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昙花

rememberme · 发表于 2007-6-21 09:58

爱如昙花

从前国内的邻居家养过一盆昙花. 起初, 我也是不知道有这样一株昙花的, 直到一年夏天, 花枝竟伸出了邻居的窗台, 穿过了我家阳台的安全栏, 欣欣然地占去了一隅. 有风吹过, 还未绽开的花苞就乐颠颠地上下抖着, 丝毫不在意那纤细的花枝能否经得住它这颗大脑袋.

当然, 并不是所有的昙花都挤进了我家, 充其量也就三四朵, 其它的仍是连头带尾露在窗外. 昙花一般在晚上九点到十一点间开放, 其余时间, 花朵是闭合的, 形壮颇似小纺锤. 只可惜当时的我正读高二, 升学压力很大, 到了晚上既没纳凉的时间也无赏花的心情, 只能任由那些离我一墙之隔的昙花孤独地在那初绽, 怒放, 合拢, 既没人为它们画像, 也没人为它们做诗.

第一次认真地看昙花也是在一个夏夜, 记得当时是去晾刚洗完的衣服, 晾完一转身, 目光就撞上了那几朵钻进我家的昙花, 盛开的昙花. 说真的它们并不漂亮, 起码没我想象的那么美, 花瓣无论里外都不算鲜艳, 花蕊无规则地向外伸展, 有的还没有完全打开, 那样子竟跟毒蛇吐芯有几分相似. 一时好奇, 走近去嗅花香, 同样是夜间开花, 它的香味远不如夜来香那么明显. 这一切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因为传说中美好的有时是短暂的代名词, 昙花的特别就在于它开花持续的时间短, 人们可能也因为这个都认为它们一定很美, 不过也许昙花有很多种, 而我, 不巧看到了比较普通的哪种类型.

      沿海城市的夏季是很漫长的, 因此昙花也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很快地凋零, 相反, 我并没有看到有人特别护理它, 可它们仍在晚上如时地开放, 看来, 昙花也并不娇气.

   不记得又过了多久, 每到放学回来路过楼下的墙根时, 总能看见几片花瓣落在草坪上或排水沟里, 抬头望去, 那株包着两户人家铝合金窗的昙花在我头上晃悠, 花朵的数量并未明显减少, 但是, 毕竟已经有花凋落了.
   功课还是一如既往的忙, 昙花, 早已无法让我分心.

   邻家的女主人有一天突然来访, 怀里就抱着一篮昙花, 她先是为花枝伸到了我家而道了歉, 我自然笑着说没事, 尽管花长了过来, 可根还在原处, 我也用不着浇水松土, 再说这些花也确实没给我添什么麻烦. 她接着就把那篮昙花送到我手上, 告诉我说这些花是因为昨晚的风给吹落的, 都掉在自己家里, 不是落在外面, 还算干净, 把它们的花瓣摘下来煲汤, 美容养颜的. 我始终微笑着听她说话, 感慨不愧是土生土长的广东女人, 真会滋补, 还记得上次也是听她说的经验, 我用木棉花煲了一锅汤, 只不过美容效果不明显罢了, 可不管怎么说, 人家一番好意, 我再不懂事也不能扫人家面子, 只好道谢, 收下花, 送客.

             那篮昙花我自然没舍得让它们下锅, 无奈又没有把它们做成干花的本事, 只好将它们放在一边, 任其自生自灭了. 看原本素白的花瓣而今渐渐变黄, 纵是心中有千万个不忍也回天乏术了.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昙花,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参加高考, 去江南旅游, 读大学, 住宿舍, 随家人移民. 昙花似乎也只在我的生命里占去了两个小时. 现如今脑子里的昙花已经不那么清晰, 只是有时还能感到那几朵落地昙花作为汤料被送到我手里定是万分的委屈.

转眼我也是有了二字头岁数的人了, 来加拿大一年多了, 也结识了些男孩, 但不多. 他们中英俊的有之, 儒雅的有之, 成熟的有之, 可爱的有之, 绅士的有之, 可不知道为什么, 我和他们的缘分都短得可怜. 原以为谈的投机的, 却只有一面之缘; 原以为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却突然断了音信; 即便偶尔有联系的, 感觉也仿佛隔山隔海. 他们之中没有谁和谁是一样的,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那就是优秀. 我有时很庆幸自己遇见过这么多人中之龙, 但有时又难免有点自惭形秽. 毕竟与他们失之交臂的原因是自己高攀不起, 尽管他们中没有谁点明过这件事, 也许这也是男士风度的一种体现吧.

