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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ravel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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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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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4 17:19 | 只看该作者
俺系不会去做和尚滴。有个二十四钗俺也系笑呐笑呐      。臭男银的一个不要,MM们的越多越好,呵呵   wink   。
赤日炎炎似火烧,怡红公子把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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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4 19:46 | 只看该作者
欲海朋友,推荐你看偶极喜欢的一篇写红楼梦与佛教的文章。  这里的文章都是西祠胡同里面的《红楼阁》转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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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与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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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李泽街 发表日期: 2001-11-21 08:46:31 返回《红楼阁》 快速返回

说《红楼梦》一书含有大量的佛教思想,这恐怕不会有人反对。别的不说,主人公贾宝玉身上便蕴含得有大乘佛教所倡导的六度①精神,而且随着情节的发展,世运的衰落,无常苦空的现实生活使宝玉遁空破界的色彩越来越浓,几近到了色空不二,觉所觉空的层次。作品中妙玉、惜春等人物身上更是对佛法的感悟、认知和理解有着更多具体而细致的描写。如果我们把曹雪芹当作一个佛教徒来认识就不难发现,《红楼梦》的作者更象是在写他的“本生经”。他将此书称之为《情僧录》,这情僧又岂止是从那空空道人而来,这情僧分明就是曹雪芹自己。从整部作品中也不难看出,他的佛教思想往往还杂揉着大量的道家思想,甚至是以道家的面貌来阐释佛家精神的。
  
  一、曹雪芹是“情僧”?
  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传奇?
  这是《红楼梦》第一回中的一个偈子,此偈表明:对尘世间的人来说,《红楼梦》是一部社会问题小说,而对作者本人来说,他更注重的是通过写作《红楼梦》而了却一段挂碍,扫除一抹心尘,其宿命思想也是很明显的。《红楼梦》这部旷世奇书的创作过程就是作者完成从文字般若到智慧般若,从小乘佛法到大乘佛法的过度。写出《红楼梦》,他那仅有的一把辛泪也没有了。荒唐也好,痴情也好,读者自可因其根基而从中体悟。谁解其中味?自然是了空者解,遁世者解。其中是何味?其中是般若味,般若味重重。
  佛教告诉人们:有形世间的一切都是短暂虚幻的,唯有空不空处才是清净真实的,永恒绝对的。所以作品中甄士隐说:“太虚幻境,即是真如福地。”(一百二十回)从全书所写的内容来看,其顺序也是从真(甄)到假(贾),最后又回到真(甄),演绎了它“成、住、坏、空”的全过程。“假作真时真亦假”,读《红楼梦》也是一样的道理,当你把贾(假)府的一切读出真情实感,读出眼泪来的时候,也就是你痴迷于虚幻最甚的时候。
  作品中有四个人物很重要,即僧、道、甄士隐、贾雨村。前二者身处真界,可谓如去如来大自在,一佛一道相对应,而且此二人常常在关键的时候出场对读者破妄指迷,说一点“疯疯癫癫”的话,其目的是看你悟与不悟。作者视其为“双真”。根据佛经中的记载,释迦牟尼在出家修道前,天帝曾三度幻化为老、病、死之人在城外故意让他遇见。太子悟性很高,每次看见天帝所幻化的假象之后都能悟出人生苦短的道理来。他十分明白虚假无常的世间声色不仅不能常驻,相反还是求道的障碍,因此最后决定出家修道。
  在《红楼梦》当中,这一僧一道也几度幻化为癞和尚和跛足道人。他们的出现对贾宝玉也具有同样的作用。那僧第一次幻化为癞和尚时是在黛玉三岁的时候,他想将黛玉度化出家,但没有成为可能。道人第一次幻化为跛足道人时,却因一首《好了歌》便将甄士隐度走了。这两个人物在尘世间同时出现时正是宝玉十三岁那年。宝玉和凤姐正被赵姨娘领来的马道婆施了魔法,全家上下不知如何是好。癞和尚与跛足道人却敲着木鱼来到了贾府。
  甄士隐与贾雨村二人则身处凡界,世业中一真一假相对应,各得其所。作品开篇以甄士隐梦幻接真缘,结束时以贾雨村归结幻梦;接缘的最终归真而去,而贾(假)的虽然在急流津迷渡口处接上这么一段上缘,但终究还是个不开悟的俗物罢了。他二人真隐假显,最后在急流津迷渡口两度相遇。贾雨村虽从“繁华境中”来,但终未迷途知返渡彼岸。“一念之间,尘凡顿易。”士隐此语对雨村是那么麻木。比起士隐来说,雨村可真是白梦了一场。
  再就是第五个人物——空空道人。此人亦佛亦道,因多事而将《石头记》传抄至人间,但最后却“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第一回)空空道人在传抄《石头记》的过程中完成了由道入佛的过程。此人物大概与作者的思想轨迹相符,与作者形成一实一虚相对应的关系。
  众所周知,在佛教十二因缘②当中是没有“情”这一缘起的,但情在因缘合和当中又的确起作十重要的作用。情一旦倒向迷的一方,最能接近的是受、爱、取三缘。反之,情要是倒向悟的一方,它则易产生菩提悲心。但令人遗憾的是,往往情之主体易于坠入前者,情之客体则易于获得后者。古往今来,因阅读《红楼梦》而看破红尘的人不在少数,但这部书的作者在开悟众生的写作工作当中则难以从中自拔,其原因也许就在这里。曹雪芹在色、空之间强调“情”的作用,除了因为《红楼梦》这部作品的现实基础所决定而外,恐怕他还有意通过对“情”的解悟而去把握它的本质。一百十一回,秦可卿与鸳鸯两个魂灵的对话便表现出曹雪芹对“情”的认识,认为未发之情为性,已发之情为情,并且是不真之情:
鸳鸯的魂道:“我是个最无情的,怎么算我是个有情的人呢?”那人(秦可卿亡魂)道:“你还不知道呢。世人都把那淫欲之事当作‘情’之一字,喜怒哀乐未发之时,便是个性;喜怒哀乐已发,便是情了。至于你我这个情,正是未发之情,就如那花的含苞一样。若待发泄出来,这情就不为真情了。鸳鸯的魂听了,点头会意,便跟了秦氏可卿而去。
  从这里不难看出,平时我们常说的六欲七情在曹雪芹看来并非真实之物,唯有未发之情——即人的本性才是一种真情。佛门净土宗也说:成佛必先见性,见性必先明心。如果真性不明,相反还因根境相触而外发出喜、乐、忧、悲等空幻之虚情,这就等于是下道,等于执迷。例如第五回作者借警幻之口认为:好色即淫,知情更淫。强调的也是同一个道理:即根境相触就会导致本性的丢失,就会导致本心的迷悟。为了区别那种“皮肤滥淫”的下道,作者把宝玉归为一种“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的意淫。尽管如此,意淫本身似乎也无法摆脱情的危害。
  作者认为,世间的男子是泥(土)做的,女子是由水做的。他们分属四大③之一。而宝玉则非土非水,乃一石头。泥性沉浊,水性清流,石性本来是愚顽呆顿的,但这块奇石的真性却灵气十足,更何况是一块差点补天的石头。宝玉在世间一趟,不仅完成了一个凡夫俗子的觉悟过程,而且他最终的归隐入佛也是前世因缘,定数有终。正如甄士隐所言:
  “宝玉,即‘宝玉’也。那年荣宁查抄之前,钗黛分离之日,此玉早已离世:一为避祸,二为撮合。从此夙缘一了,形质归一。又复稍示神灵,高魁贵子,方显得此玉乃天奇地灵锻炼之宝,非凡间可比。前经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带下凡,如今尘缘已满,仍是此二人携归本处:便是宝玉的下落。”(一百二十回)
  丢玉一节是在九十四回。玉一丢,贾宝玉这个人物便失去了一股灵光,整日疯疯癫癫,只有一肉身在世上混迹。好一个“夙缘一了,形质归一”。当时妙玉扶乩即已交代:噫!来无迹,去无踪,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寻,山万重,入我门来一笑逢。(九十五回)其中“我门”即为空门。与此同时,为情而下世的黛玉因知宝钗要嫁宝玉后,其真身也一并归位,世间只留下一空壳:“黛玉自己坐下,却也瞅着宝玉笑。两个人也不问好,也不说话,也无推让,只管对着脸傻笑起来。”(九十六回)看不破的人读了这段描写会觉得十分辛酸,甚至为两个人物的悲惨命运而叹惜。如果从了悟凡尘的佛教观点来看,读者会清晰地发现,宝黛二人的麻木在前是有伏笔的,走到这一步也是他们从渐悟转而顿悟的必然。
  从此后,贾府各个人物皆随其来历而明现其本质,上演的是一场虚假的闹剧。元妃薨逝后,凤姐开始设奇谋。为了家族的利益,一贯以痛爱姑娘们为务的贾母也显露其无情的一面。黛玉吐血后,她来看望的结果是,不旦不去理会青年男女间纯洁的爱情,相反却是对这种真情进行露骨的杀找:“我方才看他(黛玉)却还不至糊涂。这个理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这种人家,别的事自然没有的,这心病(指宝黛的爱情)也是断断有不得的!林丫头若不是这个病呢,我凭着花多少钱都使得;就是这个病,不但治不好,我也没心肠了。”这也许就是曹雪芹这个“情僧”的一抹心尘吧。
  杜景华在其“《红楼梦》与禅宗”一文中谈道:“和以往我国许多知识分子一样,曹雪芹不可能成为一个宗教意义的禅宗信徒。他的主人公贾宝玉就曾一味地毁僧谤道,他的书也曾对僧、道人物多次地大不敬。”又说:“曹雪芹岂非一个地道的佛教徒,而《红楼梦》又岂非纯是一部禅书?其实,曹雪芹真正的不过是一个居士;或者说,他不过是个自号居士的知识分子而已。”还说“曹雪芹不仅不是一个僧徒,他也不会使自己一股儿地倒进佛教;他只是苦苦地希望自己能弄明白这个世界,以及这世界中的一切内里之所在。他要给自己以及世人的痛苦找到一个解脱的出路,然而又终究弄不明白这出路在哪里。但他仍不懈地探索着,直至终生。”④全文认为曹雪芹对佛教本身并不是虔诚的。
其实,贾宝玉毁僧谤道的行为只是针对我们常说的“世俗宗教”而来的,而并非真正否定佛、道两教。曹雪芹也不是不明白这个世界及这个世界中的一切内里所在,他也并非只是一个苦苦地探索者,他是在文字般若中了脱尘缘而已。第十五回里,作者对只重形式不重内容的庸俗佛教就给予了有力的讽刺和否定。不管是铁槛寺的法事活动还是馒头庵里的戒律无绪,作者都加以否定。如秦钟,其姐姐正在出殡,他却在庵里开始调戏小尼姑智能儿,结果被宝玉抓住。而智能儿的那段委屈之语到也道出了庵里摧残人性的控诉:“你(秦钟)要怎么样,除非我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才好呢。”可想,在馒头庵里已没有佛法初传时期那种解脱众生的功能,已不是真修之士向望之地,而只是一牢笼。这样的“佛门”一旦误入,岂不贻误众灵?二十八回宝玉对王夫人的虚伪佛教也作了深恶痛绝的否定。在谈到黛玉应吃什么药时,宝玉说王夫人是被“金刚”“菩萨”支使糊涂了,弄得王夫人下不了台,竟在众人面前开了黄腔。宝玉还在凤姐说话的时候故意一句一个阿弥陀佛,跟本没把这种口头佛教放在眼里。可以说,体现在宝玉这个人物身上的反感和满不在乎,不仅表明了他鲜明的宗教思想,而且也痛斥了庸俗佛教对世人的毒害。
  当然,杜文只将《红楼梦》的佛教思想归结为禅宗一支也远为不够。
  
