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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这么爱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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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7-25 22:0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的睡房里从来都没有闹钟。因为只要听见枕头边传来吸尘机的声音,就能立刻知道现在已是早上七点半。  
  :“妈,你咋又不敲门就进来了?”我急着从地上捡起那张被子盖着下身。  
  老妈还是只顾低身吸尘,头也不抬:“你老是只穿一条短裤睡觉小心要着凉了”  
  我倒是跟她急了:“我不是说让你早上不要进来吗……你知道我早上有些身体情况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老妈一边叫我把脚抬一抬,一边慢悠悠地说:“妈养你这么大了,还有什么没见过”  
  我算是豁出去了,嘶叫着说:“就是大了你才没见过!”  
  这是一天一次例行公事般的争吵,标志着我们家一天的正式开始。  
                   
  天清气朗,我在老妈“再多吃两片面包”和“过马路要小心车”的叮嘱声中冲出家门,朝学校的方向落荒而逃。出门时又见到隔壁邻居拖着狗出来溜达,那狗看来还记着上次被我狠狠踩了一下尾巴的“惩罚性打击”,一见面就紧缩在主人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一般早晚温差多达十度,但蒙特利尔这个加拿大第三大城市的早晨真是很漂亮。空气极为清新,阳光暖而不热,一大早就能令人活力充配。您知道,现在能“活力充配”的城市男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在“威而刚”平均购买量比例上比美国少0.163%的加拿大男人真的很值得骄傲,为身为加拿大男人而骄傲,为我们的早晨而骄傲!阿门。  
  即使是带着极不情愿的心情,我还是踏进了校园。新学期的开始,标志着新的挑战,新的冲激,新的奋斗……当然,还标志着少女们已经发育成女人了。  
  看着在眼前略过的一个个发育得极之良好的身穿吊带小背心的女孩子,我像突然被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那不断冲激着我的波涛,那不住向我袭来的排空巨浪,令我兴奋莫名,令我有点……晕船。但我那一颗年轻的心仍在跳动,在倾述,在歌唱:“我是一只小小小鸟,想飞也飞不高”我那颗该死的心好像在这样唱。我远远就看到了向我走来的祖恩,于是也急忙向他迎了过去。  
  祖恩是一个奇迹。但如果您要接下去说那句“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奇迹”的话,那我就请您闭上您的鸟嘴。  
  他十岁时从上海移民来加国,从小学到高中都在本地学校念。幸好他爸妈是老传统,死活硬逼着他在周末上中文班,也终于让他识了几个字,算是有小学六年级的程度了。如果说他是奇迹的话,那么我老人家理所当然地就是奇迹的创造者。本来他对中文是极之厌恶,但经过我一年多来的影响和潜移默化之下,竟对这样本来已是十分憎恨的东西产生了兴趣。您不要以为这是简单的事,事实上就算是这里正式的中文教师也只能是把知识死塞进学生的脑子里,哪能像我这样培养出他的兴趣?  
  记得开始时我先给他看从中国带过来的漫画书,看着看着就到了金庸,古龙,然后便是倪匡,黄易;最后当他有时厌倦的时候我才狠心给他来一个刺激的——《上海宝贝》。第二天就听到了他新学的“血脉暴胀”“激情四射”之类的形容词以及一众医学名词。到了这个阶段,他的中文功力已经算是有小成了,以后要看老钱,老舍或者小琼的书就看他自己的爱好了。  
  :“喂,你看过《第一次亲密接触》吗?我昨天刚看了”他有点忧郁地说:“为了纪念我的新偶像,我今天特意穿了他最喜欢的那种颜色的内裤”  
  我瞪着他:“蓝色吗?太老土啦,我爸才穿那种颜色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轻举着手说:“咖啡色的比较难找”  
  我的视线在那一刻像被什么粘住了,竟从他的腋下穿过,直射到后面一个女孩子的脸上。  
  :“麻烦你”我仍呆呆地望着那女孩子靓丽清雅的面庞:“把手抬一抬”  
  祖恩利索应道:“向左还是向右”  
  我懒得再跟他罗嗦,快步从他身边穿过,还没忘了扔下一句话:“你那儿的毛也太茂盛了嘛,该修剪一下……”  
  她在那一众洋妞中显现出来的是中国女孩子特有的清秀,灰黑顺服的长发悠然地飘逸着。璨然的微笑,浅浅的酒窝在这离远祖国的地方仿佛便成了不可多得的极品,令人心醉。  
  :“记得蜜桃成熟时”祖恩那混帐家伙在一边卖弄着说。  
  :“劳小妹!”我热情地向她挥着手,可惜换到的只是一顿臭骂。  
  :“大傻丫!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改了中文名了吗?我现在叫嫣蓝”她对我怒目圆睁,实在有失美少女的优雅风度:“如果你记不住的话就叫我Nancy好了”  
  我俩在美女前面永远都是一幅唯唯喏喏的狗熊样,自己也搞不清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什么。不过看来那两个月的假期并没有把我们改变多少,很快我们就在笑骂声中走在了一起。身旁那些同学不时投来怪异的眼光,但我们却依然我行我素,大声用他们不懂的中文说着新听回来的黄色笑话,放肆的笑声响彻校园。  
  每个学期都是这样的开始,亦将会以一成不变的方式结束,虽然今年是高中的最后一年,但我却仍没有太多的担心。毕竟,我在中国学到的知识已足够我应付这里高中所有的课程。  
                   
