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生

我們回不去了

2011年2月20日 — 木然
     我十多歲的時候，儘管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離鄉別井遠離親人，但對人在異鄉的感受卻異常敏感，我想，這大概就是「命」吧。
     記得念初中時第一次閱讀於梨華的《又見棕櫚，又見棕櫚》，看到牟天磊回到台灣後游離於祖國和他鄉的「無根迷茫」中，感到莫名的惆悵。
     上高中那年我迷上了白先勇的小說，印象最深的是《謫僊記》。那之後的好幾個夏天，李彤的一生一直在我腦海里浮浮沉沉。我感覺似乎在和李彤談戀愛，我們從初戀開始，然後是失戀，和和合合，忽然驚天動地，忽然哀婉淒節。
《謫僊記》裏沒有直接描寫李彤自殺的場景和心態，但在謝晉導演的《最後的貴族》裏，由潘虹扮演的李彤在威尼斯的水邊卻有很細膩的展示。李彤20歲離開在國民政府做外交官的父母，只身一人奔赴美國留學。一年後，李彤在1949年的新年聯歡會上忽然接獲父母在乘船赴台灣途中不幸葬身海上的消息，頓即昏厥過去，她生命之「船」因此沉沒。一直相信自己「回不去了」的李彤從此自暴自棄，沉迷於酒精和性愛裏。直到有一天，她前往歐洲找尋父母生前走過的足跡，在威尼斯結識了一名曾經流落上海的白俄琴師，他令李彤找到「回去」的答案。「世界上每一條河流都是相通的」，李彤選擇從這裏跳進水裏。她就這樣回去了，回到父母的關愛裏。
     張愛玲的《十八春》其實是寫一個「等待」的故事。顧曼禎和沈世鈞一生情緣錯落，許鞍華後來將這段如花開彼岸的情感故事搬上銀幕，名字用了張愛玲小說修改後的名字《半生緣》，這部片看得我淒婉悲切，心如刀割。
   「世鈞，我要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等著你的，不管在甚麼時候，不管在甚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麼個人。」世上如此真摯的情感，最後的結局竟然是那樣的不堪。電影結尾時，曼楨在燈火昏黃人聲嘈雜的飯館裏輕輕地對世鈞說：「能見面已經很好了……世鈞，我們是回不去了。」
「我們是回不去了」，這句話如今就像一生的標籤，或者是隔離緣分通道大門的那把鐵鎖，將我們的命運故事定格在夢想的彼岸。開始，我們回不去童年；然後，我們回不去初戀；再過若干年，我們回不到父母的懷抱。這樣愈走愈遠，我們真的回不去了……飛機的起飛起落，馬路上人來人往，我們在每個國家每個城市里穿梭，一如夢裏走散的孩子，明明聽到心裏在哭，聽到親人在呼喚，但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前天無意中聽到邵斯文的這首歌，那歌詞斷斷續續，卻令我有裂心裂肺的感覺：「忘了自己/熟悉的音樂，讓你淚流滿面……我們都漸漸長大/漸漸變得有點可怕/請別再紅著雙眼/反覆提醒/我們回不去了……停止這徒勞的掙扎/接受現實對天真的懲罰。」
     可惡。這歌居然是這名字：《我們回不去了》。

大汉天生

小时候，在寒冷，寂寞的冬夜，我总爱唱这只山歌，是“闪闪的红星”电影的插曲。
夜半三更哟 盼天明，寒冬腊月哟 盼春风，若要盼得哟 红军来，岭上开遍哟 映山红
从小跟着父母下放在江西德兴一个叫南墩农场的小山沟里。住在简陋的土房，冬天冷风嗖嗖；即使在室内也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最痛苦的是上厕所，你必须口里不停的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眼一闭，心一横，腾地一下钻出温暖的被窝，冲到另一间放有马桶的房间，再飞也似刺溜的钻回被窝，冰凉的身体要好一会才能暖和过来。而且不能独睡哦，一般都和妈妈或姐妹同睡，实在找不到人，就找一个好朋友，头冲相反的方向，双腿略曲，各自把脚放在另一人的弯曲的膝关节内，互相取暖。如果不幸你一个人睡一个晚上，因为寒冷，你会拼命曲卷身子，第二天醒来，不仅觉得毫无热气，且全身酸痛，腿都伸不直了。
可是，当春天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我总把它篡改成“忽如一夜春风来，漫山遍野映山红。

她们热烈地怒放着，漫山遍野，像一团团跳动着，燃烧的火焰。有淡红的，深红的，还有比较少见的紫红的。这时候，我和小伙伴们，脱掉笨重的衣服，兴奋的向山上冲去。远远地看见一丛最大，最鲜艳的映山红，跑到跟前，抢着折下几枝，抬起头，四下张望，总能发现另一族更美的，盛开的映山红。我们又像飞蛾扑火般的扑去。。。。，直到我们怀抱着满满的花，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到处开放的映山红，把群山染红，像一幅美丽的油画，我们停止了奔跑，心满意足的欣赏着美丽的景色。。。。
我那时不到十岁，这幅美丽的图画却是深深的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父亲曾是一位忧国忧民的热血文学青年。小时家境很好，但南征北战，从出生地哈尔滨直到被下放江西这个小乡村。在我大概4-5岁时，爸爸带我从小县城步行十几里，翻山越岭去我们在乡下的家。看见半山腰一丛映山红，他把我放下，爬上山，为我采了几束。他高兴的哼着歌，微笑地把花递给了我。

压抑的政治环境，艰苦的农村生活，不趋炎附势的性格，不幸的婚姻，让我觉得这似乎是父亲唯一的一次开心的时刻，父亲的微笑，歌声和映山红，织成了一副温馨，美丽的图画。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清晰。
山村里长大的我，对温室里人工培养的花了无兴趣。每次老公为我买花，我都是不以为然，但不知原因，直到今天，当听着“映山红”, 打出这篇随想时，时而泪流满面，才知道，我所有对花的爱和热情，都留给了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红。
春天就要到了，在这遥远的加拿大，想念着遥远的童年记忆中的映山红。
点这首歌（http://blog.51.ca/u-236381/?p=44），为我的童年，为我父亲，为有着共同经历的人

zonglin

回去干什么？
还得念书考试，就是现在我还常噩梦答不出题:confused:。。
不仅不要回去，还要无为“心知其空”才好。。

“无其为，是为；无其事，是事；”
“几回日月滩头立 得悟无为是有为 －－－ 清静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