  二、宝玉的佛教精神
  那宝玉也在孩提之间,况他天性所禀,一片愚拙偏僻,视姊妹兄弟皆如一体,并无亲疏远近之别。(第五回)
  宝钗初入贾府时,这段对宝玉禀性的刻划是很关键的。它说明宝玉对人对事拥有一颗平等无二之心。就佛教来说,无分别之心的人在看问题时常走中道,不落二边见。这类人往往给人一种若痴若愚的外在表现,但在修持上则易获得上乘菩提。由于内慧根深,在解悟佛法、修持向道的过程中,他们往往采取一体同观的态度。作品中虽未直说宝玉是一个上根之人,但他后来的行为无处不表现出一个真假相容、亦佛亦道、色空无二的行者形象。
  宝玉对别人平等无二,但对自己则拥有一颗出离之心,这一点在第七回他初会秦钟时的一段自白中便有所表现:“天下竟有这等的人物(指秦钟)!如今看了,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要也生在寒儒薄宦的家里,早得和他交接,也不枉生了一世。我虽比他尊贵,但绫锦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枯株朽木;羊羔美酒,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宝贵’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宝玉将自己的肉身视作污秽,这其实就是在作一种“不净观”。长修不净观的人可以培养出一颗出离之心,这也是宝玉初悟禅理的一种表现形式:即非禅之禅,非观之观。当然,不净观并没有完全摆脱物我两忘的境地,它仍然还有物我之分;宝玉也并未停留于此,当他后来发现自己不能改变个人命途时,分别之心逐渐被包容之心所取代,痴笑玩愚、打闹胡诌也成了锻炼心性的不自觉行为。宝玉是在肉身与环境俱浊的世间愈磨愈圆融,最后走向自在的。所以我们常说,修大乘者必先入凡尘,即是此理。
  第二十二回,那段《寄生草》固然是宝玉开悟的一个机锋,但这只是一个顿悟的契子。真正使宝玉写下参禅之谒的原因却是这一回那段感情纠阁的惭悟过程:即凤姐暗示众人:那小戏子很象黛玉。之后,先是湘云的委曲,闹着要回去;接着是黛玉的使性,最后又是宝玉的“好心不得好报,”索性什么也不管了。黛玉宝钗等人怕他痴心不改(其实是渐悟了),才再一次以幻灭幻,将其从深悟中拔出来,回到现实中。
  从湘云、黛玉、宝玉三人在情感理解上的层层失望来看,这一段好似一场普通的感情戏。其实,这才是作者借宝玉从渐悟(三人的无奈)到顿悟(回想到《寄生草》曲文而作谒)的过程而阐示佛法的一种手法。它说明一个道理,即语言是无法载道的,因为语言是挂一漏万的东西,有语言即有分别,有是非。用语言岂能讲清世上真谛?不讲了,不争了,这才是知觉的前提,是觉悟的开端。宝玉回想《南华经》中“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也是作者这一观点的征引:即语言是一种巧,一种智。但是,绝巧去智尚不为最终觉悟。故黛玉以“无立是境,方是干净”来开悟宝玉,禅境更进一层。
  常言道,小乘立空,大乘空立,佛乘不立,因为成佛者万德俱足。为了让宝玉摆脱“无可云证,是立足境,”的有立之心,黛玉可真谓是以空灭幻,以无立破有立。宝钗则直接引据《坛经》,以六祖慧能的空观和神秀的有形观的关系来作比较,对宝玉作进一步的开悟。乍一看,两个姑娘说是去收了宝玉的痴心,实则无意中让宝玉这一人物更了空一层,为其日后彻底地解脱、悟正法避邪道作了准备,这才是作品希望达到的目的。同时,它也暗示曹雪芹笔下的女子绝非一般。在这里,我们既能看到一个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现实中的可爱女孩形象,同时又能感悟到她们身上超凡的佛性精神。这是一种很高妙的写法。
无空不自在,自在无不空。要做到这一点,对于一个生活在凡尘之中的人是很不容易的。他得时时处处、有意无意地被情感所染、被俗务所磨,直到将心里的是非欲望全都看破看透才行。如果说《寄生草》一场还只是宝玉这个人物的“他觉”行为的话,那二十七回黛玉“藏花”一场则是宝玉的“自觉”在萌生。他听完黛玉的“藏花词”之后竟也心通不二,感发出这样一段空漠:
  试想林黛玉的花颜月貌,将来亦到无可寻觅之时,宁不心碎肠断,既黛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推之于他人,如宝钗、香菱、袭人等,亦可以到无可寻觅之时矣。宝钗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则自己又安在呢?且自身尚不知何在何往,将来斯处、斯园、斯花、斯柳,又不知当属谁姓?——因此一而二,二而三,反复推求了去,真不知此时此际,如何解释这段悲伤!正是:花影不离身左右,鸟声只在耳东西。
  这“一而二,二而三”的反复推求简直就是作者自己站出来进行直接说教,它完成了宝玉这个人物“辞恩了凡”的境界,主动断情、断色,求取解脱之心越发明显。“自觉”是出家修行大菩提心的基础,是“觉他”行度的前提。可以说,这为宝玉今后彻底遁入空门作了思想上的准备。当然,宝玉这个人物和读者一样,对佛法都需要有一个渐悟的过程,所以作者在写法上也采取了回环之笔,通过宝玉向黛玉倾述委曲,将写“空”的笔锋再次一转,马上又“哥哥妹妹”地刻划起“情”来。
  因此,从《红楼梦》这部作品中,我们能看到太虚大师后来所倡导的渐教精神无处不在。又如三十一回写道:那黛玉天性喜散不喜聚,他想的也有道理。他说:“人有聚就有散,聚时喜欢,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生感伤,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儿开的时候儿叫人爱,到谢的时候儿便增了许多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故此,人以为欢喜时,他反以为悲恸。那宝玉的性情只愿人常聚不散,花常开不谢;及到筵散花谢,虽有万种悲伤,也就没奈何了。因此今日之筵,大家无兴散了,黛玉还不觉怎么着,倒是宝玉心中闷闷不乐,回至房中,长吁短叹。此段是作者借黛玉之心思在阐述无常苦空的道理,并用宝玉这个人物来衬托她强烈的出离之心。表面上看,宝玉在天性上不如黛玉觉悟得彻底,但实际不然。在紧接着的睛雯撕扇一节,宝玉对现世的破坏性是很甚的,而且还蕴含着一种对万事万物的悲心:“你爱砸就砸。这些东西,原不过是借人所用,你爱这样,我爱那样,各有性情;比如那扇子,原是搧的,你要撕着玩儿,也可以听那一声响,就故意砸了,也是使得的,只别在气头儿上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不要让他物受瞋,这就是一种菩提戒心。初一看,宝玉这个人物性格是前后矛盾的,其实这是为了表现他平等无二的心性,他的天性中比黛玉更彻底、更圆融。这一回的描写也表明:宝玉这个人物不管其多么乖张,但他的佛教精神终究不离其思想的发展主线,作者是不会让他偏离太远的。
  说宝玉“一片愚拙”,这道出了宝玉缺少八难⑤之一的“世智辩聪”。从后来他的行为也说明了这一点:宝玉对仕宦之道、经邦济世之学不仅痛恨有加,而且天生就有一种厌恶之心。第五回里,宝玉在荣府想午睡,秦氏引其到上房内间。当他看见《燃藜图》和那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时候,连在这间屋子都不想呆下去。其厌恶之情,出离之心可想而知。所以,象宝钗这种世智辩聪者是与佛无缘的,宝玉则有此一缘。
  