  每年一度最让像我这种英俊潇酒,玉树临风,智勇双全,浪漫不羁但又没有女友的男生黯然神伤的日子又来到了。我们三人在走廊里不期而遇,除了那劳小妹外,我和祖恩都是同病相怜,一副颓败的样子。  
  :“今年又要写情诗了,你们都想好了吗?”她那个洋洋得意的样子确实让我们咬牙切齿。不用说,她今年又是收巧克力收到手软了。但很快我就把仇恨转到了我们真正的阶级敌人身上。为什么这该死的学校在每年情人节都要叫人写情诗,那不就等于在我们这些革命尚未成功的同志们的伤口上撒盐吗?虽然我是靓仔了点,但也不用这么对我啊,真是没有天理啊!  
  祖恩垂着头说:“上年我们翻译了王菲那首<我愿意>的歌词当情诗交上去也过关了,这次我们要改哪一首歌呀?”  
  :“你还好意思说!”我记起了上年的耻辱,大声骂道:“真不知道你的英文是怎么学的,把一首凄美的歌译得好像那些成人交友热线广告,一个骚劲喊我愿意,我愿意,还有那什么‘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真把我们中国人的脸都丢尽了”  
  他委屈地叫:“我都是按原文直译啊。那当时你俩在干什么?所有的活都叫我一个人来做,自己落得轻松”  
  :“Shut up!”她抢着说:“不要争了,今年我们就用张柏芝的<星语心愿>”我摇了摇头:“那是谁啊?听都没听说过”  
  她瞪着我,神情轻蔑之极。我敢保证,如果一个男人在床上被女人这么盯着看的话,他一定马上失去跃马挺枪的能力,真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于是马上投降,说只要你大小姐喜欢的就可以。她终于移开了对我身体健康有害的视线,以胜利者的姿态说:“老规举,我们以民主的方式决定谁来翻译。同意让祖恩来做的请举手……”  
  祖恩憋红了脸,愤恨地看着高高举起的两条手臂,气得连抗议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叶子。蒙特利而的秋天来得很快,带来一遍荒寂。  
  我并不寂寞,我想。  
  来了这里虽只有两年,但却交了不少朋友,我以为自己不会想家,不会想中国,但看来我是错了。每逢漫长的冬季来到,总会不自觉地想中国那边会不会一样的冷,风会不会一样的寒,月亮是不是一般的圆。  
  有一缕风从我身旁吹过,很慢。  
  前面黄色的枯叶被风吹起,在我四周旋转着,灯光阴暗,街上无人。此时此刻,在这个孤独的情人节晚上,倒霉的我突然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便好像是在那一刻知道了什么是浪漫,但最令我痛恨的是我的浪漫竟然来得这么浪费,这么随便,这么cheap,真是气死我了!  
  回家后连接上网,ICQ也自动登陆了。一连串熟悉的名字在上面浮现,像从水里露出头来吐气的鱼。  
  :“魔蝎你这么久才来,是不是跟GF约会去了?”那个叫Baby的女孩子对我说。  
  Baby,可解释作婴儿或宝贝。然而眼前这个Baby却像溶合了这两种解释于一身。一会儿傻冒得很,一会又仿佛变得千娇百媚,惹人怜爱。  
  :“我F#&%你呀我,明明知道我没有GF却来说这样刺激的话,要不是看在你的名字叫Anny的情份上,老早就把你扁成猪头”她仍在那里“呵呵”地笑着,没有一丝愧意。  
  用英文聊天毕竟不比中文,我在网上copy下来的《聊天室泡妞大全》以及《网络色狼二十四小时速成手册》等攻略宝典有一半不能发挥效用,但我仍是不懈地摸索着向前进。只要认真贯彻了以痞子思想为指导的前进方案,即使不能成功也可以全身而退——手册上是这么说的。  
  :“出来见个面吧”我用快译通电子词典查了半天单词,终于憋出了这句话:“我现在闷得很”  
  痞子老师,请愿谅我。我知道您肯定不会再认我这个不成材的学生了,连这样糟糕的话都说出来,我真是没有用,您狠狠地批评我吧。  
  :“OK.”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哇塞!奶奶的。我就知道我这样大智若愚,单刀直入肯定会成功。哈哈,老痞子,你都瞧见了吧,知道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吧。  
  :“但时间由我定。或者是明天,也或者会是在一年之后,或者十年之后……”那边淡淡地飘来这一句话。  
  呜呜,痞子老师,我知道是我错了,我良心大大的不好,我改过还不成吗?请不要抛弃我呀。  
  :“今晚我们玩些什么?”她看来心情不错。  
  上次我们玩的是网上醉酒。一人拿一瓶酒坐在电脑前,打一句话就对饮一口酒,到了最后便真的把什么都说出来了。第二天翻查记录时连自己也大吃一惊,竟然连对某个女孩子的暗恋也告诉了她。那次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以后不可以再玩这种出卖自己的游戏了。  
  她见我这么久都没有答话,便试探着问我喜不喜欢卡拉OK.我对她说想当年我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是卡拉OK杀手,不知唱烂了多少支麦克风。  
  于是这样一种网上卡拉OK就被我们发明了。她先发过来那一首《教我如何不爱他》的mp3,我们就听着音乐唱,每唱一句就录成声音文件,用ICQ发给对方,然后对方就接着唱下一句。虽然唱的时候断断续续,中间还挟着互相嘲笑对方唱得烂的话,但最后把“合唱”放一起听的时候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我想连老痞子也没想过这一招吧。  
                   
  第二天晚上照例要回武馆训练,我暗暗祈求师父已经从失恋的悲伤中恢复过来,不要再把我们当成泄愤的工具了……  
  我真没猜错,师父在那地狱式死亡特训后,半拖半拽着我们几个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师兄弟去喝酒。我们叫骂着,求饶着,争扎着,但始终没能逃过他的魔掌。  
  :“喝,今天我请”师父火红的眼睛在酒吧的灯光下发出像狼一般的光芒,我不禁怀疑他的女友是不是就为了他这青光眼跟他甩了。其实这又不是绝症,顶多治上十年八年,终有能治好的一天嘛。  
  :“说,你们学功夫是为了什么?”师父瞪直了眼。  
  那一刹那,“保家卫国”“锄强扶弱”“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快高长大”“速效减肥”等字先后在我脑中闪过。  
  :“为了泡妞!”我身边的那帮家伙却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真是混蛋啊!难怪把我的武馆弄得一团糟,学生越来越少!”  
  有人笑着说不如在广告上说女学生不收钱,等招来了许多女学生后就再做广告说这里漂亮女生特多,报名从速。另外把我们武馆的双龙徽章换成一朵玫瑰加一条女人大腿,在这样一来肯定能收到特佳效果。可惜被师傅否决,这白痴连一点浪漫的感觉都没有。  
                   
  情人节过后两天,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学校的生活仍旧在继续着,不松不紧,没有丝毫压力。祖恩已经同时在看《家》和《还珠格格》了,而且竟可以乐在其中,愉快得很。  
  她还是周旋在众多男孩子之中,游刃有余。不过在后来我却知道那是我看错了。  
  她在校内足球场的看台上找到我,那时正进行着校际联赛。整个赛场喊声震天,拉拉队员手中的彩球和超短裙下雪白性感的大腿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她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一声不响。开始时我也没在意,只顾跟着边上的观众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尽力为校队打气。  
  一次偶然的转身,我看到她的脸。她无声地坐在那里,一行清泪却在脸上缓缓流动着,最后滴落在我的左臂。我从没见过她哭,自然无法想象她会有这样悲伤的神情。她微微抬起头,忍着盈眶的泪水,勉力对我做了一个笑容。那一刻的她是那般的娇弱,是那样的惹人怜惜,以至我终生难忘。  
  我茫然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伸过手轻拥着她。  
  :“Nico那坏蛋真是不给我面子”她擦拭着眼泪,愤愤地说:“就算要分手也不要在情人节那晚说嘛,叫人家怎么下台嘛”  
  :“是啊,太过分了”我义愤填胸。  
  :“就算要在情人节说也不要在人家最高兴的时候说呀”她用力地搓着那一双柔软的纤手。  
  :“是啊,这样太没有人性啦”  
  她含着泪水,又低声说:“就算要说也不能先送一枝玫瑰,然后再说分手啊。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没这么严重吧。我心里虽这样想,口上却也答道:“是啊,这样简直是天理不容”  
  她突然抬起头,泪痕仍末消失,一个灿烂的笑容已经绽放在面上:“幸好,其实没有他我也不会死,我还是我,还是可以照旧开心快乐”  
  :“是啊,那真是皆大欢喜了”  
  我想我无论如何亦很难忘得掉她那时看我的眼神。她幽幽地看着我,眼神似有实质般射进我的内心。是人生中的第一次,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心动的感觉。她轻声说:“我知道你根本从没关心过我。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竟会害怕她大胆的目光,轻轻转侧了身子。  
  她的泪水又一次涌出,站直了身子,好像想要离开。我急忙抓紧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她回过头嗔骂了一句。我无耻地说:“别浪费了门票,进来一次要花钱的”  
  :“但出去不用”  
  :“但你这么一出去,我肯定要跟着去,回来再想看的时候就又得花钱了”  
  她斜眼看着我,似乎有一丝笑意:“你跟着来做什么?”  
  我懒得再说,猛一使劲把她拉了回来,不知是力气太大还是因为惯性作用又或许是当时所处的地方有较强的磁力场,她竟失去重心,倒在了我的怀中。  
  一种酥酥的感觉,一丝令人砰然心动的气息,一阵淡淡的香水味。四周依然是正疯狂叫喊着的观众,下面仍是正激烈进行着的比赛,太阳还是那么猛。  
  她半闭着眼睛,秀丽的面庞却微微抬起,似乎正期待着些什么。但现在什么都不需说了!我要做的是用行动来证明对她的关心,来告诉她一直以来我很忌怛同别人争夺她,我是怕了在失败后要去承受失去她这样一个好朋友的后果。  
  每每故作清高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自以为如果是有缘的话不用强求她亦能明白我的心意。于是便每每让她擦身而过,也每次都让自己选择了逃避。  
  又是那种略带轻蔑的微笑,份外令我愤怒。她的表情像在向我挑战——:“你敢吗?”  
  我不敢吗?!我就是要对你丫的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就是要和你唇齿相依,唇寒齿亡!  
  我将她紧紧拥在怀内,慢慢地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我们的身边却仍然喊声震天,人们在为刚攻入的一个球而发疯。我突然觉得,我们已与他们脱节,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完全自我的空间独成一体了。  
  很多往事在那一刹涌现。我回忆着,在舌头灵活缠绕的同时思考着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初吻。我想如果除了在上学期结束前与那个教数学的老师的一个good bye kiss,她定是我第一个吻的女子。可惜,那不解风情的记忆却忙着把数学老师那张满布皱纹的肥脸呈现,大杀风景。如果我那纯洁的少男初吻是给了她,真不如一头撞死了算。  
  我同样不知道劳小妹那时为什么肯让我吻她,只记得初吻终于献出了,干涩了十八年的嘴唇终于首次尝到除酒肉饭菜外的另一种滋味。  
                   
