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之中已过三日,移民接待站终归不是久居之地,当务之急是找一长期落脚之处。试着打了几个电话,对方张口都是粤语,一听我们没工作还带一小孩,口气立刻变了,老婆又坚决不住地下室,这下可难了!连续两天都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如月底再租不上房,下个月可就要喝西北风了。我有点沉不住气了,随意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普通话,我心里暗想:“管他房间如何?就它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老黄的相识就从这个电话开始了…….
我们的新家是一半独立小屋,楼上是三间卧室,楼下客厅和厨房,房东把楼下的客厅打了一隔墙改造成一卧室,自己住一楼,其它的房间包括地下室全都用来出租,我们租了楼上一大一小两间,大间摆一双人床垫,勉强放一书桌,小间就只能放一单人床垫,床垫是接待站老板送给我的,十之八九是在路边捡的旧货。
捡破烂是几乎每个新移民共同的经历,加国没有收废品这个行业,人们把家中无用之物放在门前的草地上,需要之人随意拿走,如果是家电,不能工作的,主人就会剪去电源插头,我曾经捡过一实木五斗柜,几乎全新的,用了很多年,只是最后一次搬家没处摆放,才留给了新屋主。除我们之外,楼上还住着一母女俩,地下室住一家三口,整座房屋只有两套卫生间,两套厨房,算上房东一共十口人挤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真是奇迹。
男房东姓黄,天津人,四十来岁,穿一破旧的工作服,一脸沧桑。初次见面,老黄十分热情,非要请我和他共饮几杯,“咕咚咕咚”一瓶啤酒下肚,脸上泛起了红润,话匣子一下打开了,不无惆怅说道:“老弟啊,你的苦日子才开始,每个新移民都有一段辛酸的血泪史,你慢慢体验吧。”老黄告诉我他两年前随老婆技术移民到这里,因为英文不好,换过很多工作,但到现在也没找到一理想的,最近打两份工,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一大早先送完报纸然后再赶去做装修,上个月又刚买了新房,压力更大。
他接着苦笑地说道:“不瞒你说,每天晚上回到家,我都要喝两瓶啤酒麻醉一下自己,否则我早都坚持不下来了。另外我求你件事,我老婆在医院做护士经常上夜班,白天在家一定要休息好,麻烦你不要让孩子太闹。”后来知道两口子在国内工作都很好,老黄是一大检察官,老婆复旦毕业在一外企做翻译,家中条件不错。听完老黄的讲述,我心里浮现出漠漠的一丝苍凉,难道老黄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吗?
后来几日我忙于琐事,很少见到老黄,他经常是早出晚归还时常夜不归宿,有时半夜偶尔能听到夫妻俩吵骂声,还不时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难道是夫妻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和老黄不是很熟,我也没敢多问。
一天傍晚,我收工回家,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感觉很奇怪,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推门进屋大吃一惊,就见房东的客厅乱七八糟,满地都是玻璃碎片,女房东满面泪水披头散发呆呆站在一角,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没敢多问悄悄的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老婆和儿子都在,看来两人吓得够呛,一声不啃地躲在被窝里。我连忙问老婆出了什么大事,老婆怯怯地说道:“老黄被警察抓走了。”
“为啥抓他?”
“老黄打人砸东西。”
我心里暗想:“真得吗?在国内夫妻打架太常见了,警察管得也他太宽了吧。”
加国的法律维护公民的民主和自由,尤其保护妇女儿童和弱者,在国内夫妻打架,父母教育打骂子女都是很平常的小事,但在加国却是严重的违法行为,这也许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巨大差异吧?
第二天在楼下我见到了女主人,她平静了很多,主动高诉我事情的原委。她说:“老黄来这后心情一直很郁闷,过得极不快乐,不知何时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一有钱就去赌场,经常彻夜不归,辛苦挣来的血汗钱都交给了赌场,这两年输了有十几万了,我们不知为此吵了多少会,他还是屡教不改,昨天又为这事吵了起来,这回,他居然动手打人,还砸了家里的玻璃茶几,我怕出大事,就拨打了911,警察五分钟就到,二话不说就把老黄抓走了。 现在我也挺后悔的,老黄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他这一进去就有了不好的记录,他还没入籍,将来怎么办啊!我现在当务之急是请一律师,先把老黄保出来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