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深海的男人 (ZT)

落花流水 · 发表于 2003-6-25 03:01

1.他的气味
第一次见到他,是1999年的冬天.他的网络公司和广告公司都在上海北京西路上面.街道两边有高大的法国梧桐,夏天一片绿阴,秋天黄叶纷飞,还有深深的巷子和颓旧的欧式洋楼,是风情万种的上海老马路.
这个已经在上海居住了7年的美国男人,也许比任何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上海男人,都更懂得去体味这个城市的烟火气息和经典情致.
喜欢它竖立在丢街道两旁的梧桐和细雨蒙蒙的早晨;喜欢它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高楼耸立的夹缝间生命充满蓬勃活力;喜欢望远吃不腻的生煎,小笼,馄饨,还有情趣各异的建筑;喜欢迎面走来的漂亮女孩,香风阵阵的夜晚和生生不息的白天......他说,然后大笑.那是对生命的奇迹和激情充满热爱的人,才会有的明亮笑容.
那个冬天.他的绿色的办公室.一个世界上最大的广告公司,中国地区总裁的办公室,在玻璃窗台上,有一大排的彩色卡片,是客户,朋友,同事,亲人......寄给他的祝福.他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整齐地排列起来.我看到上面一张卡片,抬头是"亲爱的威廉......"那也是他的员工们在写给的EMAIL,里常有的称呼.
他出生在美国,在那里生活了20多年,然后来到上海.是纯粹的黄种人,明亮的眼睛,浓黑的眉,温情的嘴唇.他拿出20岁时候的照片给我们看,那个年轻的男孩瘦瘦的,非常英俊,一双眼睛像燃烧的煤炭一样,充满热情.
7年以后,他开始变胖,有了一些疲惫.那是长年的奋力工作,饮食不定,睡眠不足和压力承担下的代价.同样的.7看以前的男孩,刚来到上海的时候,双手空空,寄居在南市区破烂不堪的出租屋里.而7年以后,他有了自己蒸蒸日上的公司,有了上海加洲花园的高级别墅,有了奔驰车.他有了自己曾经没有奢望过的一切现实.
那次我们的工作谈论是在公司附近的波特曼酒店,一个温暖的小咖啡店.他还没有吃晚饭,点了大份的黑面包,吃得很快.然后他抽很多烟.说话的声音很响亮,思路清晰准确,眼神坚定犀利,笑容豁达热情,时而流露童真的情趣.
后来,我在他的网络公司的招聘广告上看到其中一条,写的是,"这里有魅力无限的老板......"身为一个成功的商界男人,他的确有与从不同的气味.那种气味超越了功利,权威和欲望,像清澈的水流,自有它甘甜的气息.

                        2.无界限的聪明和有原则的温情
我曾经问过他,优秀男人应该具备的素质,他给了我几个形容词:诚信,勇敢,不拘小节,不失风趣.可是,我想,只需要用两个词来概括:聪明,温情.
无界限的聪明和有原则的温情.
是个聪明的男人.
17岁的时候,他就在美国,为家里的7家中餐厅进行联网,并且设立了电脑点菜送货上门系统,在美国中餐业开辟了先河.1988年为父母多赚进来70多万美金,进入"电子商务"的时间比王志东,丁磊等还要早很多年.他学的是法律,但因为天性的正义感和AB血型人对道德和公理的信仰,做了洛杉矶的警察.然后又开始做广告,做网络,任何一件事情他都有能力去扩展和.
他又是很温情的男人.
商界的残酷,即使能让他不断接受被子欺骗和背叛的打击,却依然不能摧毁他个性中明亮的光线,那种相信别人,欣赏别人的明亮,那种以诚待人,以惠施人的明亮.
他用自己的坚韧来为温情做基础.那种一夜之间,公司业务骨干全部跳槽的残局,他平静地接受,然后重新开始.再没有任何结局可以畏惧,这个男人的心,变成深而平静的海洋,所有惊心动魄的波澜,都不再有声音...只有曾经历沧海桑田的眼神,通透平和,在看到人或事的十分钟里,就能作出他的判断,看到本质.
他在自己的公司里,最喜欢的是榕树下网站.那个从他的个人主页发展起来的网站,汇聚了一帮有个性有梦想有激情的人的网站,给予他无限慰藉和焦灼的网站....那是他再次肯定自我的一个标准,也是他梦想的一片自留田,他在里面种上葡萄,桃树,玫瑰,鸢尾.....这个公司因为他所坚持的理念,所有的员工都保持了难得的些许纯真宽厚的秉性,和一般的商业企业的体制气氛有明显差异.
"别太在意每一件事情,但凡是决定了要去做的事情就应该全力以赴,战斗取最后一刻.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直到把南墙撞倒,撞烂也要勇往直前.着重大局,不失小局,随时随地保持一份情趣和幽默.别把一个人爱死,更不要把一个人恨死,尽可能吃小亏,越多越好......?他又说.
事业能够让一个男人坚强,富有责任感和爱心.当他开始关注身边的每一个事业伙伴,并学会了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他就从一名男孩变成了一名真正的男人,可以顶天立地的那一种.
当其他30岁的男人还在浑浑噩噩,放纵自我,虚妄度日的时候,这个男人,他为自己撑了一片天空.

