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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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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首都机场邂逅的笨蛋模特儿(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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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09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一章

我回到自己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个死丫头到底半夜三更的在做什么。我一直很想去关注隔壁的动静,无奈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我竟然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我在这个时候狠不得自己会穿墙术和无影术,那我就能去看看染舫和那个男的在做什么了。
  
  
  我洗了个澡出来,站到阳台上去吹风,很希望染舫再出来,得意地望着我笑。没想到她一直没有出来,房间里灯还开着,我能大概听见她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只是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于是我知道那个所谓的教练还没有离开,他不离开,叫我怎么睡觉!
  
  
  我站在阳台上密切关注她们那边的动静,像个小市民妇女一样,狠不得能把耳朵贴到墙上去。我一瞬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把那个男的哄走,也没有借口要把染舫叫过来,我懊恼地想,听天由命吧,天要下雨染舫要嫁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突然听到他们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这对“狗男女”还真开心!接着便又成了叽里呱啦的大叫声,有笑声,似乎笑得还很淫荡,我竟然听到染舫在说:“轻一点。”
  
  
  我一瞬间就要崩溃了,她肯定是故意说来让我听到的,所以才这么大声,我忍了又忍,决定撤,回房间睡觉,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我拿她没辙。进屋了也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如果她们真的做了什么了,那我会不会义无返顾地从自家阳台上飞身而下!
  
  
  我不记得这天晚上是几点睡的了,更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我在这天晚上竟然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纵身一越,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掉进了万丈深渊,染舫竟然哭得晕了过去。
  
  
  我第二天一整天在公司里,几乎没有什么心情去干正事,脑海里全是染舫,还有那个所谓的教练的帅模样,尽管我也是被公司里评为最拉风的男人,可我还是觉得在这场较量中我少了些什么。
  
  
  唐蕾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给我送到办公室来,她问我:“怎么阴着一张脸。”
  
  
  我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示意她让我安静一下,她很懂事,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还顺手帮我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
  
  
  我不得不承认,染舫的魅力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电影《情约今生》里,是女主角对男主角说:面对你,我觉得迷乱。
  
  
  我想着,迷乱这个词汇,用来形容我对染舫的情愫,再合适不过了。
  
  
  这天下班回去我还是没有看到染舫的身影,很晚的时候我去阳台上,还是看不见她的房间亮灯,于是我又有了翻阳台的冲动。一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翻上了瘾,就连自己也拦不住自己了,我把昨天的绳子和钩子找了出来,绑好自己,又一次翻过去了。这个丫头还是没有锁阳台上的玻璃门,所以我伸手一拉,便打开了。
  
  
  染舫的家里漆黑一片,我很不容易才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于是打开了灯,我看到客厅里一片狼籍,原先在沙发的靠枕全部乱七八糟地摆在客厅的地毯上,垃圾桶离得不远,里面装满了卫生纸,我心里不禁有点纠着痛。
  
  
  我看到卧室里同样是这样的情况,一瞬间觉得万念惧灰。我在沙发上瘫软了下来,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染舫的声音:“又翻过来了?”
  
  
  我看到染舫穿着睡衣,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这一瞬间是挺尴尬的,我说:“死丫头,你在家连灯都不开,要吓死人啊?”
  
  
  她轻佻地望着我:“你不是开了吗?”
  
  
  这表情让真让我难受。我说:“没事,就是一直不见你回来,我过来看看你!”
  
  
  她又问我:“那看完了吗?”
  
  
  我说:“看完了。”
  
  
  她说:“那,我要休息了!”
  
  
  我站起身来就走了,这回我记得带了自家的钥匙了。出了染舫的门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让别人抢先一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再没有翻过去,也没有去关心染舫到底在做什么。只是有一天下班回来,我正在电脑面前打游戏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打开门,看到染舫微笑着站在我家门口,我叫她:“进来吧,美女。”
  
  
  她一进来就往我家阳台上走,我连忙问她要做什么?
  
  
  她说:“我忘记带钥匙了,想从你家这里翻过去!”
  
  
  我看了看她脚上的高根鞋和紧得刚好裹住了身体的牛仔裤,我说:“还是我来吧,你要是掉了下去,警察可能不会放过我!”
  
  
  然后我和她都走到了阳台上,我又一次为了染舫而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翻到她对面去的时候,看到她站在我家阳台上,一脸的惊异,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闪。我心想,小样,你以为翻一次阳台,这么简单么?哼,每翻一次,我都想着自己有可能就这么死了!
  
  
  我帮染舫打开了门,她站在门口正等我开门,看到门开了后却不说话,也不进来,我叫她:“你傻站着干嘛呀!”
  
  
  她吸了一下鼻子,说:“没关系,我就想站会儿!”
  
  
  我说:“你要站也得站阳台上去啊,阳台上凉爽,一个大活人不进屋,就站在门口,像什么呀!”
  
  
  她又吸了一下鼻子,说:“我好饿,想吃牛肉面条了!”
  
  
  我说:“你先进来,我先回到我家去,我给你煮好了后再端过来!”
  
  
  她说:“谢谢你。”
  
  
  我说:“别客气,你把我当送外卖的好了。”
  
  
  我始终无法启齿去问染舫,她那天晚上和那个教练的事情。我曾经为了这个事情还有点恨她,但终究没有恨到想离开她的地步。我所有的坚强和刚毅在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化为了泡影,见到她,听到她和我说话,看到她长睫毛的影子,我想我什么都能忘记。
  
  
  我煮好面条后给她送了过去,她没有关门,我进屋去,看到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把面条放在桌上,把微波炉也搬到了桌上,我想等染舫醒来后,她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然后我回自己家,也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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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11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二

  杨小虽和赵拉拉那次在我家吵得撕声力竭后,之后便没有再吵架了,这是杨小虽告诉我的,他说赵拉拉在一瞬间变了,不仅不吵不闹,还对他加倍关心,这让他觉得心惊胆战。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我这样安慰杨小虽。
  
  有一天晚上杨小虽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去他家里聚会,联大的老同学聚会。杨小虽的房子很大,楼上楼下,至少一百七十平米,所以我想着,在他家开个同学聚会,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我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他家里,却只看见他两口子嘻嘻哈哈地坐在地板上喝啤酒。闹了半天我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同学聚会,是他两口子合伙骗我过去喝酒,目的是想一起怀念一下我们的大学时光,还庆祝一下我们都是奔三的人了……
  
  什么狗屁理由,老了也值得庆祝么?
  
  这天晚上一向疾恶如仇的赵拉拉竟然眉飞色舞地陪我和杨小虽喝酒,把她那副六百五十度的黑框大眼镜也摘下来,靠在小虽的肩膀上和我划拳。
  
  划拳这玩意儿是上大学的时候,跟班上那几个四川小子学的。
  
  我说:“拉拉,你咋不戴眼镜了?”
  
  赵拉拉面脸通红,打了个饱嗝,说:“嘿嘿,我知道你们都说我戴眼镜丑,所以我摘了!”
  
  我问她:“那你还看得见么?”
  
  她又打了个饱嗝,笑着说:“嘿嘿,我戴的隐形眼镜呢!”
  
  我和杨小虽哈哈大笑,杨小虽则使劲亲了赵拉拉一口,说:“老婆呀,好久都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
  
  真是肉麻!杨小虽是个勇敢的男人,为了女人,什么都说得出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过看起来两口子的感情似乎是风平浪静了。赵拉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呼啦啦一下子就把外套脱了,里面就穿了件薄薄的紧身T恤,还是低胸的,立马露出了她那让很多女人羡慕不已的丰满胸部,疯疯癫癫地说:“老娘有哪点不好?你们说!”
  
  杨小虽一把把她按下来坐到沙发上,无奈地说老婆你最好!我们都确信她喝醉了,于是倒腾了半天,才把她弄到房间里睡觉去了。杨小虽回到客厅来,突然对我说:“我爸死了!”
  
  我问他:“啥时候的事?”
  
  他说:“上个星期,我才回东北奔丧回来。”
  
  我问他:“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这么不把我当兄弟?”
  