  往后的几天我和她一直在偷偷摸摸的环境中相约看戏吃饭,我觉得自己已可以算是大人了。我的灵魂得到提升,在人生经验中加上了动人的一笔,心脏机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强化煅练——每次在街头激吻时都要对亲朋好友的突然出现担惊受怕,而每一次掏钱买电影票和付餐馆帐单时都得承受那种骨肉分离,撕心裂脾般的哀愁。  
  祖恩那家伙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竟发现了我和她之间的恋情,在穷追不舍的疲劳轰炸式审问下,我终抵受不住这酷刑,将一切从实招出。  
  他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书上说初恋通常都不能维持很久,在短时间内就会无疾而终”  
  我狠狠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骂道:“你这家伙从来没有一句好听的,你自己不也是一个青头仔嘛,就会扮专家!无疾而终又怎么啦,跟有疾而终还不是一个样?反正到最后都是‘终’,无疾还比有疾好受一点呐”  
  他喃喃地反驳,又搬出一些书里的话来撑场面。其实我老早就知道他对劳小妹也是有野心的,不过眼看着被我占了先,这才心生不忿。我也懒得再理他,一脚把他从教室里踢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我小心地躲着家人,不让他们发觉我生命中的变化。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实际上很累人,也让我感到特别窝囊。一边拉着她的小手在大街上故作潇洒地走着,一边却紧张地东张西望,一见可疑的人就得马上开溜。  
  与此同时,我的钱包亦日渐消瘦,让我心痛不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痞子会把那麦当劳写得如此浪漫迷人。原来他自己是一穷光蛋,吃不起美国加州甜葡萄便说自己乡里的野葡萄是天下第一美味极品。  
                   
  这个星期六她要随朋友到加国另一大城市多伦多,我终于能有一天空闲,在这一个月中头一次在周末留在家中。  
  :“魔蝎你最近怎么没常上网啊?”Baby问我。  
  :“最近比较忙”这是手册里教的最标准规范的答案。我当然不会蠢得去告诉她我要陪女朋友。  
  她又发来一句话问今天玩些什么,我那时正忙着写自己那篇《魔蝎加国校异闻录》,一时竟忘了回她。  
  过了约五分钟,她突然发过来一句话:“魔蝎,不如我们明天见面吧”  
  我吓了一大跳,手颤着回复道:“你是说真的吗?”  
  她一连打了十多个笑脸,然后定下了时间和地点,却让我不由得怀疑如果她真这样笑的话一定会脸部抽筋。  
  她很洒脱地说了一声Bye,跟足了电视里的情节,连回复的时间也不给我就断开了ICQ连接。  
  我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道她是说真还是假的。若是第一次纯情的见面就被耍了,实在是对不起一直教导我的痞子老师,也会对我的信心造成致命的打击。此时刚巧见到祖思登陆了上来,急忙把来龙去脉对他说了一遍,让他为我拿主意。  
  出乎意料之外,这个青头仔这次竟没有扮专家,发过来一个网站地址,介绍说那是一个网上坟场,专为网恋死难者而设,让我大胆放心地去,不用怕死无葬身之地。我憋了一肚子气,马上歇尽所能,集天地之大成,用尽所有英文中文法文粗话把他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他招架不住,终于给出了一点有建设性的提议。他又发来一个地址,说那是轻舞飞扬的网上灵堂。听说每个将要去见网友的人只要去那里拜一拜,见面之时就能梦想成真,要网恋有网恋,要恐龙有恐龙,要亲密接触就有亲密接触,灵验得很。  
  :“你这小子连这都信,你真是没救了!”我勃然大怒:“要真是这么灵的话我师傅痞子他老人家现在不早就左拥右抱,儿孙满堂啦”我愤怒之极,一脚把祖恩从ICQ聊天室踢了出去,自己也断线下网了。  
  真是,现在都成什么世道了!一个作者笔下的人物都变成神仙啦。我想除了福尔摩斯在英国被视为真实人物之外,这世上还没出现过这么荒谬的事呢。我越想越气,又连接上网,输入祖恩给的地址找到了那网上灵堂。我想着只要上去看了不顺眼就马上找几个黑客哥们把它给黑了,虽然她是老痞子的女人,但惹急了我照样没面子给!  
                   
  灵堂的布置极之华丽,最让人印像深刻的是当中一幅轻舞飞扬背面的电脑虚拟画像。动人心魄的娇美背影,在一头随风轻飘的齐腰长发衬托下显得更是优雅。此画做得异常真实,竟看不出一丝不称的棱角。由于没有把她的样子显现出来,更给观赏者留下无限浪漫的想像空间。  
  我看了看站上的统计器,竟然有近十万个白痴上过这儿来。我顺着那标有“网恋祝福”字样的按纽点击下去,后来却看到了教人如何向轻舞飞扬祈求的指示。  
  :“心诚则灵,许愿时请备浓咖啡一杯,Dolce Vita香水一瓶,越多越好……呸,人都不在了还这么奢侈”我边看边叫骂着:“真是不知所谓,叫人往哪找这鬼香水?不知道老妈用的那瓶行不行,虽然不是Dolce Vita,但轻舞用惯了一种牌子的也可以换换口味嘛。咖啡?雀巢即溶也行吧”  
  其实我在许愿时也没求明天能见到什么漂亮MM或遇到一段荡气回肠的网恋,只求能出入平安,去时身体健康,回时完整无缺而已。  
                   
