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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喝酒 [打印本页]

作者: Iknow    时间: 2006-11-21 01:11
标题: 【原创】喝酒
喝酒

文/Iknow

(原载:北美爱影人)

拿到签证那天,天并没有什么异样。原来总梦中出现的或晴空万里或电闪雷鸣的天气都没有一丝要出现的痕迹,只有点冷飕飕的凉风吹着不阴不阳的天,这多少让人觉得遗憾。自己倒也平静的出奇,好像3年的苦等早把那份冲动和喜悦磨得干净,如同5年多来的早九晚五之于自己刚出校门的狰狞。想着领导慈祥的拍着我的脊梁骨说:“小伙子现在成熟多了!”我却总无可奈何的在心里把“成熟”二字等同于“庸俗”,然后自己便又在没有人的时候,打着呵欠竭力伸直被领导拍软了的脊梁骨;抑或就是在和挚友酒醉后肆无忌惮的破口大骂:“XXX他妈的算个鸟!他能怎么着了老子还?”然后便又会在酒醒后暗自后悔,战战兢兢得更留意观察领导好几天的脸色如何。
拿到签证这件事对于我的两个朋友,似乎比我还要重要得多,因为我早许下一顿酒饭说:“老子拿到签证了,一定请你俩小子腐败一次!”虽然他们是颇不满足,因为照他们推理,出国了嘛,是要发洋财的人了,少说也要个十顿八顿的,才够得上体面,对得起朋友;但于我却已经是罕见的奢侈,再左右挤兑不成,惹得我大骂“妈的,行不行吧,不行这一顿也没了!”之后,他俩也只得顺驴下坡,很不满足的等着拿我的银子打打牙祭。
捏了捏护照,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想想自己为了这么个东西的努力,实在觉得憋屈。每每郁闷得肚子要炸了的时候,总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想“等老子辞职那天,一定把你们这帮王八蛋的糗事全给丫的抖落出来!”以作为对压迫的报复性反击。然而现在却全然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连平时莫名其妙得对着人嘿嘿把人笑得毛骨悚然的兴趣都没有,让我委实紧张了一番,拍拍脑袋,“妈的,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
我翻开手机:“宾仔,你丫是不是又在家抱媳妇呢?”
“去你大爷的,你以为跟你似的,整天饥渴得跟狼似的。”宾仔没好气的骂道。
我嘿嘿道:“少跟我来这套!!还不知道你丫跟媳妇那个粘呼劲啊?自打你丫有了媳妇以后,找你比外院找处女还难现在!”
“那你丫有这时候抱媳妇的?你不看看才几点?老子饭还没做呢!”
宾仔比我小一岁,工作却比我早了许多,而且又加上是个正经八百值得一看的帅哥,理所当然的为公司50岁以上的女性的关注。在死去活来的一次异地分居恋爱被踹之后,突然间有些歇斯底里的大澈大悟。又架不住这帮媒婆的左封右堵,于是便在一次网友来访的时候决定结婚,安安心心的做起了家庭妇男。为此颇有不少MM扼腕长叹,懊恼痛失先机。近水楼台居然没有QQ来得直接,痛定思痛之余,便强压给我做一个局域网内QQ服务的差使,让我因此对宾仔恨之入骨,于是便也就把宾仔的婚事作为一种耐不住饥渴的明证到处宣扬,同时也为我和老严的形影相吊正名。
“你丫现在可真的是模范妇男了哈!!你老婆还没有回来?”我问。
“我没做完饭呢,她怎么能回来?”
宾仔的老婆叫琪琪,在一家外资,据说是在见了宾仔第一次之后就开始物色我们这边的公司。琪琪下班通常比较晚,还经常加班,这也成了宾仔大显殷勤,或者他老婆借机偷懒的理由。琪琪物色好了公司以后,然后就不远万里来到北京,决定嫁鸡随鸡从一而终。也正是这个让宾仔刚失恋不久的破落心灵感觉到莫大的安慰和无比的感慨感动,于是就在上车后不久便决定补票,成为我们这批第一个修成正果的70年代中期的“年轻人”(领导语)。
“别做了!”我说,“你丫今晚歇歇吧,给你老婆打个电话,请假。”
“干吗?有事?”
