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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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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首都机场邂逅的笨蛋模特儿(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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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09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一

一阵又哭又笑又打又闹过后,家里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平静,染舫无奈地看着我说:“看嘛,刚才一不小心哦,杯子破了哦!”
  
  我赶紧反驳她:“什么不小心嘛,明明就是你故意摔的嘛!”
  
  她十分不相信地问我:“啊?真的?”
  
  我回她:“千真万确!”然后我还把她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神态各方面又模拟了一遍给她看,逗得她咯咯咯的笑,追着我说讨厌,你讨厌死了,你猪变的啊!
  
  我趁机也就一把搂着她,她离我很近,我看到她的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嘴唇时张时闭,我有点欲火燃烧的感觉,于是直接把嘴巴贴到了她的嘴巴上,她居然伸出舌头来挑逗我,让我愈发难耐欲望,我无比含糊地问她:“小样,勾引我?”
  
  她一把推开我,哈哈哈地大笑,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一边笑一边说:“啊……唐选,那个男的,我一直以为你有问题,看你跟我‘同居’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对我冲动过,嘿嘿……不过,现在……”
  
  我还真是有点无奈,于是问她:“这个……要不要立刻验证一下我没有问题?”
  
  她挥挥手说:“不用证明了,我知道你没问题了,我感觉到了。”
  
  ……
  
  我和她挤在沙发上,我从后面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耳朵,我发现她的耳朵烫烫的,我问她:“猪,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出去旅游?和我一起?”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哦,我报了北京电影学院,我还得复习呢,因为过完年就有考试。”
  
  我说:“不要活得这么累了,总要给自己喘一口气的机会,出去转转吧!想去三亚?还是厦门?还是九寨?三亚在北方冬天寒冷的时候很暖和,你可以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大肆的秀你的身材,我敢保证,能迷到沙滩上所有的人!”
  
  我继续说道:“去厦门也行,因为有大海,我们去鼓浪屿。”她点点头,看着我,我又说:“至于九寨,这个季节一般是不适合去的,只因为那是四川,离你家近,其实就是去成都转转。”
  
  她突然大发其想的,兴奋地告诉我:“要不咱们先去三亚,再去厦门,然后再回到四川去看看我父亲,怎么样?”我连忙赞许,突然间我们一起看到电视里正在说,今年是安徒生先生诞生二百周年的日子,想着这位一直编一些幸福浪漫的童话故事来陪伴我们快快长大的老先生,内心就觉得温馨,于是我和染舫几乎不约而同的说出来了:“去丹麦!”
  
  刚好我去年的年休假还没有用,于是就向公司申请了一下,回到公司去交接了一下工作,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老板叫我好好放松,他说常常看我过于疲劳,这次出去好好玩玩!我连声表示感激,然后问他:“那这次,派谁去成都?”
  
  他说:“就让小郭去吧,你把方案跟他说一下,跟成都那边打一声招呼,我们这边也安排一下,就可以了。放心去玩吧,唐选。”
  
  我出了公司的大门,不得不跟成都那个叫曾静的疯丫头打了个电话,似乎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所以她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声音十分亢奋,我还没说话她就问:“怎么样,亲哥哥,定好机票了吧?”
  
  我抱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想起她曾经在酒店里给我写了一个三角形的小纸片,就觉得有点愧对这个可爱的丫头,我耐心地跟她说:“是这样的,亲哥哥也劳累了一年了,想放几天假休息一下。”
  
  她连忙插话道:“来成都呀,人间天堂呀,娱乐休闲,美实美酒美女,应有尽有!”
  
  我接着说:“哥哥呢,决定这次走远一点,到别的国家去转转。”
  
  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似乎自从认识以来,我还是看到她第一次这么低沉,她后来又假装笑笑,问我:“陪染舫啊?”
  
  我说:“是,你愿意的话,我一辈子都当你的哥哥吧。”
  
  我说这话还真是有点过分,倘若染舫突然跟我说,要是我愿意的话,她当我一辈子的姐姐,我会怎么想?于是我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永远也是好朋友嘛,不会分开的。”
  
  我似乎听到她沮丧得想哭了,她吸了一下鼻子后,慢慢跟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哥哥,你找个地方坐下来,别着急挂电话,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拿出钥匙开了车门,坐在车上后跟她说:“丫头,说吧。”
  
  “我曾经在酒吧遇到一个拍广告片的导演,他告诉我,他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于是他问我愿不愿意拍一个广告?我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想着拍广告,并不是每个女孩都会遇到的机会。他在酒吧送了我一对纯银的大圈耳环,他说那对耳环在他的包里揣了很久,一直没有遇到合适送的女孩……”
  
  “后来呢?”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那是四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好二十岁,我把我第一次给了一个老得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他是个拍广告的导演,他送了我一对耳环。可是片子拍完后,他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片酬是他的助理直接打到我的帐号上的。我四年后在同一家酒吧遇到了他,但是他不记得我了……”
  
  曾静有点想哭了,尽管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猜得到她应该想哭,因为她的声音沙哑了,我叫她:“接着说吧,丫头,哥哥听着呢。”
  
  “我在那天晚上绝望得想去死,我喝了很多酒,醉了的时候我想起来,其实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梦,根本就没有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
  
  “有的时候,要学会遗忘。”我试着提醒她。
  
  “我醉得想去死,我的身边坐着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唯一的一个男人,我死缠着他,只是渴望男性皮肤的温度,但是他只是敷衍我,他对我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后来我骗他,我说我五个月没有男人了,其实我三年多没有男人了。他以为我是个放荡不羁的女孩,就说我在骗他。”
  
  在她说到这里,我似乎已经知道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叫她:“继续说吧。”
  
  “我跟着他回酒店,把污秽吐在他的衣服上,我在他的床上睡了很久,但是他没有碰我……”
  
  我打断她:“我知道了。”
  
  她又粗暴地打断我:“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我叫他亲哥哥,我常常会想念他,但是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们生活在一起,他白天要上班,晚上要陪女朋友,我的亲哥哥几乎没有时间来陪一下我,我一个人坐飞机到北京,只为了见他一面,最后也就只见了一面而已,我跟他说,我喜欢他,可是他却没有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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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10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二

 办好一切手续后,我和染舫便开始了我们的丹麦之行,我给杨小虽打电话,问他是否能在百忙中抽出三小时的时间来,送送我和染舫?杨小虽原本是不想送我的,还是染舫的面子大,杨小虽一想着有机会送送美女,就裂着大嘴巴同意了,连声说:“好,好,好……”
  
  染舫拖着箱子,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就在电梯门快要开的时候,她突然问我:“唐选,你后悔认识我吗?”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于是我跟着反问她:“你后悔认识我吗?”她坚定地说:“我后悔!”
  
  这话着实让我吃惊,我的嘴巴张得跟饭盆一样大,我学着老外不是一般夸张的表情问:“为什么?”她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个内心纯净的男人,原本你也可以去构造一个纯净的家,可是我扰乱了你的正常生活,还常常给你带来痛苦。”
  
  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于是我们俩开怀大笑起来,笑过后染舫问我:“那我算你的女朋友不哦?”我连忙说:“算算算,你都不算,还能有谁算,我也算你男朋友嘛!”染舫点头,说:“是哦,是哦,你占了我的便宜哦,不过我也吃了你的豆腐的,啊……这世界真他妈的公平!”
  
  这还是我第二次听到她说出有关别人母亲的字眼来,第一次是在天安门广场的那天晚上,不过我并不觉得像她这样的一个美女说出这样的话来显得粗俗,我只觉得,从我和她认识一直到现在,她始终像是在心里憋着了一腔的毒素,今天终于一口喷出来了,我只能为她高兴。于是我附和道:“这世界是真他妈的公平!”
  
  杨小虽的车就停在我家门口,他的脸上似乎长了一些青春痘,应该是洛美离开了的原因使他长了这些痘痘。他看到我们出来后连忙下车来,接过染舫的箱子,往后备箱里塞去,唉……看这厮这么卖命的样子,不得不感叹,这真是美女效应啊!我还因为染舫,占了一回朋友的大便宜!
  
  我和杨小虽坐在前排,染舫一个人坐在后排,她好象在听MP3,只是头发把耳塞和耳线都遮住了。刚上了机场高速,杨小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跟我说:“洛美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医院得给我寄航空快件下病危了!”我问他在哪儿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杨小虽冷笑了一声,反问我道:“你说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你开这种玩笑么?她妈妈告诉我的,我昨天去了她们家,她妈知道结果后,几乎想自杀了。”
  
  我心里一阵凉,我突然间觉得很难过,回过头去看染舫,她闭着眼睛,听不见我们说话。我问杨小虽:“就没有希望了?”杨小虽无奈地摇头:“除非发生了奇迹。”
  
  奇迹,奇迹在哪里?似乎从我懂事以来就常常听到人们说奇迹,却从未真正的见到过,奇迹到底在哪里?
  