   前些天和人通e-mail, 无意中问他有没有见过昙花, 他说他没见过, 但他经历过昙花一现的爱情. 忽然想起那些天之骄子, 或许他们在我的生活中就扮演着昙花的角色吧, 而我在他们眼里可能连棵草都算不上. 不过话说回来, 我们可能谁都不是昙花, 爱情本身, 就是昙花.

   爱如昙花, 花尚未开, 却早已名声在外, 引得众生浮想联翩, 即便花香未必浓郁, 仍可沁人心脾, 令人神醉. 花苞初绽, 花蕊初现之时, 虽已是皓月当空, 仍有爱花之人静听花开之音, 为遇佳人, 苦等多些时日, 又奈何? 待花瓣尽数张开, 伴之清风徐徐, 花枝乱颤, 宛如美人娇笑, 纵是此刻乌云遮月, 花色依旧洁白如玉. 真爱色纯, 外表虽不华丽, 可任它夜凉如水, 夜幕如漆, 仍不显凋敝之兆. 时近子时, 众花皆倦, 闭合悄然歇息. 赏花之人若见花瓣坠地, 必是扼腕叹息一番. 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花落情去, 确实令人神伤, 痴情者如宝黛, 或葬花或接花, 洒脱者任花飘落, 待其化为春泥之日, 必有新花可看.

世间万物皆有终点, 无论是千年古松还是一夜昙花, 都有灰飞烟灭的那一天. 爱情也如此, 没有无休无止的恨, 也没有没完没了的爱. 再充满激情的爱也会慢慢趋于平淡. 爱的周期与昙花的花期, 如出一辙.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 传说中的东西常常完美的不可思议, 而有朝一日面对了当年朝思暮想的人或事时, 很多人却只感到 “不过如此”. 爱情有时也如昙花般被人们传走了样, 昙花再美, 也是种花, 永远成不了仙女; 爱情再甜, 也有苦涩的时候, 用远别奢求完美. 昙花其实只有素白的颜色, 爱情只有两个都幸福才算成功. 昙花没有第二种颜色, 否则它就不再是昙花, 爱情不容杂质, 否则它就只能建立在一人甚至两人, 三人的牺牲之上, 那也就不能谓之爱了.


   蝴蝶一生可以在成百上千朵花上驻足, 飞蛾, 却只能用生命换来一次扑火的机会; 一株昙花可以存活一个夏季, 而一朵昙花却可能只开了一晚就凋零. 但它还是开了, 亦如还是拼命追求过的飞蛾. 我不是美丽的蝴蝶, 我要的爱情也不必像玫瑰般浪漫, 像百合般高雅, 我情愿选择属于我的昙花式的爱情. 耐心地等候, 静静地张合, 在快要离去时收起所有的芬芳, 只在夜晚, 为等我的人开放.

短暂, 同样可以见证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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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这篇文章是我的原创, 文笔有些生涩, 观点也略显幼稚. 还请各位前辈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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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84_Li · 发表于 2007-6-21 12:19

应邀前来一读。。。
作为朋友，感触几分。我正在拭目以待一份建立在伤害基础上的爱情。希望能有好的结果，不然这些伤害就毫无价值了。。。也在此祝愿你找到属于你的昙花。。。
作为编辑，对你的写作谈谈我的看法。笔风在朴实中也不乏华丽之笔，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情感。。。只是在结尾的地方飞蛾和昙花如果放在一起，那是说明共同之处是短暂，但是明知道注定要毁灭也要奋勇前进。。。和你的主题有些矛盾。。。你其实是想表达想要一种平凡而精彩的爱情。。。你内心想要的应该不是瞬间的辉煌。。。我知道你自己对昙花的定义和普通意义的昙花一现有些不同，所以你追求昙花式的爱情，正如前面铺垫中所叙述，一盆昙花不是仅仅开一夜。但是当你把昙花和飞蛾扑火放在一起，那就为了突出共同之处。所以我觉得不是很恰当。。
中间有两段，关于邻居的，如果是写小说，当然可以充实你的内容。不过如果作为散文，和主题联系不大，也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属于多余的。。
不过我也好些年没搞文字工作了，说的不对请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