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7月14日清晨 6:00,位于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东100街的杰弗里·马诺(Jeffery Manor)住宅区附近,一位男士正牵着自己的宠物狗,轻松惬意地走在街上,享受着这个难得的凉爽时刻。 但很快,这样的宁静就被一阵凄厉的呼救声打破了。 男士循声来到一栋联排别墅前,曙光中,整栋别墅看起来异常安静,除了2楼窗台处那个歇斯底里的女孩。也许是因为离得足够近,这位男士很快听清了她在喊些什么:“她们都死了!我的朋友都死了!” 当芝加哥警方接到报警,走进这栋联排别墅时,他们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8名20~24岁的女孩,横七竖八地倒在2楼的几个房间里,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她们中的大多数都遭到了严重的殴打、勒颈和锐器刺伤,其中一名还曾遭到强奸和性暴力,整个现场血迹斑斑,让人目不忍睹。 这栋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残忍地虐杀这些年轻的姑娘? 这个答案,大概只有那个唯一幸存的女孩——23岁的科拉蓉·阿莫拉奥(Corazon Amurao)才知道了。 对实习护士科拉蓉来说,1966年7月13日那个夜晚,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那天晚上,换完班的她回到了位于芝加哥东100街的宿舍——那是她工作的芝加哥社区医院为她和其他8名即将从护理学校毕业的实习护士安排的住处,在那里,她们2~3人共住一个房间。像往常一样,科拉蓉在晚饭后洗了衣服、给家人写了信,和室友聊了聊天,在10:30左右便上床睡觉了。 那之后没多久,她便被一阵噪音惊醒了。 意识到那是“有人在敲门”后,科拉蓉应了一声,随即起身打开房门。但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同住的女孩,而是一个手拿尖刀和手枪的男人。 科拉蓉愣住了。 随后,她和2名室友被男人用枪逼着进了公寓的另一个房间,那里住着另外3名女孩,他们进入房间时,女孩们还在熟睡。男人将那些女孩都叫醒了,用从床单上撕下的布条绑住她们的手脚、塞住她们的嘴巴…… 这期间,女孩们都很安静,虽然她们很害怕,但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还算冷静、说话也很有礼貌,他还告诉她们,他只想要钱,不会伤害她们。 其中的一个美国女孩偷偷跟大家说:“假如我们冷静下来,他可能也会安静,他看起来很平静,这也许是好现象。”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与女孩们希望的恰恰相反。 凌晨12点左右,男人还没开始翻找屋子里的财物,而是继续将刚下晚班回到宿舍的3个女孩绑了起来,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也许这个时候,女孩们意识到事情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可她们手脚被绑、无法呼救,也毫无还手之力了。 噩梦降临了。 男人开始将房间里的女孩单独带到其他卧室。 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留在这间“临时监狱”里的女孩们能听到隔壁卧室传来的同伴的哭泣和尖叫……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才戛然而止。 紧接着,那个恶魔便会从这里带走下一个女孩。而屋子里的女孩们都很清楚,刚才那个发出哭泣和尖叫的同伴应该已经死了……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女孩们心上,她们只想尽可能逃离这个危险之地,但她们的手脚被绑,门和窗户也都无法逃出,似乎没有任何可能逃生。 其中的几个女孩选择躲进床底,期望可以逃脱厄运。科拉蓉也是其中一个,她在黑暗中紧紧地贴着墙壁,同时还要控制自己不能发出声音。 但这种躲藏并未奏效,房间里的女孩还在一个接一个地被男人带走,直到黑暗中只剩下科拉蓉一人。她一直绷紧了神经,在最后一个同伴的尖叫声中,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已经安静了很久,男人却没有再回到房间里。 科拉蓉不记得自己屏住呼吸等待了多久,她一直等到黎明的曙光洒进房间,才确定恶魔离开了。 她设法弄开了束缚自己的布条,小心地从床底爬出来,逃出了被关的房间,来到2楼的阳台上,放声呼救…… 根据科拉蓉的证言,警方得知行凶者是一个高大的、脸上长满麻子的金发白人男子,更特别的是,他的左手臂有一个“Born to Raise Hell ”(天生无赖)的文身。警方按照科拉蓉的描述做了嫌疑人画像,再结合其左手臂的文身,很快锁定了一个屡有前科的白人男性——25岁的理查德·斯派克(Richard Speck)。 值得注意的是,理查德曾在船舶公司做过海员,而案发现场凶手绑住女孩们手脚所使用的结绳正是海员们常用的,这无疑加大了理查德的嫌疑。 