我有些愤怒,“妈的,请丫出来吃饭来不来?过了这村没这店,我可告诉你。”
宾仔咯咯的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你丫拣钱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丫是不是抱老婆,连脑袋都抱糊涂了?我原来说过什么话,你丫都忘了?”
宾仔恍然大悟,“哦!!你丫签证下来了?”
“是。”我说得自己感觉有些有气无力。
“恭喜啊恭喜啊!!”宾仔出奇的兴奋让我不得不下意识的摸摸钱包,“你丫也总算修成正果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白努力啊!!”
“得了得了!算个屁呀!”实在没有为这事兴奋的感觉,总觉得这签证象是份过期了的贺礼,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你丫找找地方吧!我没你和领导腐败的机会那么多,对这些腐败的地方没你熟悉,你找个觉得合适的地方,一会我给老严打电话。”
“你还不如直接给老严打电话让他定,人家好歹也是公司领导的公子,比咱俩强多了。”
我想想也对,腐败次数多了也就会多些经验,花公款也是需要经验的,要不然为什么只有领导才可以大腹便便?没见过几个一线工人肥头大耳,有我也会怀疑是否患了什么肥胖症之类。虽然老严还没有什么权利打白条,不过跟着可以打白条的人出去花天酒地的机会却比我俩强出很多,这有理由让宾仔推脱。
“那好吧。你再等我电话吧。定好地方我打给你。记着跟你老婆请假,别妈的跟我出去一次,跪3天搓衣板,你丫这顿也宰得不值。”
“放心吧,我家我说了算!绝对没问题!”
“死去吧你!打肿脸充胖子,吹死牛不陪命的家伙。”
我挂了宾仔电话,接通了老严。
“喂!老严,是我。”
“哦,知道,听出来了。稍等一下。”听见电话里老严大声的嚷嚷,“声音关小一点,把声音稍微关小一点!”接着和我说,“你等一下,这里太吵了,我出去接。”
老严社会活动很多,为官之子,虽身不再其位,却也有其父位的余威,总是会有人愿意捧场或者请他赏脸的。有时候对“赏脸”这个词觉得实在体现了国人丰富的谦虚意识和源远的文化传统。请人酒饭叫请人“赏脸”,被请的人肯去就意味着给了请客的主人很大的脸面,这无疑体现了要买单的人的谦虚;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般“赏脸”的人通常都成了位高权重的上司,抑或就是请客吃饭的有求于人,这谦虚就开始变得有点卑贱和无耻;然而“赏脸”这词却来得悠久,虽然无据可究,但估计有个几百年大概不成问题。追寻这词的根源的问题,应该是研究史学文学的大儒们的学问,但无论能不能追查到“赏脸”的祖上,都充分说明了这源远的文化传统,而且颇具有中国特色;因为老外通常是不会请人吃饭的,请大概也不会有对方是给自己“赏脸”的感觉,倒是被请的应该是受宠若惊。老外的穷人是请不起人吃饭,没那个闲钱没那个闲功夫开PARTY的,中国人却不同。越穷就越要人“赏脸”,肯“赏脸”的人多了,自然这穷日子就少了。
这就是国人的逻辑。
所以这“赏脸”的意义进化得有理由。
等了一会,听见老严说话,“喂,小远啊,怎么了,说吧。”我早等的有些心烦,没好气说:“你丫真够忙的,这天还没黑,你就出去鬼混了?”
老严苦笑道:“有屁办法。一班人非要拉我唱KTV,靠!”
我笑了笑,“哎,那你今天晚上还能不能有空?”
“怎么了?你说什么事吧。估计够呛。我们也出来没有多长时间,正兴头上呢!”
“哦,也没什么。我刚才约了宾仔,本来想今天晚上请你们俩腐败一下,没想到你已经腐败上了。”
“那到底有没有什么事呢?你丫说话痛快点,没事你也不会这么好请我俩吃饭吧?”
我想了一下,还是直说好了,虽然不想让他半道退场,但毕竟是朋友,没什么太大必要遮遮掩掩的,“我签证下来了。原来不是说签证下来请你俩吃饭嘛。”
“下来了?恭喜啊恭喜!”
