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期还有一个人给我印象很深刻,是一位叫FRANK的中国同胞。似乎永远穿一件黑衣,不苟言笑。午餐时碰到会坐到一起聊天,只是不甚投机,想想也许是他在公司地位较高,所以有距离感,因此愈发疏远。转眼到了五月初,我已经被YORK大学录取,准备一开学就辞掉这份工作。记得是一个周五,午餐时间碰见FRANK,就顺便问他能不能将他太太的旧课本卖给我,因为我知道他太太早我一学期就读于同一专业,他爽快地答应了。周一上班,心里想着不知FRANK带没带课本来,手头事情多,准备一有空就过去找他。正在车间里脚不沾地地走过,一个同事叫住我,说要告诉我一个BAD NEWS,我注意到已经有许多人围在那里了。我清楚地记着他的原话:DEAR JANE,I HAVE A BAD NEWS FOR YOU。FRANK'S WIFE KILLED HERSELF。我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请他重复。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反应,恐怕是吓傻了。我觉得不能呼吸,手也开始发凉。那位同事一直攥着我的手,一叠声地问着:ARE YOU OK?我是公司第一个知道此消息的中国人,当我把消息告诉大家时,每个人都同我一样震惊。那是一段灰暗的记忆,张小姐自杀据说是因为不堪承担巨大的学习负担。她曾在之前的几天用红笔写下一张纸条:我将要结束YORK大学的学习!这时又有别的消息,据说YORK的计算机教授几乎失去理智了。我陷入深深的迷茫,何去何从,我日日夜夜思考着这个问题,整个人处于恍惚之中。真的不知道最终是什么力量促使我下了上学的决心。最后一天去公司上班是5月25日,我去每个办公室告别,大家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同事来问:下周一为FRANK的太太开追悼会,去不去?我立刻同意了,虽然我知道那是我第一天开始上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