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诗三文鱼神秘消失 或醸渔业“大灾难”

秋天的温哥华，人们讨论最多的话题之一就是三文鱼的回游，回游数量暴跌可谓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本地渔民称之为“大灾难”。对于三文鱼种群锐减的原因，各方正在进行颇为激烈的争论。要知道菲沙河是三文鱼的孵化和生殖的基地，卑诗曾为此而增辉。

据悉，卑诗省议会可持续渔產特別委员会已经向省政府递交报告，提出全面改革本省三文鱼养殖。这项引起国际关注的报告為卑诗省和自由党政府敲响警钟，政府再漠视事实的话，便会造成大错，令野生三文鱼在卑诗海岸绝跡，同时也会使受赤字危机困扰的经济更雪上加霜。

生命的传奇

三文鱼，学名叫作鲑鱼。鲑鱼有不同种类，除三文鱼外，还包括欧美鳟鱼。中国东北部、日本和俄国西伯利亚的大马哈鱼，也是鲑鱼一种。每4年一次的红鳟三文鱼大回游，经历千难万险，令人叹为观止，当全身赤红的三文鱼顺溪流回游，这条河流就犹如一条美丽红地毯，无限延伸。

三文鱼是有灵性的动物，万里海疆游历后，必到出生地产卵后死亡，把大海一部份带回陆地，生命则永远循环不息。这种生物不但沟通了海洋和陆地，也同时沟通了自然和人类。

红鳟三文鱼（sockeye salmon）回游量向来是四大三文鱼迁徙之最，每年6月至8月底会从太平洋回游到加拿大各大湖泊和河流产卵。另外两个三文鱼品种──粉红三文鱼（pink salmon）和狗三文鱼（chum salmon）将于8月底至10月抵达，白肉三文鱼（或称切努克三文鱼，chinook salmon）亦正在回游。

壮观回流几成旧忆

加拿大渔业及海洋部本月发现，千万条红鳟三文鱼大量流失，未有如期回游到西岸菲沙河（the Fraser River），出现神秘消失。

2005年，近900万条红鳟三文鱼进入菲沙河繁殖，幼鱼数量打破纪录。这批幼鱼2007年游出太平洋，渔业部门预测，今夏有1060万至 1300万条成年红鳟三文鱼，回游加拿大湖泊和河流产卵。直至数周前，他们仍预计今年会大丰收，岂料迄今只统计到170万条，大失预算。

不止今夏三文鱼失约，这已是连续第三年这样了。过去两年菲沙河没出现三文鱼回游现象，科学家们基于三文鱼生长周期为4年，预计今年会大量回游，然而现今只占估计数字的7%，成为回游数字最小年份。

鱼类生物学家普罗博斯兹称，渔业部门可能高估数量，或鱼群只是迟到，尽管他同意后者可能性极微。在北太平洋和北大西洋许多水道，野生三文鱼早已因过度捕捞而备受威胁。

太平洋鮭鱼基金会（Pacific Salmon Foundation）执行长里岱尔（Brian Riddell）表示，五种太平洋鮭鱼中只有红鮭数量锐减，其它四种回流数量尚可，因此归咎於海洋生態变化可能过於简化。他认為问题可能出在红鮭幼苗刚出海前几个月，即停留在乔治亚湾尚未进入大海这段期间。

原住民艺术家詹姆斯（Simon James）说，传统上土著在鱼季也只捕鱼2～3个星期，其余时间三文鱼完全不受干扰地回游产卵。而现在三文鱼整个生命周期，从孵化、成长、进入大海和最后回游，每个环节自然条件都在恶化，都受到人类围追捕杀。如果将三文鱼卵比作一个家庭单位，当三文鱼入海时有上百万个家庭，但回来时却只剩几千个家庭了。

本拿比—二埠（Burnaby-Westminster）选区国会议员兼新民主党西部渔业评论员朱理民（Peter Julian）忧心忡忡地说，我们正面临一场三文鱼亡种灾难。不久前他在菲沙河畔考察近两周，通过声纳监测装置，却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沉寂，三文鱼似乎销声匿迹了。

深刻影响环境与经济

三文鱼是被人类进食最多的鱼类，每100条就约有11条是三文鱼。三文鱼回游锐减，对渔业造成沉重打击。当地渔民表示震惊，有关专家称，今年可能是业界最恶劣一年。省渔民联合工会的主席费格（Irvin Figg）表示，渔场在这样状况下不得不关闭，严重影响渔民收入；更糟糕的是，海岸中部Skeena河商业渔场也被迫关闭。前两年，由于三文鱼回游太少，联邦渔业部关闭了菲沙河商业捕鱼及培植基地。

