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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河:中国处在性革命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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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26 00:5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李银河:中国处在性革命的前夜


记者:李银河老师,03年12月份世界艾滋病日想对你做一个专访,当时你到美国开会去了。因为性的问题是每一个人的问题,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福祉,所以我们对这个问题一直非常关心。请你谈谈,美国的性革命已经怎么样了?我们大概处在他们的哪一个历史发展阶段?


李银河:这个问题比较好。

西方从60年代开始,60、70年代都是性解放,或者叫性革命。80年代有回潮,一个是美国里根政府上台,英国是撒切尔政府,这都是非常保守的。然后是发现艾滋病。发现艾滋病是对性革命的那种乐观的气氛是一个特别大的挫伤。大家发现这个事情并不是一个天堂,好像闻到了地狱的味道。很多人都有朋友死去,死于艾滋病什么的。整个社会都有一个回潮。

但是,到了90年代的时候,并不是说大家又都回到60年代以前去了,而是有新的论争。比如在女权主义者内部,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人,我翻译成盖尔·罗宾,我们在加州开性病问题研讨班的时候,她把90年代的这个状况叫做sex war,就是性大战,或者性战争,或者就是说,保守派和革命派/自由派争论是非常厉害的。保守派就是要扫黄,要反对同性恋,要把所有的淫秽品都扫掉。自由派则论证,淫秽品实际上属于言论范畴的,不是行动。美国有好几场官司都是围绕这个的,美国不是以案例为(法院判决依据)的国家吗?有一批扫黄的主张把出产淫秽品的书商告到法庭,认为他们教唆了性的犯罪,针对妇女的暴力等等。地方政府呢,根据这个思路判决的犯罪,到了联邦法院却被驳回了。因为美国宪法的第一修正案里,有关于言论自由的条款,所以就认为淫秽品书商没有超出言论自由权利。因为淫秽品,不管是书、录相、杂志,像《花花公子》、《阁楼》,是人类想象的产物。在有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的国家,它必须保护这种权利。所以,告那些书商的人就败诉了,被最高法院驳回了。根据这个有一个电影,叫《人民诉拉里·弗林特》(1996年末美国上映的好评如潮的影片),知道吗?很有名的,是以一个色情出版商为模特,写他怎么样发迹,怎么样被告上法庭,法庭如何支持了他。

现在我们国内有一种论调,你看美国都否定性革命了,咱们不要重蹈覆辙了,其实不是美国否定性革命,而是右派一直否定性革命,现在两派还在论争。

我觉得我们中国现在处于美国60年代,性革命的前夜,还处在那个状态。我们现在好多(情况下)还是禁锢的,相当禁锢,比如淫秽品的问题,还是没有开放,淫秽品的传播,还是违反中国刑法的。每年7、8、9三个月还要扫黄,根本上还没有达到美国60、70年代的状态。但是还是有一些事情,比如木子美,最近有一个大学教师,四个字的,我记不清了(竹影青瞳-编者注),一个大学老师,把自己的裸照放到网上,跟同学跟老师也坦率地谈她的观点什么的。我觉得,这些都像性革命的前兆。但是必竟,美国已经经历了80年代的回潮了,我们不可能不受影响,不可能像美国当年那么乐观。可以撒开了,大家都不管不顾。虽然大家在观念上可以继续开放,但是,因为艾滋病在中国也是处于大爆发的前夜了,所以,在行为上,要顾及到所有的危险,以及性革命所带来的负面的后果。因为在美国他们当初完全不知道啊,而我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比如你的性伴增加一个,得性病的几率就大好几倍,而且有艾滋病这样的不治之症,这些是他们60年代闻所未闻的。

记者:请从公益的角度来谈谈性。我报去年12月份艾滋病日曾提出性小康的概念。艾滋病作为一个医学问题已经能够做到带病生存了,这个时候,有钱没钱差别就大了。有钱的,一年花四五万就能活得跟正常人差不多,带病生存。没有钱只好等死。公益讲公平、公正,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李银河:实际上,性病、艾滋病现在已经成为一种阶级的现象了。一般都发生在最贫困的人群里头。(艾滋病)70%是吸毒传染是吧?还有相当大一个比例是卖血。到了卖血的份上,都是特别、特别穷的那些人。