  杨小虽说:“就是把你当兄弟,才没有麻烦你,这是家事。赵拉拉这小呢子真奇怪,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在我爸的灵堂前跪了整个晚上。看来我这媳妇儿还没白找!”杨小虽得意地笑了起来,接着又哭了起来,说他妈告诉他,他爸的遗言里,所有的遗产全给她母亲还有他的叔叔姑姑继承,就是没给他留一分钱。
  
  一般的情况是,有个富爸爸,肯定就有个富儿子,因为儿子有老子撑腰。但是杨小虽和他父亲的情况却有点不符合逻辑,杨小虽蜷缩在天桥上卖盗版碟子之前他父亲就是个吃油水吃足了的包工头了,正式一点的名字叫某某某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不料父子之间差别却是如此的大,他父亲的钱,大概除了上大学那几年,杨小虽很难得得到一分。所以现在他死了,杨小虽哭得很伤心,你说:“我还是不是他的亲儿子?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份,就我没有?”
  
  只见赵拉拉突然起来了,穿着睡衣,倚着门框,满面风情,十分妩媚,她说:“你爸不给你钱你为你好,我就不希望你爸给你留钱,你爸要是一直养着你,你恐怕没有今天!”在我看来,赵拉拉还算是个有点思想的人,至少不是那么市侩,我突然有点崇敬起她来。她对着我莞尔一笑,唐选你说,我说的对吧?
  
  我点点头。其实杨小虽已经不用靠他的父亲了,因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父亲就没有帮过他,而只送了他八个字:自己奋斗,坚持到底!
  
  杨小虽听了赵拉拉的话,恍然大悟,举起酒杯来大声哭着说:“老爷子呀,我明白你的心思了。”
  
  赵拉拉又挤到我和杨小虽的中间来,分别给我们点了一支烟,她自己也抽了一支,抽到尽头时她说:“妈的,每个女人都希望她是男人嘴里的一支烟,就躺在她的嘴唇之间,她始终和他在一起,他们不离不弃。”我们都没有说话,因为她是作家,有时候我们用平常人的思维是无法和她沟通的。发完感叹后,只见她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进洗手间去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水声,和赵拉拉大声唱歌的声音: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作尾声,更动听……
  
  从杨小虽的家里出来时,他又把车钥匙扔给我,说自己开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得伺候赵拉拉,我得对她好点,省得她找茬。
  
  我想杨小虽还真是很可怜。
  
  我在车里给洛美拨了个电话,我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她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也很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还行。
  
  北京人喜欢说“还行”,不论问到什么,只要他想告诉你,他现在的基本状态相对稳定时,他都会说“还行”,在这点上我更加相信染舫的说法,至少她的说法是一目了然的。染舫有一次跟我说过,关于自己的生存状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我问洛美,还行的意思是,过得很好,还是很不好,还是很一般?
  
  洛美笑起来,说你啥嘛时候也学会嚼字儿了啊?真磨叽。
  
  我说,你嫌我磨叽,那我挂电话了啊?
  
  洛美赶忙说,别别别,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个……最近杨小虽怎么样?
  
  我学着洛美说话的口气:“还行”。
  
  洛美说:“哎哟,唐选,我的亲哥哥呀,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
  
  我说杨小虽还是那样,刚跟他媳妇从东北奔丧回来,最近心情不佳。
  
  洛美说,唐选,我求你了,好好帮我安慰他,改天请你泡温泉。
  
  这小娘还真会贿赂人!
  
  挂完洛美的电话后,我突然感觉到了“爱情诚可贵”,一想到这,我便产生了一个卑鄙的想法,我不想让染舫再住我的隔壁了,确切地说,不想让她再这样自由散漫的来刺激我了,半夜三更的带教练回家,还闹得嘻嘻哈哈的,算什么事儿啊!哼,别老虎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耍!
  
  我回到家,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我看到看门的保安正在打盹,我把他摇醒来,递给他一只香烟,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半天,然后我便高兴地朝电梯口走去,满意地回家睡觉了。我这天晚上根本没有去看染舫的灯还有没有亮着,我回到家洗了个澡,就直接睡了。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下定决心,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
  
  第二天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我就醒来的,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吵醒,我开门一看,染舫和楼底下的保安齐刷刷地站在我的面前,表情十分怪异。我问他们:“怎么了?”
  
  染舫无奈地说:“你问他吧!”我连忙让他们俩进屋,保安一进来就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唐先生,我接受你隔壁这间房屋主人的委托,将不再出租这个房屋,因为房主有事需要用房了。”我装作很诧异地问:“搞什么飞机?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怕我们不给房租啊?”保安陪笑着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您误会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络别的房间,这位小姐,您看行吗?”
  
  染舫咬牙切齿地问我:“你不是说,是你朋友的房子吗?”接着我看到她一脸委屈,脸上挂着被人赶出来了的委屈和忧伤,并向我投来了火辣辣的怨恨目光,我还真是有点不忍心!我激动地望这这个会演戏的保安,真不知道是该请他去吃饭还是喝酒,后来我想,把这场戏演到底吧,我请他又吃饭又喝酒。
  
  保安接着出我教给他的馊主义:“这位小姐,您看唐先生这房间还挺宽,实在不行可以让他先租一间卧室给你住着,等安顿下来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染舫说:“这怎么行啊?一男一女?”
  
  保安立马又笑着说:“你这小姐,长得这么时髦,思想还这么落伍啊,现在单身男女合租公寓的太多啦,太正常啦,何况如果唐先生是房主的话,你还能行很多方便呢!”
  
  我装做严肃,暂时不表态,我想染舫估计恨死我了!就让她恨吧,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苦心的。一想到这,我还真是觉得有点委屈,以前都是女人倒追我,现在是我去追一个人,还追得这么辛苦和无奈,把自己的形象都彻底毁了!唉…真是,只好安慰自己了,舍不得孩子,哪套得着狼啊!
  
  没有人会想到染舫突然问我:“唐选,你看行么?会不会给你带来不方便?房租我照给就是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过还真是个傻丫头,我在乎她一个月那几百块钱吗?
  
  我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没问题,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安定。”
  
  保安跟媒婆似的,裂着大嘴巴笑:“这个…我看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吧,这样我还我一次办了两件好事呢,帮房主收回了房屋,又帮这位漂亮的小姐找到了新的归宿。”
  
  染舫说:“不是归宿,是暂时的栖身之所。”
  
  保安走后,我送他到电梯口,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谢谢你了。”
  
  他笑着说:“难怪使这么大劲儿,这女的真不赖。”
  
  我回到家来看到染舫坐在我的沙发上,面无表情,我走近了才看见她有两行眼泪,她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流离失所。”
  
  我说:“不是我收留你了吗?”
  
  她说:“我不是老给你添麻烦吗?”
  
  我说:“傻丫头。”
  
  看到她流眼泪,我心有点疼,我觉得自己像一匹批着人皮的狼,为了自己的自私和欲望竟然去打破染舫平静的生活。为了使自己不内疚,我给自己的解释是,如果我不照顾她,谁来照顾这个可怜的丫头?别看她长那么高大,心眼儿还不及现在的中学生,内心单纯得要命,就凭这点,我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这么孤单,在北京这个大都市里茫然和奔波。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跟男人一样,也有很多种,我从身边的这堆红颜身上,算是都见识了,泼辣的赵拉拉,小肚鸡肠和聪明伶俐的前女朋友,幽雅和智慧并重的洛美,还是像跟猪一样笨得可爱的染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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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12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三

  
  这天半夜的时候,我在阳台上抽烟,听到染舫在哭,哭得还挺伤心。我一瞬间觉得十分内疚,她这么好一个美女在这个叫做北京的破地方已经受了不少委屈了,我还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她,这还真不像是人类的做法,简直禽兽不如啊!责备完了自己,我一脚睬灭了烟头,想到隔壁去安慰她,也想把我所从事的这一切勾当都告诉她,看她能不能原谅我了,有时候诚实一点,可能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开门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果然是在哭。我一坐下来就开诚布公地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她的房租是一千五百块而我却骗她是两百块等等。最后我说:“染舫,你给个判决吧,别怕打击我,你尽管说吧!我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你说什么我都能承受!”
  
  没想到她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男人!”
  
  我那颗像含了铅一般沉重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于是我问她:“还要不要搬到我家去住?”
  
  她大方地说:“搬呀,有人天天给我煮牛肉面,我干嘛不乐意啊!说真的,唐选,我住在这里常常觉得害怕,常常通宵不关灯睡觉,我总觉得墙上挂着的那个女人照片,有点恐怖!”
  