  三、妙玉为何入魔?
  妙玉与黛玉具有相同的根性,两个自小体弱多病,都必须出家修行方可免除一生病灾。所不同的是,妙玉出了家,获得六七年的清修生活,而黛玉则不然,由于抵不过尘阳的熏习,一生病魔缠身。在这个问题上,黛玉的天性中就缺乏平等心,她的分别心是很重的,有真无假是其特点。所以作者称其“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比黛玉更甚者就是妙玉了。她的分别心比黛玉更甚,连刘老老喝过的茶杯都不要,嫌其肮脏。黛玉的分别心常表现在行为上,从其常常得罪人方面就可见一斑;而妙玉的分别之心则表现在心理上。心不平等、不净,就是修上十年二十年也是枉然。妙玉走火入魔是何因?这个问题学术界曾认为:惜春代表“空”,妙玉代表“色”⑥。其实,妙玉入魔即缺乏心戒的结果。
  在坐禅当中走火入魔,这是佛门修者常出现的情况。所谓魔者,乃心之所为;心魔乱性,说明行者在心法上没有彻底断相。心魔的形成是因行者染习尘缘而来,从阿赖耶识直接进入末那识造成的结果。入魔走火之人,轻者在梦境、意识界即可见到多种幻相,重者则会在参禅中无法突破八识中的第七末那识,并被一定的幻相所障而认妄为真。妙玉的入魔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金刚经》曰:“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大凡修行之人都会经历入魔断相的过程,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人不管其前生如何,他来到现世,从降生到入佛觉悟这一段,总是在尘世中熏习俗务,时间一长,其意识深处的心藏就会染习二垢,即所知障和烦恼障。密宗将其视为习气身,是沾染于心识之上的习性和对善不善、种种境的判断力,是入眠未醒之前梦境中常有之相状,是必须远离的“颠倒梦想”。远在古印度的奥义书时代,那些瑜伽修持者在获得最高的境界——大梵之前,也指出修行者会目睹许多幻相。如《白净识者奥义书》就记载得有这样的文字:
  雾,烟,日,风,火,
  飞莹,与闪光,
  琉璃,与月光,
  此等幻相见,
  在修瑜伽时,
  先于梵显现。
  奥义书所指出的瑜伽修持幻相是一种远离尘寰修持所见之幻相,因为真正的瑜伽士大多远离城市,长期的山林独处打入阿赖耶识中的也都是些简单的物相,即“雾,烟,风,火”等,而真正的市镇人事却很少见到。
  妙玉出家经年,被卖到贾府时已有十八岁,身法持戒是没有问题的,就连刘老老饮过的茶杯都嫌肮脏,可谓清净了。但妙玉的心法却不净,常落入二边见,特别是见了宝玉,更是情为之所动了,不象宝玉那样能做到垢不垢处是清净。一些修密者容易被其自身的魔境所绕,一当然是持咒的法力不够所致,二就是菩提戒心被忽略。菩提戒心是圆融无上的大发心,是显密二宗都强调的。同时,也只有上根之人能利用菩提戒心而化魔入佛,等持宇宙。在这一层上,妙玉没有突破。再则,由于习气身的存在,境相入心,加之定力不够,使妙玉法身被毁。所谓“若不持戒禅多闻,虚假染衣坏法身。”(《坐禅三昧经》)说的正是妙玉入魔的后果。这里的虚假就是妙玉入大观园后慢慢被尘缘所染而形成的境相,这些东西慢慢驻染留存于根本识的阿赖耶识中并进而入注末那识产生灵相魔图。这里所说的不持戒亦即不持心戒,没有等持宇宙的菩提戒心,也就是“无所住而生其心”的那个不生一切心之本心不净了。何为法身?——大光明点也。妙玉看到的是强贼,不是自他无二的紫金光明法身佛。
  在着魔的当天下午,送妙玉回栊翠庵时,宝玉和妙玉在潇湘馆附近听见黛玉的琴声,进而又听见琴弦的断裂,一种不祥之兆笼罩在妙玉的心头。对此,宝玉麻木不仁,没有丝毫反应,而敏感的妙玉则急匆匆要赶回去。妙姑既懂占卜,又会术数,真可谓“世智辩聪”了,不入魔又更待何时呢?在入魔的当晚,身边的女尼为其在观音前求得一签,签书上说是触犯了西南角上的阴人。其中一人说:“是了!大观园中西南角上本来没有人住,阴气是有的。”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因为大观园的西南角正好是黛玉的潇湘馆。妙玉下午正是从那里经过时才听见黛玉的琴弦断裂的。《易.坤卦》曰:“西南得朋,东南丧朋,安贞吉。”西南为阴之纯,东北为阳之纯。黛玉阳焰不高,当初进园时选择西南角的潇湘馆是有一定道理的。前面我们说了,妙玉与黛玉有着相同的根性,她所住的栊翠庵正好在大观园的东北角上,对于十分讲究占卜术数的妙玉来说,在这一方安居本身就是一大忌,更不用说修行参禅了。由于有相、有界、有术、有我执、自然也就有这一切所产生的束缚,使行者无法彻底解脱道断。如果她“无眼界、无意识界”又另当别论,遗憾的是妙玉又熟谙道婆的那套占卜术,就真不该从潇湘馆前经过了。
  对阴魔的阐述,道家的张三丰也有自己的说法:“理虽融而性未见,故万物发现凶险,心神恍惚,不能做主。又因外边无知音道侣护持看守,触其声色,惊散元气,激鼎翻炉,劣了心猿,走了意马,神不守舍,气不归元,遭其阴魔。何为阴魔?……皆因真阳一散,阴气用事,昼夜身中,神鬼为害。不论睁眼、合眼,看见鬼神来往,即耳中亦听得鬼神吵闹。白日间觉犹可,到晚来最难过,不敢静定一时。我身彼家,海底命主。兑金之戊土冲返五脏气血,皆随上腾身。提不着他杀身丧命,真乃鬼家活计也。”这与妙玉的情况是何等相似。
  以上是妙玉入魔的原因,我们再看看她入魔的条件。
  这天下午,妙玉与惜春在蓼风轩对弈时是很平静的。无所事事的宝玉到来后情况则发生了改变。宝玉先打诨道:“妙公轻易不出关,今日何缘下凡一走?”见妙玉红着脸不理睬,自觉造次的宝玉忙陪笑道:“倒是出家人比不得我们在家的俗人。头一件,心是静的。静则灵,灵则慧——”在宝玉的一再干扰之下,妙玉终于动容了,竟下意识站起身理理衣裳,重新坐下,痴痴地问宝玉:“你从何处来?”清代红学大家王希廉认为,妙玉的入魔从此开始。他在《红楼梦回评》中写道:“妙玉一见宝玉脸红,又看一眼,脸即渐渐红晕,可见平日钟情不浅。此时妙玉已经入魔,夜间安得宁静?”
“你从何处来?”这一问到不要紧,已经严肃起来的宝玉不敢证实是否是机锋,不好回答,而一旁的惜春则肯定妙玉的问话是机锋。其实,妙玉钟情宝玉是明摆着的,只是她与宝玉的亲近在情感上刚好慢了半拍,加之自己的身份所限,固然难以和宝玉勾通。所以当听了惜春的解释之后,她才恍悟过来,自觉已陷得太深,要赶回庵里去了。
  惜春对妙玉的修持不免估计过高,入魔事发后才明白:“妙玉虽然清净,毕竟尘缘未断。”而其“大造本无方,云何是应住?既从空中来,应向空中去。”之偈更显其发心之大,非妙玉可比。所以王希廉说:“惜春一偈,真无所住而生其心者,较之妙玉眼界未净,即生意识界,遂致心有挂碍,恐怖颠倒梦想,霄渊判绝。”(《红楼梦回评》)
  夜晚,妙玉在禅关中想起白天宝玉的言语“不觉一阵心跳耳热,自己连忙收摄心神,走进禅房,仍到禅床上坐了。怎奈神不守舍,一时如万马奔驰,觉得禅床便恍荡起来,身子已不在庵中。……”从妙玉的情况来分析,她着的是淫魔。在著名的《楞严经》当中,号称金刚力士的乌刍瑟摩修的就是化淫心为智慧火。以火光三昧力,遍观百骸四肢和冷暖诸气,最终神光内聚,无碍流通,生大宝焰。这里的“生大宝焰”即诃陀瑜伽的梵光,佛门的智慧火。“妙玉神不守舍,禅床也恍荡起来。”妙玉入魔的这一现象,正如海仁法师解经所曰:“人体组织,不外四大;欲心不起,四大调和,欲念一动,举体发热,淫心不息,欲火转盛。当欲心起时,若能偏观全身百骸,审察烦恼欲火,从何而起,为起自手足,抑或起自骨髓,如是遍观暖触,来无所从,去无所至,欲火自息,而成正定。因定发慧,故能神光内凝,修行至此,便可化多淫心,成智慧火。”
  就妙玉入魔一事,反映出多少人不同的心态:
  听听书中那些浪荡子所言,那是未被教化调伏的生灵才会有的语言;惜春觉得她是尘缘未断;而作为一个有社会心的人会觉得,妙玉对宝玉的情爱是可怜而又可悲的;若是从出世间法而言,妙玉的修持则因无高人点拨而出偏,进而前功尽弃,就是悯恤众生的菩萨见了,终究也会掉泪的。
  
