不会一直把被子扯得这么紧,看来她还是不信任我,唉……
“我在老树咖啡时,不是跟你说了的吗?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她说她思念我,要来看看我嘛!”我起身去倒了杯白水过来喝,不得不把自己在咖啡店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我觉得你隐藏了些什么,没跟我说清楚。问题先留着,你一会儿慢慢交代吧。”于是染舫又开始掰第二个手指头,对我说道:“第二嘛,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背着我看三级片了?”
我一口水喷到墙上,连忙问她:“我啥时候看三级片了?”
“你别狡辩了,你去上班的时候我在你房间里看到过,桌上有很多碟子。”染舫扯着被子,坐直了身子说。
“那不是三级片,是A片,级别不同的,三级片是有情节而无细节,而毛片是有细节而无情节,哼,连这都不懂!”我理直气壮地说完后,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我看到染舫似乎有开骂的趋势了,于是我连忙陪笑道说:“好好好,我承认,我答应你了!”接着我又跟想起什么似的,贼眉鼠眼地看着染舫,故作深沉地问她:“你不是说,不准我背着你看三级片嘛?那你的意思是,要当着你的面看,还是和你一起看啊?”然后在我心里邪恶地想:哼,如果和你一起看,只看三级片,我也乐意了!
染舫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来,又伸出她光溜溜的小胳膊来拍打着被子,冲我说:“你严肃点,严肃点,我要提第三个条件了。”
“猪,提吧。”
“第三嘛,不准你再和你的前女友,或者其他的女人上床;晚上不准夜不归宿;出差时也应该安分守己,要扛得住美色,抵得住诱惑;你知不知道好多男人毁在女人手里啊?”这丫头提的这个要求,似乎过分了点儿,女人对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不给男人生路嘛!所以我没有像前两个条件一样,赶紧就答应她了。毕竟一旦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的,就一定要做到嘛!
我仔细想了一下,平衡了一下利弊,“不和前女友上床”这一条我是绝对能做到的了,“晚上不准夜不归宿”我基本上也能做到,至于“扛得住美色,抵得住诱惑”,我只能说试一试了。唉……妈的,多半越试越失败!比如现在如果找个超级大美女站到我面前来,我扛得住才怪,如此试下去,肯定人将不人了。
染舫看我迟迟不肯作出答复,有点着急了,就摇着我手臂说:“你说话呀,做不到了吧?”情势逼人,我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点点头。染舫说:“这还差不多。”
她又接着掰手指头,这回掰到第四个指头即无名指了,我看她先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提她的第四个条件了:“我从台上下来很累,你要帮我捶捶背;我到外地表演时很想念你,你要时不时的趁我不注意时悄悄溜到我住的酒店楼下去,给我个惊喜;你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到无限的爱我;要坚持经常给我做早餐;要多多支持我的职业;要在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还做到面不改色……”
“停!”我立马打住了染舫,问她:“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我还面不改色,那我算什么啊?这样不在乎你的男朋友,你也要?”
“你急什么啊?我当然会加注释的了,我的意思是我和我哥哥啊,父亲啊什么在一起时,你要面不改色的,配合着我,做出恩爱的样子来!”
“哦,明白了,早说就行了呗!”我总算能放心点了。
“你对我要很诚实,不准再撒谎了!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相信我,要不断的关心我,要十分在乎我,看我是不是高兴。我哭的时候你不准笑,我笑的时候你不准哭,我无理取闹时你要忍住不发标,你无理取闹时要忍得住我打你。我迷路的时候你要去接我,你找不到的时候要十分担心我的安危。要经常给我煮牛肉面!”
我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才发现自己刚才喝的那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卡着呢。“好啦,第四个条件就这么多了!”染舫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她却不知道,她的轻松是建立在我的沉重之上,不过我还是点头了,说:“答应你了!”