  明天,这么快就到了。地点是在蒙特利而唐人街内唯一一间网吧,环境甚是清雅宁静。因为说好了我等她,所以早早就去到那儿坐着,眼睛自坐下的那一刻起便没有离开大门入口处。  
  淡蓝色外套,黑色牛仔裤,我在心中暗念着她说她今天会穿的衣物。然而就在我第十五次重复在脑中记起她的衣着时,一个跟她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步进了吧内。  
  我想她就是那个叫Baby的女孩吧。她也发现了我,却只站在门边盯着我看,没有再走近一步。  
  我被她弄得有点尴尬,呆呆地走过去问:“你是Baby?”  
  她露出胜利的笑容,仿佛为成功逼使我说第一句话而高兴:“你一定是魔蝎,我可忘不了你这烂嗓音,跟你在ICQ上歌唱时一样”  
  这臭小妞!轻舞飞扬一定没有保佑我,要不怎么一见面就被这样损?  
  我看着她嘴角泛起的笑意,以及眼神中的狡黠。淡雅的装束突出了她略带成熟女子气质的脸庞和晒得古铜色闪闪发亮的娇嫩肌肤,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那一刹在脑中漫延,她看起来像我姐。虽然实际上我没有姐姐,但我知道如果我有的话,就一定会像眼前的她这么一个模样。  
  我们对着面坐下,她开始没话找话说:“魔蝎,你跟我想像的一样,都有眼耳口鼻”我马上回敬道:“你跟我妈一样,除了她之外你是我最受不了的女人”  
  网吧内此时播放的是张柏芝那首《星语心愿》。因为上次为了改歌词为情诗,我被劳小妹用武力强逼听了几遍,纯洁脆弱的幼小心灵中已经埋下了心理阴影,对这首歌极为反感,现在竟又在这样的场合中听第二遍,同样使我有点坐立不安。  
  于是我们便这样一边吵闹一边胡扯,跟在ICQ上完全没有分别。我问道:“你在哪读书?”  
  她神秘地笑了笑,爽朗答道:“大学预科。怎么样?小魔蝎,姐姐我比你大上几岁呢”  
  屁话!我不忿反驳:“我下年就进预科了……”我没把话说完,因为就能连我自己也感觉到话中的苍白无力。  
  我知道她在很小时就从香港移民来这儿,几乎不认识中文字,便特意专挑中文文学跟她扯。反正在BBS上见多了那些狗屁论战,现在出口成章也没问题。  
  只几下她便抵挡不住,接不上口。但奇怪的是她却偏对我无意中提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有兴趣。我鄙薄地看了她一眼,故作文雅地叹息道:“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当一回说书人,把整篇小说讲一遍”  
  以前听说在一个叫《榕树下》的文学网站里曾有人播读过这篇小说,但我却可肯定当时读的那个人一定没有我讲得好。《第一次亲密接触》我读过十九遍,已可以倒背,加上现在是别有用心,配合我的天才搞笑能力以及感人的声线,说书之际更能收佳效。我不时加上手势动作,尽一切可能务求把这篇经典之作再现她的耳边。  
  很柔的声音却象巨浪冲击着她的心,震撼着她的耳膜。临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眼红,匆匆跑去洗手间擦眼泪,终是不枉我竭尽口水,喝掉八大杯冰水的辛苦。  
  谁笑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反过来说便是——谁最后哭了,谁就是失败者。  
  带着惨胜的喜悦,我用沙哑的喉咙哼着歌儿向家走去。可能是太过兴奋,在离家门只几步的地方一不留神又踩到了臭狗屎!我之所以用“又”,其实是因为这次已经是今年入秋以来第五次中地雷了。邻居那只狗看来是存心跟我过不去,隔三差五的就在我门前设伏,最卑鄙的是它竟在地雷埋伏处搭上几片落叶枯草,让人看不出端倪。  
  我用单脚跳进屋里,入门后痛心地把那只发出恶臭的球鞋扔进了垃圾筒。  
  这个周末就这样过了,比平淡的日子多出不少惊喜。当然,那堆臭狗屎除外。劳小妹大小姐已经从多伦多回来了,带给我的是那儿唐人街有名的蛋卷。  
  今晚她去了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以她的朋友我全不认识为由,剥夺了我充当护花使者的权利。  
  百无聊赖之下想到的当然是上网。Baby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网络,无论在什么时候上去都能看见她。  
  :“在干什么?”我们这么熟,当然可以省去一般的虚伪问候。  
  :“喂,魔蝎”她看来很忙,隔了五分钟才回复:“想不想做一份兼职?”  
  :“是做什么的?”我必需搞清楚她是不是想把我放在商店橱窗中当人肉布景。  
  :“我们做推销员,卖的是日用品,要来的话就在这个星期六上午到中心广场”  
  我的钱包内的水源已低于警戒水位,急需补充,否则等劳大小姐来一次大抽水就得马上干溏见底了:“我做,星期六见吧”  
  可惜我忘记问清楚她卖的日用品是什么,我猜是脸盆,马桶一类的东西,不过既然是日用品,怎需推销呢?  
  星期五晚上网时又见到了Baby,她却没忘提醒我明天要准时。最后还发过来一句话:“放心吧,很容易做的,只要小心不要让人SA你就可以了”  
  SA?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很想搞清楚,但这两年学习生活中得回来的经验是即使你不懂这个英文单词也不要让人知道你不懂。我当然不会让她看低,轻松地答了一句OK.后便下线了。  
  我反复琢磨这个SA是什么东东,看来以“杀”的拼音的可能性最大,虽然还不大正确。不过Baby不会拼音,而且这份兼职也不像这么危险,会随时被人干掉吧。  
                   