  我安慰她:“没什么害怕的,她也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所谓的北漂演艺一族,说起来你们还是有点相似,只不过她有点神经质。”
  
  染舫突然说:“我不是怕她,我是怕自己,变成她的这个样子。”
  
  我脑袋里“轰”的一下,我一把拉着她的手说:“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
  
  染舫有意识地推开我的手,沉重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回到家,还在为我的傻样而感到害羞,我点着一支烟,在我的两个卧室里走了一圈,把它们仔细作了一下比较,我还是觉得让染舫住大的一间比较合适,毕竟她受了委屈,我也会跟着难过。于是我又往小卧室的床上扔了几件衣服以表示我其实很喜欢这间卧室的样子,然后把大卧室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连床单被套也都换了新的,内心激动地等待着新的“女主人”的到来。
  
  当然,客厅和卫生间的墙上挂着的几张色情图片,我也把它们收下来了,卷成筒,扔到壁柜里,我想像染舫那样单纯的姑娘,指不定看到这些图片会这么想我呢,所以还是收起来的好。只可惜啊,墙上这些美女可是陪了我好几年了,连以前的女朋友都不敢把她们摘掉,因为我跟她说过,这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几个裸女,谁把她们撕了我跟谁急。于是前女友信誓旦旦地冲我哼鼻音:“哼,以后我走了就让她们陪你吧!”
  
  这些图画的颜色都是黑白的,有着最早时候西方电影的色调,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这样的黑白颜色不仅不影响画上美女们的性感,相反还更添了几分高雅,这就叫高贵与性感并存。画中的美女被我藏起来了,现实中的美女却真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其实老天还是很开眼的,至少他给了我个这么好的机会,想想我能够这样去迷恋一个女人,也算是超出常情了,赵拉拉都说,我的举动让他们刮目相看。
  
  似乎在他们看来,我跟个柳下惠似的。
  
  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跟染舫解释的机会,我问她:“你还记得半夜在我家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染舫点头,说:“记得,她化了浓妆,但是我觉得她有种与众不同的味道和气质。”
  
  我说:“那就是《从黎明到天明》的作者,赵拉拉。”
  
  染舫十分吃惊,问我当天怎么不说?
  
  我说当天我把这事忘记了,我那时不记得她是个写书的作家了,我只晓得她是个上门来闹事和找老公的泼妇。
  
  ……
  
  我有一天下午在安贞华联商厦门口碰到了洛美,这个酒吧里的死丫头。她把头发烫成了波浪型的卷发,脸还是像纸一样白,涂了血红色的口红也掩饰不住她的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牛仔裤下面的屁股更平了,感觉空荡荡的。
  
  我问她:“生病了?”
  
  她坐在我的对面,一边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一边叹气。她点点头,我病了。
  
  我问她:“严重么?”
  
  她莞尔一笑:“不是很严重。”
  
  她接着说:“唐选,听说你最近混得很不错。”
  
  我说:“姐姐你就甭笑话我了,一个项目开发和一个建筑设计师,在我看来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为了糊口而已。”
  
  她说:“谦虚。”接着又问我:“杨小虽呢?他最近好吗?”
  
  “他没和你联系?”我问洛美。
  
  “两个月没见他了,电话都没有,我以为他死了,正准备奔丧呢。”洛美说这话的表情有些暧昧,但更多的是哀怨,她有无尽的哀怨,对于杨小虽冷落她这件事情,她有很多的不满意,我突然有点同情面前这个生病生得脸都白了的女子来。我问她是否还在酒吧工作?
  
  她说,没有了,身体熬不住了。
  
  洛美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个电话,说这是我的新电话,有空可以一起出来喝茶。我看到她的表情,就想她其实是在说:有空叫上杨小虽,我们一起出来喝茶。
  
  我记下了她的电话,点点头,她突然又问:“你认识赵拉拉吗?作家赵拉拉?”
  
  我赶紧点头,说认识。
  
  她说一猜就知道你和她认识,她小说里有很多内容,写的是你和杨小虽的事情,至少跟你们俩很像,所以我怀疑你和她认识。
  
  我说:“小说的原型都在生活里嘛。”于是洛美信了我的话,又把手袋又放回到桌面上,重新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就是前段时间染舫天天看的《从黎明到天明》,赵拉拉写的那本小说。
  
  “唐选啊,有机会的话,帮我找拉拉要一个签名吧!”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突然间我觉得洛美很可怜,我想她或许知道了杨小虽和赵拉拉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委托我。她还告诉我说,赵拉拉在北京图书大厦签售时,她去了的,但始终没有上前让赵拉拉给她签个名。我问:“为什么不敢上前让拉拉签名?”
  
  她带着抱歉地笑:“害怕面对她的眼睛。”
  
  洛美走了后我给杨小虽打了个电话,这孙子接电话的声音无比庸懒。我直接跟他说正事,我说我刚刚遇见洛美了,这丫头好象生病了,好象还病得挺严重,有空你看看他去。
  
  杨小虽在电话那边“恩,好的,没问题”地回答我,说来说去都只是这三个词,于是我猜可能赵拉拉就在他的旁边,他不方便说话。我便把电话挂了,走出咖啡厅没多久杨小虽便打电话过来,让我把刚才的电话内容和洛美的电话号码再跟他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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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13 | 只看该作者

二十四

  看来赵拉拉的辐射力看来不小,简直是男女老少通吃。我有一天下班时在地铁里,就听见两个中年男人在讨论赵拉拉的小说。其中一个说:“我看了小说,觉得作者赵拉拉肯定是个美女。”另外一个跟着说:“我猜也是的。”
  
  
  我突然想起赵拉拉那副黑框大眼镜来,不禁有点想笑。不过赵拉拉长得的确很女人,胸围至少是36C什么的,这还是我本着不太科学的原则用肉眼估计的,据他老公杨小虽所说,36C的前面应该加一个词:至少。这这点上我就觉得染舫那身材比例太不协调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那看起来让人疯狂的胸部的真实的,没想到在她搬到我家后,自从我成了她所谓的房东后,我便常常在无意识之间竟然成了个色情狂,我看到染舫晾在阳台上的胸衣,不禁感叹:“白长那么高了,胸竟然跟旺仔小馒头似的,原来胸垫那么厚,一切都是假的,唉……!”其实我也夸张了点,也就是还看得过去的样子。
  
  
  我有一天下班回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染舫没有关门,只是轻轻地合上。我进屋,看到染舫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得不得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做模特的女人是十分迷人的,并不只是因为她们的身材很棒,而是她们的表情,轻佻得让你抓不住,有种难以言喻的美丽,迷离和鬼魅。
  
  
  我还没有看到过染舫这样的表情。于是我心想,完了,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估计她是真的生气了。她虽然单纯和直率,却有种不可抵挡的威力,这让我感觉到很烦恼。可能她觉得这一切是不可思议的,甚至会觉得我趁人之危,可我觉得我这样做,理所当然。
  
  
  人与人的想法不同罢了,她是天使,我是凡人,而楼下的那个保安,简直就是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哼,逮着他了让他把喝进去的酒给我吐出来!
  
  
  我试图逗染舫笑,我说:“织布厂啊,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太有杀伤力,我感觉我的骨头都粉碎了!”
  
  
  她不说话,定定地看着我,我还真没说错,眼神果然太有杀伤力了。我一瞬间笨拙得不得了,连伸手去挠后脑勺这样的表情都弄出来了,我说:“得,我跟你说实话吧!”
  
  
  她用眼神示意我,你说呀!
  
  
  我说:“你知道,在北京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三四百块钱是能租一个有床有衣柜的房子,但是床是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旧床,衣柜也是破旧不堪的,甚至连房子,也都会摇摇欲坠,至于地理位置,我就不说了,绝对五环外了,甚至还会到郊外去!如果你与别人合租,是能在四环或者五环勉强租到一个你所要求的房间,尽管我不想去知道住在你隔壁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是有一点,我一想着你跟一群不认识的男女像住大杂院似的住在一起,我就觉得于心不忍!”
  
  
  她冷冷地说:“你还真会给自己的自私找理由。你去看过了?从我托你给我找房子至今,你根本就没有去看过一次别人的房子,你死活把我往你这里揽!”
  