  杨小虽从反光镜里瞟了一眼染舫,然后无比崇拜地对我说:“哥们,我真景仰你,这妞比以前那个强多了!”我说:“两个女人站一块儿,姿色自然是可以比较的,但是一个男人在不同时间段对于爱情的感触,却无法比较。”比如我就不敢保证我没有去想起过前女友,毕竟她和我头并头肩并肩的在一起睡了两三年。过去是可以回忆的,现在的日子也该好好珍惜,至于将来,时不时的是可以展望一下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树木,土地和房子飞快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掉,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爱情存在,唯一的就只有生活。玫瑰花是一种虚幻的事物,爱情是小说家假想的理想境界里的一种生存方式,就像香格里拉一样,都是不存在的。
  
  小说家写了两个相互爱慕的男女,他只是在表达他自己的一种想法而已,他把自己的思想和意念强加到了主人公的身上,所以表现出了如果此不存在彼也无法存活的境界,其实这世界上的东西,多现实啊……大多数的事物,都是跟着时间的步伐一起,循序渐进的,不快也不慢,红颜薄命这样的事情在现代社会,还是要不可拒绝地出现在很多人身上。
  
  我们的生活,电影电视里有演到过,也正因为如此,在看到电影的时候,我们不觉得惊诧而常常会产生共鸣。
  
  到了机场,我推着行李车,染舫安静地走在我的身边,一头黑发美丽动人,我想起了九个月以前,我就在这个大机场的国内出发处第一次见到这个黑头发的女人,我在那一瞬间竟砰然心动。我问染舫:“猪啊,今天你用什么来占位置呢?”
  
  她笑吟吟的说:“今天就用你这个大活人来占吧!”
  
  飞机准点起飞了,我这次也没有睡意,染舫坐在我的身边,靠着我的肩膀,我们睁着眼睛看到窗外逐渐变小直至消失的城市,变的轻松起来。厚重起伏的云朵飞过,想着即将开始的九小时空中生活,我将和染舫一直在一起,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在一瞬间有个幻觉,那就是我带着染舫,正在往天涯海角走。我低过头去看染舫,她已经睡着了,长睫毛覆盖在眼睛上,像个卡通娃娃。眉头紧促,呼吸均匀,这个可怜的丫头……
  
  我在她睡着后想起曾静来,便觉得有点内疚,内疚的原因在于我的无能为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一下那个疯丫头了,生活是很现实的,一个男人在一段时间里被几个女人喜欢,或者一个女人在同一段时间被几个男人看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想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大惊小怪,也没有必要怀疑曾静跟我讲的故事的真实性。
  
  这架飞机上载着的各色人物在飞行了四五个小时后都显得有些疲倦,我看到大多数都疲惫地睡去。我伸过手去搂住染舫,她往我的怀里靠,我闻到她头上洗发水的香味,靠着她,也睡着了。我梦见我永远离开北京了,我看不到在北京生活的所有人,还有那些宽阔的马路和一幢幢拔地而起的大楼,我拉着染舫的手,到了天涯海角。似乎这么多年的生活,让我厌恶了那个逼仄的城市,我常常都急于去找到一个出口,好好的喘一口气。染舫一觉醒来后居然也对我说,她似乎觉得她是在往天涯海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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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11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三

  我们在九小时后到达了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只记得几个小时前还置身于一个冗杂繁华人口众多的大都市里,时空转变太快,一切像做了一个梦。和北京对比起来,这个童话王国的首都,竟然像个宁静的边陲小镇,安宁而寂寞。我们活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的世界里只有三个人,染舫和我,还有特为之而来的安徒生。染舫始终紧紧地贴着我,她说这样她才会觉得有安全感,下了飞机后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大叫一声:“安徒生的童话世界哦!”
  
  尽管声音很大,似乎周围很少有人听懂了她在说什么,我们和大多数的陌生人一样,相互之间从未见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多用眼神交流,有时候友好地说几句简单的英语。染舫不太会说英语,她词不达意地告诉我:“啊…那个男的,我想起来了,卖女孩的小火柴!”
  
  我不想去纠正她,不是卖女孩的小火柴,而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对于她的关心和疼爱在于我会主动去迁就她,而不论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甚至她所做和所说的伤害到了我,我依旧会迁就她,只要在我的能力之内。兴许前女友一次又一次的怒吼是说对了的,她说唐选你太窝囊了,我摊开双手作很无奈的样子,我说:“在感情的面前,谈什么窝囊不窝囊的,面子在这个时候一钱不值,我们为了面子,已经失去太多了!”
  
  我们下了从北京到丹麦的飞机后,并没有先回预定的酒店,而是直接从哥本哈根的机场搭乘只载几十个人飞行的那种小飞机,飞往位于日德兰半岛南部的城镇松德堡,从此也就开始了我的人生中第一趟有心仪美女伴随的旅行。染舫似乎很开心,她在飞机上跟我聊了很多她以前没有对我提到过的事情,比如她的父亲是个狂热的赌徒最后输得一无所有,她以前的男朋友和她一起过马路的时候会拉着她的手等等,我看到她能够自然地告诉我有关她的过去,那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伤和痛应该不会再主宰她整个人了,以前她是活在过去,现在看到她,似乎是活在现在和未来里了。
  
  这种旅游型小飞机的飞行高度一般比较低,不用翻越云层,也就六七百米的样子,透过明亮的窗户能够浏览到岛屿众多的丹麦,十分漂亮,这些大小岛屿多被海水环绕,像镶了银边,海水则湛蓝清澈,干净透底。据说丹麦是北欧人口最密集的国家,这片土地上有四百零六个大小岛屿,然而只有其中的九十七个岛屿有人居住,这个看上去一马平川的王国,让人觉得愉悦和舒心。
  
  回到哥本哈根后,我和染舫躺在酒店的床上,像两巨尸体,叫也叫不醒。第二天她很兴奋地来到我的床面前,一把拉开我的被子,叫我:“快点快点快点……”
  
  还好我穿了条内裤,否则的话,天下的好便宜都被这个笨蛋丫头占光了!我拉着她的手问她:“这么着急干嘛?快点快点快点,是什么意思?”
  
  她拿枕头打了一下我,天真无邪地说:“出去呀,去看鱼美人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哦,害我白激动了半天。我语重心长地跟她说:“猪啊,那不是鱼美人,是美人鱼哦,尽管意思都一样,都是一个人头鱼尾的美女,可称呼必定不同嘛!”
  
  我和染舫在大街上行走的时候,她丁冬丁冬的跑到我的前面去,穿着平底鞋,手里常常捏着一枚硬币,她把硬币举得高高的,高过头顶,然后叫我:“喂,那个男的,你来拿吧!”
  
  小呢子不是存心欺负我长得矮么,其实我也不比她矮,只比她们那些所谓的教练矮那么一两公分而已,其实只要她不穿高跟鞋,我和她就还差不多,说不上绝配,般配还是能沾上边儿的,我常常轻而易举的就拿到她的硬币了。后来她又继续叫我拿,就在我伸手去的时候她耍心眼儿,跳了起来,一不小心,硬币掉到了地板上,“哐啷”一声,清脆悦耳的一声响,像一滴水落入深潭那般清澈,我看到周围的人们都把目光聚过来,十分友好地冲我们笑,染舫红着脸把硬币捡起来,拿在嘴巴边吹了一下,继续举起来,叫我:“来拿呀!”
  
  我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最近常常乐得合不拢嘴巴,我因为自己辛辛苦苦的捡到了一个大美女而乐得合不拢嘴巴,有点“小叫化子捡到一张勺,天天抱着摇”的意思。晚上的时候我和染舫选择了要用啤酒来解除疲劳,我们俩随便找了家小酒吧,坐在里面豪饮,喝大杯的啤酒,染舫的脸喝得红红的,我看着她,觉得她风情万种,常常会觉得她美好到了极点而乐意去忽略她的一些小过失,常常都觉得模特是天使的身材魔鬼的脸庞,然后染舫,不论身材还是脸庞,都是天使的。
  
  我和她摇摇晃晃地从酒吧出来,她还是捏着她的那枚从北京带来的一元硬币,一边走一边叫我:“那个男的,来拿呀!”
  
  她跳起来的时候衣服直往上爬,我看到她的小蛮腰,跑上前去摸了一把,她嘿嘿地朝着我笑,然后趴在我的耳朵边跟我说:“我想回酒店。”
  
  于是我拉着她,一路飞奔回酒店。
  
  回到酒店她把她床上的枕头抱着,然后扔到我的床上,满面风情地叫我:“那个男的,过来呀,傻啦?”
  