  四、刘老老念了多少佛?
  提起刘老老这个人物,我们便自然会想起她满嘴的佛号。稍有佛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念佛法门修的是净土宗。净土一宗在我国民间具有广泛的基础,信众多为普通劳动者。如今在大陆和东南亚地区信奉净土的人也相当多。
  刘老老虽是农村人,但她对念佛是很诚心的。老老第一次到贾府时,年景不好,迫不得已来“投亲”,但候门似海的贾府是不接受她这个穷亲戚的。初次见面就弄得她战战兢兢遭人赚,看够了白眼,听够了冷语。当听说要见凤姐时,老老一阵胆怯之下不自觉地打了一个佛号。周瑞家的领她来见凤姐,她错将平儿当成了凤姐,在满屋耀眼争光,头晕目眩之下被吓得咂嘴念佛。真见了凤姐,被对方奚落几句后,老老更是赶忙念佛保佑:“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来到这里,没的给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爷们瞧着也不象。”此次进贾府,二十两银子便将她悄悄打发走了。
  老老第二次到贾府时,情况有所改变。这时候大观园也修好了,但贾府已是外强中干。一开始老老仍被当作玩物,被一家老小开够了心。由于多住了些日子,与贾府上下有了感情,这才有送这样送那样的,让老人家感动不已。
  到贾府的第一天,正值平儿与周瑞家的谈论螃蟹的事。经老人一算,一顿螃蟹就要耗去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银子,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一句不经意的佛号道出她平时对佛陀的虔诚。刘老老不仅自己信佛,而且还能讲述佛法感应人间的故事:说自己庄子上有个九十多岁的老奶奶如何因长年吃斋而感动了观音,观音菩萨托梦给她并给她送了一个孙子。老老从贾府回去前,贾家送了她半炕的东西,她十分感动。平儿在一旁为她清点物品,点一样她就念一句佛号,竟念了几千佛。为了报答大家对她的爱护,她发誓回去后每天为他们烧香拜佛,保佑他们长命百岁。向贾母辞行时,老老又得到许多老太太和姐妹们赠送的物品,这时的老人家更是感激不尽,连连念佛。
  第三次来到贾府时,贾母刚好新亡,凤姐也危在旦夕。这时的贾府一派破败,昔日繁华如烟散,真是如梦一场。当听说赵姨娘没了时,老老忙念了句佛号。这时的凤姐意欲将巧姐托负给她,并言巧姐的名字是她取的,就和干妈一样。老老又打了句佛号;凤姐问及乡下的光景如何,老老说全仗了奶奶,还时常给些衣服,第三次打佛语;第四次是平儿怕她把凤姐吵闹到,将她催出屋,老老恍然大悟,念了佛号;最后是凤姐临危,老老在炕前念佛,为凤姐“捣了些鬼”。
  念佛法门的关键是都摄六根,一念专念。念佛的方法可分为实相念佛、持名念佛、观像念佛和观想念佛等几种。第一种为念自佛,其他三种为念他佛。刘老老的念佛,可以说就是一种最典型的持名念佛。
西方阿弥陀佛翻译过来为无量光佛。是佛都有光,而在迷的众生则无光。光又有身光和心光之分。心光为一切种智,能遍照虚空无边法界。身光则有两种:一为常光,二为放光。常光因所化机不同,其光的大小也不同。因此说:释迦牟尼佛常光一丈,阿弥陀佛常光能照十方界。放光更是因机而设,时间处所不定。
  佛光与凡光(日、月、灯)不同之处在于,其无障碍无时空界限,无有形无形所阻。故有“日光照日不照夜,月光照夜不照日,佛光日夜皆照”的说法。凡光所照,有形世间众生获得生命;佛光所照,众生得智慧大觉,终为成佛究竟。
  “明心见性”即心光初发,见到心光即获得佛法的加被,就见法身,就具备成佛的条件。随着修持的长久,法力的增长,心光会大发,融为心身不二。
  