  星期六的早上喝了一点牛奶。看来虽然经过了两年时间,我的肚子还是末能适应加拿大的牛奶,一会儿功夫就让我“荡气回肠”,数分钟里便在厕所与卧室往返多次。  
  所以那天我除了带着一肚子疑惑还有一肚子不畅快去到市中心广场,远远就看到了Baby.她高兴地挥着手,蹦跳着向我跑来。她的热情令我不太习惯,犹其是当我的肚子不太舒服的时候。  
  她挽起我的左臂,堆起一张幸福的笑脸,在我耳边俏声说:“我们要扮一对情侣”  
  我大吃一惊,肚子便马上有所共鸣,发出“咕嘟”一声:“什么?卖日用品也要扮情侣?”  
  :“工作需要嘛,给点敬业精神行不行?”她边说着指了指广场中心的另外几对男女,显然他们也是在愉快地工作。  
  我接过她递来的一袋包装得很精美的东西,细看后吓得差点一手扔掉:“扮情侣也不用拿这么一整包避孕套吧?怎么能用得完!”  
  :“说什么啊?”她慢吞吞地撕开一个纸箱:“我们要推销的就是这个”她看着一脸骇然的我,又说:“嗯,这里是七个一包,四包一盒,十二盒一箱,上面都有价钱了,我们开始吧”  
  我猛地醒悟,SA的意思原来是sexual assault(性侵犯)。我的肚子在此时已经不再叫喊了,看来它对在大街上售卖这种日用品没什么异议。  
  :“来啊,坚韧耐用,如丝纤薄,绝无破绽!为了你的爱人,更应购买。利己利人,造福社会!”  
  在十多对“情侣”的推销下,数十箱积存的避孕套已在极短时间内售清。  
  :“这种西瓜味的跟橙子味的哪种好?”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问道。  
  我不耐烦地说:“不要紧啦,反正都是同样价钱”  
  :“那么你们多数用哪种?”她这次问的是Baby. Baby瞪了我一眼,好像在怪责我的服务态度欠佳。她拉起我的手,微笑着对那女人说:“我一般喜欢柠檬味的”  
  :“哦,那就给我两盒……不,四盒柠檬味的吧”女人笑着说:“年轻人的口味应该不差”  
  令我们担心的SA事件终于没有发生,到六点收工时我俩共卖出二十四箱,其中多数是柠檬味道的……  
  Baby拿着那一百二十元佣金,大方地说:“今晚去跳舞,我请”  
  我先把自己那份放进袋里,应道:“我怕你要把刚嫌回来的都贴出去了”  
  她很自然地一手拉过我的手臂,就像她在那六个小时中做的一样:“来吧小气鬼,又不用你出钱”她挽着我向前走,让我连Say No的机会都没有。  
  来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踏足舞厅。迷幻的空间,刺眼的灯光,震耳的音乐和完全投入的人群使我真切感受到疯狂。  
  Baby看来是这里的熟客,她不停地跟身边的人打招乎,却让呆呆跟着她往前走的我觉得很是手足无措。我已开始有点后愧跟她到这儿来。我从没到过舞厅跳舞,献丑不如藏拙,看来我还是该早点想法开溜。  
  :“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她兴奋地对我说。  
  :“Anny,这个小弟弟是你的新男朋友?”一个染了一头金发的家伙一边扭着屁股一边含糊地问。  
  :“不要你管”她用力在他尖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但如果说一分钟前我才刚开始后愧的话,那么现在我却希望自己能马上在这世间消失,不管到哪里去,只要能立即在这一瞬中自人群中蒸发就好。  
  虽然人很多,灯光变幻闪烁无穷,我的目光却仍能穿过种种障碍,发现正在跳舞机上尽情跳动着的她。同时亦能看到那个正搂着她的腰,紧贴在她背后的男孩。她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刚巧与我目光相接。那一刻的我竟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心中泛起。又是面目模糊的人群,又是热闹拥挤的地方,同样是我和她。  
  她的脸在灯光下不停地转换着颜色,看起来十分漂亮,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你认识她吗?”Baby在我耳边问。她见我不回答,嘟起嘴又小声问道:“你女朋友?”  
  她身边的那个男孩亦同样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但她却没有回答。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拉起Baby的手,拽着她跳下了舞池。  
  我发了疯般跳着,扭着,狂叫着,直到这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好的跳舞天份。  
  :“喂,你这是跳舞还是踩脚呀?唉唷”Baby尖叫的声音在音乐下变得弱不可闻:“你受了什么刺激啊?”  
  我没有理她,没有理会任何人。原来溶入疯狂是这么痛快的!我已知道“众人皆醉我独醒”肯定不会是乐趣,永远也不会是!  
  那个男孩子仍是依附在她的身后,不时把脸贴近她的耳际,但此刻她的动作已变得迟滞,目光在场内各处游离,经常偷偷望向我这一边。  
  :“我生气了!”Baby突然在我耳边大叫。  
  :“你发什么神经!”我穷凶极恶地瞪着她,那一刻,我发觉自己的眼神与师父很相似。  
  :“你跟我跳舞时怎么老看着别的女孩?”Baby用力推开我,尖叫着跳出舞池。不错,她是一边跟着节奏扭动,一边以极高速离开我的身边,但她那令人眩目的优美舞姿使我不能用跑或奔一类的俗字。  
  我眼看着她离开,自己却仍不停地在人群中跳着,用力地舞动着手中的莹光棒。黑暗使人们看不清我的样子,只知道身旁有一个笨拙的白痴在卖力跳着,好像不跳够本就是亏了这一张门票。  
  直到筋疲力尽时,我才一步步挪出黑暗,向那还能透出一丝光明的出口走去。我虽已知道劳小妹早在一旁盯着我,却仍无视她的存在往前走着。  
  她终于按耐不住,跳出来叫道:“那女孩子是谁?”  
  我突然暴怒起来,反问道:“那个男的又是谁?”  
  :“你知道我就在这里还在我面前泡妞!”  
  :“那么你自己呢?”我反唇相讥:“你在我面前还让人泡!”  
  她在那时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其实女人可以打男人,踢男人,咬男人,但掌掴却把事情提升到另一层面。因为掌掴带有侮辱的含意,而被女人侮辱,是男人最不能承受的挫折之一。  
  偏偏女人对掌掴男人是那么出奇地熟练。  
  我摸着火辣辣的面颊,恨恨地说道:“那么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果然没有再说,反身走出门外,再没有回头。  
  愣在原地的我脑中什么都没有,她的离去便似把“完了”二字死死镶嵌在我的生命中,为我的初恋留下一个终点站。我特别想揍人,揍祖恩那大傻逼。只因现在我耳边回响的尽是“无疾而终”和“有疾而终”两句。我发誓有天一定要找个借口狠揍他一顿。  
  :“我气完了”Baby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拉着我的手重又跑进舞池。  
  我不动,直直地站在中央,又一次与身边激情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Baby用力捏着我的手,欢笑着,舞动着,完全漠视我正苦心经营的冷酷。我很欣赏地看着她,安静地感受着手中越来越紧的压力……  
                   
  再见到祖恩时是在学校的饭堂内,却已是两个星期后了。那种想打他的冲动却还末被遗忘,我缓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听说你们分手了”他平静地说。  
  :“祖恩”我努力把自己的样子装得十分慈善:“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把你打得连你妈都认不出来,所以,请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  
  慑于我的淫威,他马上解释道:“但我现在很苦恼啊,我只想找个人聊聊”  
  我运劲两臂,关节处便传来一声声微响:“我也很苦闷啊,也想找个人来试试我练了三年的Chinese Kung Fu”  
  :“不,不……”他不自觉向后仰:“我是认真的”  
  我慢慢从座位上站起,答道:“我也是”  
  :“喂”他看起来真的是急了,急忙把头伸到我的耳边:“我……我试了第一次啦”  
  :“什么?”我跌坐回座位上,但拳头却握得更紧了。  
  :“是,是真的……在上星期……”  
  我紧张地问:“你不是这么大一个人才第一次梦遗吧?不要紧的,这很正常……”  
  :“不是!”他匆匆打断。  
  我还抱着一丝希望:“自慰?这个虽然不能说有益身心,但却也对身体无害,不用担心啦”  
  :“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绝望地看着他,颤声道:“那是……,真的是……”他仍低着头:“是的”  
  Oh,?Shit!  
  我身处的这个世界突然一遍黑暗,没有任何物体的空间围着我转动着,没有人,没有声,没有光……不,那是光!圆圆的月亮在我的头顶上射来一束温暖的月光,但可怖的是,那束光竟是绿色的,于是也就把我的头染成了绿色!!  
  青头仔!这世上唯一剩下的青头仔!  
  :“是上星期六,我和表姐的同学……”  
  真是没天理啊!一直被我看不起的祖恩意然能先我一步。我愤恨地敲击着桌面:“没天理,没天理啊!”  
  祖恩惶恐地问:“我……会不会有事?”  
  我颓然道:“你们有没有做足安全措施?”  
  :“那倒是有”  
  :“那还能有什么事!”我大叫道:“你以为还会有什么事!”  
  他终于有了笑容:“听你这么说我总算放心了点”他愉快地用手在自己头上飞快扫过,用暧昧的笑容看着我道:“再见了,小青”  
                   
