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8928

近日，中国官媒一则消息称“中国超过5亿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医生”，遭网民吐槽。在官方高调自诩医疗体制“大跃进”的背后，“空壳家庭医生”的造假现象却频频出现。

近期，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简称“卫计委”）和国务院医改办联合下发通知，要求2017年家庭医生签约目标是：“人群覆盖率达到30％以上，重点人群签约率60％以上”。

临近年底，中国官媒纷纷报导各地提前完成家庭医生签约率任务的消息。

12月17日，中国新华社发布消息称，截至今年11月底，全国超过5亿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医生。

但是，在中国硬性指标之下和官媒“捷报”频传的背后，各地出现的“代签约”“只签约不服务”的造假现象却屡见不鲜。

安徽省六安市霍邱县卫计委官网于11月30日公布，在范桥镇万前村进行的家庭医生签约随机抽查过程中发现，一些贫困户不认识签约医生，贫困户家中看不到签约协议，在村卫生室和签约对象家中均查阅不到履约记录等情况。

《财经》杂志报导，家庭医生签约造假行为主要集中在伪造签约记录、就诊记录。在一位知情人提供的照片中，一摞摞的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协议书整齐地码在桌上，但不见签约人，只由医护人员在编写。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双城区双城镇建城村卫生站医生李同强所在的建城村约1000人，他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村医。

李同强近期格外繁忙，他说，“我收到这个通知大概是9月，我一个人在接下来三个月内做完全村900多人的签约，加上录入，真的是非常紧张。”

签约压力不只对人力紧缺的乡村基层医生造成影响，相比，一线城市卫生服务站的工作目标显得更为艰难。

比如，北京朝阳区一家卫生站签约家庭与家庭医生比例，“要求是4000∶1”。12月1日，在这家卫生服务站工作的一名护士低声告诉《财经》：“我们到年底的签约目标是8000人，我们家医团队只有2名医生和2名护士，你说我们忙不忙？”

家庭医生签约率造假的另一面，则是完不成签约率的考核压力。

也就是说，完不成签约目标会被扣钱。中国卫计委去年曾发通知要求，家庭医生的定期考核与团队和个人绩效分配等挂钩。

据报导，中国官方下达家庭医生的硬性指标，对一些基层医疗机构施加了巨大的工作压力，“代签约”“只签约不服务”等“空壳”家庭医生，成为不少基层医疗人员在实施条件和上级指标夹缝中的工作状态。

医疗投入不及阿富汗

多年来，中国的医疗制度备受社会舆论诟病。

中国工程院院士、呼吸道疾病专家钟南山曾多次抨击中国现行的医疗体系。

去年中国“两会”期间，钟南山批评大陆医疗投入比率远远低于国际水平，甚至低于阿富汗、巴基斯坦。他曾在2014年“两会”中表示，全世界医生都靠技术吃饭，中国医生靠卖药吃饭。与其说是医生道德问题，不如说是医院体制问题。

在过去三十年里，中国的医疗改革使得这一行业逐步市场化。但是，伴随着市场化的是，医患矛盾、医患纠纷，甚至病患或家属攻击医护人员的恶性事件频繁出现，医患矛盾呈日趋尖锐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