  
  我说:“我根本就不用去看,我在北京生活足足十年了,北京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非常清楚。”
  
  
  她冷笑,挖苦我道:“真没见过你这么自私和无耻的人,还和楼底下的保安串通好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是第一个说我“无耻”的人,我试图更进一步的跟她解释,比如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去住破旧不堪北风也吹得倒的房子,我不放心她这样一个大美女跟素不相识的人合租,甚至我都想大声说出我喜欢她,我想天天看到她等等了。可终究我还是说不出来,我突然之间觉得我和她是很陌生的,我们像是昨天才认识,而从来没有倾心谈过,更不会了解对方的想法了。这样想,我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鲁猛和草率,或许我不经意间的自作主张,伤害了她的心灵。
  
  
  我知道,来到北京漂泊的人,生活上再大的艰辛,常常他们都能承受。惟独精神上,除非保持着高傲和自信的心态,否则他们会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切,生活本就是个会带来重负的过程。似乎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亮透彻了,于是我说:“你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她站起身来拎着包就要走,我一把夺下她的包:“你的安排大概是我们必须有一个人离开,那我走吧,我继续帮你找房子,在你搬家之前,我不会回来影响你的生活!”
  
  于是我进卧室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点日用品,挎上笔记本电脑,关
  掉家门,勇敢地走向电梯。在电梯门口遇到收垃圾的大妈,她看着我说:“哟,这么晚了,还出差呀?”
  
  我笑笑,说:“晚班。”我按了电梯的附一楼直接去了车库,我坐在公司的车上抽了两支烟后,才决定要走出这个车库。刚在大马路上行使了一段就接到杨小虽的电话,这厮真干脆:“出来喝酒!”
  
  
  杨小虽说,今天他们管理公司有个小小的聚会,全班人马都在场,连秘书助理都在。我倒是听说他们公司新招了几个秘书,却还没有见过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姿色。我还真鄙视杨小虽这家伙,就这么着急带出来显摆了,看来应该是几个大尤物,何况我天生对“秘书”、“导游”、“空姐”、“吧女”这类词汇缺乏抵抗力。我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窗外,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开,正好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于是我说:“一会就来!”
  
  
  我直接上了四环,直奔夜总会。到了最后我确信我喝得有点多,并借着酒性厚颜无耻地唱了几首歌,跟鬼哭狼嚎差不多。杨小虽突然说:“唐选,其实我他妈发现,你真他妈是个人才啊!”
  
  
  我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是我敢保证他肯定不是在夸我歌唱得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会说我唱歌好听的,大多数都是爱说违良心话的人。
  
  
  一个女的,多半就是他们酒店的管理公司新招的秘书,她给我斟了杯酒,说你唱歌真好听!
  
  这个女人真过分,居然说得出这样违心的话!
  
  
  散伙的时候我走到KTV的大门口,目送了杨小虽和他们公司那几个长得比较抱歉的秘书远去。我想,如果是几个美女的话,兴许我会勇敢地叫她们“上车!”然后我自己勇敢地挡在前面,一边送她们回去一边跟她们讲讲黄缎子,下车时再对长得最漂亮的那个说:“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如果她不给,那我就问最不漂亮的那个:“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如果她给了,我再从最不漂亮的这个手里,找到最漂亮的那个的联系方式!
  
  我正想得高兴的时候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突然跑上前来,把我拉到一边,用几乎央求的口吻说:“哥,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嘛,我两个星期没开张了!”
  
  不用她开口,光凭她那一身打扮和被夜色蒸得干涸了的皮肤,我就知道她是个小姐。我原本不想答应,无奈她死活拉住我不放,我觉得甚是寒碜,于是说,你先上车吧!
  
  
  上车后她跟我说,她是东北那旮旯来的,爹瘫痪在床上,妈早就跑了,还有两个妹妹在读书,她迫不得已才来干这个。常常小姐都会给自己的委屈找上一百个理由,其实不用解释,大家都知道是因为经济困难所以才去做小姐,毕竟想以做小姐这样的方式来寻求刺激的女人,几乎没有。我给了她五百块钱,我说你赶紧下车吧!
  
  
  她说,那我就在车上为你服务吧!说着就要蹭过来解我的裤子,我连忙推开她说,不用了,你赶紧走吧。她感激的说:“难得见到你这样的好人,有空常来啊!”
  
  
  我看着她下车去的背影,在心里“靠”了一下,我心想,反正我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失身事小,只是听说最近扫黄打非,极其严重。我看看表,才十二点,不算晚,平时这时候我才开始打开电脑,泡上一杯咖啡,准备工作。杨小虽应该走得还不远,于是我想把他叫回来,我打他的手机,问他离我多远?他说你准喝多了,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你说你在哪儿,我回头过来找你!
  
  
  杨小虽尽管是个管理人才,也就是那种表面上看来一本正经的男人,实际上跟我一样,是个熬夜狂人,有时癫狂有时痴。他把车开回来,我在路边等他,他说:“要不咱俩看看洛美去吧!”正好我没处打发时间,又不想去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那么大一个办公室,在这个时候毫无疑问是安静和漆黑的,我要是一个人睡在那沙发上,岂不是孤独到了极点了?
  
  
  
  我先给洛美打了一个电话,问她睡了没有?她说,还没有呢!于是我们便一前一后,直奔她家,到了楼下的时候我突然说:“要不你自己上去得了,我给你们空间。”杨小虽对我无比感激,屁颠屁颠的,往楼梯口走去了。
  
  
  我点了一只烟,外面有点风,火星时闪时灭,我开始想染舫现在都在做什么,会不会已经趁我不在搬走了,或者还在家里乖乖的呆着,等我给她找到便宜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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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14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

  杨小虽在一个半小时后从楼里出来了,我一看到他出来,赶紧下车,把我后座上面装着日用品和换洗衣服的大口袋拎了出来,摆在他的面前,我说:“你看着办吧,我这两天反正是没地方住了!”
  
  杨小虽觉得我的行为很不可思议,连忙说:“这事也忒神奇了,你家里不是有两间卧室还有一个书房吗?你就算收容了五个美女,把她们分到三个房间里,你也还有沙发啊?”
  
  我说:“你帮忙就是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
  
  杨小虽突然跟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你常常提到的模特美女,应该就是上次在你家里遇到的那个吧?”
  
  我说是啊,我这不正愁着嘛!
  
  杨小虽说:“得,服了你了,我给你安排,不过改天你得让我瞧瞧,是啥嘛样子的女人,让你这么甘心情愿的去为他流浪街头。”说着,杨小虽就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打给谁的具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是往酒店里打的,因为我听到他说:“你给安排一间吧,好一点的单人间,给他放一筐水果进去。”
  
  这孙子,对朋友还算义气,我很满意。凌晨三点半我们才分手离别,由于我喝得有点多,杨小虽不放心我开车,于是非常人道和善良地,一直跟在我后面,把我送到了替我安排好的酒店房间里,然后才离去。
  
  实际上他就是顺便回酒店去拿了一份文件而已,他要是有这么善良的话那猪也爬树上去了!我一个人在酒店里呆着,感觉到百般的无聊,我在一瞬间还以为,我他妈又出差了!因为只有出差的时候,才会和酒店联系在一起,或者一提到住酒店,那我多半都是在外地。北京亚运村那家是暂时没法回去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匹穷凶恶及的狼,一回去了肯定会把染舫吓跑,而我又不想让她跑掉,所以我打算先避讳几天,再静观其变吧!
  
  洗澡出来,照例看了会儿电视,其实是听了会儿广告,现在看电视其实就是在看广告,一集电视剧才45分钟,最多的时候,广告长达了20分钟。我开始变得迷糊起来,有了点倦意,于是趴在松软的床上,几秒钟就睡着了。睡梦里老是想起几句顺口溜,仿佛是睡前不停反复听到的某钙片的广告词:
  
  “以前呀,我总爱放屁,一天三屁,麻烦,还不实在。自从有了新屁中屁高钙屁,一天一屁,效果不错……”这时我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地震动,震得头都麻了,我才勉强睁开眼睛,突然间想到两个温馨的字眼:染舫。
  
  拿起手机来的那一瞬间是十分令人失望的,电话并不是染舫打的,而是一个离北京一千六七百公里的地方,另外一个天真无邪可爱无敌曾经要强烈要求我带她回酒店,后来回到酒店她又说自己来大姨妈了的……那个女人打的。
  
  “亲哥哥呀……”这丫头叫得真肉麻,我混身立马全起了疙瘩。
  
  “亲哥哥已睡,有事明天再说嘛!”我用十分苍老和疲惫的声音对她说。
  
  “我说我的哥呀,我在北京呀,你咋就不想到请我吃夜宵什么的呢?”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突然清醒了过来,连忙问:“此话当真?”
  
  她也不客气:“假一赔十!”
  
  我接着问:“假了用什么赔?”
  