“我的第五个条件……”染舫终于掰到第五个手指头了,还好她没有听我的话,提五十个条件,否则的话,我今天得趴下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惊恐,我连忙问她:“第五个条件是什么?”
她想了想说:“第五个条件就是,等我想到新的条件时,提出来,你一定要答应!”
我终于能把那口水咽下去了,不过觉得整个人就快要崩溃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答应她了,或者只准她提一两个条件。
作者: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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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3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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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
一场看似就要降临了的大暴雨,突然间停住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也变得明朗起来,我还不知道这要不要归功于我的运气好?还是归功于染舫的善良?于是我问问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仁慈?她的回答是令我很满意的,她说:“因为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了。”
这是一场我等得太久了的幸福,所以来了时都有点不太相信。我洗了澡出来,穿着短裤和长袖T恤,染舫还在被窝里,不过没有睡觉,而是在翻杂志,翻得噼里啪啦的,她似乎有在睡前或者起床前翻阅杂志的习惯。我问她:“猪啊,电影学院的考试安排在什么时候啊?”
她把杂志放下,突然说了句:“遭了!”我连忙问她:“怎么了?”
“我要去虎门了,多半没时间学习了。”染舫似乎没有跟我提起过她说的这事嘛!“为什么这样的大事,你都不告诉我?”我带着责备的口气去问她。
她又坐起来了,问我:“你还记得我那个扭扭捏捏的哥哥吗?就是我幺妈的儿子?”我立马回答她:“记得记得,那样的绅士,我肯定是过目不忘的!”
染舫打了我一下说:“别老说他了,他真的就是那样的,没有出国前就是那样的了,很爱做出一副非常文明的样子来。从英国回来后,就更是这样了!其实他很能干的,一个32岁的男人能在外企做到CHO,管着好几百人,是很优秀的了!”
不说还不知道,一说起来,还不是个假绅士,至少他的资历还不算假,就当他真的是个绅士吧!“恩?他要帮助你?”我问染舫。
“对啊,我很快就可以摆脱野模的身份啦,而是可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模特了,因为我哥哥回来了,他能帮我了!”染舫似乎很兴奋,一副终于出头了的样子。接着又欢天喜地的跟我说:“今年四月份上海那次车展,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以野模的身份出现了!”
我连忙问她:“什么意思呢,你说的?”
她告诉我:“我马上就和正规的模特公司签约了呀,然后我就准备参加虎门比基尼大赛了啊!”
染舫在这天晚上突然跟我提起了她的母亲,她说她妈在她才四五岁的时候就走了,之后一直没有见过面。“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染舫略带忧伤地说。
“我大姨今年春节从北海回来,她说有我妈的消息了,只是我妈都再婚二十年了,也生了个女儿,比我小三岁的样子,也就是,二十岁!”
染舫一直在说她们家的事情,说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候,终于睡着了,我在被窝里抱着她,她一丝不挂地睡在被窝里,身上烫得像个火盆子。我只觉得自己一晚上都无法入睡,浑身燥热,两个都热的人睡在一起,就更热了,我连忙起床去把空调关了。我再次回到被窝里的时候,染舫一把抱住我,咬着我的嘴唇就不放,她把我的手抓过去,指引着我在她的全身上下漫漫游动。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真心的叫我,她说:“老公。”
我看表的时候,已经四点了,染舫跟我说她很饿,于是我和她从床上下来,带她去吃夜宵。重庆和成都差不多,半夜了街上还有卖夜宵的小馆子,我们要了一碟盐水花生,一盘卤凤爪,两碗猪蹄花,两碗牛肉面,外加两瓶雪花啤酒。
这顿饭吃得很简单,平平淡淡,或许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除了在丹麦那次外,染舫这是第二次和我喝啤酒,喝的三块钱一瓶的雪花。吃完饭后她擦了嘴巴上的油,又满足地说:“啊,好舒服啦,又吃饱了啦!”
