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可以说是人生上不了台面的;但必备的技能之一,时不时就能派上用场。比如说,导师问你Research做了没有的时候, 爸妈问你这学期GPA多少的时候, 女朋友问你昨天晚上给你发微信说晚安的那个女生是谁的时候……装傻,拯救世界。 在美国维吉尼亚州的Arlington,一名叫做Doreen Mitchell的53岁女子,从1978年起开始向当地政府申领残疾人保险金,理由是自己患有神经分裂症,经常出现“视觉和听觉的幻觉”。三十七年前,也就是说这位大妈从十五岁起就开始装傻生涯了。 这不是最牛的,牛的是大妈一路过来,不是没有被怀疑过,但大妈都靠自己的演技一次又一次挺了过来。在2004年的时候,联邦侦探就怀疑过Doreen,认为她是在“fake mental illness”在听证会上,Doreen大妈一直在假装“跟死去的父亲说话。”可当时的听证机关一眼看穿,认为这是“作秀”,并停止了Doreen的残疾人福利。但影后并没有气馁,而是再接再厉,在2008年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医生为她作证:“她是真傻啊,不是装的啊。”结果这次,大妈获胜,福利又恢复了。 美国政府欠大妈一座小金人! 后来,这场戏的演员阵容越来越豪华,Doreen大妈又在2001年和2004年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申请了同样的保险金。基因的力量是强大的,两个儿子也“顺利”通过了测验,让法官相信了他们心智不全(mental retardation)。然后,他们的舅舅——Doreen大妈的表弟,也头一歪眼一斜,成了“智障”。 直到2014年,联邦调查人员开始跟踪Doreen一家,发现她可以独自开车出去办事,买东西,打电话。她的两个儿子也都可以自如地参加社交活动,完全不像是他们在听证会上表现的那样。在调查人员收集到充分证据后,这个家庭剧组已经被逮捕,影帝影后们即将面临欺诈罪的指控。 看新闻的时候,其实我的心情一直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这一家人也太拼了,三十七年装弱智,还要随时面对来自联邦政府的调查。这心理素质,这演技,这脸皮厚度,这打死不肯自食其力的倔强……想买一整箱窜天猴,送给他们当做新年礼物。 但问题来了,虽然Doreen大妈一家都是走心演技派不假,可联邦政府整整三十七年没发现也有点儿惊人。难道这四个骗子在几十年间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征服观众征服得这么彻底么? 当然不会,就像上文中提到的那样,联邦政府早在2004年的时候,就怀疑过Doreen,并停发了她的福利。可最后还是几经波折,又被她逆袭了。其实这靠的不仅仅是Doreen大妈奥斯卡级别的演技,更重要的是美国福利制度的巨大漏洞。1. 又穷又破的审查制度 在西方发达国家中,美国的福利制度建立时间较晚,而且低效,至今广为人所诟病的医保体系就是佐证之一。美国政府每年平均花在每一个公民身上的医保金额约3500美金,然而全面医保却只能覆盖占总人口不到百分之十的人群。救济金、养老金,休假等福利,相对于很多欧洲国家“从摇篮到坟墓”的丰厚制度,美国其实都少得可怜,对于中产阶级们来说更是这样。 在这样高代价维持的福利制度下,政府却缺乏资金对申请人进行更为严格的审查。在这个案例中,当地的Social Security Office就说正是由于资金的缺乏,让他们无力对这些自称有精神残疾的人进行多重审查,往往只是一个三十分钟的测试就下判定了。所以,严格来说,Doreen大妈一家的表演时间也就是这三十分钟,那演技大爆发,乃至骗过听证团,都不足为奇了。2. 对“残疾”的定义过于宽泛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美国的残疾人法案颁发之时,就有着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辩:对于残疾人的政策,究竟是要以实现最大化的社会公平为目的,还是循序渐进,在最小化社会成本的基础上推进?最后,第一种意见占了上风。 目前,美国对残疾人的政策就被诟病为过于宽泛,许多类似于“关节炎”之类的慢性疾病都可被认定为残疾。有些福利好的州,甚至将“无法连续行走200英尺”这样的症状都叫做残疾。对弱势群体不计代价的倾斜,本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但现在却造成了许多不理性的经济行为,造成了巨大的隐患。这似乎又是一个老套的“人善被人欺”的例证。当然,这里的“善”仅仅是指美国政府在法案中对“残疾”的定义过于宽泛而言。3. 信用体系被滥用 美国是一个征信体制非常发达的国家,所有美国常住人口几乎都会被纳入这个体系之内。人们生活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看作是信用记录,信用的破产对每一个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人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然而,这样严苛的征信体系背后实行的却是非常人性化的Honor System,即“先相信,再取证” 。而且美国福利制度的审查主要的仍热是收入审查“Means Test”,这又给了许多懒汉们可乘之机。因为在美国,“收入”与“资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有许多人可能收入很低,但却拥有着庞大的资产。美国就曾有一个数百万美金的彩票奖金得主,在一夜暴富之后继续去领政府发放给低收入人群的食物券。 此处应再送一根窜天猴。4. 日益败坏的社会风气 虽然这一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坐上窜天猴遨游太空好几遍了,但千万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个特例。根据美国经济学家对美国劳工市场的研究,虽然现在从数字上看,美国的失业率一直都在平稳下降,然而适龄劳动力的活跃程度也在不断缩水。也就是说,伴随着失业率的下降,有许多劳动力凭空“蒸发”了。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就走上了演艺之路——装残疾人骗保。许多经济学家悲观地表示,这才是失业率下降的真正原因。 2014年,在纽约市,就有上百名退休的警察和消防员被发现谎报精神问题,冒充残疾人领取救济金,涉案金额达到四百万美金。现在,越来越多的美国人乐于装成残疾人来享受各项福利。生活在美国的小伙伴们也一定经常能见到,停在残趴上的车上面走下来一个个健步如飞的彪形大汉。 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们从小就听,而且这个故事可能还要给许多代人听,因为我们的现实生活总是在一遍遍重复着这样的案例。福利制度本来是为了维护社会公平,提高弱势群体的生活质量,但是现在却被人这样利用,成为了不薅白不薅的“资本主义羊毛,”让我们会想起那首歌“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有可能对一个好人也失去信任。这一家四口,靠装疯卖傻骗走的社保基金,虽然是政府发给他们的,背后却是一个个纳税人的辛勤劳动。而且,这让那些真正的不能靠自己生活的残疾人来说,也是一次残忍的掠夺。虽然每当产生一个社会问题的时候,我们总能在现行制度中找出这样那样的漏洞来解释,然而,最大的漏洞,其实是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人性。 后记:这个新闻最新的报道是这一家人又从监狱里出来了!而且他们的社保福利还继续发!这几个人还在监狱里获得了“personality disorder”的判定书。至此,《装傻风云》第二季正式回归。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最黑色幽默的“傻人有傻福”,但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诶,我的窜天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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