  我一副饥渴的样子,朝她奔去,可以想象我当时是十分激动的,甚至激动得都想犯错误了,没想到这丫头却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话,立刻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她那话像一盆冷水生生地泼在我的头上,让我直打寒颤,她问我:“如果我不愿意,你会强奸我吗?”
  
  ……
  
  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强奸她”这样的低俗想法,我是个男人,最多也就只是会在心里,无比邪恶地想:“嘿嘿,小样,反正你早晚会是我的!”
  
  我趴到她的背上去,十分煽情地问她:“累不累?需要按摩吗?一切服务免费。”
  
  她翻过身来,抱紧我,温顺地说:“累。”脸贴着我的脸,我似乎觉得她流了两行冰冷的眼泪。我们一直抱着,呆了很久都不说话,大约过了十分钟她突然跟我说:“想吃牛肉面了。”我十分无奈地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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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14 | 只看该作者

四十四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旁边有人翻书的声音,刷刷刷的。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染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正在看一本时尚杂志,她举着一份丹麦地图在半空中东看西看的,突然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告诉我:“喂,那个男的,怎么面积这么小的地方,有这么多岛啊?”
  
  我懒洋洋地回答她:“这就是人家的特色嘛!”
  
  然后她不理我了,不说话,一边沾着唾沫星子翻书,一边吃口香糖,样子十分温柔可爱。难得这么安静,我决定闭上眼睛继续睡会儿,也就闭了几分钟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好象梦见了一个女人,还没看清楚是谁时,染舫就突然拍打着我,充满暴力地深情呼唤:“快起床啦,我们看安徒生的鱼美人去!”
  
  我把手搭在她的背上,再一次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猪啊,那是美人鱼,好不好?这种低级的错误别再犯了!这次稍微惩罚一下你就成,罚你不准说话,再让我迷瞪十五分钟!”然后我就继续回梦里,找那个女人去了,我在朦胧中还想,这回一定要看清楚了,刚才梦里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要那么可怜楚楚的站在我的面前?没想到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回到我的梦里来了,而是杨小虽闯了进来,他的表情十分畸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歇斯底里地冲我喊着:“啊……洛美死了!我在停尸房看到她了!”
  
  我惊醒过来,看到酒店墙壁上的壁画,还有染舫就站在我的床面前,我才知道这是个梦。染舫问我:“怎么了?你看你出了好多汗!”然后她去洗手间拿毛巾蘸了水过来,给我擦擦脸,她跟我说:“唐选,别担心洛美了,吉人自有天象。”
  
  我发现我有点难过,关于洛美我的感触并不多,因为这个女人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切身关系,对于我身边的这一堆“红颜”,我能从前女友,从赵拉拉,从染舫的身上数出一大堆缺点来,却始终无法找到洛美的致命缺点,到底在哪里?
  
  世界上最美丽的美人鱼安静地坐在哥本哈根海滨堤岸下的几块岩石上,她凝视这这个具有浪漫情趣的城市,还是像童话故事里写的一样,看起来有点孤独和寂寞,周围不乏参观她的群众,大多啧啧感叹,或者就是举着相机喀嚓喀嚓地照相,充满了赞美。染舫看着她,喃喃地说:“我好激动,我居然看到她了。”
  
  这天染舫在岸边丢失了那枚她常常捏在手心里的硬币,心情颇为沮丧,我找了一个一元的欧元给她作替代品,没想到她看了一眼后失望地对我说:“没感觉了。”然后她跟我说,其实那个硬币她收藏了好几个月了,说起来那个硬币还是我的,因为是她搬到我家里去的时候,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捡到的,那个硬币上有一个孔,她觉得奇怪,所以就收藏起来了。
  
  女人的心还真细,细得男人永远也摸不到。
  
  位于哥本哈根市中心的皇宫庄重而华美,卫兵一律穿着黑色的衣服,毛茸茸的帽沿低得看不到眼睛,像一些排列整齐的木偶,你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把他当成一尊雕塑来和你合影,他绝对没有意见,但是他绝对不会动一下,似乎连眼睛也不眨。
  
  染舫观察了半天后,实在忍不住了,跑过去对着卫兵吹了一口气,他还是没有反应,然后染舫无奈地向我摊开双手,笑着跟我说:“美女效应在外国不明显。”
  
  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染舫认真地跟我说:“那个男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一定要主动去找我哦,我肯定会特别伤心也特别想念你,但是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找你,所以你一定要主动主动的,把我找回来哦!”
  
  我抱着她,点头,我说:“你别犯傻了!这是丹麦,你要是犯傻的话我不带你回北京了!”
  
  她突然坐起来说:“好啊好啊,你试试!”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胆小,不敢去试,这个高级的玩笑,我开不起。一周以后我们回到了北京,这个时候已经只有几天便是春节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洋溢着着过节的气氛,商场超市里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我们回来后还是睡在各自的房间里,一副互不干扰的样子,实际上是累得够呛,都想好好休息。我和染舫在这个时候开始用石头剪子布的方式来赢取睡觉的时间,竞争十分残酷和激烈,只见我们俩都穿着睡衣,一副就要去睡了的样子,凶狠地站在客厅里划石头剪子布,如果我输了,染舫就摆摆手,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无奈地对我说:“对不起,我尽力了,你输了你就做晚饭去吧。”
  
  要过年了,我母亲天天都在打电话催我回家过年,还问那个高大的丫头要不要一起回来过年?我让她自己问染舫。于是我把听筒递给染舫,让她和我母亲通电话,这个场景看起来十分亲切,似乎我们结婚了似的。染舫不好意思地说:“阿姨,真是不好意思,上次你们来,我成那个样子。”
  
  我站在她身边,小声地在她另外一只耳朵边说:“小样,别装淑女啦,没人会承认你是个淑女的!”
  
  她狠狠地用大腿撞了我一下,转过来跟我说:“门口有颗大树,底下挺凉快,你歇着去吧!”
  
  我在第二天回到公司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今年不能呆在北京过春节,也不能回家陪父母了,我得到重庆去赶项目,大概要正月初十的样子才能回到北京。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一个人单身倒没有什么,四海为家除了孤单外,没有觉得会冷落了谁,也不觉得有太大的累赘。只记得和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两次,她悻悻地收拾着东西回娘家过年去了,等我回到北京时给她打电话,她都爱理不理的。
  
  从公司回到家来我看到染舫在收拾东西,看到我进门直接叫我:“那个男的,帮我找块布来,我擦一下箱子!”我问她:“没向我申请,你要去哪里?”她说:“别罗嗦了,我回家陪我爸过年去!”然后我厚皮实脸地建议她,到重庆陪着我吧,我们在酒店里过春节,可以站在酒店的楼上一起看烟花表演。没想到她却摇摇头说:“那怎么行哦,我每年都和我父亲过。”
  
  我只好跟她说:“从重庆到成都只有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我还是不能说走就走啊,连春节都赔上了,用来办工,说明节骨眼上是不能出问题的!所以还是你陪着我比较合理。”
  
  她想了一下说:“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真的得陪我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惯例,不能因为他是个赌棍我就不理他啊,他也够可怜的,我妈都跑了十多年了!”
  
  尽管我知道民以食为天,人以孝为本,我还是装做委屈的样子说:“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就不能陪陪我?不能因为我心软就不理我啊,我也够可怜的了,女朋友都跑了一年多了!”
  
  染舫突然睁大了眼睛,充满暴力地向我扑过来,凶狠地问:“唐选,你还想着她呢?”
  
  我连忙说:“猪啊,我学你呢,你都看不出来?”
  
  染舫第二天下午就走了,我一直以为她和我呆了这么久,离开的时候会很舍不得,没准还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啥的。我甚至还胡乱地想,走之前没准她会为了表示我这八九个月来对她的关心,向我奉献一夜的温柔以表感激。没想到她却不声不响的,睡得特实在,第二天下午走之前也很干脆,拖着箱子,对我摆摆手:“喂,那个男的,美女先走了,有空了到成都找我吧,我带你泡吧去!”
  
  我一把拉住她,严厉地对她说:“拜托,不要这样吊儿郎当的好不好?真不把我当回事啊?”
  
  她放下箱子,搂着我的脖子,温柔地说:“我很想你,我还可以用一辈子来陪伴你,但是我的父亲最多也就只有半辈子了。”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于是我只好放行了。我送她到了机场,等她从安检消失了后,才一个人孤零零的折回家。开着车在这条寂寞的高速公路上行走,还真有点失落,为了我新车上的这两个音箱,我花了好几个月的薪水,没想到现在它们却粗暴地来报复我,鬼哭狼嚎地吼着:“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靠,谁他妈说得清楚啊!
  
  我在染舫离开的第二天接着送走了杨小虽,他无奈地同我说:“我到加拿大陪洛美耗日子去了!哥们你好好保重吧!过完年赶紧办喜酒吧,妈妈的,早点接回家来睡在一块儿,心里才塌实,我他妈算是看透了,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只有两个人都在一起,才谈这些,天隔一方,天人相隔,都是狗屁!”
  