“得得!”不知怎么的,我一听“恭喜”这两个字就有点头皮发麻。出国本来就是一个前途未知的东西,然而大家却总把它当成一种目标得以实现了的结果来庆祝,让我就越来越对前程的不确定性感觉到忧虑,体验一种无形的压力,前赴后继的把我往外面推,这逐渐让我感觉出国似乎成了一种责任,要为所有亲朋好友的殷切期望负责,不由得不让我哭笑不得。“别来这些客套的东西。你今天晚上要是不行,就改天再说。反正放心,我不赖帐。再说,你丫还缺我这顿?”
“那不一样。”老严想了想,“我尽量吧。妈的,感觉象赶场一样。你们俩定地方吧,然后给我发短信。你打电话我可能听不到,这里太吵了。我会一会看一下短信。”
“好吧。”想想也该理解老严的难处。其实他也难得。能和我这种人混得如此关系的公子哥并不多得,这不但要归咎于我多少有些乖戾得脾气,同时也不得不说老严有我欣赏得品质。说简单些,就是没有大多公子哥那样用自己的无知和纨绔来炫耀父辈的地位、富足和腐败,这点上来说,已经让我认为是个颇为值得一交的朋友,更何况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他有相当包容了我的无礼的一次经历。这一直让我颇为内疚,而且感动。
那档子事儿说来也有些无聊。想想应该是在99年或者什么时候。那时候感觉还纯洁得象张白纸,却偶尔在英文聊天室里碰到了让自己敬仰得一位女博士。盛情相邀之下,答应可携一女友谋面,想想也颇为理解,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再潜意识中把自己作为艳冠群芳的美女,总是会担心碰上色狼,虽然大部分时候通常抱头鼠窜的是色胆包天的色狼。那还是第一次见网友,自己的惴惴其实远胜于女博士伪装出来的不安,加上自信没有一个人对付两位对自己有种威压感的博士头衔,于是自然想到当时自己唯一的一个朋友壮胆,就是老严。
我打电话给老严:“老严啊,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如何?”
“怎么?有事啊?”
“哦,记得我和你说过网上认识位女博士吧?今天邀请她吃饭。”
“哦?网友啊?那你找我干吗?我可不想当灯泡。”
我急道,“别瞎扯!普通朋友嘛!而且她还叫了一个朋友,所以我也想你跟我一起壮壮胆。”
老严笑了,“真有你丫的!行了,晚上见吧。”
想着自己当初脸红脖子粗的辩解,实在觉得好笑。现在让21世纪后的大学生来看,简直有些落伍。北京女性统计,第一次性行为的平均年龄在21岁左右,大多这时候应该在温馨的象牙塔里吧;而我当时好歹也20有3,而且是个大老爷们,居然还会为约见一个比自己还大数年的女人辩解,看来倒真应该为当时的脸红而脸红了。
见面还颇有些拘束,女博士倒也风度不俗。谈起工作的事,刚从校园出来,多少还有许多戾气,想起领导“年轻人需要磨炼一下”的打压,3杯酒之后,愤懑与不满自然倾泻而出。老严听了许久,突然拍了拍我说,“放心,公司有我罩着你,不会有什么事。”
我愤然而立,“你罩我?靠!老子靠技术吃饭,谁也不怕!谁也不靠!也不需要谁罩我!!”
老严极尴尬的僵住了笑容,半天说道,“呵呵,是是,你罩我好了。”
我出口也就开始后悔,好歹有另两位女士在,自己的口气显然不太合适。看看女博士和她的女伴,似乎并没有在意,只端着早凉透了的茶杯,心不在焉的吹气。
那次让我觉得颇为内疚,老严似乎却忘记了,和我仍然一如既往的相处,这甚至让我不好张口道歉。也正因为如此,老严也成了我唯一的一个公司上层领导子弟的朋友。与其厚着脸皮说自己不屑于于贪官污吏为伍,不如说老严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面子;因为通常来说,这些子弟是不屑于与我等为伍的,因为从象我这种人那里,既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自豪感与飘飘然,也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这显然是不划算的,而且也是浪费了自己给别人自豪感和飘飘然的时间。
我又拨通了宾仔电话:“喂,宾仔。”
“怎么?搞定了?还是老严又没有时间?”
