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紫琼一起领奖的那个94岁老华人,是一个传奇

要说最近国际视野里最火的亚裔，非奥斯卡领奖台上风光无限的杨紫琼没错。

我们看到亚裔演员突破重围终于显露锋芒的同时，还有一名台上长者，同样值得我们关注。

他是现年94岁高龄的“公公”吴汉章，也是杨紫琼发自内心尊敬的老爷子。

在近期的美国演员工会奖颁奖仪式上，《瞬息全宇宙》拿下包括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群戏在内的4个奖项。

领奖台上，两人的默契发言引来全场掌声。

杨紫琼紧紧握着老爷子的手，在台上悉心引荐：

“69年的历练才让他走到现在这个舞台上。（他是）我们的大家族 、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公公——James Hong。”

一开口，老爷子就飚出一口地道广东话，“各位兄弟，今天真的是好欢喜。”

说完开场白，老爷子回忆起漫长的演艺生涯，感慨道：

“我第一次拿到美国演员工会会员卡，是在70年前，我第一部电影是和克拉克·盖博搭档。

当时《大地》这部电影里的主角，由一名眼睛被胶带粘起来、且说话怪异的演员饰演。

制片人说亚洲演员不够优秀（比不上粘胶带的外国人），而且他们撑不起票房。

但是看看我们现在！怎样？”

语音刚落，全场一片尖叫掌声响起。

这段大胆开麦，无疑是对好莱坞长久以来亚裔歧视的最有力抨击。

瞧吴老爷子台上的状态，全然不像一名90多岁高龄的长者。

话语清晰有力，姿态也不输站在周围的年轻人。

虽然左右有人体贴搀扶，老爷子却有股掌控全场的劲儿。

全程幽默风趣，自信从容。

这是所有人向往的高龄状态。

在今年横扫奥斯卡的大火影片《瞬息全宇宙》中，吴汉章饰演了女主秀莲的父亲。

这部电影独揽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剪辑在内的7项大奖。

在这部电影爆火之前，老爷子其实早已经在好莱坞摸爬滚打了数十年。

客串过《老友记》、《生活大爆炸》，

饰演过《蒂凡尼早餐》中的房东，

演过《唐人街》中不善言辞的华人管家，

尽管妆容不好辨认，老爷子还是电影《银翼杀手》里的科学怪人汉尼拔·周。

除了出演角色，老爷子还为《花木兰》《功夫熊猫》《青春变形记》等动画片配过音。

因为在超过600部影视作品中，都能找见他的身影。

他还曾以“劳模天花板”，被外媒评为“全美最熟悉的华人面孔。”

演了一辈子“小配角”的吴汉章，人生相当传奇。

01

1929年2月22日，吴汉章在美国明尼达州的明尼苏阿波利斯市出生。

父母是第一代移民，早年间以开中药材店铺为生，祖父是中国广东省江门市台山人。

小时候，吴汉章跟着父母在香港生活，最喜欢拿着小板凳坐在药材店里，和街坊邻居挤在一起看戏班表演京剧。

表演这颗种子，从此深种。

10岁之后，吴汉章跟着父母移民美国，还考上了南加州大学。

然而他学的并非他热爱的表演专业，而是土木工程。

由于那个年代，表演被认为是戏子行当，上不了台面。吴汉章只能顺从家里努力学习，毕业以后在洛杉矶市政做工程师。

但演员这个梦想，从未在他心里熄灭。

一有机会，吴汉章就去接触表演相关的工作。

终于在21年那年，他报名参加一档电视综艺《赌上你的生命》，因为讨喜的模仿表演，获得大量观众的喜爱。

此后，吴汉章好比拿到演艺行业的通行证，开始频繁在荧幕上出现。

真正走上演戏的专职之路时，吴汉章已经30多岁。

没有年龄优势，没有专业优势，吴汉章还是毅然放弃工程师的体面工作，向自己热爱的事业奔赴。

吴汉章在美国演员工会奖上的发言，句句发自肺腑。

他亲眼见证了几十年来，亚裔在国际影视界的地位变化。

早期的好莱坞，充满了亚裔歧视。

分配给吴汉章的角色，大多是不起眼的小配角。即使剧中是亚洲人作为主要角色，也会由白人演员化妆来扮演。

作为一名华裔，吴汉章当然不喜欢这样的“思维定式”。

事实上，从1913年“傅满洲”角色问世后，

立刻就应和了当时西方世界对华人的普遍排斥和歧视心态。

傅满洲

这个角色，很快就成为欧美炒作“黄祸恐惧”的标志性符号。

而“黄祸论”，则是西方世界在19世纪形成的一种极端民族主义理论，

该理论认为黄种人是祸患，白人应当联起手来，共同抵抗黄种人。

在70年代电影中，饰演“傅满洲”这个角色的根本不是亚裔，而是一个双眼用胶带贴成“眯眯眼”的白人男演员。

在傅满洲这个角色被创造之后的100多年，

如果有外国人对亚裔群体进行种族主义挑衅时，通常会做出一个常用动作：

把眼睛挑得细长，做出眯眯眼的形状。

D&G曾引发热议的辱华广告

早年吴汉章曾拿过一个剧本，其中亚洲人的角色无不是吸食鸦片的“瘾君子”形象。

为了打破这种刻板印象，他曾拿着剧本找导演，希望能改进亚洲人的角色形象。

但导演和制片方却不为所动，影片最终还是以原剧本的模样呈现。

老爷子曾表示，“作为演员，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克服这些刻板印象，我必须继续努力。”

这种想改变现状的内核，驱动着吴汉章孤身在好莱坞闯荡，各种角色各种剧本，一演就是将近六十多年。

02

去年，一张与众不同的时尚大片登上了美国纽约时代广场大屏。

这张照片中有黄种人、白人、非裔，三名不同种族的模特。

名为《All in Love》（同爱）的这套时尚大片由中国摄影师罗冰拍摄。

而这张照片之所以引起人们的广泛注意，是因为照片中的模特与通常登上时代广场、时尚杂志的华裔截然不同。

欧美国家对华裔的最刻板印象——眯眯眼，没有出现。

故意扮丑、迎合欧美市场的所谓高级脸，也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

是一位能够在东方传统审美观念里被称为“美丽”的华裔女性。

其真实身份是一名生活在加州的中国籍留学生丹妮。

为了消除亚裔刻板印象，一代人仍在路上。

去年，93岁的吴汉章，在好莱坞星光大道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星星。

这是继刘玉玲之后，成功“摘星”的第六位华裔演员。

在此之前，这里留星的有首位亚裔演员黄柳霜、首位全球功夫巨星李小龙、著名功夫明星成龙、华语电影导演吴宇森和著名女演员刘玉玲。

这不仅代表着好莱坞对他的认可，更是对华裔电影人的认可。

正如杨紫琼为老爷子作的那句引荐——

“他担当绿叶的年头长过我们所有人的年纪，他开始演戏的时候，美国还是49个州。他刚过了94岁生日，经过69年的努力，他才走到这里。”

这一路，道阻且艰。

里面的滋味，恐怕只有老爷子自己才有切身体会。

这不是吴老爷子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一群亚裔华裔人的战斗。

好在，我们已经看到世界舞台上，更多真实亚洲形象正在绽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