  我突然间发现,杨小虽似乎是看透了,也更俗了。
  
  杨小虽离开的那天下午我到西单去办事,然后在中友百货门口遇到了赵拉拉,她把头发弄得跟梅超风似的,挽着一个看起来还没有她大的小男人,兴致冲冲地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里出来,看起来似乎倒还浪漫和般配。可惜我在看到她拎着的保暖内衣口袋后,就再也看不到浪漫了!浪漫都是瞎扯谈,只有生活才是正经的事!
  
  我跟她说:“拉拉啊,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年轻了哦!”
  
  她捶了我一拳,不屑地说道:“咱都认识多少年了?说这些客气话干嘛呀!有空上我们家坐去,找我们家老爷子下象棋吧!叫上杨小虽,我爸还惦记着吃杨小虽的子儿呢!”
  
  从现实的可行性角度出发,我不得不告诉赵拉拉:“杨小虽去加拿大陪洛美耗日子去了!”
  
  赵拉拉眼圈有点红红的,突然说:“那丫头还真可怜啊!”
  
  我在这一瞬间差点叫她“赵大妈”了,不是么?打扮得这么时髦,对着自己的情敌做出这样一副表情来,一副典型的北京大妈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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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15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五

染舫回到家后我突然觉得很空,一个人在家里走出走进的都觉得孤单,似乎咳嗽一声都能听到回音。到了春节的前两天,身边的人全都走光了,我也就觉得北京这个大城市突然空了起来。腊月二十九这天,我还是一副出差的行头,买了北京到重庆的机票,飞机起飞不到十分钟,就看不见北京了。
  
  最常见到的用来形容时间走得快的词汇是“光阴似箭”以及“岁月如梭”,箭的飞行以及梭的旋转在人们看来似乎都是快得转瞬即逝的,因此用来形容时间的飞速向前是再好不过了。兴许我不是一个很会算计的男人,我很少去计划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对于未来的预测,我只会体现在工作报告上,除了这是可以预先计划的外,其他的事情我一概无从预言,也无从得知。我在一年以前不知道自己会失恋,在九个月前同样不知道自己会再喜欢上别人,三十岁之前的人生恍恍惚惚,三十岁后的岁月就要摆在面前了。
  
  前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我的身上和身边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杨小虽离开的时候我还安慰他:“天塌下来有长得高的人先顶着!”
  
  春节这天我查收邮件,看到前女友跟我写的信,字里行间透着伤感,像是她遇到了巨大的打击,一向高傲的她竟然也黯然下来了,我不得不认真仔细地看了两遍她的信。她跟我说,如果我前两年不那么颓废,像现在这样积极上进,她就不会离开我。
  
  于是我开始想前两年我在干什么来着?想了很久才知道我前两年的生活枯燥无味,除了上班和出差外,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着小区门口租来的电影过日子。隔三叉五的和她一起去逛逛商场,没有规律地和她过一下性生活,似乎生活在我看来,已经偏离了丰富多彩的轨道,也就是说,我们相处太久了,对于感情这样的事情,已经审美疲劳了。
  
  我没有去回信,应该是懒得回信,或者叫没有必要回信。过去诚然已经成为过去,没有必要老是去纠缠。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生活都在慢慢的趋于正常和平淡,这或许才是我们内心里真正想要的生活。正月初一这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我一个人在重庆的酒店里拼命的写方案,研究别人的设计图,接电话,打电话……我的母亲一生都很会打算,她在三十年前挑了个好日子把我送到这个世界上来,出生是一个开始,初一也总是代表新的开始,我还真感谢她老人家,给了我所有能开始的机会!今天早上我醒来,居然收到了一条她老人家发的手机短信:“儿子,再忙也记得去吃碗长寿面条!”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三十年的岁月,有点兴奋和激动,也很感动,据说我母亲为了给我发这条手机短信,邻居家的小女儿教了她整整一天。对于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来说,应该充满野心和抱负地去面对这个世界里的残酷,应该对一份从天而降的爱情保持舒缓平和的心态来证明自己的沉着冷静,才能真正的做到三十而立。三十是一个很大的砍儿,我确信我已经过了对爱情充满幻想和冲动的年月,我该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激情和信心,而不应总是一副随波逐流的样子。随波逐流这四个字很深刻,很多人都会这样,不过这真的是我的致命缺陷了吧!
  
  你坐在我对面看起来那么端庄,我想我应该也很善良,我打了个哈欠也就没能压抑住我的欲望,这时候我看见街上的阳光很明亮,刚好这时候你没有什么主张,刚好这时候你还正喜欢幻想,刚好这时候我还有一点主张,我想找个人一起幻想我说我爱你你就满足了,你搂着我我就很安详……你说这城市很脏我觉得你挺有思想,你说我们的爱情不朽我看着你就信了,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见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我明天早晨打算离开,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你早晨起来死在这床上,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张楚唱歌像在念经,一字一顿,透着关于爱情的含义。这年的春节我一个人在重庆过,整个山城因为春节而闹得轰轰烈烈,走在大街上时绝对不会感觉到冷清,相反,很热闹。
  
  正月初八这天我听说,酒店有一场新春内衣秀,于是我早早地办完了事情,腾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早早地就坐在大厅里看报纸,等候消息。
  
  在认识染舫之前,我对“模特”这两个字眼不是很过敏,那对于我来说,幻想归幻想,终究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概念。我常常陪着前女友从北京的商场里经过的时候,看到所谓的“秀”,时装秀,发型秀,睡衣秀,甚至是泳装秀或者内衣秀时,都只是随便瞟一眼便作数,并没有付出太多的心血要去做出一副“欣赏”的样子来。
  
  而前女友在那些时候却常常表现出比男人还更大的兴趣来,她盯着那些只穿着三点四的模特,不停地在我耳朵边絮叨:“怎么身材这么好?怎么身材这么好?老公啊,今天晚上我不吃饭了,我要减肥,你自己要外卖吧!”
  
  这就是女人,女人和男人永远也不同,因为我就听到过有男的一边看那些所谓的内衣秀,一边不自觉的赞叹:“那奶子真好看!”然后我的前女友就会用眼神鄙视那个饥渴的男人,又小声地跟我说:“那男的真恶心!”
  
  每当从女人嘴里土吐出“男人恶心”这四个字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她们看来,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才不恶心!女人会在和男人上床后坐在床沿上抹眼泪,带着警告的口气告诉你,她就是你的人了!男人却没有想得这么深远,只是不停地在内心问:“下一次什么时候开始?”
  
  恐怕这就是前女友觉得“恶心”的含义吧!
  
  一般来说正月里商场很少有这样的活动,因为刚刚过完年,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忙碌了一整年,只有这几天才是理当好好休息的,就算是农夫在这几天也该放下手中的耙子,安心和家人一起过一个轻松而愉快的节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新年里就感觉到很累了。我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等候内衣秀开始的消息,觉得眼睛就快睁不开了。我把眼镜拿下来擦了好几次,然后我走过去问前台:“今天的秀,几点能正式开始?”
  
  前台抱歉地跟我说,这个她不清楚,她只管跟客人定房退房和刷卡,很少关心酒店里的娱乐消息,就算有时间,也赶紧用来找个没人的角落练习英语口语去了。她友好地提示我:“你可以打电话到主办中心问问去。”等于我没有问,选择就近原则问她,就是觉得比打电话来得快嘛!
  
  张楚那首叫做《爱情》的歌是昨天晚上曾静推荐给我听的,于是我也就听了一整个晚上的张楚念经,念到天亮的时候我觉得我明白了很多。“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你早晨起来死在这床上,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不知道我是不是对染舫,有点审美疲劳了?于是我给染舫的朋友,就是那个师大的女研究双双打了个电话,先祝她新年快乐,接着便问她:“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天上星星和地上石头的关系,原话是什么来着?”双双照例跟我说了个新年快乐,然后很不耐烦地跟我讲我想听的那句话:“男人总是很肤浅,就知道喜欢美女,没有追到手的时候觉得她像天上的星星那般珍贵,追到手了却觉得其实她连地上的大石头也不如。”
  
  我听着这话,笑得有点严重。双双立马又问:“你和染舫出事了?”我连忙止住她:“鸭子嘴,我们好得很!”
  
