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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蒙特利尔夏夜的马蹄声--幸福吗，其实？
出发，去机场的时候，是10个小时一天的工作后了。精疲力尽混合旅行前的那种特有的兴奋。从台里直接去的机场， 路上在Sushi Boy 叫了一份Shusi 和鱼生，带一小份日本芥茉和酱油。 靠在出租车的玻璃上， 对自己说， 旅行开始了。
当在机场大厅吃完又省钱又好吃的Sushi后， 将带的数码摄影机放在对面的餐桌上， 按下Power On，从左侧方走入画面。自拍着那么多旅行的一部分。 只是自己坐在这世界上某个叫温哥华的机场的某个时刻。 静静的坐着，仿佛没有拍摄。 然后将摄影机调转过来， 对着机场的公用电话。 我仍旧从左入画， 开始投币， 2角5分， 拨最便宜的电话卡的号码， call my mum. 告诉妈妈， 我在机场， 在等待去蒙特利尔的飞机，最晚也是最便宜的一班。 多少次了， 在机场的电话，总是在机场才特别的想打电话， 不知道是为什么。
开着摄影机， 背着另一个双肩书包， 边走边拍自己的脚步，然后摇向‘EXIT’的标志， 接着摇摇到天花板，悄然无声的推进，一点一点变成天花板上铁柱的某段的特写， 抽象的色块， 消失。 关上摄影机， 装好包，走进机舱。 是挨着翅膀的窗户。 飞机攀升， 我扭过头去，美的惊人。 有一束光只照在机翼上， 是红色的机翼，配暗兰的夜幕，浓浓的， 夜幕后面是越来越远的万家灯火， 闪烁的，晃动的， 象一颗颗钻石棱角的反光。真的好美， 特别梦幻，久久的凝视， 纯红色的机翼，浓烈的暗兰中间的背景，还有闪烁在更远的远景空间。 在月球上看地球，一定是类似的体会， 那一刻你所想到的是宇宙和地球，不是你的自己的悲喜。尽管有防音密封玻璃阻隔飞机的轰鸣声听起来含糊而迟缓，但其存在感却显得滞重而深沉。 它在那里存在，连接着我的人生， 将我圈定在宇宙的某一位置。 红色的机翼风景看厌了， 我合起双眼。 刚一合眼，一种虚脱感便迫不及待的悄然占满整个空白，十分巧妙，十分快捷，旋即，困意蹒跚而来。
到蒙特利尔的上空时，被空姐供应早餐的声音吵醒。 3个小时的时差， 是蒙特利尔的7点多，是温哥华的4点多。 旁边的陌生人开始和我说话， 我醒了。 对自己说，武装自己，哪怕是用透明胶带把一片片纸碎粘起来，囫囵的糊成一个合子， 空心的合子，我也要武装自己， 在别人面前， 在朋友面前。
从上海移民来蒙特利尔的“大嘴美女”，是我在中国读书是学校同屋师姐的姐们。 因为那年师姐要结婚，我特意到上海看她，才认识了‘大嘴美女’。 被她上海小屋里插满小红旗的世界地图所折服， 几乎满了的小红旗代表了她所到过的地方。 啧啧， 一个闯世界的女人， 羡慕。 记得师姐临毕业时的一句话是：做个闯世界的女人。 我引以得意的宣扬给很多人听。现在我想，师姐要是再为女人下定律的话，应该说：作个快乐的女人。 师姐7月就要做妈妈了， 真好。 后来大嘴美女也成我的朋友。 来蒙特利尔， 一半是为了旅行，一半是为了见朋友，看看什么可以帮助的。 新来的移民，不容易。
从容而尖锐的指出黑人出租车司机多收了10元钱后， 看见那位老黑的慌张，还是于心不忍了。 把行李搬下车，关车门的那刹那， 还是说了一句：have a nice day.毕竟是early morning.不希望他因为多收钱未遂而Blue 一整天。 两个女人， 老友， 千里迢迢， 他乡遇故知， 当然高兴的让其实很糟糕的小旅馆直生辉。我藏好了所有的崩溃， 看上去是个又快乐又坚强的新移民。 我知道我的崩溃不小心泄露出来的话，在老友面前，会光年般的速度急速扩大， 会让她一起绝望。 我对自己非常自然的谈过去，得体的谈过去的能力而惊异。 那是种特别高级的掩饰方法。 不能不谈， 但不能泄露真正绝望的程度。
和所有新移民一样， 辛苦的找房子， 报名读Cofi, 大嘴终于安定下来。 即使有喘息， 也不会是那么慌张
的急促的呼吸了。 我尽可能坚强的站在她的背后， 帮助。其实，有点站不住， 自己也觉得居无定所的慌张
着。其实，那与是不是有固定的房子住没有直接的逻辑性的关系。 那是一种主观心态，一种意念。 其实，
看着大嘴那样卖力而心神不定的找房子时， 我那纸糊的坚强几乎要崩溃。 我不知怎样帮她找到坚定和从容，因为我根本没有坚定和从容在我手里。 我心底里的是肆无忌惮的无所谓， 因为我没了期待。 我生怕她的沮丧和不安不小心摧毁我纸糊的坚强。 等她刚刚可以喘息，我就一个人逃到Quebec City去旅行。
Old Quebec 反光下刺眼的宫殿的屋顶， 戴红帽子吹单簧管的白胡子老头，古老的建筑之间，热闹的露天咖啡厅，卖画的人，是中午太阳很好的Quebec City的印象。 最浓的却是长途汽车站前那片海域， 在夕阳西下时，有一条简直是不可能的纯桔红色的轮船出现在我不经意的抬眼时。 我迅速而悄然激动的打开电源，数码摄影机的画面里， 从纯粹而浓烈桔红色轮船船身与翻着小小浪花纯蓝色海域接触的那条线的特写开始，以为是画吧， 一条线停在画面中央， 5秒钟，几乎是静止的， 然后越来越多的船身，更加巨大的桔红色映入取景器。 反打镜头是，广角，背景是如此色彩斑斓的海域， 我从左入画， 伸开双臂，对着镜头说话，“爸爸妈妈， 我很好， 旅行很美， 只是有个一起旅行的人就完美了。 ” Cut.