(性的问题,说到底)它只不过就是人的一种生存状态。就是人快乐不快乐。在温饱没有解决的时候,比如性的快乐呀,这种非常私人的感觉,根本就提不上议事日程。现在是饱暖思淫欲了,想提高一点生活质量,除了吃饱穿暖以外,还想使自己的生活质量高一点儿,有一点儿快乐。但是,如果你不注意,尤其是和陌生人的这种关系,如果太多了,到时候得病,就连基本的生存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快乐不快乐?所以,大家现在的观念会非常开放,但是,一定要注意这种危险。尤其是和陌生人的、和很多人的。这种东西现在在中国也是方兴未艾呀,比如南方有很多换偶的活动,这里头也有好多危险。因为这里边的好多人,你不知道他的性史。所以真的有可能传播性病什么的。

所以当人们想追求肉体的快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也是西方过来的经验吧,不要再像西方60、70年代那么无忧无虑了。

记者:另外一个问题,这种事情,政府和社会主流的反应总是滞后的。正如王小波先生所说,社会分阳的一面和阴的一面,这些事情总是处于社会的阴的一面。我们知道,有几位院士提过建议,设立红灯区,但是没有被采纳。网上有人讨论,不设红灯区,受益最大的是谁?你认为,会是谁呢?

李银河:不设红灯区,像现在这种若明若暗的状态,受益最大的应该是搞腐败的人,比如说一些警察,或者是一些地方的政府官员。我也是跑了一些酒店、夜总会,也了解过。他们说,要不你就彻底放开,要不你就彻底禁掉。现在这种半明半暗的状态,特别(不好说)。就是说,他们总要打点吧。打点那些官员,打点那些警察什么的。这都从根本上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了。警察要创收,这是一个最能挖出钱来的地方。我们有专门研究地下性产业的同事,他说扫黄老扫不干净,就因为利益在驱动。有好多警察,或者说执法当局,它是不希望彻底扫完的。它要留着它,成为一个固定的收入来源。我觉得这样弄是很糟糕的,最后得利的还是那些黑社会。因为你在地下,所以就容易被黑社会控制。因为它危险,一旦出了事需要人去打通关节,也需要人来保护。因为它是地下,所以涉及到很多打劫啊,谋杀呀,这些它都不敢报警。不报警的话,谁来维护正常秩序呢?只好是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所以,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记者:做地下性产业研究的是人民大学的潘绥铭老师么?

李银河:对。他说性产业只所以屡禁不止,就是因为利益驱动嘛。

记者:这里涉及到学者和大众的关系问题。在许多问题上,我们的学者已经很清楚了,而公众还很迷惑。学者群体可能已经走出去好远了,而公众作为大部队落在后头,中间隔了很大的距离。我认为这中间的距离越大,说明学者越需要出来说话。请谈谈社会学者对社会进步和公民社会的培育所能起的作用。

李银河:如果学者和大众特别隔绝的话,比如在学术界大家都已经公认的许多事儿,大众还不知道,他们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学者也可以帮助公众来发声的,自己的愿望说不出来的公众,如果这些声音出不来呢,就只能是一些特别保守的,或者是一些特别愚昧的东西在占领着话语权。这样也是很糟的。比如说,同性恋这件事。当年人大法工委,我提那个同性婚姻法案的时候,社会学者全都赞成,大家都已经形成一个共识一样,可是,在公众当中有好多人,对同性恋,还有那种错误观点,比如特别歧视啊,漠视啊,有好多错误的观点。(学者)应当是出来加以匡正的。

记者:有人认为,学者明星化对于学术本身的普及特别有好处,尤其是社会科学方面的许多常识。你认为学者明星化的意义在哪? 李银河:你与其说学者明星化,还不如说学者应该尽一些社会的责任。当然对我们来说,最标准的就是坐冷板凳,埋头研究自己的那一点儿事情就可以了,但是有一些事情,比如正好在我们的研究领域里,而社会上又有一些需要加以矫正的、需要由学者提出预警的一些事情,学者应该有这个责任出来说话。替那些,比如说弱势群体呀,替那些说不出声音来的人说话。应当是有这个责任。<!--End of Content. 结束:文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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