  五、《红楼梦》与净土宗
  许多人都以为净土宗好修,不过是念念佛号而已,这样临终即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佛道都这么容易,那任何人都可以成佛了。修净土只念佛,不发心是不行的,发心小了也不行。实际上,修净土是很难的。它对修者的要求很高,是要上根之人才易修成。释迦牟尼佛在《阿弥陀经》中有曰:“舍利弗,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所以者何?得与如是诸上善人,俱会一处。”
  我们从《红楼梦》中念佛修净土的信众当中不难发现,往生彼国者几乎没有,原因何在?一是发心不大,发心大小及修持的高下决定了成佛往生的果报;二是慧根太低,多为“情执深重”,个个都是情种胚子,能获得个有漏果报就不错了,更不要奢谈成佛。信佛之人没有得到佛的接引,这是很可悲的。特别是鸳鸯,尽管其念的是“米佛”,而临终显现的却是秦可卿的亡魂。贾母更是,由于平常不吃斋念佛,连梦都没有,临终才后悔将人间的福已享尽,必堕下道无疑。所以她对凤姐说:“我的儿,你是太聪明了,将来修修福罢!我也没有修什么,不过实心吃亏。那些吃斋念佛的事我也不大干,就是旧年叫人写了些《金刚经》送送人,不知道送完了没有?当凤姐说没有时,她也只有无柰。
  净土发展到后来,只有念佛一项,既不持戒,也不行功打坐,甚至把发愿也给丢了。所以佛陀曾预言:净土宗最后灭。原因就在于它被简单化了。下面让我们再继续看一看《阿弥陀经》是怎样说的:“舍利弗,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舍利弗,我见是利,故说此言。若有众生,闻是说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
  此段经文强调修净有三点:一是善根福德要好,即只有上根之人才能往生极乐国土;二是必须执持名号,即一心念佛;三是应当发愿,往生极乐。仍以贾母为例不难发现:她可不是一个拥有善根福德之人,平时不念佛,临终却坦言人应该修行,这虽已有所觉悟,但发心已晚。刘老老执持名号很心诚,但她并非一心不乱,而是波动心一起,名号即脱口而出,根本就做不到一心不乱。至于鸳鸯虽念“米佛”,名号可为念得多矣,心念也专一,但和刘老老一样,其在发愿上出了问题:即一个几乎不发愿,而另一个却发错了愿,把贾母当做观音来认。至于妙玉身边的那些小市民们,他们渴望的是来世有一个男身,其愿心是很小的,终究在六道轮回当中。
  既然净土一宗是要发菩提心的,因此我们从净土各经中就不难发现,发心的大小与功德圆满与否都会影响往生极乐国土的层次。《无量寿经》将其分为上、中、下三辈。上辈者必须是舍身出家的沙门行者,须发无上菩提之心,一向专念无量寿佛。此辈行者,临终前是阿弥陀佛真身显现。行者被接引后,在极乐国土还有自在神通等智慧。中辈者虽不如出家沙门,但也由于发心之大,临终时亦可获化身佛的接引。下辈者也需发菩提心,但临终时就被动得多,其只能在梦中见到佛陀而往生彼国。
  净土一宗最适合缺少资粮的信众修行。因为他们倍感现世痛苦无期,急需有救苦救难的菩萨救出苦海,以求解脱,往生到一个清净的国土。释迦牟尼对弥勒描写人间苦难时亦说:“我悲此土众生,尽其形寿,为心走使;无田宅,忧田宅;无财宝,忧财宝;无眷属,忧眷属。适然得之,又忧非常、水火盗贼、怨家债主、焚漂劫夺。……惟己之神识,独生独死,独往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或有勉修福田,情执深重,但求人天有漏果报,只增生死,不出轮回。……此皆不了佛智,不信佛语,不拔生死轮回根本,迷没愚痴苦海,无有出期。”(《无量寿经》)这也就是娑婆界的性质,即轮回无期,众生在迷不觉。
  西方极乐国土真那么好吗?对于在世受苦受难的众生来说,那的确是一个美好的去处。那里没有烦恼,有的是七宝莲台,有金砂铺地。由于佛力化作,虚空界住有众鸟,其鸣如佛声说法,其界法音悦耳。除了阿弥陀佛能放无量慧光外,还有两位大菩萨,即观世音与大势至护持左右。所谓佛就是大觉悟者,在世的最大觉悟不过就是先要了脱生死,因而在生死关头也最能体现众生悟性的高下。贾母临终虽有觉悟,但只是渴望修福,远未达到了脱出期的大发心。她的果报正如佛陀所言:“或有勉修福田,情执深重,但求人天有漏果报,只增生死,不出轮回。”发心太小,更何况是发心修福,只会增加生死的次数,终究不出轮回之苦。
  ——2001年10月30日西南隐人于秋水斋
  
  注释:
  ①六度:又称六波罗蜜,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
  ②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
  ③四大:地、水、火、风
  ④《红楼梦学刊》一九九零年3期
  ⑤八难:谓见佛闻法有障难八处,即修道业无暇也。一地狱;二饿鬼;三畜生;四郁单越,以乐报殊胜,而总无苦故;五长寿天,色界无色界长寿安稳之处;六聋盲喑哑;七世智辨聪;八佛前佛后,二佛之间无佛法之处。
  ⑥《红楼梦学刊》一九九零年4期刘宏彬“金陵十二钗中六对人物形象的矛盾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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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3-12-14 19:54 | 只看该作者
yuhai,曹雪芹历经一场空前的感情劫难,书没写完,早已呕心沥血,泪水哭干。后来干脆只写了80回,留下一堆谜团,让后人猜想,自己撒手西归了。这话题很容易又扯到索隐上去,学术界早有定论,再提也无益。
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是很多文人无奈和最后的归宿。加拿大或许没有这样的地方烧香膜拜,但是有“阳光”有教堂,洋人的东西,和咱中国的差不多,都是心灵的庇护所。我等皆俗人,是不能领会把精神交给别人看管的乐趣的。
红楼梦里,出点什么事,总有瘸腿的道人癞头的和尚出来摆平。真事被隐去之后,剩下的就是禅机和玄机。甄士隐解注《好了歌》,就属于总结性发言: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甲戌侧批:宁、荣未有之先。】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甲戌侧批:宁、荣既败之后。】
    蛛丝儿结满雕梁,【甲戌侧批:潇湘馆、紫芸轩等处。】
    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甲戌侧批:雨村等一干新荣暴发之家。甲戌眉批:先说场面,忽新忽败,忽丽忽朽,已见得反覆不了。】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甲戌侧批:宝钗、湘云一干人。】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甲戌侧批:黛玉、晴雯一干人。】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甲戌眉批:一段妻妾迎新送死,倏恩倏爱,倏痛倏悲,缠绵不了。】
    金满箱,银满箱,【甲戌侧批:熙凤一干人。】
    展眼乞丐人皆谤。【甲戌侧批:甄玉、贾玉一干人。】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甲戌眉批:一段石火光阴,悲喜不了。风露草霜,富贵嗜欲,贪婪不了。】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甲戌侧批:言父母死后之日。】作强梁。【甲戌侧批:柳湘莲一干人。】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甲戌眉批:一段儿女死后无凭,生前空为筹划计算,痴心不了。】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甲戌侧批:贾赦、雨村一干人。】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甲戌侧批:贾兰、贾菌一干人。甲戌眉批:一段功名升黜无时,强夺苦争,喜惧不了。】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甲戌侧批:总收。甲戌眉批:总收古今亿兆痴人,共历幻场,此幻事扰扰纷纷,无日可了。】
    反认他乡是故乡。【甲戌侧批:太虚幻境青埂峰一并结住。】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甲戌侧批:语虽旧句,用于此妥极是极。苟能如此,便能了得。甲戌眉批:此等歌谣原不宜太雅,恐其不能通俗,故只此便妙极。其说得痛切处,又非一味俗语可到。蒙双行夹批:谁不解得世事如此,有龙象力者方能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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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4 19:56 | 只看该作者
我讨厌宝钗因为她处处陷害黛玉而你们却没发现!