一圈， Quebec City加Niagara Falls,加Toronto. 回到蒙特利尔时，天气从初春猛地变成了盛夏。 大嘴美女已经买了月票，熟了周围的超市，在她Downtown的房间里开始建立起一丝归属感时，我要走了。 决定大吃一顿， 为归属感干杯。 在蒙特利尔小小的唐人街一统乱逛， 热热的， 买了4个芒果，少量豆角，半支刚出炉的烧鸭，望着老头对着鸭子的肚子利索的切开， 让作料和一汪水流出来，放在蒸搬上，斩成可以下嘴的大小块。 放上一小盒作料，咸咸的香香的。 又买了一盒草莓，汪汪的，新鲜得很。又买两瓶啤酒。 Dry 的， 对于我， 觉得太苦， 大嘴说好好好。 等大嘴上海风味的素炒豆角好的时候，我已经等不及了。 在Old Montreal，小旅馆的大厨房里， 都是穷当当逛世界的Backpackers.藏在Old Montreal老楼的角落里ST-Pierre 358号的这家小旅馆很欧式，窗外都是满眼的很老老的建筑， 还有一个小广场，再远一点是ST.Pierre和Water Front交界的水边了，18元的上下铺是男女混住的， 一个UK来的小伙子世界旅行了快一年了曾是我的一米以外的下铺的‘邻居’。 我和大嘴是唯二的华人。我们的食物简直是一种炫耀， 妈妈呀，那烧鸭从白色泡沫盒里拿出来时， 香味飘飘，整个厨房所有的鼻子都耸了耸，uhmmm.....我和大嘴大摇大摆的左右上下中的碰撞着我们的啤酒，都带的为Chinese Food骄傲的笑容， 心照不宣的伸出筷子， 夹向烧鸭。我们为我师姐的幸福，为她七月就要出生的宝宝，为大嘴一上升趋势而增加的归属感，为蒙特利尔夏夜的撩人心扉的味道干杯。 有马车从楼下拐角经过， 马蹄特别清脆， 声音是立体的特别具有空间感的从左耳到右耳。幸福啊！俩个女人， 坐在蒙特利尔古老的角落里， 享受着烧鸭的荣耀， 享受着生命中很特殊的一个配置，我们是一个人的是孤独的但是是自由自在的，如流水一般自在。 2001年，从北京上海来的俩个30岁的单身女人，象千年前古代的侠客一样， 浪迹天涯， 小息在蒙特利尔的客栈。行千里 路读万卷书 是古人幸福的及至吧？幸福啊！我们一次又一次的为这样的幸福干杯， 戏说着老了后如何如何。。。 马蹄声再次响起，由远至进，突然间变得特别清晰，直震得厨房的空气直发颤。我空间里纯白色荧幕上马蹄声混合着金属打字机敲字撞击声一起重重的在我的脑子里敲上：“脆弱--夏夜---流浪和坚持--- --幸福吗，其实？” 不断滚动重复的字幕，是饱满的楷体汉字， 特别刺眼， 特别摧毁， 特别否定，一遍一遍。 折回ST Pierre 358号的淡桔红色调厨房时， 大嘴仍以同样姿势望着窗外。我悄然无声的继续喝着酒，这样的游离，这样袭来的否定还是让它寂静更好。 ‘幸福吗，其实？ ’ 又问一遍。
蒙特利尔夏夜的马蹄声--幸福吗，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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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 没给你打电话，这个周末。是因为有些累， 没有力气在话筒的这边佯装Cheerful,又不想那种无所谓的声音出现在话筒里。 我周五辞了那份工作。 原因是不屑于中国人鸡毛蒜皮的擦皮鞋之类的小事， 原因是根本不在乎明天是什么样的。 那种很消极的逍遥。。。 so what? 不用担心， 等到真的穷得不能过下去时，我一定会本能的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份job to make a living.Anyway, I gonna have the time and energy to write this kind of stuff. Vancouver is more beautiful now,today all the people on street wearing the T-shirt and I join a little party in a friend's apartment in Downtown Roberson Street which is you like very much. I am happy.
I live day by day. Don't worry.
橙子
温哥华
:ee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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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1-5-22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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