  曾静昨天晚上疯疯癫癫地跟我说,她今天晚上一定从成都赶到重庆来看我,她说她那像长江黄河水一样泛滥的思念,已经没有地方掩埋了,只有投我这里来了。我原本是该去拒绝她的,转念却跟少了一根筋似的,我居然同意了她过来看望我,更为卑劣的是,我还提前给她开了一个和我同一层楼的房间。
  
  我认为我应该这么做,因为我是男人,虽然不是一个常常会以“爱情”之名去欺负女孩子的男人,但至少,我不是个圣人,而是个十足地道的男人。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一个统计资料,说男人每隔五分钟就会想一次与性有关的事物,这也就成了人们常说的“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有力的证据,我想,这固然不可笑也不奇怪,男人不是圣人。因为要食人间的烟火,所以在孤独和寂寞的时候,就算不会去轻易伤害一个女孩子,但是在她提出要来陪伴的时候,还是无法拒绝的,这就叫诱惑!好多有目的的女人就是奔了男人这弱点,成就了她自己的多少梦想,那话不是叫“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吗?
  
  染舫正月初二的那天打电话告诉我,她和她父亲要去三亚晒太阳了,大概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回到北京“我们的家”去和我相见。孝字当先,于是我在电话里说:“问伯父好!哦,不,问咱爸好!”
  
  她咯咯咯的笑,赏了我四个字:“厚脸皮哦!”
  
  我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昏昏欲睡,睡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那个只管刷卡的前台小姐突然跑过来叫醒我,我感觉到她不停地摇我:“先生,醒醒,你要看的表演开始了!快上三楼去吧!”
  
  我来不及跟她道谢,就飞奔三楼了,我找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坐下来,完全带着欣赏的意思,来看这场即将开始的秀。几个比我还高的模特踩着高跟鞋走着十分性感的步子,扭着腰肢炫耀了半天后,脱掉了身上批着的薄纱,然后我看到她们穿着颜色不一的性感睡裙,浑圆的屁股在光滑的丝绸底下一晃一晃的,惹的人心浮动。
  
  这时有人敲敲我的肩膀,我转过脸去,居然看到成都的疯丫头曾静就坐在我的背后,她笑得十分甜美,我连忙小声地问:“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要晚上才来嘛?”她把我的右手拉过去,用手指头在我的手心里写写画画的,我感觉不到她写的是什么,在她配合了口型,又写了一遍后,我才知道她在我手心里写的是三个字:我爱你。
  
  我在尴尬的旋涡中转啊转的,转出一股“心动”的力量来,我一时间没顾得上去看舞台上,只听到墙上挂着的音箱里有个男人说,下面新上的这一拨模特穿的是戴安芬的新款内衣,然后音乐声起,我眼前一花,只看到台上一条条光洁的大腿,不停地扭动,配合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满面风情地向前走来,刚好映到我的眼帘里。
  
  曾静原是坐在最后一排,我在倒数第二排,她趁我看台上的功夫饶到了我身边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向外走,我赶紧不舍地瞟了一眼舞台,突然看到一个一头黑发的女子,穿着性感的内衣,正向前走来,长得很像染舫。她化了很浓很厚的妆,双眼画得像两只蝴蝶,有种轻佻的迷离之美。两只蝴蝶似乎看到了我,还和我对视了几秒,我觉得头顶凉阴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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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17 | 只看该作者

四十六

  然后我看到两只蝴蝶转身了,屁股浑圆丰满,穿着性感的蕾丝三点四,两条腿很直,看起来光滑白皙,步伐随着音乐声踩得很有弹性,肩上的黑色薄纱漫漫滑落到右手指间,场下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听到有人小声说:“12号,迷人嘞!”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那么多的勇气,决定要从台上那两只蝴蝶的视线里迅速消失掉,我先是挣脱了曾静的手,几秒钟后又重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飞快地朝大厅外面跑去。这个傻丫头都不问问去哪里就跟着我往外傻奔了,只是刚出了大厅她就跑不动了,一把甩开我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亲哥哥,你慢点,要去哪里你说吧,我真的跑不动了!”
  
  我看到很多在酒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吃惊地望着我和曾静,我们俩疯疯癫癫的又继续往前跑,确切地说是在往酒店外面跑。刚跑下楼梯到了大厅,我就听到声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站住!”
  
  尽管不知道是谁在叫,我还是不敢回头去看看。曾静看看我,用眼神示意我:“要不一口气跑掉得了!”
  
  “唐选,你给我站住!”后面那人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就说明来者不善了,于是我示意曾静到沙发上休息去,我打算看看到底是谁在阻止我前进的步伐。我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画着浓妆,也是模特样子的女人正歪着脸看我,她看见我转过身去面对着她了,就说:“我是染舫的朋友,她在后台换衣服,来不及逮你,叫我先来止住你!不准你带着别的女人瞎跑!哼!”
  
  我一瞬间竟然觉得这闹剧演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似乎马上就要飞沙走石了,就像北京要刮沙尘暴了一样。我无奈地看着曾静,她坐在沙发上,比我还无奈,摊开双手,却笑得很开心地说:“哈哈,这下惨啦,被嫂子发现啦!”
  
  这丫头的小道消息还蛮灵通,连我有个模特女朋友她都知道,看来她是真的在默默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了,似乎今天她也是知道我肯定会来看这场新春内衣秀的,所以故意来邂逅我了!
  
  毫无疑问台上那两只蝴蝶就是染舫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的,所以才要拼命的往外跑。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我那一瞬间的心境,反正就是看到她充满了迷惑,让我受不了,我的心很乱。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也就当演了一出戏罢了。我连忙跟那个陌生的女人说:“我不跑了,你去告诉染舫,我在大厅等她!”那女的特酷,用鼻孔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鄙视你,花心大萝卜,还敢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拉着别的女人跑,哼,那是染舫心软,换了我我直接在这里灭了你!”我很景仰她的胆识,似乎美女们都常常是耀武扬威的,所以我随他替染舫打抱不平,怎么骂我都行。后来我朝她摆摆手,意思是叫她,别罗嗦了,赶紧叫染舫去吧!然后她就转身上楼了!我和曾静坐在大厅里,她问我:“要不我先走开得了,嫂子看到了准发标!”
  
  我劝着她说:“没事,你是我的亲妹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染舫和几个女的唧唧喳喳地出来了,脸上的妆都还没有完全卸干净,看起来十分别扭,跟被人打了似的,青一块红一块的。曾静也还没有走开,拿着个手机一个劲儿的拼命打游戏,不时发出滴滴嘟嘟的声响。染舫突然走到我的面前来,妩媚地冲我一笑,我坐着她站着,然后我在自己的脸上笔笔画画,又从面前的茶几上扯起一张纸巾给她,我说:“擦擦吧,丫头,你那脸花得跟唱戏的似的!”
  
  染舫接过纸巾,一边擦脸一边说:“是哦,是哦,我忙跑出来找你,都没擦干净脸!”
  
  曾静一直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离我的距离不到一米,她始终都不抬头看看染舫,而是一个劲儿的打手机游戏。我叫染舫坐下来,我指着曾静跟染舫说:“这是我亲妹妹!”染舫却反问我:“你到底有多少亲妹妹?”
  
  然后我看到曾静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还一边笑一边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我对这两个女人的表现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得不得了,她们倒开心,就我一个人,跟个小丑似的。然后我看到跟染舫一起出来的那几个模特在催她,染舫跟她们说了“马上”后,又跟我挥挥手,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有事,我要去解放碑的一个酒店里试服装,晚上你来找我,我在老树咖啡等你!”
  
  然后这个拽得能带起一股风的丫头就长发飘飘地走了,我还跟个傻子似的楞在大厅里,似乎没完全听懂她的话。曾静比较聪明,一语就道破了要害:“遭了,亲哥哥,估计你得挨嫂子批斗了!没准就在咖啡厅里借着浪漫的烛光,先哭一通,再暴打你一顿!”
  
  我连忙叫她别乱说了,这样糟糕的前途她也能预言,真是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啊?我把房卡递给她,我说:“1206,这是我给你开的房间,你自己回房间看电视去吧!晚上亲哥哥有空的话,再带你玩儿!”
  
  曾静接过房卡,笑得花枝乱颤的,带着挑逗性的口吻跟我说:“那你晚上要来哦,多晚我都等你!”接着又问:“对了,亲哥哥,你刚才打算拉着我往哪儿跑啊?这么风风火火的?我以为你着急回房间呢,哈哈哈!”
  
  我傻笑了一阵,说:“我还真不知道往哪儿跑,那一瞬间就特想跑出那个大厅,那个台上的模特表情轻佻得让我受不了,我想喘口气。”
  
  然后曾静拿着房卡,很开心地扭着屁股,哼哼唱唱地回房去了。我站在酒店门口吹了一阵凉风后,又看看时间,觉得去找染舫还早,所以又折回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大概半小时后,才穿上衣服正二八经的出来。从曾静的房门口经过时毫无意识的按了几下门铃,没有应,我也就走向电梯去了。
  
  上了出租车我就给染舫打电话,问她:“重庆这么大,你说的到底是哪家老树咖啡啊?”她不耐烦地说:“你把电话给司机,我告诉他怎么走!”
  