很快,理查德的照片就印上了芝加哥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有了媒体的全方位报道,再加上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 1966年7月19日,也就是案发后的第5天,芝加哥市附近的库克县医院传来消息,那里收诊的一名试图自杀的患者,很可能就是那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的凶手,这个人不仅长相与媒体报道的嫌疑人十分相像,更重要的是,他的左手臂上也有一个“Born to Raise Hell”的文身。 警方迅速赶到库克县医院,确定了那就是他们要找的理查德·斯派克。随后,他们又请科拉蓉扮成护士走进病房,再次确认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正是7月13日晚行凶的凶犯。 但光有证人和证言还不够,警方要定罪还需要更加确凿的证据。 他们将案发现场提取到的凶犯指纹与理查德的指纹进行了比对,确认同一。 至此,理查德·斯派克正式被拘捕,他被确认为就是杀死8名实习护士的凶手。 1967年4月15日,经过长达12天的审判,陪审团最终认定理查德·斯派克8起谋杀罪名成立,并在6月5日正式宣判,判处他死刑。 但根据当时的法律,该案又被自动上诉至伊利诺伊州最高法院,而在随后的几年里,又历经数次重审。直到1972年,伊利诺伊州废除死刑,法庭将原本对理查德的死刑判决改为50~100年的监禁。 到这里,这起震惊整个美国的凶杀案终于尘埃落定,理查德·斯派克将在狱中度过余生。 案件已经宣判,理查德也开始入狱服刑,但对于他为什么要对与他无仇无怨的女孩们下毒手,又为什么会漏掉最初为他开门的科拉蓉,还没有确切的答案。一个说法是,他在案发前受了刺激,喝了很多酒,在醉酒思维混乱的情况下记错了人数,才留下了唯一的幸存者。 而警方抓住理查德的原因也很有意思,那天他原计划在藏身的小旅馆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割腕后又感到害怕,主动求救,最终才在送医后被医生认出了身份,从而被捕。 他的种种行为看起来矛盾又奇怪,所以案件虽然破了,但公众对他的好奇一直没有停止过,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何犯下如此可怕的罪行? 也许我们可以从他的生平经历中找到答案。
理查德·斯派克出生于1941年12月6日,他是家里8个孩子中的第7个,幼年时,他和父母以及另外7个兄弟姐妹过得非常幸福,他的哥哥姐姐们也都非常宠爱他。 理查德6岁时,父亲因心脏疾病去世,从那时开始,他的幸福生活渐渐崩塌了。 父亲去世后的最初几年,理查德的母亲孤身带着8个孩子,虽然生活贫苦,但勉强还过得去。理查德9岁那年,母亲再婚了,他们一大家子人随着继父搬离了故乡,来到达拉斯,辗转于十多处租金低廉、满是跳蚤的公寓之间。 而再婚后不久,母亲便发现继父好吃懒做,生活也日渐窘迫,愁于生计的母亲无法像以前一样将全副身心都放在孩子们身上;而她的现任丈夫,对孩子们更没耐心,醉酒之后,经常对他们进行侮辱、打骂。 在这样的环境中,理查德度过了他剩余的童年时光。
转眼间,理查德12岁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小、羞涩的小男孩了,因为长期被继父殴打和虐待,他开始学会反抗,还偷偷喝酒、逃课,甚至出现了暴力和其他犯罪行为。 13岁时,理查德因非法闯入民宅第一次被捕,之后的几年,更是大大小小的麻烦层出不穷。 1958年,17岁的他劣迹斑斑,正式辍学走向社会。 从公开可查的资料中还可看到,年纪尚轻的理查德已经有了严重的酗酒倾向,这也是他总是控制不好情绪、有暴力行为的原因之一。 辍学后的他,因为年纪小又没有学历和工作经验,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 可以想见,这样的他想要改变命运是难上加难。
为了让生活步入正轨,理查德也曾努力过。 1962年,21岁的他结婚了,不久后女儿出生,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家庭生活对理查德并不合适,反而加快了他暴露本性、陷入犯罪深渊的速度。 和妻子度过了最开始的甜蜜期后,理查德便常常对她拳脚相加,甚至逼迫她与自己发生关系。 婚后一年,他就因盗窃和支票欺诈被捕入狱,在狱中服刑2年后获准假释;刚出狱1个多月,他就又因持刀袭击一名女性再次被捕,这次他被判处15个月监禁,但理查德只在监狱中待了6个月便又被放出来了。 出狱后的理查德彻底抛弃了家庭,他和在酒吧认识的新女友同居了。 心灰意冷的妻子终于决定和他离婚,也是在这段期间,理查德在自己的左手臂文上了那个著名的文身“Born to Raise Hell”。这仿佛是他对世界的宣言,他搞砸了一切,然后欣然接受了它。