  她咯咯咯地笑,“要是假了,我找十个美女来陪你!”
  
  “切……就算你有这心,我也没这力啊,我的亲妹妹呀,让哥哥睡吧,别折腾了,啊,乖……”
  
  我在这女人面前也真是够肉麻了的,肉麻得我都不相信我是白天公司里的那个唐选了,恐怕好多时候形容男人衣冠禽兽,便是我这样的了。白天在公司里的时候,全班人马都知道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太严肃了,因此唐蕾在很久以前就悄悄跟我说:“唐哥,不要老甭着脸,你这样的表情和你的年龄严重不符!”
  
  成都的疯丫头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闹了半天就是要我请她吃夜宵,我一想,这诺大的北京,虽然也算是人间繁华之都了,但也没有成都那样休闲嘛,半夜了还满大街都是夜宵。于是我哄她:“如果你今天晚上乖乖睡觉的话,明天亲哥哥请你吃一天,地点由你来挑!”
  没料到她却很不给我面子:“切……你看我像缺吃缺穿的女人么?”
  
  这话说得是很正确,没有任何挑剔的余地。于是我只好举手投降了,我十分严肃地说:“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傻笑,问我:“你在哪里哦?”
  
  我说:“酒店”。
  
  “干嘛不呆家里要住酒店,难不成,跟美女开房去了?”这丫头的思想真是够复杂的,她怎么就不往好处想啊,比如我和某男通宵达旦的在酒店谈工作之类的。“你哥哥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反问她。
  
  “这个我不知道,我得亲自来看一看才知道。”真是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据说四川女孩子一向都是以泼辣出了名的,就算是最温柔的时候,也是笑里藏刀。自从我认识了染舫之后,我也就不用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反正我知道她头一句话还嘻嘻哈哈温柔似水的,后一句马上就变上了噼里啪啦和凶恶无比。我这都是什么命啊……上天,赐我一个温柔的女子吧!贾宝玉哥哥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只是啊,那个年代还是诞生了王熙凤!
  
  一个小时不到,这个疯丫头就来到了我住的酒店,她按门铃的时候我刚好把裤头穿上(因为我有裸睡的习惯),我连忙去开门,把手臂撑在门框上,我问她:“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她哧溜一下就从我的臂弯下钻进房间了。
  
  我还真是无奈,于是就逗她,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装出十分饥渴的样子说:“想我了啊?赶紧脱赶紧脱呀,上次你欠我的!”她嘿嘿嘿的笑,说哥哥你真讨厌!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了句真心话:“其实你看错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我累得要死,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了?你要是无聊的话,二楼有餐厅三楼有棋牌四楼有桑拿五六楼以上有……”
  
  “有什么?”她睁着双大眼睛问我。
  
  “有客房里的其他客人呗,傻瓜!”
  
  她摇着我的手臂,央求我似的说:“我明天早上要回成都了,你就陪我聊会儿天吧?”
  
  我说:“好,你先帮我削个苹果去!”她站起身来,欢天喜地地洗苹果去了。
  
  我不记得和她聊了多久,第二天醒来时不见这个鬼丫头的踪影,我看看我自己的身体,裤头还套在身上,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还是没有被强奸过的痕迹,以前也和染舫这样同住一屋,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是我衰到了美女都不想强奸我的地步。我郁闷地下床来,在卫生间洗脸池的台子上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亲哥哥呀,你真没出息,和我才聊了一个小时就睡着了。妹妹我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狂睡啦,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你,因为我……
  
  接下来纸张缺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因此她写的字没有继续下去了,我把纸翻到背面,也没看见半个字眼。我洗脸刷牙,准备去上班,穿衬衣的时候,突然发现胸面前硬硬的,原来兜里揣了张纸,我拿出来看,刚好是和三角形的纸,和卫生间里的那一张刚好能拼成一张完整的16开信纸,纸上写了三个字:
  
  喜欢你。
  
  我突然间竟然有点心动。当然我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是心动不如行动的好时候,还是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心动状态吧。
  
  我这天在公司,办公效率极差,脑海里全是染舫的影子,我总是在想她在做什么,我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又是那么酷的,酷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回自己的家了。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今天下班先回家去看看,再作打算。这么想,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过这样想了后,我也就没有那么迷茫了,而是精神抖擞地开始工作。
  
  “唐蕾,来杯咖啡!”我往办公室的走道上叫。其实人家唐蕾是老板的秘书,只是跟我是本家,她又老说我这人特好特实在,所以我趁老板不在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厚着脸皮使唤一下她。
  
  “唉,来啦……”
  
  听吧,她一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单纯的要命,常常无私地给我把办公桌擦得亮堂堂的,从来都任劳任怨,半句怨言都没有。我还想,等我以后独立了,就挖老板的墙角,把她招到我的门下做私人助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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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19 | 只看该作者

二十六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我就赶紧收拾办公桌,准备回家。作为专门和客户周旋的,鼎鼎有名的项目开发兼设计师,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我可以随时上班随时下班,而没有人会去说我,我无论何时出门,人家都只知道我又见客户,为公司效力去了。何况,像我这样拉风的男人,来去匆匆的,想说也没机会呀!
    
  想想又不能做出真要回家去了的样子,那样会显得很没有面子,再说了,我也还没有帮染舫租到房子(其实是我根本就不愿意去租她说的那种房子给她住)。于是我只好把东西全留在办公室里,空着双手回去,做出一副路过而不是特意回去的样子。今天公司的车被市场部的人开出去了,于是我只好打车了。我在车上想,如果染舫还在家里的话,我就说:“我从楼下路过,上来看看你。”真是的,我竟然客气得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了。
    
  我客气地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开门,心里咯噔一下,准是这丫头跑了。于是我拿出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去,看到家里整整齐齐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赶紧走到我的卧室里去,突然间发现我抱到小卧室里的那堆杂志和衣服,又被放回来了,小架子也搬过来了。杂志还是像以往一样,安静地摆在小架子上,只是比我自己摆的,要整齐一些,至少作了一些简单的分类,书放在最下层,中间一层全是室内设计的杂志,最上层则是比较乱的,报纸呀期刊什么的都没有,就没有个统一的名字。  
  
  也就是说,染舫又把我的大卧室还给我了。我赶紧冲到小卧室去,我以为一打开门,会看到一个美女,在那张钢丝床上酣睡,结果发现房间里并没有染舫,而是被改造了一遍,染舫的衣服全挂到衣柜里去了,床上还放了个蓝色的毛仔鱼,令人汗颜的是,她竟然把我这么多年辛苦收藏的那些色情图片,全贴到了她自己的墙上。看得出来她是费了功夫的,贴得很工整,连透明胶布的痕迹都看不到。  
  
  这丫头……  
  
  她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了,于是我高兴得不得了,哼着小曲儿,拿上钥匙,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喽。突然之间,我感觉到,不是染舫肯留下来了,刚好相反,像是我被她收留了。不过,我倒很乐意做一个被美女收留的流浪者,常常听到人们形容某某是贱骨头,恐怕那“某某”两个字翻译出来就是“唐选”吧。
    
  从家到办公室这条路不算远,只是被我踩得太熟了,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已经走了多少遍。出租车在等红灯的时候,我突然想,我应该去买一辆车。
    
  公司里黑漆漆的一片,其实我在楼下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楼上的窗户有灯光透出来,看来是没有人加班,或者都回家加班去了。我拿出钥匙开了大门,按亮了走廊的灯,再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去,这时我仿佛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十分恐怖。我看看我的四周,只有走廊昏暗的灯光洒到地毯上,这场景还真有点像恐怖片里演的。  
  
  我有意识地叫了一声:“谁在哭?”不问还好,我这么一问,哭声就更大了,一开始是断断续续的抽噎,现在居然变成放声大哭了,我就不相信,我的声音就这么催人泪下? 
  
  “啊……唐哥,”我听到有人叫我,似乎是唐蕾的声音。我寻声找去,把她从复印机旁边拖了出来,我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灯打开,只见唐蕾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十分可怜。我从桌上扯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小唐,问她:“发生什么了,伤心成这样?”  
  