  于是我只好把手机递给司机,听到司机用重庆话在电话里和染舫一阵狂侃,然后不停地说“晓得晓得”后,才把手机还给了我。我还只知道北京的的哥个个出来都是侃神,最低级别的也是侃爷,不知道重庆的司机也这么能侃。这司机挂完电话后就用他那十分明显的川普和我聊了起来,先说斗地主,说到有的人技术之精湛,心机之狠毒,话锋一转,就说他们重庆歌乐山的英烈去了,接着又说老妈火锅,然后还说解放碑如何热闹,还跟我说:“你知道吧?就跟你们北京那西单似的!”
  
  说实话,我在北京很少去瞎逛,时刻都保持着一个大男人的沉默作风,只是常常听到身边的女人说,哪里哪里新开了个商场,哪里哪里倒闭了个小酒吧,哪里哪里又是如何如何的热闹非凡。其实我也一直都是个匆匆忙忙的看客而已,在北京生活的十年光景里不知道从西单路过多少回了,也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就是怎么也感觉不出来,有重庆这的哥说的解放碑热闹!
  
  弯弯拐拐的我总算看到一家叫“老树”的咖啡馆的招牌,的哥提醒我下车了,满面和蔼地说:“电话里那女娃娃说的,就是这里老!”我连忙付了钱,满腹心疑地朝咖啡厅走去,实在不知道,染舫这个鬼丫头,葫芦里又卖的啥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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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19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七

  我整了整衣冠,跟会客户似的那般严肃地往咖啡馆的大门走去。之前还想要到了要买一瓶眼药水,至于是乐敦还是珍视明并不重要,关键时候能转过身去滴两滴,再转过脸来时看起来像哭,就行了。(据说电视演员们演不出眼泪来时,常常使这一招。)
  
  我一进门就问服务员:“有没有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黑头发的,长得很漂亮的大妞在等我?我姓唐。”
  
  服务员抿着嘴巴笑,指引着我往里头走去,远远地我就看见了“洗手间”三个字,我连忙问服务员:“我是找人,不是去洗手间啊?”服务员还是带着我往里头走,走到洗手间门口时突然又拐了一个弯,又是一小段路程后,才看到了有一个关着门的小包间,服务员说:“就是这里了!”
  
  然后我敲了一下门,听到染舫的声音说:“进来!”于是我就推门准备进去了,结果我使劲推都推不开,似乎我在往里推,有人从里面又往外推,两者的力气差不多,所以门半天也打不开。最后我豁出去了,使出浑身的劲儿往里一推,门果然开了,然后我看到染舫坐在地板上,一边笑,又一边假哭:“呜呜呜,你这个猪,使那么大的劲儿!”
  
  我连忙把她拉起来,这时才发现包厢里不只我们两个人,还有另外一位像我一样衣冠整齐的男人,看起来却比我假多了,假模假样的,像个假绅士。然后我木然地走向座位,等着好戏开演。那个绅士还真他妈的假,简直就是假得一塌糊涂了,看到我进来了连忙站起来和我握手,又在我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叫了服务员:“waiter,来一盎司的威士忌!”
  
  我差点没有一口冰水喷到他的脸上去,这位俊俏的小生,知道我们平时是怎么样要酒的吗?——来十瓶二锅头!
  
  染舫跟那男的坐成一排,我刚好在他们的对面,染舫给我送了个秋波,然后挽着那男的胳膊,头靠在上面,十分温柔地跟我说:“这是我的亲哥哥。”
  
  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叫我来咖啡馆了,不就是报复我有很多亲妹妹嘛!所以拉了个这么假模假样的假绅士出来充当亲哥哥了!染舫是知道的,我和那些相对比较豁达和粗矿的男人(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比较合得来,最怕和这种假模假样的人打交道,跟他们在一起,就俩字儿:别扭!
  
  由此可以推测,她一是想刺激我,二是想逼我说她没品位。我那一盎司的威士忌来了后,染舫帮我加了几块冰,我两口就喝了,连冰块也吃了,豪爽得不得了的样子,然后我看到他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那男的突然站起身来说:“sorry,我还要去参加一个conference,两位慢慢聊。”然后又和染舫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就走了。
  
  我的胃还在排江倒海的一阵乱翻,好几次差点把喝进去的那一盎司威士忌吐了出来,等他走了后染舫关上门,看着我,我们俩突然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还有点不可抑制。我把染舫拉到我的面前,严厉地问她:“什么你的亲哥哥?你不知道我对这种长得像亲姐姐似的男人过敏吗?”染舫一边往她刚才的座位上走,一边跟我说:“唉,他那人就这样,装模作样的让人受不了,真是我的哥哥,不过不是亲的,是我幺妈的儿子。”
  
  染舫说的“幺妈”,大概就是小叔叔的意思。这下包厢里只剩我和她了,我问她:“为什么来了重庆也不告诉我?”她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想给你个惊喜呗,对了,你那个亲妹妹呢?是你什么亲戚的女儿啊?”我连忙说:“石家庄的,我大妈的女儿!”染舫又问我:“大妈是什么?”我说:“就是大伯母。”
  
  “那她来重庆做什么?”
  
  “呃……我大伯母是重庆人,他们家今年在重庆过春节,刚好听说我在重庆出差,所以她来看看我!”我还不是很习惯撒谎,所以觉得脖子热出了汗,于是我赶紧把衬衣的领扣解开。
  
  “那你又拉着她疯跑什么?”染舫还是在玩弄着她自己的手指头,我承认她那十个手指头是长得很好看,纤纤玉指,只是也不用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吧?我拍拍桌面儿示意她抬起头来,她还是不理我,只是叫我:“回答我啊!”
  
  “我和她一起看内衣表演,然后她突然说,想吃和路雪,我就拉着她跑出去买和路雪了!”这慌是被我撒得越来越弱智,也越来越远了,远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收不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圆这个谎了,就硬着头皮撒到底了。
  
  然后我看到一滴水“啪嗒”的一下落到桌面上来,桌布被晕染了一小片圆形,湿漉漉的,又接二连三的连着掉了好几滴水下来,桌布慢慢地湿成了一片,等我看到这些水滴是从染舫的眼睛里落出来时,觉得事情不秒了!
  
  染舫埋着头,就坐在我的对面,一边玩弄她的那十个漂亮的手指头,一边“啪嗒啪嗒”的往下滴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唐选,我发现了,你真是个撒谎高手!”染舫终于抬起头来了,吸了一下鼻子后说。
  
  “不,我不是高手,我如果是高手的话,你就识破不了,可是我每次撒谎都被你识破了,就说明我真的不是高手。对不起,丫头,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因为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警察就没用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撒谎也是不忍心伤害你,我怕你听了实话后会难过。”我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多出来,似乎像是在为自己的花心和不稳定寻找借口。
  
  染舫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眼睛后,叫我:“你说说,你和她的事吧!”
  
  我问她:“我和谁的事?”
  
  “你的亲妹妹,不是别的亲妹妹,就只让你说说你和石家庄的这个亲妹妹的事!”染舫有点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样子让我很受不了,我宁愿她不要这么沉住气的样子,而是跳起来,对我一阵劈头盖脸的责骂,兴许我心里还好过一些。
  
  “既然知道是撒谎了,那她就不是我的亲妹妹了。她跟你一样,都是成都的,那次在飞机场遇到你后,我到了成都才认识她的。”
  
  “哦?这么说来,时间不短了,关系应该不浅吧?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啊?”
  
  “她倒是说她喜欢我……”我变得吞吞吐吐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万一染舫像我以前的女朋友一样,是个语言上的无赖,不论我说谁喜欢谁,我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那我真没辙了。
  
  这时我看到染舫又啪嗒几下,落了几颗眼泪下来,认真地问我:“那你喜欢她吗?”
  
  我摇摇头。然后她做出了一副似乎在听天方夜谭,让人无法去相信我说的事情是真的样子来。我拉着她,我说走吧,丫头,咱们回去了!
  
  她挣脱我的手,“就在这里说,说清楚了再回去。”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这样吧,你问我答,行不?”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知道什么了。
  
  “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这句话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真实的,实际上曾静也是个漂亮可爱的丫头,我要说我一点没动过心,那就是慌撒得该天打雷劈了,所以在接下来染舫又问我动过心没有时,我老实地说:“动过。”
  
  “她为什么到重庆来了?”
  
  “她说她想我,要来看我,我不好拒绝,就让她来了。”这话有百分之九十五是真实的,至少事实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说我很多余了?我不该来?”
  
  “该来的是你,丫头。”
  
  “唐选,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想会儿。”
  “想什么?”
  
