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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缺德源于政治缺德


社会道德危机正成为官方的一项说辞。比如，温总理在主持十月十九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时，说道：“当前社会诚信缺失问题相当突出，人民群众相当不满。”但是，即便政治道德水准尚可的温家宝也回避了一个重大事实，即社会道德败坏源于统治体系的政治道德败坏。


政治道德败坏最主要的催化剂是腐败已经深入官心。占据政治资源的人们都在尽可能地获取自身最大利益，因而也就从根本上不愿负担社会责任。


冷血与巧辩后面是腐败


几乎与温总理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提出问题的同时，佛山市的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刘某竟然说女童被撞事件给佛山创建全国文明城市抹了黑。尽管他又说事件不代表佛山市民整体素质，但是，这样的表态与甬温惨案时“及时通车”的政治缺德，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差异。


如果因为佛山代市长的道德不自觉来说其是“腐败分子”，显然是不负责任的，也是不尊重其个体人格的。但是，人们应当看到在政治缺德常态化的趋势下，官方巧辩说辞背后大都隐藏着腐败动机。比如，现在还没被人们淡忘的湖北洪湖市宣传部骗招待费问题。有媒体报道说：洪湖市委宣传部向政府递文件要求拨给四万块钱的经费，招待来考察的新华社记者，而实际上此次考察吃住两项只花了七千元。由于这项丑闻，洪湖宣传部不得不公开向新华社道歉，悔其申请费用的行为损害了新华社的形象。洪湖宣传部的道歉很有技巧，只是新华社而不是洪湖百姓，好像政府经费来源与百姓无关一样。


除了诡谲的道歉外，其中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实际花费仅七千的招待，要报四万？余下的三倍费用将作何用？恰如有些官场人士所坦言，“腐败已经深入人心，没些小小腐败，党政机关挣死工资的人就没法养家”。振振有词，多么的巧言令色。此说若有一定的道理，“人心”应该换为“官心”更恰当一些──“腐败深入官心”已经是中国社会的普遍政治现象。


如果湖北洪湖的宣传部长有政治道德自觉，早应该递交辞呈以示负责了。如果佛山的代市长有任何维护执政党形象的责任心，也早向全国人民道歉了，因为女童被撞事件的社会后果早超出了佛山，超出了广东，形成了伤害全体国民感情的严重后果。


公众感情屡被伤害


政治说谎比腐败更能伤害公众感情，败坏社会道德。恰如湖北洪湖的道歉技巧、广东佛山的冷血忧虑一样，作为北京最高权力机构之一的中纪委也在骗、在辩。


中纪委最近公布数据说：今年以来（估计是到八月底），全国查处“小金库”五万八千余个，涉及金额二百六十余亿，党政机关违规车辆十七万余辆。前两项比较专业，最后一项无法服人。因为许多公务车辆大部分计程都用在私人事务方面，亦应并作违规车辆。然而，从技术方面实难监督，靠道德自律又绝无可能。与其说公共汽车私用是写在马路上的腐败，毋宁说是插在百姓眼里的腐败。比方说，一个单位到家门口不足一华里的公务人员竟然开车上下班，这在我生活的四线城市几乎是身份的标志！


中纪委的政治诚实度涉及到执政党的道德根基，但这不能成为社会（网络）舆论回避的理由。纪委腐败不仅是中国政治腐败的新趋势，也是政治道德崩溃的新迹象。


从年龄造假到官办旅游


山西临汾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沈某年龄造假事件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纪委腐败的危害性：沈某为谋求连任将档案上的参加工作年龄改为十三岁、入党年龄改为十五岁。如果这两项成立，等于说几十年前中国就在非法使用童工，也等于说当时中共党章里的年满十八周岁才能入党之规定废纸不如！而就是如此荒唐的档案篡改行为竟然得以通过，沈某的连任如愿以偿。


虽然说临汾沈某的行为因遭遇大量举报而败露，但是更应让温总理那个级别的高层忧虑的该是：主管纪律检查的重要官员都能坦然造假，他们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监督别人？


比之于借助中央国家机关及其“影子效应”进行敛钱的行为，沈某也许是小巫见大巫，或有些“冤枉”。此也足见政治道德危机之严重。试举亲历一例来证明：我早已十多年不在银行工作，但因在银行时积累下的学术影响（即对方认为我必是一方掌权者），仍不时接到寄我名下的公款旅游邀请函。最近的一次则是“全国优秀基层工作者及全国公益人物学习‘七一’讲话精神座谈会暨大型公益活动”，信中不但提供了六百元人民币的“贵宾代表补助券”，而且还安排了赴加拿大的出国旅游，全程费用二万九千八百元人民币。


不惟如此，以“中国共产党图像年鉴宣传推广办公室”和“商务时报社”两家联合盖章发出的邀请函，不但提供了“学习‘七一’讲话精神”那样的政治保护，而且还给受邀者安排“特约记者”头衔。有官方背景的记者头衔本身又给公款旅游者加了一层保险。我没去参加这项以中央国家机关“影子效应”召集的公费旅游，但从中可推知来自层层权力机关作假的强劲之风。


中央形象何以越来越坏


“中央国家机关”在中国政治环境中颇具弹性，有时仅指国务院及下属部门，有时应包括党的机构或半政半党的机构。在后两者里面，中央文明办最近给中央形象大打折扣，坚称全民道德水平滑坡不是事实。他们的坚称还没遭到社会（网络）舆论的反击，就被温家宝的最新说法所证伪。也许民众对文明办之类的机构的胡说八道习以为常，而不屑于反驳，因为这个坚称本身就是政治道德总崩溃的征兆。


此非激愤之言，看一下不久前国家预防腐败局公开的报告，更可印证。报告说：官场腐败呈现“大面积塌方”之状，特别是“百分之九十的落马贪官都有包养情人，甚至有多个官员共用一个情人的现象”。


作者：綦彦臣

2011-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