  她哆嗦着说:“唐哥,你看我的脸。”
    
  我仔细看她的脸,红红的,还有魔爪掠过的痕迹。我充满愤怒地问:
  “你男朋友打你了?”唐蕾点点头,哭得万念惧灰的样子。
    
  唐蕾这样的女子,可以算是红颜薄命了,似乎我认识的女人,但凡有点姿色的,目前都还没有过得特别顺心的。以前总觉得洛美算运气好一点的,因为有杨小虽宠爱着她,只可惜杨小虽也只能在满足了赵拉拉的前提下,才能挖条地道潜到洛美面前去,现在地道也被赵拉拉无情地封锁了。我不禁开始怀疑爱情存在的意义,俗人常说世界上最幸福的是美女,因为她们的姿色让她们时时刻刻成为焦点。看来现实并非这样,美女常常成为牺牲品,有时候还会为了男人而陪葬。我帮唐蕾擦干了眼泪,她跟我说:“今天晚上我无家可归了,所以想在公司栖息一晚,没想到会遇到你,真是很不好意思。”
    
  我连忙安慰她:“谁都会失恋,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可以给你暂时安顿一下栖身之所。”  
  
  她疑惑地看着我:“唐哥,不好吧?嫂子会不高兴的。”我当然知道她是指我的前女友,所以我就赶紧说:“放心吧,你嫂子早走了。”她问:“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啊?”我先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我想我还是先不能把染舫的事情说出来,何况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一个头绪来说,实在她们遇到了,我就介绍她们抱头同哭得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丫头。
  
  生活里发生的事情总是常常超出我的意料,有时候“善良”和“拒绝善良”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生活和爱情都是一场需要谋划的战争,有时候真的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给她们这样的女人一点点的温暖。住在我家里的那个丫头,神经质的东走西顾,却始终找不着生活的方向,甚至是个连见风使舵都不会的家伙。我跟唐蕾说:“走吧,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吧,不要伤心了,夏天都会成为过去,连故事也会成为过去的,不要再伤心了。”她似懂非懂的朝着我,点头,咬着嘴唇。  
  
  我们开门进去的时候染舫刚刚洗完澡出来,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正往小卧室走去,似乎家里还有一股咖啡的香味。显然她看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她都震住了,擦头发的手和毛巾一起定格在胸面前的长头发上。唐蕾扯扯我的衣服,小声地问:“唐哥,你不是说一个人住嘛,怎么还金屋藏娇啊?”  
  
  我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我咳嗽了一声,非常严肃地,严肃得跟会议主持人似的,我向唐蕾介绍道:“唐蕾,这是染舫,我的女朋友,也就是你的新嫂子!”我根本不敢去看染舫的眼神和吃惊的表情,我又严肃地对染舫说:“染舫,这是我们公司的唐蕾,刚刚失恋了,没地方可以去,我先把她领回来了,相信你不会反对!”
    
  唐蕾害羞得脸都红了,说:“唐哥,你怕全天下都不知道我失恋啊?”接着必恭必敬地冲染舫傻笑了一下,说了句:“嫂子好!添麻烦了!”在女人的面前,有时候需要善意的谎言,可是又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是不管用的,还不如说实话,特别是当两个女人虎视眈眈的望着你的时候,不把话说得溜一点,恐怕死得快。  
  
  染舫和唐蕾,当然都属于善良女孩的类型,尽管我看不出来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似乎表面上都很接受对方,除了有一点点的不自然外,至少还没有到排斥对方的地步。我也算救了两条命了,我心里邪恶地想:“哼,两个死丫头,看你们怎么报答我!”  
  
  这时候染舫竟然叫我:“唐选,你跟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这回该我吃惊了,不过我还是装出不吃惊,做出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拍拍唐蕾的肩膀,说:“唐唐乖,先看看电视去!”我跟着染舫进了小卧室,染舫十分粗鲁地关上门,像是要对我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其实她就算要对我做什么,我也是不会反对的,只是希望门外的唐蕾不要觉得不自然才好。我连忙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你要做什么?”  
  
  染舫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呢?”  
  
  我说:“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么一介绍,就很省事么?如果我不这样说,那我该怎么解释,把她失恋的事情给你说一遍,又把你的情况给她解释一遍?只怕是这样做,都没法说清楚。”
    
  染舫想了想,恍然大悟说:“你倒说得有点道理。”  
  
  我在心里窃笑,不过还是做出赞同的样子说:“是啊是啊,她刚刚失
  恋了,随便介绍一下让她赶紧休息才是正确的做法。”
    
  染舫说:“这回就算了,以后不准乱说了。”  
  
  她所谓的“乱说”,就是不准我跟别人说她是我女朋友的意思,我心里想,哼,小样,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说都不行。当然我也只是意淫一下而已,毕竟我们的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谁能知道将来的事情?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宁愿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勇猛地发展吧。染舫在我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又说:“我…把你的咖啡壶找出来洗了一下。”
    
  她像做错了事情似的腼腆,我很不好意思地说:“灰尘很多吧?我很久没有用过了。”
  
  她笑着点头:“是呀,我洗了好久的,现在好了,煮了一壶咖啡呢。”我真希望她不要这么温柔,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来。我多么希望她像刚才关门那样,再粗鲁一次,那样我会觉得我们的关系其实很不一般,我还真有点自虐的倾向,我说:“染舫,一起出去陪陪唐蕾去。”
   
  她突然说:“你别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这小样,一副缠绵的样子,不禁逗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叫她:“说吧。”  
  
  她说:“这个…晚上让唐蕾和我睡吧,我安慰安慰她。”
    
  我连忙说:“那你可得承认你是她嫂子哦。”
    
  她毫不留情地打击我:“我就是想找个机会跟她澄清一下刚才的误会。”
   
  ……
  
  女人还真是一种恐怖的动物!狠心得竟然连个机会也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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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39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七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到唐蕾脸上的魔爪印已经不太明显了,我跟她说,女子处世除了要处处小心之外,还要学会坚强,更要好好的处理自己的生活。唐蕾答非所问地说:“没事了,我扑了一点嫂子的粉,看不出来了!”其实我后来知道,染舫并没有真正的向唐蕾“澄清事实”,她只是想安慰一下唐蕾而已,兴许她觉得,两个女人比较好说话吧。
  
  
  一场秋风扫过,给北京这个城市带来了一些凉爽,从街上走过的时候,很少看到树阴下扎堆儿的人群了,终于有机会能喘口气了。我在这个时候为家里添了一个新成员,买了一辆新车,整天嫌着没事就开着满大街的转悠,当然了,染舫还一次都没有坐过我的车。
  
  
  她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要忙,整天脚步匆匆,每天下午都要去健身房练三个小时以上的形体。我有一天没什么事,就去健身房看看她,我去的时候她正在拉腿,我在玻璃窗外大声叫她,她还是听不见,然后我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终于看见我了,她连忙把绑在手腕上的毛巾取下来,擦了一把汗,然后款款向我走来。
  
  
  她和我靠着阳台的栏杆说话,我买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她一口气就喝了半瓶,突然悻悻地看着我,我问她怎么了?她说,突然想吃和路雪。我想也没想,就开始飞奔下楼去给她买和路雪,买了三盒香草味道的冰淇淋上来,染舫吃了两盒后感叹:“啊……今天白练了,要长肉了!”
  
  
  女人常常都很可爱,一边嚷着要减肥,一边又管不住自己贪吃的嘴巴。我义无返顾地把剩下的一盒冰淇淋吃了,我不用当模特自然也不怕长肉。只是没有想到,这三盒冰淇淋却把我们害苦了,这天晚上我和染舫一直在卧室和卫生间这条路上奔波,要么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她,要么她等我,不论是我出来还是她出来,我们遇到的时候,都捂着肚子,红着脸,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当时真后悔当初没多花点钱,在这家里装两个卫生间。
  
  
  我是男人,自然要坚强得很多,拉肚子这样的小事难不倒我,尽管还是有点体虚,额头上全是冷汗,我还是在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了,我端了一杯热水到染舫的房间里去,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她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有事没事跟着美女傻乐,是我的天性。喝完水染舫说:“不行了哦,受不了了,你给我买点药去吧!”
  
  
  我说:“行,你先躺着,”然后赶紧穿上衣服出去买药。说实话,我这人虽然看起来没多少肉,全身也就一百三十八斤的样子,实际上我的肉全是肌肉,忒结实,我以前还向前女朋友显摆过,没事就让她摸摸我腹部的六块肌肉,然后打击一下她身上的游泳圈,这一招倒是很管用,常常把她打击得一天都不吃饭。这样我倒省事了,她不吃饭自然也就不用做饭了,我也就不用穿着围裙跟着打杂了。
  
  
  走了两个路口才看到一家药店,买了一盒“泻立停”,回来到了楼底下看到保安正无聊地走来走去,他问我:“那女的怎么样了?”
  
