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受不了攻读博士的煎熬,终于未能把当年“呆硕傻博”的帽子给自己戴上,终于在拿到几个“C”之后被系里扫地出门。为了“养家糊口”,为了N继续完成她的学业,我开始到餐馆打工。那段时间我倒真的挺轻松,虽挣不了许多钱却不必去点灯熬夜读“天书”。我学会了笑脸迎客,学会了辨认什么样的客人会给更多的小费,学会了在老板面前忍气吞声,学会了在金钱面前毕恭毕敬。我竟然学会了调鸡尾酒,竟然敢走进我曾厌恶的同性恋酒吧做调酒师。我改变了对同性恋以及对所有人的认识,我享受吧台里没完没了的爵士乐,我欣赏T型台上的Drag Queen们演唱Madonna的“Like A Virgin”。我结交了 乱七八糟的朋友,我理解了这世界里同性异性原本分不大清,我明白了所有社会上的道德准绳都在被人们不断的实践更新着。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感觉失去的珍贵,那一段时间,我打心眼儿里痛恨我那些“先见之明”。失去N的日子里我还真有些恍惚,早晨刷牙时镜子里的人一天比一天陌生,一天比一天让自己厌恶。于是我拼命工作,摔破一个又一个酒瓶,吧台里的P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平生最怕别人可怜我,所以一直闭口不谈。直到那一天DJ播出一支流行曲叫“Love is unconditional”,我咧了咧嘴咕咙 着:“骗人的鬼话,Love is truly conditional!”
C
小姐的杨柳腰的确迷人,以致两周后在“硬石”酒吧跳舞时,我的手一直没能从那里离开过。跳完舞后已经深夜一点,我只好带她回到楼上我的房间。我和衣倦缩在沙发里佯装昏昏欲睡,床上的C柔声柔气地唤我睡到床上去,说让主人睡在沙发上她于心不忍。我声明我这个人立场不坚定,面对“资产阶级的拉拢腐蚀”,会很容易丧失我的“党性”。她说这么大的一张床还要一个人去睡沙发,咱俩准是都有毛病。我刚想解释说有毛病的是我,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毅然决然地跳上床去。那以后C成了我这里的常客,她说喜欢这宾馆里做爱前后都可以洗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