  “想很多,想我在丹麦丢了的那个硬币,为什么它有个孔。”
  
  “……”
  
  于是我走出了咖啡厅,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来,打在脸上,有点疼。街上还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我终于知道了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纸里永远也包不住火,是他妈句真理!我看到有一堆男人女人挤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在照相,一个个眉眼笑开的,努力做出幸福和开心的样子来。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司机问我走不走?我点点头,然后上了车,关上了门,突然觉得有东西从眼睛里掉了下来,用手去摸了一下,是两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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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20 | 只看该作者

四十八

  我一个人回到酒店来,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晃来晃去,打开电视,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一帮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又换了个台,还是看不进去,接连换了很多台,才看到有一个顺眼一点的频道正在放周星驰演的电影。于是我才安静了下来,点着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把腿伸得长长的,一边看电视,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笑,呵呵…呵呵…哈哈。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今天已经正月初八了,估摸着也该回公司去了,所以我猜这个电话十有八九,是公司里的人打来的。我连忙把电视的声音关小,果然,是老板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公司里的小王一会儿就到重庆了,让我和他交接一下,让他接着我把剩下几天的事情做完。我明天早上必须回到北京去了,因为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么多年了,所谓“重要的事情”已经见得很多了,无非就是很重要的人要来,或者很重要的项目要争取,或者很重要的消息要去打探,或者就是很重要的关系一定要保持……其实在我看来,吃喝拉撒,也很重要。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我只好打电话到餐饮部要了一碗面条,响当当的牛肉面,只是我吃着觉得味道忒怪!
  
  我吃完面后还磨蹭了很久,洗了个澡,喝了一罐喜力啤酒,染舫都还没有主动来找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为什么要想这么久?我想起曾静还住在我右边的第四个房间里,所以就过去看看她。我一按门铃曾静就出来开门了,穿着件睡衣,满面风情的,我一直都只觉得她是个疯丫头,还没有把她看成一个妩媚的女人过,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我突然间有点后悔,自己进了这个房间。我有点尴尬地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心跳得十分快,我自己都听得见声音了。她坐上床上,裙摆有一些的分开,我突然间看到了她两条光洁的大腿,我甚至怀疑她是存心勾引我的了。她看着我,脸颊红红的,问我:“亲哥哥,你坐下呀,站着干嘛?”
  
  
  我点点头,在床面前的沙发上上坐了下来。曾静趴到床上,面对着我,这小呢子的确很风情。有一次听到公司里的几个家伙讨论,什么样的女人才最女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最色的说丰乳肥臀的才是女人,最老实的说准备着热忽忽的饭菜等老公回家吃的女人才是女人,最现实的说能和他上床的就是女人,还有个最自恋的说,只要被他征服了的,都他妈是女人!
  
  其实我曾经也想过这样的问题,我身边的女人们,大多数时候提到她们,我都说女人,比如“赵拉拉那个女人”“洛美那个死女人”等等,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女人在我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概念,赵拉拉超过36C的胸部曾经在我看来十分女人,洛美病泱泱的样子我也觉得过女人,前女友一脸妩媚的样子勾引我时我也觉得她女人,至于染舫,从我知道她是我要寻找的那根勒骨起,我就认定了她是个女人。而现在面前的这个丫头,我有点迷惑,不知道她是哪一种女人,或者是不是女人?于是我问她:“曾静丫头,你觉得你是女人还是女孩呀?”
  
  她吃惊地望着我,不相信我能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来,她的回答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也能接受,她认真地说:“在别人面前,比如父母或者薛丽姐的面前,我肯定是个小女孩。可是在你的面前,我时时刻刻都希望你认为我是个女人!”
  
  有时候想想,如果没有认识染舫的话,可能我会对面前的这个小女人感兴趣,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很多我喜欢的特征,比如善良,活泼健康,天真,单纯等等。我捏捏她的脸蛋儿说:“丫头,亲哥哥走了,明天走的时候亲哥哥送你!”
  
  我在走到门边,听到她一声哭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很残忍的。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小王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刚刚到酒店,在15楼,正准备下楼来找我呢!我叫他:“你不用下来了,我上去找你吧!”然后我抱着电脑,到楼上找他去了!电梯门打开时,我看到染舫,她走了出来。我把房卡递给她,我说:“你先回去等我吧,我到楼上找个同事,一会儿就下来!”
  
  染舫拿着房卡走了,我则进了电梯,往楼上走。出电梯的前一秒钟我看了一下时间,11点整。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也是在出电梯的前一秒,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整。
  
  我走在酒店的楼道里时,突然间听我隔壁的房间里,有女人叫床的声音,似乎还叫得很夸张。
  
  于是我赶紧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染舫肯定就在房间里,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像曾静那样,穿着性感的睡衣正在等我。突然间我觉得那一对轰轰烈烈的男女,简直就是有伤风化啊!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啊?
  
  最明显的就是我进了房间后,染舫也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睁着对大眼睛望着我。我跟她说:“这酒店的隔音不行,下次不住这儿了!”
  
  然后她笑了起来,就躺在被窝里,被子盖到了脸下面,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穿衣服。我看了看床的周围,似乎也没有她的衣服,就以为她是合衣躺在被子里面了。我问她:“丫头,你一个人在老树咖啡,想清楚了吗?”
  
  她点点头说:“想清楚了。”
  
  “那你跟我说吧,你想清楚什么了?”我坐到床上去问她。
  
  没想到她竟然说了句惊天动地的话出来:“想清楚了,我想让你买一张很大很大的床,然后我们俩睡在一起。”
  
  我以为她要跟我说“想清楚了,我还是离开你比较适合”呢,所以听她这样说了,我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甚至还有点欣喜若狂的,于是也就得寸进尺地问她:“这么说来,你是同意跟我那什么什么了?”
  
  她却翻脸了,怒斥着我:“什么什么?我只说和你睡在一起哦,可没说和你睡在一起后要和什么什么。你别高兴太早了,哼!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连忙叫她:“说嘛,说嘛,你说什么我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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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22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九

  染舫拉着被子坐了起来,把被子裹自己裹得紧紧的,两眼直闪着光,有点高兴的样子,我在这一瞬间想,她肯定原谅我了!如果她真的原谅我了,那就是真的想清楚了。只是她又说:“你答应我五个条件吧?”
  
  “没问题,五十个我都答应,你说吧。”看不出来我还很有魄力,在她面前竟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万一她让我答应和她分手,或者让她另外找个男朋友之类的,那我岂不是图一时口头之快,把自己给害了?
  
  “第一嘛,你得再跟我说说,你和你那个亲妹妹的关系。”染舫把两条胳膊伸出来,掰着大拇指说。我看到了她那两条光溜溜的胳膊,也就怀疑起来,多半她是没有穿衣服躺在被窝里的,否则也不会一直把被子扯得这么紧,看来她还是不信任我,唉……
  
  “我在老树咖啡时,不是跟你说了的吗?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她说她思念我,要来看看我嘛!”我起身去倒了杯白水过来喝,不得不把自己在咖啡店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我觉得你隐藏了些什么,没跟我说清楚。问题先留着,你一会儿慢慢交代吧。”于是染舫又开始掰第二个手指头,对我说道:“第二嘛,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背着我看三级片了?”
  
  我一口水喷到墙上,连忙问她:“我啥时候看三级片了?”
  
  “你别狡辩了,你去上班的时候我在你房间里看到过,桌上有很多碟子。”染舫扯着被子,坐直了身子说。
  
  “那不是三级片,是A片,级别不同的,三级片是有情节而无细节,而毛片是有细节而无情节,哼,连这都不懂!”我理直气壮地说完后,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我看到染舫似乎有开骂的趋势了,于是我连忙陪笑道说:“好好好,我承认,我答应你了!”接着我又跟想起什么似的,贼眉鼠眼地看着染舫,故作深沉地问她:“你不是说,不准我背着你看三级片嘛?那你的意思是,要当着你的面看,还是和你一起看啊?”然后在我心里邪恶地想:哼,如果和你一起看,只看三级片,我也乐意了!
  
  染舫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来,又伸出她光溜溜的小胳膊来拍打着被子,冲我说:“你严肃点,严肃点,我要提第三个条件了。”
  
  “猪,提吧。”
  
  “第三嘛,不准你再和你的前女友,或者其他的女人上床;晚上不准夜不归宿;出差时也应该安分守己,要扛得住美色,抵得住诱惑;你知不知道好多男人毁在女人手里啊?”这丫头提的这个要求,似乎过分了点儿,女人对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不给男人生路嘛!所以我没有像前两个条件一样,赶紧就答应她了。毕竟一旦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的,就一定要做到嘛!
  