  我说:“拉肚子了,我这不是才买药回来么?”
  
  他说:“敢情好,敢情好,你还挺会照顾人。”
  
  接着又打击了我一下:“咱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药店,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
  
  ……
  
  
  染舫吃了药后,才算是睡着了,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眉头紧促,呼吸均匀,额头上有很多细细的汗水,我把毛巾弄湿了给她擦了擦。然后我发现自己也快不行了,也倒了杯热水跟着吃了药,然后爬到大床上,把被子拉到胸面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天黑了,我在一瞬间甚至反应不过来到底这是晚上还是清晨,只听到厨房里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于是想应该是晚上,染舫是绝对不会在清晨醒来的。她虽然晚上没有工作,却常常把中午当作自己的清早,爱睡懒觉,因为怕长胖,所以吃得很少。
  
  
  我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染舫端着炒好的菜摆在桌子上,我望着这些菜,眼泪汪汪地,一次又一次的吞了很多口水,后来还是决定先去刷牙,否则就算这饭菜味道再好,肯定吃起来感觉也不怎么样。
  
  
  我问染舫:“好点了没有?”
  
  染舫笑笑说:“好多了,昨天还抱怨长肉了,今天又拉瘦了。”
  
  
  吃完饭染舫洗碗,我突然间觉得,和她这样过的日子似乎有点像两口子,这让一想我就觉得内心激动。我没有去客气,反正她做了饭我就吃,她也不会不让我吃,何况她还说,如果我不吃,她也就不做了,一个人吃饭很没有意思。
  
  
  这小样,倒是真是够贴心的。我美滋滋地认为,我们的关系,只差捅破那层纸直接摆到台面上来了,这样一想我就觉得未来十分美好,现在只需要耐心去静静的等待,时间会解决一切。
  
  
  我和染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的客厅里有两张沙发,一大一小,染舫坐在小沙发上,端庄贤良,像个家庭主妇,丝毫看不出她在舞台上是一个化了浓妆满目闪耀的模特来,其实她坐在我的面前,也就是个女人而已,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比较高,腰和腿都比较细的女人而已。电视里正在演《阮玲玉》,这个用生命来验证“红颜多薄命”的女人,染舫告诉我,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戏,关键看你入不入戏。想想如果阮玲玉活着到了今天的话,也都八九十岁了,那兴许她带给人们的就不是怜惜和遗憾了,就没有人再说她的一生其实是个悲剧了。
  
  
  杨小虽有一天早上带着他父亲临终前遗留的象棋,来到我家,兴致勃勃地说,今天一定要和我杀一盘。他来的时候染舫还没有起床,于是我只是指着染舫的房门示意他:“小声点,小声点。”
  
  
  杨小虽脸上立马露出了诡异的笑,挖苦我说:“俩人挤一张小床比较暖和呀?”
  
  我说:“去去去,小床美女睡,大床我睡。”
  
  他问我是不是在他面前都还要装?
  
  我懒得跟他解释,我说事实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我没可你那点真本事,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于是我俩开始在书房里撕杀起来,俩人神色严肃地僵持了一早上,最终难分胜负。我在这中间接了两个电话,一个广州打过来的,一个四川打来的,两个相隔千里的女人,说的竟然是同一个内容,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再出差?我自诩不是帅哥,也不是有魅力的男人,只是近段时间,桃花运走得比较好而已,可能是老天看我以前独守空房太可怜了,所以现在加倍的补偿我。
  
  
  我和杨小虽这样僵持的水平是在大学里就形成了的,最牛B的时候是我和他拉了两张课桌并在一起,然后我们班的同学自然地分成了两组,站在我和他的身后,充当不用排练的天然啦啦队,一般站在我这边的女人比较多,女人多,女人的话更多,唧唧喳喳的闹个不停,连“观棋不语”都不懂。而一般杨小虽那边比较可怜,一大帮爷们站在他身后给他打气,一副饥肠辘辘,阴风惨惨的场面。
  
  
  杨小虽突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和赵拉拉估计就快要完蛋了。”
  
  
  接了婚的人自然不比还是谈恋爱的时候,分手比翻手心手背还容易,所以他的这话给我带来的震撼让我无法形容,我想就连洛美那样的事情出现了也都解决了,我就不信他俩衣食无忧的,到底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何况杨小虽的境界很好,非常有本事,常常在几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为什么这次就降伏不住了?
  
  他说:“我怀疑赵拉拉心里有别人。”
  
  
  我很难想象出赵拉拉和杨小虽在一起,心里却爱着别人的样子。赵拉拉,杨小虽,还有我,我们一起在联大上学,同一个班,我对赵拉拉的了解,应该除了罩杯外,不比杨小虽对她的了解少。比如我就知道赵拉拉是个外表粗旷内心细腻的女人,很多人说她这样的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对爱情忠贞不二。我不用去拍着杨小虽的肩膀,沉重地问他“兄弟今后有什么打算?”这显得太俗套了,而且似乎我还有点落井下石之嫌。杨小虽抽了一支烟,然后对我说:“洛美病得很严重了。”
  
  
  我答非所问,先建议他:“先把头发剪了吧,越长越烦恼。”
  
  他说:“早就打算好了,今天剪。”
  
  
  中午饭我叫了外卖,给染舫也留了一份,我吃完后就出去办事了,下午有一趟路途较短的差事,我得去一趟天津。出差路途的长短和项目大小完全没有正比关系,比如我就常常从北京飞到广州去,从北到南,带着十分强烈的危机意识在天空中狠狠地颠簸三个多小时,到了广州可能两三个小时就把事情办完了,然后第二天又风尘仆仆的回到北京来。
  
  
  由于在路上有点耽搁,我到天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谈完事情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因为要开车所以我吃饭的时候喝得不多,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我回到家,一进门就赶紧脱下西装,换了拖鞋,学着美国黑手党那疲惫沙哑的嗓音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我看了一下,染舫的卧室门开着,床上的被子没有叠,皱巴巴的靠着墙,我猜她肯定刚起床没多久,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我无意识地要等她回来,于是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这还是一个我很久以前录的电影了,还好我至今仍然保留着我那台古老的录象机,否则就算我是心血来潮,想看也看不着。
  
  
  《疾走罗拉》这样实验性质很强的天才电影,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电影动人的视觉效果,实在让我惊叹,德国人一向给人的感觉是严禁和冷酷,这样的感觉可能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它那悠久的历史和后来的法西斯,所以这部典型的德国电影带给了人一种阴郁古怪却又透着寒香的感觉。我对某一种事物或者某一种东西的迷恋在于我很快便能进入状态,把自己的思想融进去。看完电影时墙上的大闹钟明晃晃地显示着,半夜了,染舫还是没有回来,我想她多半是去师大看五百只鸭子双双去了,没准和她谈得投机,就睡在那里了。
  
  
  不过像这样夜不归宿的,染舫还是第一次,但是这么晚了我也实在不好意思打电话骚扰别人,于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睡觉去,反正像小娘一样独手空房的日子我是过惯了的。就在这时我听到钥匙叮当的声音,果然是染舫回来了,只可惜后面还跟了个男人,跟她差不多高,身材跟我差不多,属于健美肌肉型。
  
  
  又是她的那个所谓的“教练”,半夜三更的她又把他带了回来,我心里不凉一截都不行。染舫这回又跟那男人介绍了我,说我是她的房东,却不向我介绍那个男人了。她对着我妩媚地一笑,俩人就进屋去了,那个男人似乎也不记得我曾经还和他握过手了。他们进去了半天,我还跟个傻子似的楞在客厅里,呆了几分钟后我才决定,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得先睡觉。
  
  
  只可惜我的表情太僵硬了,四点种的时候起来上卫生间,听到染舫的房间里还有声音,是我那张钢丝床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天真的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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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41 | 只看该作者