  作者: 舞梦天女 发表日期: 2002-07-23 14:28:21 返回《红楼阁》 快速返回

黛玉和宝钗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就黛玉而言,她最初对宝钗怀有醋意和疑心,这在文中表现得非常清楚。宝钗对黛玉则表面上装作不屑和她争风吃醋,以期收复人心,但眼看着宝玉对黛玉越来越亲密,而疏远了自己,内心还是十分担扰。如第二十七回当宝钗听到坠儿和红玉关于手帕的私言,便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哪里藏!”红玉道:“若是宝姑娘听见还倒罢了,林姑娘嘴又爱刻薄,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若走漏了风声,怎么样呢?”宝钗不是嫁祸于黛玉吗?难道这也是天真无邪的小孩能玩出来的游戏?可谓非老谋深算者不能为。第二十八回宝钗对“金石之缘”以及长辈们对他的夸奖也并不是“心里越发没意思”。第二十八回“羞笼红麝串”露出“雪白一段酥臂”便是有意诱使宝玉动“羡慕这心”。这一切还是她哥哥薛蟠心直口快,一语道破:“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配,你留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第三十四回)更为甚者,第三十二回宝钗对金钏的死不但很冷淡,并且还替王夫人开脱罪过:“姨娘也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言语间不是比“到底我心不安”的王夫人更为冷漠无情吗?之后为了讨好王夫人,宝钗竟自愿献出两套衣服给金钏妆裹,突然间连小姐最起码的忌讳也不顾了。虽然这样做的确很贤惠,可她是出于心甘情愿吗?可知王夫人都感很惊讶。这比之于袭人为买名声而怃恤晴雯有过之而无不及。宝钗对薛蟠的救命恩人柳湘莲“出家”也“并不在意”,“依我说,也只好由他罢了”。而这时薛蟠眼中尚有泪痕,书中只有宝玉对宝钗的为人十分怀疑甚至生厌,曾骂她讲“混账话”,“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的女儿,也学得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进一步分析还可以发现宝钗对黛玉的嫉妒是令人发指的,她曾设毒计陷害黛玉。第四十五回宝钗送燕窝给黛玉之前小说渲染出一种异兆:“不想日未落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秋霖脉脉,阴晴不定,那渐渐的黄昏,且阴的沉黑,兼着那雨滴竹梢,更觉凄凉。知宝钗不能来……”之后她有感而发,“风雨夕闷制风雨词 ”,此情此景不由使人怀疑那“金兰语”。黛玉后来将此事告诉了宝玉,并说宝钗原来是个好人,但聪明的宝玉就怀疑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第五十二回宝玉在黛玉处坐了一会之后便心神不定,“觉心里有许多话,只是口里不知要说什么,想了一想也笑道:‘明日再说罢。’一面下了阶矶,低头正欲迈步,复又忙回身问道:如今的夜越发长了,你一夜咳嗽几遍?醒几次?’黛玉道:‘昨儿夜里好了,只咳了两遍,却只睡了四更一个更次,就再不能睡了。’宝玉又笑道:‘正是有句要紧的话,这会子才想起来。’一面便挨过身来,悄道:‘我想宝姐姐送的燕窝——’一语未了,只见赵姨娘走了进来瞧黛玉……(黛玉)又忙命倒茶,一面使眼色与宝玉。宝玉会意,便走了出来。”从这段话和他们的神色可以肯定宝玉是疑心宝钗所送的燕窝中有蹊跷。在前一回中,宝玉对新大夫给晴雯开的药方就提出过异议。这里作者采用了铺垫的手法,从侧面说明宝玉懂得一些医道,平时能处处留心而且也确实发现了问题,使读者很自然地觉得宝玉的猜疑有理。后来幸好宝玉及时把燕窝调换了,否则黛玉又会像晴雯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调换后,黛玉的病果然“好些了”(第五十七回)。事实胜于雄辩。由此可见薛宝钗并不是突然改正了,她的本性就是“无日不生尘”,而“皮里春秋空黑黄”的诗句正是宝钗的自画像。虽然作者此处又一次隐了身,但明显地看出在同一回中让黛玉和宝钗分别“夺魁”是作者的精心设计:“菊花”喻黛玉,“螃蟹”喻宝钗。从宝钗“咏蟹”夺魁可知,她是掩饰得最成功的“贼喊抓贼”的人。曹雪芹对她的讽刺实际是何等辛辣!
  另外,从黛玉和宝钗的身体状况也反映出她们正邪对立的本性:黛玉身体内自然散发出一种脱俗的“奇香”,而宝钗天生有“胎毒”,需要用精心造作的“凉森森,甜丝丝”的“冷香丸”治疗。“胎毒”即喻其“内邪”,“冷香”则喻其深沉、诱人的外表。细心的读者还可以看出,薛宝钗最后为“避嫌疑”而搬出大观园,实际又是退而求进的奸计,她是想把无家可归但又爱脸面的黛玉逼死。为避“丑祸”要求宝玉搬出大观园是不大可能的,毕竟他是园子主人。王夫人肯定只会将一些可疑的人赶出去,晴雯死后,黛玉无疑就首当其冲,王夫人曾说晴雯:“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第七十四回)史湘云最后也开始怀疑宝钗而亲近黛玉了:“可恨宝姐姐,姊妹天天说亲道热,早已说今天中秋要大家一处赏月,必要起社,大家联句,到今日便弃了咱们,自己赏月去了。”(第七十六回) 从以上分析可得出这样的结论:在阴盛阳衰的社会中,正气之人整体上都是在物质地位较衰的状态下“转世”的。如林黛玉虽名为小姐,实际却是“风刀霜剑严相逼”,晴雯则更不用说,而且她们从小就无人依靠,晴雯虽有兄嫂,但有不如无。这说明正气之人无论身份贵贱总为乱世所不容,最后是“看破的,遁人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邪气之人则都在物质地位较“盛”的状态下“转世”。如袭人虽是奴仆,却受到王夫人的格外宠爱,宝钗更是众口皆碑,二人都有母亲和一个哥哥,这说明邪气之人在乱世便大行其道,心想事成。然而这只不过是物质地位的盛衰而已,精神境界则完全相反。如晴雯虽是个丫环,却“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第五十一回不知内情的大夫曾惊奇地问道:“方才不是小姐,是位爷不成?”她死后便成了人们心中圣洁的“花神”。相反,宝钗虽是小姐,却情愿替袭人代刺绣,并且为了讨好王夫人,竟违心地屈尊送两件衣服给金钏妆裹。比较之下,谁更值得我们赞美呢?以此类推,在阳盛阴衰的社会中,物质地位的情况会完全相反。正邪之间你强我弱、你弱我强的对抗便形成了社会的盛衰循环。然而无论是阳盛还是阳衰,精神境界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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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4 20:19 | 只看该作者
色空之论---兼说方金《论宝玉人生的五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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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风卷残云 发表日期: 2003-11-08 11:23:32 返回《红楼阁》 快速返回

一、 从万境归空的主旨来看情空两济的不可能


情悟固然是红楼梦的主旨之一,但是总的来说,这只是一个大主旨下的一个小分支,这个大主旨就万境归空。


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甲戌侧批:四句乃一部之总纲。】---第一回


佛教将世间万物(佛家叫做”大千世界”)称之为”色”(非仅指女色的色,泛指红尘、物质的情欲世界),同时认为,世界万物(色)只不过是万物本体(空)瞬息生灭的假”相”(又称色相),”皆是虚妄”,终属虚空,是为”色即是空”。(引自翟胜健著《曹雪芹文艺思想新探》)


方兄认为色空的观念在红楼梦里的存在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不必再来说明。然而我的想法却刚好相反,我认为首先要将色、空的概念一气讲明最是要紧的。上面所引之文就是解决如何从”色”转到即是”空”。正如红楼梦里所言原因就在于”到头一梦”所以”万境归空”。


此外第一回甄士隐对好了歌的所作的注解也可以作为其中的一个证据。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    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    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大段,我再找些出来。


南来此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朝走西来暮走东,人生恰似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夜深听得三更鼓,翻身不觉五更钟。从头仔细思量看,便是南柯一梦中。(无名氏《醒世歌》)


也就是说世间的万物都是暂时的假相,不可永远依恃的。如《金刚般若波罗密心经》称:”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才是”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真义所在。


下面是方兄文中的关于红楼梦主旨的一个论断。
“空空道人……,将《石头记》再检阅一遍,……方从头到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 (第一回)


  归根结蒂,是“情僧”,是《情僧录》啊!