  虽然我和劳小妹始终都没有再正面说过一句话,更没有认真说出分手两个字,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我们已经完了。  
  Baby的大胆直接是我意想不到的,昨天她又在ICQ上留言让我今晚到海滩等她。  
  而她的出现,又再给我带来了那种熟悉的成熟女子气息,那股令人动心的香气。  
  :“魔蝎,想陪我走走吗?”  
  唉,原来痞子前辈真的很有见地,女孩子们都同样喜欢谎话,肉麻话和废话。  
  :“为什么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了?”她抬起头俏皮地问。  
  :“其实我也不是想来的,不过刚巧想去跳海自杀,顺路过来见见你罢了”我看了看表:“有什么就快点说吧,我赶时间”  
  她静静看着我呆板的脸,笑意在眼内和脸上逐渐扩盈,然后像童心未泯的孩子般,弯着腰歇力地笑着,直到泪水渗出眼角。  
  :“一点也不好笑”她突然又停了下来:“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答她,我那些不知所谓的幽默在那时忽然消失无踪。其实我是有考虑过和Baby是否有可能一起,但总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现在再没有门庭礼教,身份阶层是否相配的事,不过我仍是觉得我们很不同。  
  :“我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子,我已可算是很大胆的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我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的话,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她望着我,很坚定地说:“魔蝎,如果今天不是我主动对你说的话,你会说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摇头。  
  她拉过我的手,依着我的臂膀慢慢坐在沙滩上:“知道我为什么会看上你吗?”她的明眸流波,缓缓渗入我的内心:“因为你平凡,我知道一切关于你的就只有平凡。平凡的人,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外貌”她的说话像在说笑,但声音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或许是一直以来我过的生活太特别,太出众了,现在竟恋上了你这么一个平凡的人”  
  我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但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很不同”  
  :“这有问题吗?”她又问。  
  我想接着再问“没问题吗?”然后她又再问“有问题吗?”我再反问“没有吗?”她又再反反问“有吗?”如此循环,就可以变得像《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对白一般。但是,我终没有忍心破坏这一刻的感动,以至让它放任地延续开去。  
  被爱的感觉实在很好,好得令人难以抗拒地去爱那个先一步爱上了你的人,特别是对男孩子来说——那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吧。  
  我的左臂颤抖着慢慢伸过她柔弱的肩膀,轻轻搭在上面。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温暖浪漫的感觉又再重临。  
  她转过头柔柔地看了我一眼。我正经道:“我刚才看到你的肩上有一只蚊子”她“嗯”的一声,像相信我的话。  
  :“不要动,它还在那呢”我说:“让我把它捂死”  
                   
  送了Baby回去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路上。想起了劳小妹。我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还会念着她,难道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仍末被取替吗?可恨!  
  Baby有什么不好?她比她成熟,比她大胆,比她可爱,身材比她好!为什么还忘不了她啊!  
  在家门外又见到了那只狗,它仍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温顺地随着它的小主人在小路上散步。  
  记起它以往的卑鄙行为,这一次我照例没有客气,故作热情地递给邻居的小儿子一颗巧克力,然后十分优雅自然地在狗尾巴上狠跺了一脚。它的小主人正在一旁忙着,丝毫没有发现我所做的一切。  
  我急忙开门冲进屋内,隔着门还能听见那只狗的痛嗷声和邻居儿子的喝斥声。  
  人类辉煌的历史又再翻过了一页,而我和那只畜牲的斗争将仍继续下去。  
                   
  Baby开始频频约会我,每次都有新鲜的玩意,新奇的地方,吃饭时总会到高级优雅的餐馆,而每次她都抢着用信用卡结帐。我默默接受这一切,这以前从末经历过的一切,而就连劳小妹也没能给我的享受。  
  我没有告诉她我还想着以前那个女朋友,但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可能她是对自己太有自信吧,相信定能俘虏我的心。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对不起Baby,因为我没有全心全意去爱她,我仍把另一半的感情留给了另一个女孩子,这一点,我没法改变。  
  :“知道什么是‘痞极泰来’吗?”有一次祖恩带着邪笑问我:“那就是说,你学痞子学久了,就会自然而然进化成他的师傅,情圣阿泰了!”  
  好一条新的万物进化论,简直是人类科技高度发展的结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真的进化了,以至Baby如此迷恋我这个低等平凡的人,看来我是够资格作为这条进化论的第一个实例了。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终于结束了,以平凡的成绩,我考上了大学预科,而Baby亦在同时顺利升了大学。  
  没想到上学的第一日不但见到了以前高中的校友,还见到一些讨厌的人:“嗨,小朋友,你终于也进来了”说话的家伙是Baby的同学,不过看来他没能通过大学统考,今年仍只得留在预科。  
  :“你知道吗?”我走近他,直到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我很不喜欢被人叫做小朋友”  
  :“是吗?”他每次的笑容都是那么轻蔑:“你比我们小两岁,不是小朋友吗?哈,是不明白她怎么能看上你”  
  我出奇地平静,缓缓走过他的身侧,一步步走出了学校。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在这短短几个月里,我觉得自己成熟了,只不过,我仍末能学懂如何去拒绝,拒绝一个爱我而我却不爱她的女孩子。  
  我胡思乱想着走向校外巴士站,一边穷极无聊地用脚踢着地上的垃圾。慢慢接近巴士站,却看见一个熟悉的清丽身影婷立在那儿,细看下原来竟是劳小妹。  
  那些往事在一息间涌现,但我只懂呆呆站在那里,注视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一段时间她刻意避开我,即使上课时我们亦没有交谈过半句,更别说单独见面了。  
  她似有所觉地转过头,面上显现出同样极惊讶的神情。她同样没有说话,也是静静看着我,没有再把头转开。  
  我没有因这种奇怪的见面感到丝毫尴尬,反而有一种久违了的温馨感觉从心间渗出,令一直以来的伤感和无奈都被冲散。  
  她首先打断了静默:“你好吗?”  
  我微笑:“还好”  
  :“你也在这里上学吗?”  
  我点头。  
  :“你的那个女朋友好吗?”  
  我微一错愕,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想说Baby不是我女朋友,但没敢。  
  她突然问道:“听说她年纪比你大”她见我又不回答,接着又说:“她还比你高”:“她……她还挺有钱”  
  我终于生出了怒意:“那又怎么样?!”  
  我俩怒目瞪着对方,咬牙切齿。  
  阴暗的天空在这时传来了雷响,顷刻间落下暴雨。她赶忙避入巴士站内,而我,就只得站在外面洗澡。  
  没天理啊!我一生人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为什要这样对我啊!我暗暗咒骂着,仍坚持着不肯跑入那里避雨。  
  :“笨蛋,进来啊!”她在那儿跺脚叫道。  
  在那刻我竟有一种胜利的喜悦感,我意识到失去的可能很快就能得回来了。  
  她从巴士站内冲了出来,用力抓着我的手把我拽了进去。我趁机把手伸过她的纤腰,把她紧紧贴近我的胸前。在极近的距离中,她仍是怒气冲冲的样子,滴着水珠的秀发柔柔贴在面颊上,欲滴还留。我能清楚地看见两团红云在她的脸上慢慢扩散,直至耳根。要命的是没有一刻我像现在般那样感到需要她,没有她的天地会空荡荡得令我难以忍受,淡淡的清香从她娇躯传来,是那么实在,又是那么虚无飘渺,可望不可得。  
  她慢慢用力把我往后推,试图挣脱我的怀抱,然而我却在那一刻作了决定。我把她更用力地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吻她的嘴,以全身的力量对她说:“我们永远不要分离。”  
                   
  我知道Baby就住在大学的宿舍内,所以我去了找她。所有的事都要告一段落了,我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对她说,我爱的不是她。在路上我祈祷着希望她不要问一直以来我到底有没有爱过她,我不懂回答,更怕伤她的心。我在网恋和初恋,现实和虚幻间终于划下决断。对,Baby漂亮,有钱,可爱,如幻想般几近完美,但我却不可解释地没能逼使自己爱上她。  
  在走入女生宿舍的那一刹,我看了一眼天空。轻舞飞扬,如何你真是在天有灵的话,就让我安静地结束这段拜你所赐的网恋吧,我现在只想做回一个平凡的我,再没有任何奢想了。  
  我已背熟了网上找到的《完全甩妞大全》,记紧快,准,狠三字真言,务求一击即中,全身而退。  
  我的心徐着敲门声剧烈地跳动起来,门后传来急速的脚步声,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Baby,我有点事要对你说,我们……”我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哭了?”  
  面前的她双目通红,泪光闪闪。她轻轻把我拉了进房,哽咽着说:“我的Daddy要跟Mommy离婚”  
  她抱着我半躺在床上,哭得如梨花带雨。我不停地递纸巾给她,我不能这样看着一个女人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女人的眼泪像银色鼓点组成的小雨,会用特别的节奏感染人,使旁观者头脑某处区域濒于崩溃。我一时间竟没了主意,只知轻抚她的玉背,柔声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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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这么爱恋过    魔蝎于 2001.10.26 15:28 发表在随笔小札