“这小子正在外面应酬呢!”我很无奈的说,“还是你丫想地方。最好别让我拿主意,否则吃喝不爽了可别怪我。”
“呵呵,我就想着人家有事。”宾仔冷笑道,“当然不能指望你找地方,靠,让你丫拿主意找的鬼地方不是糟蹋钱就是回家得洗胃。”
“怎么这么说?”我有些不满,“老严事情多,也有他得原因嘛。”
“不和你说这些,好歹他也算个极品了。今天也是你丫大喜得日子,和你争这些弄得大家不愉快,我不成了搅屎棍子了?”宾仔岔开话题,“不行就还是‘东方红’得了,价格便宜量又足,也因为你丫不是什么有钱人,要出去了,用钱的地方还多呢!”
我有些感动。宾仔和我相交其实时间要比和老严短了许多,但同样贫贱的出身和同样倔强的坚强让我们却从刚开始认识就有些臭味相投,惺惺相惜。宾仔比我早到公司 4年,虽然仍小我一岁,却用了自己的努力和勤劳终于在我到公司的第二年的时候谋到了一个比芝麻小了许多的小官,让领导可以很冠冕堂皇的用小恩小惠让他汗流成河。这也让他开始愤世嫉俗的痛恨一切官宦子弟,连和我关系当时最铁的老严也只是若即若离。没办法谋得与上层领导同起同坐的待遇,退而在背后慷慨激昂的痛骂社会的黑暗,其实早是绝大多数人表白自己光明磊落的演技,虽然这么说有些刻薄,但我和宾仔都是普通人,并没有酒后那种淡薄名利四大皆空的崇高境界,所以总还会在领导发饷的时候,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偶尔也会拍一下蹩脚的马屁,让领导有些别扭的舒服着。
约好了6点,看看时间还早,便躺下休息一会,盘算着这以后的日子。不久就恍恍惚惚的睡着了。一觉醒来,一看时间,靠!大事不好,已经6点过了5分。顾不得抹一下嘴角的哈喇子,蹦下床就冲了出去。待好不容易截了辆车奔到“东方红”的时候,早见宾仔怒气冲冲的来回踱步。
“宾仔!”我嘿嘿道。
“你丫还知道来啊?”宾仔一股子怒气,“你丫请客自己不先到,让我倒在这里等半天。这么久了连丫人影都没有。你算怎么回事啊?”
“睡过头了睡过头了。”我恬着脸嘿嘿陪笑道,“老严呢?”
“和你一样。丫人影都没有。”宾仔没好气道,“你俩真够可以的。”
“这小子忙,不等他了,咱俩先进去再说。反正和他说过在这了,让他自己来找行了。”我扯着宾仔进去。
刚坐下不久,就看见老严走了进来,东张西望。
“老严,这里。”我喊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严一边坐下一边满嘴酒气的抱歉,“这帮人实在太难缠了,我好不容易跑出来。”
“你丫也真够忙的。”我笑道,“现在还没当领导,等你丫成领导了,鞋厂估计要发财了。”
“没办法,应酬嘛。”老严一脸无奈的说,“一帮人,有些关系好的,还有一帮自以为和我关系挺好的,有事没事总喜欢拉我到处瞎忽悠,有的时候真的很烦。”
宾仔插言道:“靠!那说明你丫有面子啊!我们想让人家找人家还不找我们呢。”
“这个大多是冲我家老爷子的面子,这个我知道。”老严说,“没办法,老爷子现在就在这个位置上,我也得帮他想着点,不能太不给别人面子了。这以后还得混呢。”
老严的城府是早就知道了的,他所想到的东西总是我和宾仔没有机会想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通常保持缄默。因为我几乎没人什么机会接触领导,对关于领导,除了在醉酒后的豪言壮语,大多是腹诽的时候为多,何况好多时候还要照顾老严的面子。
时间过了不久,老严的话明显有些偏多。他举起杯子来说,“这都喝到这会了,正题儿都忘了,瞧我这算怎么回事。”顿了一下,“今天主要是给小远祝贺一下,经过艰苦奋斗,终于实现出国的梦想了。这我们也跟着高兴啊。来来来,干一个来。”
我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得得,不说这些。”
“不说这些说什么?”老严道,“今天我大老远从那边跑过来,就是给你丫一面子,给你祝贺一下,不说这个我过来干吗?”