  因此,情“悟”之后不但不排情,还要“满怀深情”,这是我的理解。如果情悟之后归了“空”,那便还没有真正情“悟”,也就没有雪芹这篇《石头记》了。


在我看来,这个论断是有问题的。”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最开始的空是假空并非真空。为什么呢,因为如果已经是真空的话,是不会见到色。正如一个人同一时间不可能处于两个空间一样,一个人他不可能在同一个时刻处于两种状态。一旦他进入色界时候那么就已经不处于空界里了。


经过中间的几个环节的经历或者磨练之后(因、由、传、自四字表明了这个过程的程序)后面那个空就是真的空,因为此时他已经不再受任何外物的干扰,好比眼前有一座房子,你要么处于房内要么处于房外,不可能同时处于房内也处于房外。但是当你已经没有这个房子的概念时,也就不存在房内房外的概念了。也就是说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色空的交界(但是如何才能做到心中没有这个交界呢?就是要想到房子也只不过是个假相而已),那么自然也无所谓在空界还是在色界了。这时就是处于万境归空的境界。


也许你会说,那为什么又会改名做情僧呢。在以住我们常常进入一个理解的误区,认为僧就是真得出家做和尚。其实”情僧”两字也是代表着两个状态。”情”就代表着色界,只有对世间的事物动了情(喜爱、厌恶、占有等等想法)就表明已经进入色界。”僧”代表着空界,在中国古代僧一直具有着四大皆空的象征意义。


同时情僧也是一个号,并不是说出家了才可以叫做”僧”,这点很明显的,比如我可以叫做武当山人,可是我并不是在武当山上修道。


由此再来反观方兄所说的”满怀深情”是不是情僧最后的状态实在令人怀疑。佛家何尝无情,乃是有大深情,因为佛家以普渡众生为目的,是对所有人的深情。但是如果做为世俗上的人这样做,其实也还是无情。如果说贾宝玉最后达到这种境界而又和史湘云结为夫妇的话,第一,从理论来说不成立,因为我们难以想象贾宝玉对史湘云的情和对所有的人的情是一样的。第二,如果他真得这样做的话,那就是对史湘云的无情。第三,如果贾宝玉和史湘云结合了,但是对她的感情远远要比对别人的感情要深厚的话,那么他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并没有悟到什么。这样的感情生活和他以前在大观园里的生活有什么两样?又怎么说得上情空两济?


因此,贾宝玉最后的结局还是进入万境归空的的境界,并不可能是处于两种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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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4 20:42 | 只看该作者
谈薛宝琴命运的多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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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lisa_chine 发表日期: 2002-12-21 23:18:59 返回《红楼阁》 快速返回