                           3.他看到了世界上最脆弱的繁华
"最喜欢的时候,是开着自己的红色奔驰敞篷跑车,疾驰在上海畅通无阻的高架路上.在清凉如水的夜色里,在炎热的夏天骄阳或大雨中......那种带着微微晕眩的感觉,那种似乎自己可以飞起来,离开这个星球的幻觉....."他说,"我常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安妮,我的心里有太多奇异的想象......"那时候的他,是一个典型的双鱼座男子,生活在碧蓝的海底,自由地畅游着, 想去水草摇的彼岸.
在他的高级别墅里,他养了四条白色的小狗,眼睛温柔尾巴蓬松的狐狸犬,会跳到膝盖上撒娇.凌晨一两点的时候,他通常在网络上,看自己的网站页面,和职员讨论工作,和网上的美眉聊天.....他是懂得放松自己的有幽默感的男人,但是很难有女孩能走进他的生命.
曾经深受过的一个法国女孩,最终因为他的事业忙碌而黯然离开.
没有最爱的人,身边再多的女孩都是没有用的.可是他希望自己能活到60岁,并且有一个相爱相随的妻子和一群活泼健康的孩子......
生命美丽而充满缺陷,每一个人都得面对有所得和有所失.只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明白清晰的心,才充满了平静.
2000年的元旦,在亚洲最高层的高级酒店,上海金茂凯悦大厦顶层的总统套房,他叫了30多个同事朋友一起看烟火.平时他是简单生活,从不铺张浪费的人,但这样的夜晚,8000美金一晚的庆贺,他希望自己得到快乐.从88层望下去,物欲横流的城市灯火闪动,美丽和罪恶,就像地狱一样深......烟火在空中绚丽地绽放,然后化为冰凉的尘烟熄灭.他看到了世界上最脆弱的繁华.午夜过后,朋友们散走.只有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豪华房间里,点燃一支烟,然后再次开手里的IBM笔记本电脑....最爱的人不在身边,父母和亲人在遥远的阳光灿烂的加利福尼亚.....原来孤独就是如此.

                              4.一条生活在深蓝海底的鱼
"安妮,你会相信,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吗?"他说.他是的.网站因为还未走上商业,全靠他自己独立支撑,但他喜欢看到一大帮人在这个自由的地方,快乐地做着喜欢的事情.这一大帮人,也喜欢看到他出现在公司里,走来走去.一个温暖有幽默感的男人,开会的时候总是能引起一波一波笑的浪潮;总是会采用合适的方式,把他的原则和理想,灌输到别人的心里.
公司几乎没有人辞职.有一个女孩因为想改变生活方式,离开了,然后几个月又跑了回来."是缘分吧".他说.没有一个老会比他题名通情达理,更有一情味道,更懂得宽容,欣赏和珍惜.
没有人想离开他.
他的生活一如既往.在上海,在这个风情万种的城市里,有他无法割舍的太多人,太多事....7年冷暖自知的往事回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怕来不及;他热爱的生命走得太快,怕没有时间.
所以,他压缩自己的生命,让它像浓缩果汁一样醇厚和充满汁液.他的瞬间,是很多人的大半辈子.他觉得值得.
可是我宁愿他再多爱自己一点点.....
就像深夜的网络上,他在IRC里对我说的那些话,他是一条生活在深蓝海底的鱼.
悠游自在,放纵地快乐.
每天抽烟和咳嗽着鱼,笑起来声音很响亮的鱼,从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和痛苦的鱼,一条沉浸在孤独中却呼吸着阳光的鱼.....
生命充满波涛汹涌的潮水声音,一刻也无法停止.
他的彼岸永远都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