因为卑诗省红鲑减产，三文鱼价格会猛涨75%。联邦政府新规定，菲沙河上所有商业、个人捕捞红鲑行为已被禁止。因此，省内餐馆在接下来数月会出现三文鱼短缺。一家商场负责人表示，现在三文鱼片卖40元一公斤，如果菲沙河不能捕鱼，价格会涨到66元一公斤。

现在情形是河内水流不足，为三文鱼逆流而上带来极大困难。同时许多电力设施建在河床，沿岸建工厂、铁路及各种横跨河流的桥梁，三文鱼生存环境大不如前。

今年五月，省议会可持续渔產特別委员会向金宝尔政府递交报告，提出改革本省三文鱼养殖建议，指金宝尔政府自上台后，罔顾渔產专家和舆论，拒绝採取果断决策和行动保护野生三文鱼及相关产业。忽略三文鱼种群崩溃，不但威胁环境平衡，也影响到对经济的刺激。

朱理民和新民主党Skeena Bulkley Valley国会议员库伦（Nathan Cullen）批评联邦渔业部长沙艾（Gail Shae），指她以逃避态度在三文鱼问题“开小差”，仅在7月出席过温哥华岛一次募款活动，以后再没表示。库伦说他问过这里的土著渔民、商界人士等，许多都说不知道沙艾何许人也。

而渔业部长办公室发言人南希（Nancy Bishay）则辩解说，沙艾的行程并不包括募款，而是包括与原住民会见，并宣布拨款一百万元资助水产业，170万元资助海岸巡防。南希还在声明中强调，当下在议事日程上，三文鱼种群情况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优先考虑项目，可说重中之重。

反对党并不认同南希上述说法，认为保守党联邦政府没能正视卑诗省因三文鱼所带来的巨大危机，因为该省在世界三文鱼市场占有相当比重，从而为本省带来16亿元财政收入，同时为西部海岸创造至少52000个就业机会。

目前就三文鱼为何大量减少，正寻根探源。有关方面指称，感染海虱（sea lice）在迁徙过程中集体死亡，河水温度升高生存条件恶化，海洋温度变化减少常规食物资源等，都成为可能的关键肇因。幼年红鳟三文鱼可能游出大海中，从卑诗省乔治亚海峡30多个鱼场感染海虱或其他病原体（如病毒和细菌）。曾准确预测粉红三文鱼因海虱感染导致产量急跌的专家莫顿（Alexandra Morton），3月便警告菲沙河可能遭遇同一命运。不过省三文鱼监测协会表示，目前尚不清楚导致回游近三年骤减的原因。

反思与拯救

最新科研指出，卑诗省野生三文渔未来数年绝种。该研究在世界权威的《科学刊物》（Journal of Science）发表，结论指过去四年，省中部水域布顿阿珀拉高（Broughton Archipelago）一带八成野生红三文鱼被海虱杀掉。但省府不单没正视问题，还不断否定这些鱼產专家的结论和警告。政府若接纳可持续渔產特別委员会的建议，把人工三文鱼养殖转移到远离野生三文鱼游经水道的海洋，並以密封式养殖，此举不单可保护野生三文鱼，还令卑诗省成為可持续人工养殖三文鱼先驱。

反对党呼吁，政府应增加对“三文鱼强化项目”（the salmon enhancement program）经费倾斜，重在三文鱼孵化和习惯恢复。据了解，“三文鱼强化项目”的政府资助近年连续递减，1990年为3700万元，而现已降到 2600万元了。政府应对鱼场提供资助，帮助从开放式圈养转为封闭式经营。封闭式经营三文鱼，可使水进入分水区前，在封闭状态得以过滤。政府对渔业和海洋科学资源增加资金，以提高控制三文鱼海洋循环能力。从海洋环境到三文鱼种群评估，政府全面削减了渔业部相关资金，没有任何创意。由于缺乏科学思维，导致决策失误，低劣管理水平最终会谋杀掉三文鱼产业。

南希说联邦渔业部长沙艾宣布的资助计划之一，就是营建封闭式圈养系统，保守党政府将在两年内对“三文鱼强化项目”拨款800万元。然而渔业部本来计划对野生三文鱼返回菲沙河项目拨款1060万元，结果今年夏季仅能到位170万元，用于在分水区经营鱼卵。

不过也有人认为，一旦事情发展到要政府介入保护和控制的地步时，就意味着三文鱼开始走向死亡了。也许唯一的出路应该效仿土著人的传统做法，尊重自然，让大自然重新来掌管这一切，在5至10年内停止所有的商业捕鱼，就足以改变目前三文鱼濒临灭绝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