我们打车到了酒店门口,然后我拉着染舫一阵疯跑,往房间跑去,我激动得差点开不了门,染舫一边和我亲嘴一边反过手去插房卡开了门,我们迅速进了房间,她把我抵在门上,一阵热浪向我扑过来。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在我的身上摩挲,我听到她喋喋不休的问我是否爱她?我都跟鸡食米似的,不停地点头。
风平浪静的时候,染舫疲倦地靠在门上,我靠在她的身体上,用手抓住门把柄,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的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地毯上是一堆我们的衣服,乱七八糟的躺在那儿,染舫躺到那堆衣服上面,我连忙把她抱起来,跟她说,地上多凉啊,傻丫头。
我们一起躺在浴缸里的时候听到有人按门铃,我示意染舫不要出声,准备起身去开门,我刚站起来她就一把抱住我,我一脚踩了个空,又掉到了浴缸里,和她泡在一起,她紧紧地抱着我,泪如雨下,我问她:“压疼你了吗?”
她一边摇头,一边大哭,一边告诉我:“老公,我不疼。”
然后她大口大口的咬我的背,门铃还在不停地响,丁零丁零的声音,像催命的音符,我们一起从水里出来,湿漉漉的爬到床上,电视声音被我开到了八十,后来我们睡着了,应该是疲倦得睡着了,我已经忘记了门铃是不是还在响,这个女人的身体很奇怪,很烫,抱着她像抱着一团火。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抱着睡觉的不是染舫,竟然是一个头发四种颜色的丫头,抱着那个四种颜色的丫头,像抱着半条彩虹在睡觉。
染舫用的洗发水有一股子水果的香味,是甜甜的,这个丫头的身上竟然还有奶香,像个婴儿一样。重庆的天到了六点半,都还没有亮,我起身来拉窗帘(因为我睡觉一定要关窗帘,否则早上会醒得很早),从窗口能看到山城一闪一灭的灯火,大幅的广告牌通宵灯火通明,不时能听到楼底下的马路上,有车经过的声音,唰唰唰的……
我穿上睡袍,顺便抽支烟,看到早餐券和报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底下的缝里塞进来了,我蹲在地上扯了半天都扯不进来,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了,于是我赶紧开门去拿。门一打开,一个女人的身体立马滚到我的脚边来,曾静的身体像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一样,我连忙摇她,不停地叫她:“丫头,你醒醒啊,你怎么睡这儿了!丫头,你是猪啊,你赶紧醒来!醒啊!曾静,你他妈给我醒过来啊!”她还是没有反应,她像个死人一样,似乎连气都没有了!
我在这一瞬间绝望得想去操这个世界的妈!我拿起电话赶紧拨了120。一会儿120终于来了,曾静浑身冷冰冰的,医生在酒店里找了块大得不能再大的毛巾裹住她,才把她抬上了车。
从大厅经过的时候,值班的保安和前台惊奇地看着我和染舫,眼神对我们充满疑惑和同情,我听到前台的电话响,另外一个只管刷卡的前台小姐大声地说话,似乎是在告诉他们的经理,已经报警了,是一个女人晕过去了!目前还没有确信是不是酒店的客人,但是她是晕死在酒店客房门口的!现在120已经来了!
我在一瞬间以为,车往火葬场开去了。
作者:
星火
时间:
2006-4-5 13:45
谢谢你,大漠托雷。
这是来蒙城3年来唯一一口气读完的小说(好象天涯社区上连载也没有完全结束),真的希望能尽快看到结局。
个中感慨,一言难尽。人活着,不如意的地方很多,但情场的失意恐怕是最折磨人的了。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
大漠托雷
时间:
2006-4-7 01:38
标题:
no thanks
up up up
作者:
noraruo
时间:
2006-4-8 23:13
下文呢??
好想知道后来如何了...
作者:
圆明园
时间:
2006-4-8 23:27
小说不错啊.
谢谢楼主.
作者:
noraruo
时间:
2006-4-16 06:23
楼主~
没下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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