我不由一呆,“我说过你丫如果实在忙,就改天嘛。”
老严把手一摆,“改什么?你丫定下来的改了多没劲。”他晃晃的站起来,“出国了嘛,了不起,前程远大,以后出息了别忘记了扶哥们一把。”
我越听越觉得难受,忍不住说道,“你丫喝多了吧?怎么说这些呢?靠!出国有什么了不起啊?你丫不早就出去过了吗?”
老严不觉有些得意。那是前年的事,公司第一批去法国培训。以老严在公司的表现加上他老爷子的地位,自然无人能够因为他虽然年轻却成了第一批捞到这种机会的觉得意外,何况他早以成为公司内部的一种交易。贾史王薛,一荣俱荣。
老严道:“没什么了,领导看得起嘛。其实出国确实是,有什么啊?”他摇摇晃晃的拿着酒杯对着我,“不是打击你丫,外面的情况我也看过了,没有什么好的。再说,好多海龟现在回来如何啊?连工作都找不到。”
我没说话。虽然自己也根本没当回事,自己总低调得几乎不能再低调得处理,却总觉得不那么舒服,而且确实感觉道一种吃不到葡萄的人的酸气。
“我是不会再出去了。”老严接着说,“我现在在公司虽然还没有什么职位,但怎么冲老爷子和我这几年的表现,总快有点出息了吧?”拍拍宾仔的膀子,“宾仔啊,别看你现在也是个什么小主任了,其实你在我眼里还真不入流。”
宾仔的脸色有些发青,只是敷衍的笑笑道:“本来嘛。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出苦力的,以后还得靠老严你帮忙罩着,好在公司混混。”
老严跌回凳子上,撒了半杯的酒,酒气便更弥漫开来:“放心放心,只要有我在,大家都没事。小远国外混不下去了,也可以回来找我。”
我不由冷哼了一声。开始觉得自己眼光的失败。
送了老严回家,已经半夜12点多。初冬的风冷冷的吹着,象宾仔的脸,面无表情的掀动着衣角。宾仔叼只烟,明明灭灭的映红他的一片脸颊。
“怎么样?”宾仔冷笑道,“我说过,这种人根本瞧不起我们的。妈的什么东西,还朋友呢!”
宾仔狠狠的把烟蒂砸向地面,用脚狠狠得踩去。一阵风急,烟蒂咕噜噜突的明亮着被吹走,宾仔踩了个空。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觉得有些郁闷,多年的朋友却因为最后一次酒后,露出自己再没有掩饰好的对自己的鄙夷与不屑,这让自己除了感慨之外多少有点觉得被愚弄的愤懑与痛恨。但我面对这时候的宾仔,却只能悻悻的说:“喝多了吧!”
“扯他妈蛋!”宾仔暴怒道,“就是喝多了怕也是酒后吐真言吧!无论怎样,从此我没他这个朋友!”
我没回答他,只岔开话题,“我们俩再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宾仔挥挥手,”算了。没心情了。时间也不早了,老婆还等着我呢。”
宾仔上车走了。我一个人站在路边,听着树叶在冷风中哆嗦。不远处还有一阵阵撕心裂肺的KTV里传来的嚎叫声,霓虹灯明明灭灭的变幻着。尘土杨起来,觉得有些呛人,我咳了两声,肚子里的酒精趁机要跑出来,我按着自己的喉咙喘息了半天,眼睛也憋得满眼得眼泪。抬头再看得时候,那霓虹灯却再朦胧中更妩媚了起来,月亮也涨大了,冷冷得倾斜它得冰凉。
我打开手机,抹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删去了老严得电话。

作者: Iknow    时间: 2006-11-21 12:51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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