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椅子嘎子嘎吱的叫着。雄阔海整个身子挤在这张小椅子中。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椅子在他压迫下的呻吟。他慢慢把身子挪了挪,正在他打算减轻椅子的负重时,一声响亮的哗啦声粉碎了他的努力。雄阔海一臀部坐在了后院的草地上。
他现在索性张开了四肢躺在了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几只小甲虫扇动着翅膀嗡嗡的从雄阔海的鼻尖掠过,这使雄阔海想起不久前玩过的一个轰炸伦敦大笨钟的游戏,成群的飞机涌向地平线上升起的一个突起,投下成吨的炸弹。
轰炸机在鼻尖上盘旋,雄阔海却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的盯着上方的天空。
一片叶子飘摇而下,从深邃的天空中翻滚着落下。雄阔海死盯着落下的叶子。蓝色的叶子,裹在一小团闪烁银线中,直往鼻子上撞来。
鼻尖轻轻痒了一下,谈谈的枯叶味钻进了鼻子。雄阔海伸手一摸,是一片黄中带绿再普通不过的枯叶。他坐了一个下午,观察着这个奇怪的现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片蓝色的叶子从天空中掉下,但落到地上之后却又是普通的叶子。
是幻觉?雄阔海嘀咕着,难道自己在这栋房子中才住了两天就开始脑袋出问题了?这两天来,他没发现任何异样,直到今天下午决定出来晒晒太阳时,他看见了蓝色的叶子。
怎样才能判定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觉呢?那就是亲手把那玩意拍下来再看。他朋友留下了照相机。于是他捏着鼻子做出了一个决定,飞快的跑回那间工作室翻出了朋友的照相机,三下五除二把相机拧上了三脚架直奔二楼阳台。接下来就是等待那一瞬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蓝色的叶子再也没来。雄阔海习惯性的摸出烟。还没点燃,他看到了一道烟从林子后面升起。邻居烧烤把林子烧了?于是他决定在有什么东西烧到自己之前到那道烟的地方去看看。
步出前门,雄阔海反腿一踢,把门带上。根据 朋友的记录,这扇门可是被摇晃了好久才被打开,但雄阔海来发现这门根本就没锁。没有锁的意思就是这门没有通过一个机械装置给卡住,从面进入需要另一个小金属 条捅一下。这门上有个把手,拧一下就能打开。非但大门没锁,里面所有房间都没锁。
雄阔海的推测是他朋友自从给那个算不上女朋友的女人给甩了后精神就老不正常,一会儿幻听一会儿要自残。这几天可好,开始玩消失。
烟从后院方向升起,雄阔海决定从稀稀落落的 林子里直接穿过去。他也不熟悉这里的路,也不知道该沿着朝那条道走。沿着直线距离走就得了。钻进林子,雄阔海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信号。恐怖片看多了,雄阔 海深知要探索未知区域,必须先看看手机是否有信号。在电影中,当拿着电锯的杀人狂跳出后,那些男男女女们看着无助的朋友们一遍又一遍的被锯掉,手机总是 无一例外的没有信号。
雄阔海很快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手机信号很好,电池却快用完了,只剩下最后的一小条红色。TMD,雄阔海骂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太阳现在离树梢还有一段距离,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现在要回去充会儿电吗?当然不,因为电影都是编的,现实中都不会发生。雄阔海决定继续向前。
林子越来越密,抬头只能看见空隙越来越小的 天空。为了防止迷路,有些人会在树上做些记号。雄阔海决定现在也这么做。但哪来的刀呢?雄阔海正想着,把手伸进了口袋。触手硬邦邦的有个冰凉的东西。雄阔 海一把掏出,他怔住了。一把制作精巧的瑞士小刀。使他怔住的不是这把小刀,而是这把小刀怎么会在这里。
那还是几年前。 在雄阔海女朋友生日那天他发现女朋友跟一个卡车司机顶着烈日在破得快散架的5吨 位小卡车的座位上疯搞。女朋友似乎完全忘了他们原本计划出去庆祝她的生日,似乎也知道他就在那里。总之,破卡车晃得厉害,开足音量的小五吨的喇叭都及不上 她和那位老哥的对唱。晚上,女朋友跟他说,她爱上了一个卡车司机,她想跟那个司机一起跑长途运输,再苦的日子也无所谓。那个时候,雄阔海还是不愿意相信自 己的耳朵。头上是稀里哗啦的大月亮,他就觉得脑袋嗡嗡的作响,嘀咕了一句“今天的月亮好大。”转身迈开步子走进了七零八落满街的灯光里。
逛了不知道多久,他站在了一个瑞士军刀的专柜前。 百无聊赖的营业员小姐支着下巴看着愈渐稀少的行人,等着打洋关门。 雄阔海拿起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姐也不看他,继续支着下巴说道“要吗?要关门了。”
在一个潮湿的小巷子中,雄阔海蹲在一条水沟前,用那把精致的小刀把本来要送女友的生日卡上那个大大的红心小心的刻下,然后连同撕成碎片的生日卡一起扔进了那条水沟。红心被白纸片簇拥着,一起在倒映着惨白月光的水沟中飘进了黑暗。
以后那把小刀一直伴随着雄阔海,直到有一天妮娜跟他说“好啦,我们走吧。” 那是离开中国前,他们一起去航空公司买了机票。妮娜把雄阔海的背包忘在了航空公司大厅里,那把小刀就在背包里。
好多年过去了,他现在又是一个人,那把小刀只留在了淡淡的记忆中。现在却又会到了他的口袋中。他捏着小刀,怔怔的看着。小刀依旧光亮如新,精致优美,在这密林中却透着一股诡异。
雄阔海在树上留下标记,一路朝前。不多久,前面出现了一片光亮。雄阔海一头钻出林子,踏进一片空地。空地向前延伸,再往前是橙色的天空。原先看到的几缕烟雾变成了巨大的烟柱从地平线升起。
雄阔海几步跑向空地的边缘。他看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景象。
一座巨大的城市横亘在前方一个宽阔的深谷之中。脚下是空地原来是一个高耸的悬崖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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