  :“Daddy要跟Jackie在一起,他不要我和Mommy啦”  
  :“嗯?”我奇道:“Jackie不是男人名吗?”她抽泣着点下了头。  
  原来……国外的生活果然海阔天空。  
  她突然把我拉近身边,主动吻上了我的唇,顺势把我压在了床上。我尝试推开她,但她抱得好紧,不肯放松。只不过与其说她抱得紧,倒不如说我软弱无力。她火热的吻,激情的爱抚燃起了在我体中蕴藏了十八年零十月二十七天的热火,一发不可收拾。  
  衣物不知怎的就自己掉下来了,再无阻隔的身体紧密贴近,已为最后的溶合作好了准备。可幸我理志仍末尽失,危急间竟还能有一线清明。  
  :“不……我们没有安全措施”  
  :“有……”她喘息着说:“我有……就在床边第二个抽屉……”  
  我顺手摸去,果然找到了上次曾同她一起推销过的“日用品”,是柠檬味的那种。  
  生物的繁演有其自己的规律,于是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只不过,我他妈的这还叫分手吗?!  
                   
  踏在回家的阶梯上,我很小心很小心的走,我不想去吵醒楼道内的声控灯,也不要灯来吵醒我。我讨厌那橙黄色的,暗淡的灯,觉得它暧昧。在黑夜中,我感到安全,在这里,没有人烦我,使我舒心。喜欢它。  
  :“滚,你滚!”还记得当Baby问了我为什么会来找她后的尖叫:“你听着!现在是我甩你,是我甩你啊!你给我滚!”  
  内疚,轻松和期望在同时间闪出,带着这种心情,我打电话给劳小妹,把一切告诉了她,约了她出来吃饭。  
  :“我不要去麦当劳,也不要到唐人街吃饭”  
  :“没问题”  
  :“我吃牛排,我还要尝红酒”  
  :“很好啊”  
  她骄傲地说:“我是很民主的,如果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提出”  
  我当然清楚她的所谓民主:“算了吧,你的‘民主’?我是民你是主,一切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我的生活又回复到如几个月前一般,身边的仍是那个人,不,其实因该说是那些人才对。  
  祖恩在进入大学预科后竟像变了身一样,扔掉了高度近视眼镜,换上了隐形眼镜,而且竟在校篮球队中当了主力球员。只是两个月间,他摇身一变成了校内最具魅力的男孩子,健壮的外形,精明的头脑,优秀的成绩和英俊的样貌令他成为校内亚裔女生们心中的白马皇子。  
  经常在球场上看到他频频带领校队得分的身影,看到树荫下他和漂亮女孩子约会牵手,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总分荣誉榜上,不过,却就没有再听他说正在看什么中文书了。我们虽同用一个储物柜,却很难碰见他,当然,现在的我可能已经不再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我想我的大学活亦将会如此继续,直至最终,虽然平凡,我却很知足了。然而生命中的惊变总是有的,而且总是来得毫无先兆。  
  劳小妹告诉我她要去参加选美。我就坐在她旁边静静听着,感觉得空气中的沉重。  
  :“我想去参选蒙特利而华裔小姐选举”她兴奋说道:“如果我能当选第一名的话就能代表蒙特利尔去香港参赛啦”她微笑着,眼中闪现出期待的神彩:“我有机会可以成为明星,可以有很多人认识我,找我签名”她娇笑时那一刻的动人神态在我眼中变成永恒,我觉得以后或许再没机会看到了。  
  :“那么我怎么办?”我低声说,尽量把声音压得平和。  
  她的笑容僵硬数秒,然后慢慢解冷,又再是动人的笑:“我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注意着我,以从末有过的认真态度问我道:“卓意,如果让你在梦想与爱情中选择,你会挑哪一个?”  
  我看着她,知道说出的答案定然不是她所期望的:“我会选择和所爱的人在一起”  
  她无奈轻叹:“卓意,我想你是会选择前途的”她轻轻抚摸着我的手掌:“我知道不可能太自私叫你等我,而你也不可能这么做。我们都这么年轻,难道真的要为此死守一生一世吗?”  
  我痛苦地摇头:“真的不能吗?”  
  :“不值得”她对我浅浅笑了笑,又沉声道:“每个人都有他的梦想,是,爱情是很重要,但它毕竟不是生命的全部,而且,我们仍很年轻啊”  
  她突然给了我一个很灿烂的笑脸:“现在一切不是都还没末开始吗?大家都是在胡猜,不要再说了。噢,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出去吃饭”她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等我十分钟”  
  我的预感告诉我她一定会成功的,因为我的初恋最终定是会以伤感来结束。我感到生命的力量在分秒流逝,虽然想用一双肉手紧抓着不放,却只是力不从心。  
  她那回流香港的父母一直都想她回去,我知道,无论她是否当选,自己已没能力再留住她了。  
  双方竟保持了惊人的默契,从那一天起就没再相约见面了。原来越怕失去的东西就越是容易失去。那深刻的痛苦,是会随着每一微米的神经末梢散发到了每一层肌肤、每一处血管,直至内脏深处。  
  我记得那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天空下雨了。那是一种温柔的雨,以沁人心脾的方式落下,似有却无地围绕在人们的周际,就像爱人关怜的眼神、喃喃的慰语。  
                   
  她真的报了名参赛,我时常都能在当地的报纸上看到有关她们的消息,直到了这刻,我才发现她用的嫣蓝二字其实很美,只不过我习惯了她以前的名字,一直都改不过来。  
  我问我自己,是不是有需要哭。我掩盖不了对她的思念,第一次这般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而当要承受痛苦时也就自然格外刻骨铭心了。  
  放学后依然独身一人在校内游荡,如果太闷了的话就钻进图书馆到网上游荡。Baby可能已经将ICQ号码换了,因为那天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上网,亦再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我有时也会去看祖恩训练,不过和他说话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他实在有太多女孩子要应付了。有一天我对他说我发觉他转变了很多,他反驳说没有,但在沉吟了近一分钟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说:“人总是会长大,总是会成熟的”  
  昨天收到师父打来的电话,叫我一同去为今年的华裔小姐选举舞狮助兴。我说我不想去,他回答说不去就剥了我的皮。  
  操!等这儿的事一完我就叛出师门,以后再也不干啦!  
  在刚到街口时就远远瞧见了邻居带着狗儿出来散步,但奇怪的是那只狗可能是因为春天的原故,心情变得很好,竟绕着我的两腿转,不停地晃着尾巴示好。我也随手摸了摸它的头,拍了拍它的背。  
  :“什么事情都会有结束的一天”我对它说:“我们也是吧”  
  我轻轻把手伸过去,温柔地搔着它的脖子。然而就在那一瞬,它猛地张口一咬,狠命地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一排齿印。  
  我猛地把手抽回,泪水却流下来了。原来被狗咬真的很痛!  
  邻居不停地道歉,说这狗从末咬过人,还要急着回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摆了摆手让他走开,说我自己可以处理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知道这只狗为什么会咬我。我的眼泪一直没停,流得很畅快。  
                   