  《红楼梦》写到第四十八回进入了一个名副其实“烈火烹油”的阶段:贾政因为公务疏于监督宝玉,为他的活动提供了条件;王子腾升了九省的点检、史鼎委了外省的大员;四大家族顺风顺水。而作为主人公活动的主要环境,大观园成为年轻人的乐园,其中的气氛也通过诗的高远(海棠社、菊花诗、螃蟹咏)和吃的热烈(史太君两宴大观园)达到了顶峰。人物关系上,前面经历了“诉肺腑心迷活宝玉”,宝黛的爱情得到了确认和展示;“蘅芜君兰言解疑癖”,钗黛的人格精神得到了初步的定位;一切的矛盾似乎已经消解,俨然一团喜气。这个时候,似乎再盛大的笔触都只能是画蛇添足、无以为继了。
  曹雪芹高明的地方就在于此,他在一个凝固的结构里添加了诸多更新的因素,人物之间的关系也就随着新因素的加入出现了改变。于是第四十九回里我们就看到了那样一个声势浩大的场面,三家亲戚、四个女子的同时出现,让期待的读者眼前一亮,同时又产生了更强烈的期待。而这个场面中最耀眼的无疑是薛宝琴,她几乎是从出场的一开始便成为了所有女子中最出色的一个,连一贯傲视如探春者都会说“据我看来,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她”;而林黛玉也收敛了她一贯的小性,甚至是像与湘云相处时的那种别扭的情绪都没有带出来,一开始就与薛宝琴以姐妹相称。她毫不费力地赢得了老太太的喜欢,甚至薛宝钗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与宝玉的姻缘在她面前也是唾手可得。但就是这个先声夺人的人物,在小说后来的情节发展中却没有多少交待,我们能知道的只是她从小被父亲许配给了梅翰林的儿子,并且顺顺当当地结了婚,在众多命运坎坷的女孩子中她似乎是结局最圆满的一个。薛宝琴的结局果然就是这个样子吗?还是因为红楼梦本身的“迷”性,而被后来的续作者们忽视了?实际上,从书中的蛛丝马迹完全可以探究出宝琴的另一个结局。
一、先扬后抑——不可解释的反差
  关于薛宝琴的命运,书中有限的交代是在凤姐要做媒的时候薛姨妈“半吐半露”的一句话,“那年在这里,把她许给了梅翰林的儿子”。至于宝琴的婚到底结成了没有,婚后的生活又是怎么样一种情况,书中并没有直接写。更奇怪的是,从四十九回开始一直风风光光的宝琴在七十一回贾母寿宴的时候最后的出场之后就开始被“宝钗姐妹”泛指,抄检大观园之后她们搬出了贾府。黛玉在七十六回时也因悲“宝钗姐妹家去,母女弟兄自去赏月”,而吟出了“冷月葬诗魂”的谶言。在曹雪芹所写的前八十回里,宝琴再也没有被交代过。而到了第九十回,她的哥哥薛蝌忽然冒出一句“琴妹妹还没有出门子,这倒是太太烦心的一件事”,然后九十二回又写了“果然薛姨妈带着宝琴过来”。后四十回颠三倒四的情节设置和人物关系本不足为奇,因为高鹗并没有能完全领会和继承原作者的创作构思,设置的主要人物命运都与前文的铺垫有很大的差异;至于一些伏笔,就更有可能被忽略掉了。
  而对于曹雪芹而言,他是不可能花费那么多笔墨去渲染一个不关键的人物
的,他那样浓墨重彩地写了宝琴的出场、宝琴天生赢得人们的好感,写了宝琴的博学、宝琴的雍容华贵。她有着可与林黛玉媲美的才情和学识,却不似黛玉的清峻、飘逸和狷介;她同薛宝钗一样在人际交往中如鱼得水,却更多体现为一种无为而治的智者气度,而不像薛宝钗那样处心积虑地充满世俗气。对于宝琴,作者一定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对于高鹗何以在续写的开始为宝琴留了话头而又没有续得起来。合理的解释是他并不能为宝琴设置一个足以与钗黛湘们比肩的命运,于是也就放掉了(另一个可能是宝琴不是十二钗之一,所以备受忽略)。
  那我们就可以顺着高鹗的话头去展开自己的想象了(当然,这种想象的前提是要有理据的)。为什么“琴妹妹还没有出门子”会是薛姨妈的一项烦心事呢?问题在于那个从没有正面出场的“梅翰林”。按理说翰林应该是在京中做官的,而且薛家兄妹当初不就是因为“正欲进京聘嫁”吗?可到了五十七回,宝钗安慰邢岫烟,说的又是“偏梅家又合家在任上”。从入冬(红梅诗为证)到开春(邢岫烟已经换了夹的)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而且中间夹着新年),纵然是梅薛两家原先商量好要在京成婚,忽然调令来到皇命不可违(其实按官场常规,官员是可以在年后上任的),也可以成了婚再走。为什么宝琴的事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推了良久呢?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梅家毁亲,所以才变成了薛家主母的“烦心事”。至于毁亲的原因,可能是由于薛家一贯名声不好;可能是由于翰林原本清贫,是为薛家的财势才结亲,现在放任地方肥缺,再看不起商贾家庭。第二种原因则是梅家遭到贬斥,所以才会走得不容置喙拖延,而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薛家的人都避讳讲这件事情。
  如果这门婚事就此了结,那宝琴的路就一定有更多的可变性。我比较倾向的是,薛家必然要有一个人能够提升整个家族的政治地位;更何况这个家族的财势也江河日下,必然要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不要忘了宝钗当初进京的使命是“待选”,却因为薛蟠犯事搁浅。而在元春“虎 相逢大梦归”之后,“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四大家族也需要有新的力量在权力的中心为他们做后盾和保障。那么宝琴的命运几乎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她必然要成为元春的继任者,连她的名字(“抱琴”是元春的侍女)都命定了是元春的影子。
二、无畏的谶言——薛宝琴的命批
  仔细观察过《红楼梦》的诗词曲赋的人不难发现,在全书诸多人物的一次
次吟唱中,尽管书中的评价或有高低,但终归是林黛玉毫无争议地成为榜首。而自林黛玉以下,无论是在数量还是质量上,恐怕就得以薛宝琴的诗词为先了。《红梅诗》《怀古诗》《芦雪亭联句》《柳絮词》(而那个真真国女孩子的诗也可以算是她的),相较于在园林中驻足的钗黛作出的精致工巧的诗,宝琴的经历阅历使她的诗词充满了钗黛所无法比拟的磅礴的气势与浓重的历史感。而有趣的是,假使我们对于它们进行一定的联想,我们便不难发现其中的谶言意味。
  首先是“芦雪亭争联即景诗”,让我们看一看宝琴的句子——
  “——绮袖笼金貂。光夺窗前镜——”(富贵逼人,艳光四射)
  “——吟鞭指灞桥。赐裘怜抚戍——”(随帝巡视时的威仪赫赫)
  “——林斧或闻樵。伏象千峰凸——”(危机渐渐浮出水面)
  “——狂游客喜招。天机断缟带——”(性情的纯净与奔放)
  “烹茶水渐沸,——”(宫廷斗争的白热化)
  “——埋琴稚子挑。”(取孟尝君典故,为可悲之处掬一捧清泪)
  “月窟翻银浪,——”(备受冷落,危机重重)
  “——不雨亦潇潇。”(最后的悲凉)
  再看“柳絮词”的宝琴《西江月》:
  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梨花一梦。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
  第一句有宫廷气氛的历史感。关键是“三春事业付东风”“偏是离人恨重”,简直就是自我命运的认领。“三春”是红楼梦中的一个重要意象,代表了四大家族整个的兴衰荣辱。这一事业的“付东风”,点明了红楼梦最终的结局。而作为“离人”的宝琴,也只能是“含恨而离”了。
  完全可以想象,宝琴继承了元春和宝钗的事业,成为一脉血亲新的希望,并也一度在皇帝面前风光如意。然而,宝琴毕竟不同于认命的元春和奴性的宝钗,她的个性以及家族的不争最终导致了她在政治斗争的彼此倾轧中败下阵来——这就是宝琴的命运。
三、不朽的灵魂——反传统的颠覆性
  在《红楼梦》中,宝琴某种程度上是作为林黛玉的才情形象副本出现的。除了联句之外,宝琴的独立创作更能体现她作为独立个体的特色,也能体现她与灵魂高洁的黛玉的共通之处,以及与媚俗的宝钗的本质区别。最为典型的是“薛小妹新编怀古诗”,它们具体地阐发了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的独特历史感和史鉴原则。
  《赤壁怀古》抒发了勘破红尘的情绪,是一种在战争面前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交趾怀古》表明了一种重纲纪轻谋略的政治操作立场,也就决定了她在精神上与讲求政治手腕的当时政治不和谐的态度;《钟山怀古》更是狠狠嘲讽了以隐士为名的官迷心窍;《淮阴怀古》大力赞扬了韩信的人格以针砭世态和感慨人生;《广陵怀古》贬抑了帝王的价值。接下来的五首更是由衷赞颂了由女子创造的历史,以及她们的高贵精神。
  一个在精神上如此崇尚自然和唾弃男性政治的清醒女性,囿于时代的限制而不得释放她独特的济世抱负,而最终被迫进入不得超脱的轮回,这不得不说是宝琴生不逢时的命运悲剧。某种程度上说,宝琴因为其丰富的阅历而具有比黛玉更强大的行动力和更圆融的人格力量,她拥有的“济世意识”不同于男性的功利初衷,而完全是他们的反动。在这个意义上,宝琴的精神层次超出了十二钗,也凌驾于大观园,所以她在作者心中才会占有那样重要的地位,而成为一个耀眼的理想化的形象。
  以上关于宝琴命运的遐想,只是源于自己对这个人物特殊的偏爱,希望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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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03-12-14 21:07 | 只看该作者
红却实是一部奇书.
少年时偷读过无数遍(因父母不赞成看此类小说),看的 似懂非懂.
自然,黛玉是被喜欢的, 被同情的.
可婚嫁后, 丈夫的观点是愿娶宝钗. 吃惊之下, 不感多说. 自今心有余悸, 也不讲"红"的故事给女儿听.

不知是否多数男同胞想宝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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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03-12-14 21:13 | 只看该作者
呵呵,Travelsky ,你贴的这个什么“舞梦天女”的文,俺是实在不敢苟同。俺也系自幼读红楼,要不是打字实在是慢,可一一的给批了。就举一例吧。

"如第二十七回当宝钗听到坠儿和红玉关于手帕的私言,便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哪里藏!”红玉道:“若是宝姑娘听见还倒罢了,林姑娘嘴又爱刻薄,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若走漏了风声,怎么样呢?”宝钗不是嫁祸于黛玉吗?难道这也是天真无邪的小孩能玩出来的游戏?可谓非老谋深算者不能为。"

坠儿和红玉不过是两丫头,就是得罪了,还能把宝钗黛玉怎的?宝钗的嘴是最严的,那么事后没“走漏了风声”,坠儿和红玉是不是要心里感谢黛玉啊?宝钗这么嫁祸于黛玉,也太不高明了吧?

书光读是不行的,尤其是书评。由个人的喜好而对人物行为作出主观的推断,不免会以偏盖全。宝黛各有千秋。曹雪芹也没有有意在红楼中把MM们分个高低贵贱,忠奸善恶来。看的人自己的善恶标准在作怪。

俺少年时读红楼,最喜黛玉,妙玉,因年少自傲也。
年稍长时读红楼,又爱宝钗,因棱角渐平,无可奈何也。
今时俺再思红楼,还是做个快快乐乐的“雅皮" 怡红公子好    。
赤日炎炎似火烧,怡红公子把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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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03-12-14 21:19 | 只看该作者
看来俺打字是慢的吐血。一回帖就发现前头就又有新贴。
赤日炎炎似火烧,怡红公子把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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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楼主| 发表于 2003-12-14 21:32 | 只看该作者
怡红公子: 偶转贴是本着奇文共享的原则,并不涉及本人的好恶。天女之文,虽然略有偏激,但也认真的可爱,所以不要太计较了。

但是你的名字虽然与红楼有渊源,但拗口之余还略带色情,总让人产生扫黄打非之不好的联想,不如让算命的老鼠和笨猪帮你算一挂如何?相比来说,偶更羡慕你的号码。

别当真啊,开玩笑呢,现在的人都容易急,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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