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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性行为与动物的有何不同

张鹏

1 配偶间性交有隐私性，不希望别人看见。人类性行为一般发生在密室里，避免被其他个体发现。有时候即使看到动物交配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如图5.13）。相对而言猿猴性行为则不像人类那么拘束，交配是与取食、理毛一样的社会活动。倭黑猩猩通过性行为进行社会交往，润滑了个体间的冲突（Kana, 1986）。例如雌性与雌性抱在一起摩擦性器，雄性与雄性相互抚摸阴茎、摩擦臀部和相互爬跨，雄性和非发情期的雌性也会出现类似的性接触。尤其是看到投食区里很多食物的时候，为了避免因食物竞争引起冲突，他们会频繁的发起性接触（如图5.13-1）。这些性接触有利于抑制群内的攻击行为，尤其是抑制雄性高涨的攻击性。

2 大多数社会中，男女有长期配偶关系，与其他个体的社会关系并行。除了人类以外，灵长类群内基本不存在父亲角色，幼仔一直跟随母亲生活成长。例如在猕猴的多夫多妻群内，雌性没有稳定的配偶关系，可以与不同的雄性交配，这样群内没有父亲的角色。叶猴的配偶关系较简单明了，一般由一夫多妻群组成。但是主雄每隔2-4年会被替换，也无法形成长期的父子关系。黑猩猩的多夫多妻群内，雄性间虽然形成了血缘联盟，但是由于雌性没有稳定的配偶关系，也就无法认知父子关系。唯一有可能出现稳定的父亲角色的种类是大猩猩。大猩猩生活在父系的一夫多妻群内，没有雄性替换，主雄可以长期与子女生活在一起，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只是大猩猩没有形成血缘雄性联盟，其社会结构停留在一夫多妻社会，没有能够形成人类那样的重层社会结构。

3夫妇形成经济合作关系，与其他夫妇间共有活动域。在采集狩猎民族，男性外出捕猎，女性采集果子，取得食物后，大家回到居住地里相互交换，促进了男女间相互依赖和社会经济分工。而绝大多数灵长类都没有形成配偶间的食物交换和社会经济分工。只有在黑猩猩群内出现了两性经济分工的倪端，黑猩猩合作狩猎野猪和猿猴的时候，80%的狩猎者是雄性个体，20%是雌性个体。他们还有分配食物的活动，高地位个体会将肉分配给与他关系亲密的个体，而没有分配到肉的个体则通过乞讨行为来讨好高地位个体。食物分配促进了黑猩猩价值观的形成，可能是原始人类形成物品交换和交易的前提条件。黑猩猩的集体捕猎行为也暗示了脱离森林的尝试。人类祖先可能也经历了相似的尝试后成功走向了非洲草原，在草原生活中猿人们进一步锻炼了集体捕猎的合作，强化了男女分工和食物分配活动，而且也为形成家庭铺垫了基础。
灵长类的繁殖群之间一般相互敌对，很少和平共享活动域。例如大猩猩群相遇时，雄性间常常会捶胸顿足的相互展示，引发争斗。黑猩猩群相遇时会相互厮打甚至咬死对方。其他一些种类虽然不会明显争斗，但也会采取消极回避的做法。而人类家庭之间没有敌对关系，可以相互交流，形成相似的生活习惯。于是同一地区的家庭可以形成了相似的饮食习惯、方言等文化。共同活动的若干家庭形成氏族、村落等多层的社会组织。灵长类中只有金丝猴等少数种类形成了类似的重层社会。 金丝猴社会的基本单元是一夫多妻繁殖单元，几个繁殖单元一起活动和取食，组成群或社群的上层结构。不过金丝猴繁殖单元间存在等级关系，不同单元个体很少有其他亲密行为或合作现象，与人类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平等合作关系存在差异。

4 夫妇之间既是性伴侣，也是所生子女的养育者，男性频繁照顾子女。父亲照顾子女主要取决于子女依赖照顾的程度，父亲是否能够确认与子女的血缘关系，这一点在下一节的父性行为中将详细阐述。

5 女性没有排卵期信号，甚至女性自己也无法判断排卵时间。夫妇间的性交行为与女性排卵活动无关，即使在怀孕、哺乳等不易受孕期间也有性交行为，所以人类夫妇间的性交不是为了繁殖而是为了心理满足。相对而言，猿猴大都有发情期[1]，交配行为主要发生在发情期。金丝猴发情季节是每年秋季和初冬，交配行为主要在这段时间发生。类人猿大猩猩和黑猩猩虽然没有明显的发情季节，但是他们的交配行为基本集中在月经后14天左右，也就是雌性的排卵期间。发情雌性的阴部附近出现红肿湿润的性皮，这是排卵期的征兆。黑猩猩雄性一般只与出现发情征兆的雌性交配，因为在排卵期间交配才是有效的交配。他们很少与非排卵期雌性交配，因为那是没有繁殖意义的徒劳精力消耗。相比之下人类性行为可以通年进行，没有发情期的限制，而且大多数性行为是为了满足心理愉悦(Yamagiwa, 2008)。与其他较低级灵长类不同，人类和黑猩猩的性行为逐渐地脱离了原始的性荷尔蒙控制，而更受心理和大脑活动的影响。

摘自 张鹏著《猴猿人--思考人性的起源》
[1] 发情期（mating season）：指动物开始愿意接受交配至拒绝交配的这段时期。非人灵长类一般一年出现一次发情期，分布于我国的猿猴发情期一般为秋季和初冬。


黑猩猩雌性的手淫行为 Furuichi 摄于乌干达


日本猴雄性的手淫行为， 张鹏摄于日本长野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