  对于舞狮我已是驾轻就熟,三年来训练绝无白费。我们被安排首先出场表演十五分钟,然后那班女孩子就会出来,最后狮子就从沉睡中醒起,完成表演高潮部份。  
  跟着鼓声指挥,八头醒狮在场中虎跃龙腾,每对舞动狮头与狮尾的人配合得极完美,动作流畅,显示出久经训练的成果。在七彩射灯的照耀下,八头狮子的狮背上现出幻彩般的千万闪光,威武慑人,令场边观众心迷神醉。  
  当狮子们慢慢进入沉睡时,那十名参赛佳丽穿着华丽的欧洲古典宫廷服式从后台莲步踏出,由司仪一一介绍。  
  我把狮子的眼睛合上,安静地呼吸,一下一下地轻轻晃动狮头,也令狮子看起来像在睡觉而不是死掉了。  
  透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地上的长裙轻纱,那是一层一层的重叠,旋绕向上,手工极是精细,确实美仑美奂。我处身于阴暗中,想像着她穿上这身服式时的大方端庄和丰盈娇美,想像着这个我一直心爱着的女孩。现在我与她的距离是这么近,却又是极远。在她和其他人眼中,我只不过一个在台上为他们表演舞狮助兴的人。不,我甚至不可以说是人,这一刻我应该是一头狮,听随着鼓声或进或退,或奔或跳,一种本该在森林或动物园才会出现的动物此际却由我来演绎。  
  其实也没关系,人本也是兽,而台下的人想要看的可能并不是那头纸扎的假狮,而是正在努力扮演着狮子的人。  
  在西方人眼中,我是一个小丑;在中国人眼中,我是一个传统的小丑。我愿退化为兽,极尽表演之能事,只为搏他们的一笑,只为他们的几许掌声。是的,那一百大元的选美餐卷我买得起吗?如果不是甘愿作一晚小丑,我能混进这个金碧辉煌的假日酒店的大堂中吗?我能在这里接近她,听她的声音,感受她的存在吗?  
  每位参赛佳丽都会表演一个自选项目,而她选的是唱歌。只不过我从末想到她所选的竟会是那首《星愿心语》我静静躲藏在狮头下面,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头一次尝试用心去感觉这首歌,感受着它给我带来的巨大震憾。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  
  心痛的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地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那头,那里是否有尽头。  
                   
  我的眼前一遍黑暗,整个身子被遮盖在狮头下,一动不动。耳边能听到的尽是她那柔柔的声音,然而她的歌声却令我倍感气闷抑郁,难受得很。  
  就在她将要结束的那一刻,毫无先兆地,我蓦地从地上跳起,一步步向她走去。  
  鼓声突起!  
  一起表演的同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丰富的经验使他们反应敏捷,同时间从地上跳起,配合我的动作。  
  舞狮表演又再继续,灵巧机敏的狮子们在鼓声指挥下倾力表演出。但观众奇怪地发现,当中一只狮子却如暴风般舞动,飞扬跋扈,其威势竟已凌驾在其余众狮之上。  
  狮子本是狂燥凶猛的百兽之王,但却被人们驯化成如意祥和的像征,而现在的我却终将狮子的本性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在舞台上横冲直撞,威猛骇人。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狮子溶合,站在舞台上的已不只是一个由纸竹编成的死物,那是一头真正的狮,是一头刚脱出关禁,凌厉刚猛地奔腾着的雄狮!  
  狮屹立,凝视台下一众美女,以绝对无可对抗的姿态君临山野。就连幻彩射灯也不敢直缨其锋,打着旋绕过它淡绿的目光,聚合在它的尾后。  
  我如疯似癫地舞动着狮头,疾速向劳小妹走去。身后那个已合作了多年的同伴竟也配合不上我狂乱的步法,被拖拽着狼狈地向前走。  
  一身艳装的她仍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狮子的头,把它当成小狗一般呵弄着。只见那狮子不停地在她身边蹦跳旋舞,每每把头伸到她的纤手中,似是极享受那轻柔得如情人般的爱抚。  
  我仍如痴如醉地扮演着狮子的角色,我突然很希望那只咬了我的狗身上带有狂犬病,此刻的我就只想变成一只动物,一只可以任意妄为的动物!  
  “美女与野兽”这个古老的神话又一次在这人间舞台上演,演绎的是一个美女和一个甘作野兽的人。童话故事中那只野兽终于变回王子,与那美人终身厮守直至永远;但我呢?我可以再变回人同她在一起吗?我可以有渴求吗,我还会有渴求吗?  
  女孩子们慢慢走回了后台,我在她后面,呜呜地低吼着。我满脸都是水,是汗水,只是汗水而已。我不会哭,那天被狗咬的时候我已经哭过了,现在一定不会再哭,不会!  
  直到退进了黑暗的后台,我亦没有再放下手中的狮子,一个人隐身于完全黑暗之中……  
                   
  当她戴上冠军的凤冠时,所有表演嘉宾都走到她身旁祝贺和拍照留念,那几只狮子也在其中。但人们再也没有看到那只狂暴的狮子,可能是因为已被送进动物园了吧。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她到香港参选全球华裔小姐决赛的消息,但她落选了。不过她依然留在了那里,没有再回来。  
  两年后,我的预科也读完了,升上了大学。  
  隔了很多年才偶然地在一间快餐店碰到在那里工作的祖恩,那时他已结了婚,没有再念书。他说他是“奉子承婚”的。我对他说我早叫你要做足安全措施,你却一味喜欢“打真军”  
  他无奈地笑了笑,说他的“前七后七”计算法失灵了。  
  不知道是他的公式错了还是他把加减数算错了,但看来现在已没有再谈论的必要了。临别前我们互相留了电话,但此后一直都没有联系。  
  再后来,在一个朋友口中听说他又离了婚,又有了新女朋友,重新潇洒起来了。  
  至于Baby,自从那天分手后就再没有见过她了。虽然每次打开ICQ时都希望她的名字会浮现在Online的一栏上面,但她就像消失了一样,从网络里和现实中消失了。我不舍得把她从ICQ中删除,就一直让她留在那里,仅当是一份留念吧。  
  渐渐地,我开始迷信Baby其实真是从网络中化身出来的,当她完成了整个网恋历程后就又回去了。她是为我而来,亦是因我而走了。  
                   
  当我读完大学后又有了一个新女朋友,一个平凡而又甘于平凡的女孩子,我和她一起很自然,很舒服。  
  只不过,在这以后我再没有试过如少年时那般的爱恋了。
2#
发表于 2002-7-25 23:54 | 只看该作者
Maybe I am the first reader.
千万不能随便打磕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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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2-7-28 00:01 | 只看该作者
<embed src="http://www2.zzu.edu.cn/hxx/flash/yyl/sx1999.swf" width=600 height=530 controls=ControlPanel loop=true autostart=true volume=100 type=audio/x-pn-realaudio-plugin Initfn=load-types mime-types=mime.typ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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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2-7-31 10:25 | 只看该作者
这些FLASH不错,只是怎么能SAVE下来啊?点右键也没有合适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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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02-7-31 10:34 | 只看该作者
you need to find the address, then use Streamb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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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2-7-31 10:37 | 只看该作者
how to find the address? it is at the top of this topic like www.sinoquebec.com/cgi-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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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02-7-31 10:4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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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02-7-31 11:31 | 只看该作者
Ferdinand,谢谢你,我用NETANT存盘,只是你那WEB ADDRESS是怎么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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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2-7-31 16:42 | 只看该作者
很简单,点鼠标右键(注意箭头不要放在播放区),点view source(查看源码),在notepad窗口里找后缀为.swf的文件名,记下网址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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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2-7-31 18:02 | 只看该作者
Ferdinand,thanks a lot! Now I know how to find and save. It's not very easy to pick it up from a huge notepad or wordp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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