1966年1月,理查德在女友工作的酒吧刺伤一名男子再次被捕,这一次多亏了他母亲为他聘请的律师从中斡旋,理查德只被要求赔偿受害人10美元便结案。 但2个月后,逃脱罪责的理查德又进入一家商店行窃,并偷了一辆车,警方随即再次对他发出逮捕令。 为了避风头,理查德逃到了姐姐家。在他逃亡时,获知了前妻再婚的消息——她在和理查德离婚短短两天后,便再嫁了,这对理查德来说也是不小的刺激。 不久后,理查德藏身的地区便发生了针对女性的袭击案。 一名65岁的老妇人在家中被抢劫、强奸,犯人甚至连她当天做保姆挣来的2.5美元都没有放过; 一名32岁的酒吧女招待被人发现惨死在她工作的酒吧后面,死因是外力造成的肝脏破裂。 警方经过调查认为,这两起案件中的至少一起与理查德有关,可那时,理查德再次望风而逃,在姐姐的帮助下逃往了芝加哥的另一个姐妹家避难。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没有工作的理查德开始辗转于各色酒馆,沉迷于向别人吹嘘自己的犯罪经历,日子浑浑噩噩。 直到7月12日,这个改变一切的日子。 那天,理查德原本得到一个工作机会,但在去报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岗位被分给了别人,这让理查德异常愤怒。 7月13日,喝得烂醉的理查德用刀胁迫了一名53岁的女性,对她实施了强奸,并从那名女性那里夺走了一把点22口径的手枪——是的,这正是他在当天晚些时候闯入护士宿舍时携带的那把。 7月13日深夜,一场耸人听闻的屠杀发生了。 也许那天他喝了太多的酒,也可能是被害者的数量太多了,理查德漏掉了最开始为他开门的科拉蓉,也正因如此,在案发短短5天之后,他就落入法网。 而从因“自杀未遂”被捕到最终宣判,理查德始终没有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即便是在法庭上,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在1978年的一次采访中,理查德曾提到,那天晚上,他原本只是想拿点钱,但其间一名护士愤怒地向他吐口水的行为激怒了他,促使他犯下了可怕的罪行。 由此可见,这个恶魔至始至终都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甚至企图合理化夺去他人生命的行为。 1991年12月5日,狱中的理查德·斯派克在自己50岁生日的前一天,突发心脏病离世,终结了他罪恶又悲剧的一生。 回顾理查德的人生,不难发现,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家庭教育是严重缺乏的。尤其是在他母亲再婚后,现有的公开资料中都曾提到,理查德的继父存在酗酒、暴力等问题,他好吃懒做,对继子女动辄侮辱、恐吓和虐待。 这些不好的行为发生时,理查德的母亲是缺席的,忙于生计的她无暇顾及子女,而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无疑加重了理查德的不安和心理扭曲。对于母亲,理查德的情感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无疑是爱自己的母亲的,可另一方面,他又会因为在被欺负、侮辱时无法得到照顾和保护而憎恨她。这种复杂的情感也许是他成年后屡屡袭击女性的原因之一。 此外,当幼小的理查德在面对继父的虐待无法反抗时,他只能把愤怒和仇恨堆积在心里,在继父的影响下,他成年后喜怒无常,欺软怕硬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假释官曾说过:“当理查德喝酒时,他会打架或威胁任何人,只要他有刀或枪就行。但当他清醒,或者手无寸铁的时候,他都无法面对一只老鼠。” 这从他成年之后侵害的对象大多是女性上,也可窥得一二,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是弱小的”,而女性相对容易控制。 如果说家庭教育的缺失让理查德在成长的路上走偏了,那么,家人和亲属对他的包庇和纵容,就是他成年后走向犯罪深渊的助推器。持刀伤人后,母亲为他聘请律师,帮助他逃脱罪责;被警方多次通缉时,他的姐妹们也纷纷为他提供便利,帮助他逃亡…… 理查德一生都在犯错,但在他身边,没有人真正帮助他纠正过这一切。 假如我们把时光往前倒回一些,在他少年时期第一次喝酒、逃课、被捕时,有人给他正确的指引,而不是放任他越陷越深,也许一切就会不同;或者更前一些,在他被虐待、侮辱时,能有人站出来保护他,给他安全感和理解,那么一切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犯罪心理学家李玫瑾教授认为,一个12~18岁的少年出现逃课、撒谎、网瘾等心理问题时,问题的根源基本上都要追溯到12岁之前,追溯到孩子的家庭问题上。而一旦这些问题凸显出来,往往为时晚矣。 在理查德的身上,李教授的观点完全成立。 而今天小编带大家回顾理查德的人生经历、分析他犯罪的可能原因,并不是想从中为他的罪行找借口,而是要给我们自己提个醒: 教育青春期的问题少年时,我们不仅仅要帮助他正视自己,更要了解他们发生变化的心理成因。就像现在正热播的《隐秘的角落》里的少年们一样,他们变坏的背后都存在着问题家长或问题家庭。
其实,孩子就像大人们的一面镜子,他们身上的问题,往往是因为大人处理不好自己的一些麻烦而产生的。而在孩子们独立生活前,父母其实就是孩子的全世界,如果这个世界有了问题,身处其中的孩子会感到痛苦和迷惘,甚至毁掉自己的未来。 而老话总说父母是最难做的,因为我们每个人生来都不可能完美。但如果你有了孩子,为了他们的未来,请和我一起努力,尽力做一个更好的大人和家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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