  我仔细想了一下,平衡了一下利弊,“不和前女友上床”这一条我是绝对能做到的了,“晚上不准夜不归宿”我基本上也能做到,至于“扛得住美色,抵得住诱惑”,我只能说试一试了。唉……妈的,多半越试越失败!比如现在如果找个超级大美女站到我面前来,我扛得住才怪,如此试下去,肯定人将不人了。
  
  染舫看我迟迟不肯作出答复,有点着急了,就摇着我手臂说:“你说话呀,做不到了吧?”情势逼人,我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点点头。染舫说:“这还差不多。”
  
  她又接着掰手指头,这回掰到第四个指头即无名指了,我看她先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提她的第四个条件了:“我从台上下来很累,你要帮我捶捶背;我到外地表演时很想念你,你要时不时的趁我不注意时悄悄溜到我住的酒店楼下去,给我个惊喜;你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到无限的爱我;要坚持经常给我做早餐;要多多支持我的职业;要在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还做到面不改色……”
  
  “停!”我立马打住了染舫,问她:“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我还面不改色,那我算什么啊?这样不在乎你的男朋友,你也要?”
  
  “你急什么啊?我当然会加注释的了,我的意思是我和我哥哥啊,父亲啊什么在一起时,你要面不改色的,配合着我,做出恩爱的样子来!”
  
  “哦,明白了,早说就行了呗!”我总算能放心点了。
  
  “你对我要很诚实,不准再撒谎了!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相信我,要不断的关心我,要十分在乎我,看我是不是高兴。我哭的时候你不准笑,我笑的时候你不准哭,我无理取闹时你要忍住不发标,你无理取闹时要忍得住我打你。我迷路的时候你要去接我,你找不到的时候要十分担心我的安危。要经常给我煮牛肉面!”
  
  我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才发现自己刚才喝的那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卡着呢。“好啦,第四个条件就这么多了!”染舫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她却不知道,她的轻松是建立在我的沉重之上,不过我还是点头了,说:“答应你了!”
  
  “我的第五个条件……”染舫终于掰到第五个手指头了,还好她没有听我的话,提五十个条件,否则的话,我今天得趴下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惊恐,我连忙问她:“第五个条件是什么?”
  
  她想了想说:“第五个条件就是,等我想到新的条件时,提出来,你一定要答应!”
  
  我终于能把那口水咽下去了,不过觉得整个人就快要崩溃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答应她了,或者只准她提一两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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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3:23 | 只看该作者

五十章

  一场看似就要降临了的大暴雨,突然间停住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也变得明朗起来,我还不知道这要不要归功于我的运气好?还是归功于染舫的善良?于是我问问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仁慈?她的回答是令我很满意的,她说:“因为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了。”
  
  这是一场我等得太久了的幸福,所以来了时都有点不太相信。我洗了澡出来,穿着短裤和长袖T恤,染舫还在被窝里,不过没有睡觉,而是在翻杂志,翻得噼里啪啦的,她似乎有在睡前或者起床前翻阅杂志的习惯。我问她:“猪啊,电影学院的考试安排在什么时候啊?”
  
  她把杂志放下,突然说了句:“遭了!”我连忙问她:“怎么了?”
  
  “我要去虎门了,多半没时间学习了。”染舫似乎没有跟我提起过她说的这事嘛!“为什么这样的大事,你都不告诉我?”我带着责备的口气去问她。
  
  她又坐起来了,问我:“你还记得我那个扭扭捏捏的哥哥吗?就是我幺妈的儿子?”我立马回答她:“记得记得,那样的绅士,我肯定是过目不忘的!”
  
  染舫打了我一下说:“别老说他了,他真的就是那样的,没有出国前就是那样的了,很爱做出一副非常文明的样子来。从英国回来后,就更是这样了!其实他很能干的,一个32岁的男人能在外企做到CHO,管着好几百人,是很优秀的了!”
  
  不说还不知道,一说起来,还不是个假绅士,至少他的资历还不算假,就当他真的是个绅士吧!“恩?他要帮助你?”我问染舫。
  
  “对啊,我很快就可以摆脱野模的身份啦,而是可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模特了,因为我哥哥回来了,他能帮我了!”染舫似乎很兴奋,一副终于出头了的样子。接着又欢天喜地的跟我说:“今年四月份上海那次车展,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以野模的身份出现了!”
  
  我连忙问她:“什么意思呢,你说的?”
  
  她告诉我:“我马上就和正规的模特公司签约了呀,然后我就准备参加虎门比基尼大赛了啊!”
  
  染舫在这天晚上突然跟我提起了她的母亲,她说她妈在她才四五岁的时候就走了,之后一直没有见过面。“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染舫略带忧伤地说。
  
  “我大姨今年春节从北海回来,她说有我妈的消息了,只是我妈都再婚二十年了,也生了个女儿,比我小三岁的样子,也就是,二十岁!”
  
  染舫一直在说她们家的事情,说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候,终于睡着了,我在被窝里抱着她,她一丝不挂地睡在被窝里,身上烫得像个火盆子。我只觉得自己一晚上都无法入睡,浑身燥热,两个都热的人睡在一起,就更热了,我连忙起床去把空调关了。我再次回到被窝里的时候,染舫一把抱住我,咬着我的嘴唇就不放,她把我的手抓过去,指引着我在她的全身上下漫漫游动。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真心的叫我,她说:“老公。”
  
  我看表的时候,已经四点了,染舫跟我说她很饿,于是我和她从床上下来,带她去吃夜宵。重庆和成都差不多,半夜了街上还有卖夜宵的小馆子,我们要了一碟盐水花生,一盘卤凤爪,两碗猪蹄花,两碗牛肉面,外加两瓶雪花啤酒。
  
  这顿饭吃得很简单,平平淡淡,或许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除了在丹麦那次外,染舫这是第二次和我喝啤酒,喝的三块钱一瓶的雪花。吃完饭后她擦了嘴巴上的油,又满足地说:“啊,好舒服啦,又吃饱了啦!”
  
  我们打车到了酒店门口,然后我拉着染舫一阵疯跑,往房间跑去,我激动得差点开不了门,染舫一边和我亲嘴一边反过手去插房卡开了门,我们迅速进了房间,她把我抵在门上,一阵热浪向我扑过来。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在我的身上摩挲,我听到她喋喋不休的问我是否爱她?我都跟鸡食米似的,不停地点头。
  
  风平浪静的时候,染舫疲倦地靠在门上,我靠在她的身体上,用手抓住门把柄,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的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地毯上是一堆我们的衣服,乱七八糟的躺在那儿,染舫躺到那堆衣服上面,我连忙把她抱起来,跟她说,地上多凉啊,傻丫头。
  
  我们一起躺在浴缸里的时候听到有人按门铃,我示意染舫不要出声,准备起身去开门,我刚站起来她就一把抱住我,我一脚踩了个空,又掉到了浴缸里,和她泡在一起,她紧紧地抱着我,泪如雨下,我问她:“压疼你了吗?”
  
  她一边摇头,一边大哭,一边告诉我:“老公,我不疼。”
  
  然后她大口大口的咬我的背,门铃还在不停地响,丁零丁零的声音,像催命的音符,我们一起从水里出来,湿漉漉的爬到床上,电视声音被我开到了八十,后来我们睡着了,应该是疲倦得睡着了,我已经忘记了门铃是不是还在响,这个女人的身体很奇怪,很烫,抱着她像抱着一团火。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抱着睡觉的不是染舫,竟然是一个头发四种颜色的丫头,抱着那个四种颜色的丫头,像抱着半条彩虹在睡觉。
  
  染舫用的洗发水有一股子水果的香味,是甜甜的,这个丫头的身上竟然还有奶香,像个婴儿一样。重庆的天到了六点半,都还没有亮,我起身来拉窗帘(因为我睡觉一定要关窗帘,否则早上会醒得很早),从窗口能看到山城一闪一灭的灯火,大幅的广告牌通宵灯火通明,不时能听到楼底下的马路上,有车经过的声音,唰唰唰的……
  
  我穿上睡袍,顺便抽支烟,看到早餐券和报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底下的缝里塞进来了,我蹲在地上扯了半天都扯不进来,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了,于是我赶紧开门去拿。门一打开,一个女人的身体立马滚到我的脚边来,曾静的身体像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一样,我连忙摇她,不停地叫她:“丫头,你醒醒啊,你怎么睡这儿了!丫头,你是猪啊,你赶紧醒来!醒啊!曾静,你他妈给我醒过来啊!”她还是没有反应,她像个死人一样,似乎连气都没有了!
  
  我在这一瞬间绝望得想去操这个世界的妈!我拿起电话赶紧拨了120。一会儿120终于来了,曾静浑身冷冰冰的,医生在酒店里找了块大得不能再大的毛巾裹住她,才把她抬上了车。
  
  从大厅经过的时候,值班的保安和前台惊奇地看着我和染舫,眼神对我们充满疑惑和同情,我听到前台的电话响,另外一个只管刷卡的前台小姐大声地说话,似乎是在告诉他们的经理,已经报警了,是一个女人晕过去了!目前还没有确信是不是酒店的客人,但是她是晕死在酒店客房门口的!现在120已经来了!
  
  我在一瞬间以为,车往火葬场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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