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八个多月、30多次庭审,震惊德国和海内外华人圈的中国女留学生李洋洁被奸杀案即将终结。结束所有证据调查后,7月31日和8月1日,德国德绍地区法院对此案进行了最后的法庭陈述。公诉检察官要求对主犯处以终身监禁,不得减刑与假释。法官将在本周五(8月4日)宣布判决结果。 和去年11月初次庭审时相近,李洋洁案的法庭综述吸引了众多记者和当地民众。即使夏日炎炎,听证席上也几乎座无虚席。提起公诉的女检查官克罗普夫(Heike Kropf)花了近4个小时来陈述取证的过程和结果。她说自己从业30年来,还没有碰到过如此引起媒体关注的案件。 在两天的法庭综述过程中,两名男女案犯依然面无表情,也没有要求发言。 案情令人发指 克罗普夫检察官引用了不同证人的陈述,来还原案发过程。 在德绍留学、即将毕业的李洋洁在2016年5月11日晚间遇害。当时她进行了每天坚持的晚间慢跑而返回家,经过市中心约翰内斯街7号,离她居住的4号楼相距不到50米,这时候从7号大门里出来一个娇小的德国女孩,请她帮忙把几个纸箱搬到楼上。 热心的李洋洁犹豫片刻,还是随着德国女孩走进了7号楼。这一切,都被楼下临街古董店的录像镜头拍摄下来。随着李洋洁在镜头里消失到楼门后,悲剧由此开始。 把李洋洁骗进楼道的德国女孩伊洛夫(X.ILOFF)年方20,她是受了同龄男友菲舍(S.Fischer)的唆使,到街上为他寻找性侵对象。两人就住在7号楼上。菲舍当时藏在楼门后,两人把踏入骗局、全力抵抗的李洋洁拖到楼上一处闲置的公寓里,菲舍对她实施了暴力虐待和强奸。证据显示,伊洛夫在这一过程中协助了男友。 检察官克罗普夫表述说,从现场的地面、墙上甚至天花板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可以想像凶手对受害者施以了何等残酷的暴力。李洋洁竭力呼喊、反抗,但无法逃脱1米95高的罪犯魔掌。 法医鉴定结果显示,受害者全身大面积遭到暴力袭击,多处骨折,皮下大面积出血。身体遭受的强烈重击使皮下脂肪游离,脂肪颗粒赌塞肺部气管和血管,造成窒息和脑缺氧,这成了导致受害者死亡的直接原因。随后,案犯把受害者的尸体通过后院窗户扔到院外的云杉树下。 警方在案发两天后找到了李洋洁的尸体,之后10天内将菲舍和伊洛夫作为嫌犯拘留。去年11月25日,德绍法院正式开庭审理此案。检察官表示,在庭审和之前的警察调查过程中,两名案犯都有不实之词,多次欺骗警方和法庭。 完成案情陈述后,克罗普夫检察官向法官要求,鉴于主犯菲舍的强奸和杀人罪行,“完全是出于个人目的”、“以最低级的方式”、“毫不考虑受害人”,根据德国刑法,应对他处以最高刑罚,即终身监禁;考虑到其罪行之恶劣、令人发指,还要求附加不得减刑、不得假释的条件。 对于从犯伊洛夫,检查管要求法官根据德国青少年刑法判其8年监禁。理由是伊洛夫从心智上还没有达到成年人的成熟程度,对她不适合采用成年人刑法。但是在整个案发过程中,伊洛夫完全有可能去报警或以其它方式制止男友杀人,而她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对他言听计从,成了帮凶。 克罗普夫表示,在庭审过程中,伊洛夫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惭愧和后悔之情。 父母无法治愈的伤痛 李洋洁的父母也在德国聘请了律师,参与了此案的起诉。李父的代理律师派茨纳(Sven Peitzner)从受害人父母的角度,陈述了对案情的看法。 派茨纳说,他没有见过李洋洁,但和她的父母与同学有过多次交谈。从其父母的口中得知,洋洁是个令人骄傲的独生女:性格文静、乐于助人,对熟人热情和善、对陌生人则比较害羞。她勤奋好学,一直在为美好的未来努力。父母也花了很多资金支持女儿出国留学。因为留学主要用英语,她的德语词汇量不多,在德国主要是在中国学生圈子里生活。 在遇害前的那天的傍晚,李洋洁进行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购物。采购发票显示:她买了有机豆腐、蜂蜜和生姜等食品。随后李洋洁就去进行每天的慢跑。“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女孩很注重健康,一直在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派茨纳律师评论说。 次日,她的父母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开始还觉得她只是遇到个小车祸或去了朋友家,不会有事。没想到接下来却遭遇到了天大的伤痛,“这种痛苦是无法治愈的”。 李洋洁母亲的代理律师谢夫纳(Tilmann Scheffner)也在陈述中表示,女儿的遇害“给父母留下了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他们没有了女儿,不会再有外孙”。他当面指责主犯菲舍“冷漠无情,一心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想别人的痛苦”;而从犯伊洛夫“如果不把李洋洁骗进楼里,就不会有这场犯罪”。他说这是他从事刑事法律师工作20多年来,接手的最残酷的暴力案。 李洋洁父母双方的代理律师都支持检察官的要求,对菲舍处以终身监禁。但是对伊洛夫,他们认为应该判处15年监禁,因为如果没有她的协助,李洋洁根本不会遇害。派茨纳说,上周日他和李洋洁父母通话时,对方请他向法庭转达自己的心愿:希望法庭主持正义,将凶手绳之以法。 成长过程留下的烙印 被告菲舍和伊洛夫各自的两名代理律师,在法庭上讲述了两人的成长经历,在一定程度上让人了解了他们极端的行为方式从何而来。 这对年轻人都来自离异的家庭。1995年出生的伊洛夫从小就被母亲嫌弃,少年时被继父强奸。17岁时就和男友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因受其虐待,她逃离了男友。后来认识了菲舍,18岁时两人搬到一起,2013年底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当时两人关系还很亲密。等到第二个孩子出生而又不幸夭折后,菲舍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还经常威胁要带走女方的孩子。 按照菲舍律师的说法,两人的关系在2015年已经破裂。但伊洛夫由于童年的遭遇养成了胆小自卑的性格,因此对菲舍又害怕又依赖,不敢违抗他的心意。 菲舍只比伊洛夫年长几个月。他的母亲是德绍市的一名资深警察,继父甚至是当地警察局主管,菲舍出事后他们被调离。菲舍也是在他小时父母离异,也有过被性侵的经历。母亲对他宠溺有加,他幼年时就表现出很强的侵略性,个性极端注重自我。多次接受过心理治疗,但效果并不明显。 菲舍和伊洛夫都没有完成中学学业,也没有做完职业培训,案发时两人都没有工作,靠政府救济金和儿童抚育金度日。 菲舍的律师荣复(Klaus Rumph)向记者表示,菲舍的极端暴力行为和他小时候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父母的离异使孩子辗转在不同的家庭,教育方式各异,孩子没有学会做事要承担后果。菲舍的母亲虽然从事警察工作,对儿子却极为溺爱,处处护着他,使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 两名被告的律师均认为,菲舍和伊洛夫都没有达到成年人的思想成熟程度,应该对他们都采用青少年刑法处理。他们向法官申请,对菲舍处以10年监禁,伊洛夫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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