二十八

  
  接下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描述我自己的心情状态,我连“还行”都算不上了,只能说“还没死”,我一直相信有头有尾的说法,在我看来,上天给了我开始的机会,并且我一直坚持不懈的再努力,自然也会给我一个良好的结局,至少结局不会这么残忍吧?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嘛?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看到染舫的房门紧闭,头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怎么睡着的。恍恍惚惚开车到了公司,前台看到我,惊诧不已:“哟,唐,昨天晚上跟人打架啦?跟熊猫似的。”我含蓄地笑笑,说:“没有,就只是跟自己打了一架而已。”其实我是和自己的内心打了一架。我对于这件事情有点愤怒,我想就算她是个猪变的女人,经过这么几个月的相处,别说猪变的女人,就算是猪也看得出来我对她有点意思了,唉……还是把命运交给时间吧,看它怎么来收这个场,反正我是不敢想象结局,也想象不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下班回到家没有看到染舫的影子,家里倒是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很干净。我坐在沙发上,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一会儿她就批着长头发穿着拖鞋走出来了,然后还会问我:“回来啦?”我点头了她才去洗脸刷牙。可是今天我在客厅坐了很久,至少有一个小时,都不见她出来,我真是白费劲儿了,我还故意在客厅里弄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来,就是想把她吵醒。
  
  我决定去敲她的门,看看她的表情我再作打算,结果敲了一下门就开了,是自然地开了,染舫没有关门,我看到她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她穿着睡觉的白色纯棉布T恤就放在床上,枕头边有一瓶像是油又像是水的东西,我拿起来看,字迹模糊,只看见两个字:“润滑……”
  
  我立马像被雷击了一下,浑身痉挛,我不敢想象一晚上他们都在干这个,还润滑,靠靠靠!我有点气急败坏,迫使自己喝了三杯凉水后才稍微冷静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去管她,染舫就算是要交男朋友要结婚要跟人上床,我都没有资格管,毕竟我和她什么都不是,尽管外人看来我们十分暧昧,实际上我们只男房东和女房客的关系,而只是这关系比较友好一点而已,这点友好一方面来自于我对她的喜欢,另外一方便又来自于她的善良和对我的感激。
  
  接连五天染舫都没有回来,我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她要搬家了。我这时的绝望是可想而知的,我这几天除了上班下班外,回到家几乎没有心思工作,更没有心思看杂志或者听音乐,在自己十分心烦的时候,这些东西只会加速我的烦和闷。第六天晚上,我刚刚洗澡出来就接到染舫打回来的电话,我看到区号,是外地的号码。她说:“我就知道你这会儿在家,所以我现在打回来。”
  
  我答道:“恩。”
  
  她又问:“这几天你都好吗?坚持吃饭没有?”
  
  我简单地说:“吃了。你在哪里?”
  
  她说:“我在广州呢,参加一场服装表演。”
  
  我带着责备的问她:“为什么出差都不告诉我一声?”
  
  她说:“我那天走得太早,起来看到你还在睡觉,就不忍心打搅你。”
  
  我似乎更有理了:“你就不会写个留言条什么的吗?”
  
  她反问我:“有必要吗?”
  
  我冷笑,是没有必要,毕竟我和她什么都不算。我以前租房子住的时候,似乎我的房东阿姨也没有这样关心过我,想想我真是多此一举,于是三言两语的告诉她,保重身体,路上注意安全,也就挂了电话。
  
  面对这样的丫头,我还真是很无奈。第七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下午染舫回来了,一进门就劈劈啪啪的把大包小包全扔在地板上,把高跟鞋一踢,踩着光脚板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脑袋靠在扶手上,长长舒缓了一口气,说:“好累啊!累死了!”
  
  我起身去倒了一杯矿泉水给她喝,她一边咕噜咕噜的喝,一边抱怨:“那公司真变态,尽让我们排练到大半夜,然后白天还要演出。”我一瞬间有点心疼她,于是告诉自己,暂时不要再去想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了。她歇了会儿后就说:“我先换衣服,一会再出来陪你。”
  
  一会儿只听见她在房间里大声尖叫着说:“啊,怎么这样啊?”
  
  我连忙进去问她:“发生什么了?”
  
  她大声说:“啊,我的精油怎么洒了呀!唐——选!你是不开过这瓶精油了,盖子没有盖紧,全洒我床上了。啊,洗不掉了!”
  
  我赶紧承认,我说:“是我开过,是我不对,这是什么油啊?你要这油来干什么啊?”
  
  她说:“你好落伍哦,我们做模特的,常常排练,哪里会没有个跌打损伤,拉破肌肉的,天天都疲惫不堪,我常用这瓶精油来按摩,否则连觉都没法睡,你不知道薰衣草有促进睡眠的作用吗?”
  
  我恍然大悟,心情顿时变得舒畅,那颗含着铅的心立马放了下来,我变得眉开眼笑的,连忙赔礼道歉:“我给你另外买一瓶就是了,脏了的床单被套我也帮你洗吧,姑奶奶,别嚷嚷了,人家隔壁听到了,还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呢?”
  
  她冲我哼了个鼻音,愤怒地说:“隔壁没人!”
  
  染舫洗完澡出来,穿着只到膝盖的短睡裙,两条光洁白皙的大腿一晃一晃,惹得我十分激动。她对着客厅的窗户打了个喷嚏,接着说:“天哪,好冷。”
  
  我说,你傻呀,穿这么少能不能吗?
  
  她说:“是,我是傻,你不傻,这样吧,你去帮我找件衣服来给我穿上证明你不傻吧。”
  
  我连忙说:“那我就是真的傻了,不过嘛,照顾美女我还是很乐意的,就傻一回吧,穿你的还是穿我的?”
  
  她说:“穿你的吧,我的长衣服基本上都是大衣,其他外套又太短,不太合适,借一件你的给我穿,我记得你有很多长长的大衬衣或者棉布T恤。”
  
  我问她:“原来我平时穿什么衣服你都这么了解?这么关心我哦?难不成是喜欢我哦?”
  
  她说:“别臭美了,快去找衣服吧,我快冷死了,你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能不知道你穿的什么吗?真是的,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我发现染舫最近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就是变得成熟一些了,而且对我也不是那么客气了。不仅这样,她常常表现出来的,都是很不客气,比如出门根本就不告诉我去哪里,回到家也不考虑我上了一天的班是否疲惫,而是直接往沙发上一坐就命令我:“喂,那个男的,给杯水喝吧!”
  
  其实我很乐意为她跑上跑下,周旋一切。我在我的衣柜里找了一件很大的衬衣,这衬衣大得跟风衣似的,她穿上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舒服多了!”当你为她做的好事得到她的赞赏时,该知道我的内心是如何的激动了吧?我决定要好好和她谈谈了,于是我问她:“染舫,那天晚上,那个男人是你朋友啊?”
  
  她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回答我,却反问:“吃醋啦?”
  
  我严肃地说:“正面回答问题,不准一遇到敏感话题就逃避,你先把我问你的问题回答了再说,哼,不准扯客观原因不公开你们的关系,说,有了男朋友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把我当朋友吗?”
  
  染舫笑着说:“唐选,你想哪儿去了啊?我要是有男朋友能不告诉你吗?哼,我要是有男朋友肯定第一个就告诉你,打击一下你,看你还敢不敢天天在我面前说你自己是史上最帅的项目开发经理,是有着六块腹肌的拉风男人!”
  
  我说:“哎哟妈,小样,长大了,敢顶嘴了,毛衣干翅膀硬了,想飞了。”
  
  染舫说:“本来就是嘛,本来我就没有男朋友嘛。”
  
  我问她:“没男朋友那你还一而再再二三的半夜三更带男人回来干嘛,还关上门偷偷摸摸的,还敢本来?严肃点!”
  
  她笑着说:“哦——唐项目开发经理啊,说了半天你还是在吃醋哦,别否认了,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觉得你的拉风形象会因此而打折的,赶紧承认吧,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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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42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九

我怎么能被美女随便威逼一下,就赶紧承认自己吃醋了呢?像我这样拉风的男人最拉风的地方就在于喝酒以不醉为原则,醉了以不失身为原则,失身了以不承认为原则,承认了以不负责为原则……人就怕豁出去了,而我是真的豁出去了。我心想,小样,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于是我严肃地说:“染舫,虽然你是我的房客,虽然你每个月给我交了两百块钱的房(这是染舫的意思,不收的话她坚决不住我这儿),但是你带人回来也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说说,万一那男的有什么企图,你把他带咱家来了,起火了怎么办?”
  
  她说:“不是咱家,是你家。”
  
  我说:“那就对了,既然是我家,就更应该跟我说嘛!乖,赶紧招了吧,招了有赏,赏阿尔卑斯牛奶糖一颗。”
  
  她说:“好了好了,不和你吵了,他是我们北京这边的教练,因为那段时间我们忙着到广州参加演出,所以连更连夜的排练,我那天晚上扭伤了腰,他送我回来,然后又帮我用那瓶精油按摩。”
  
  我几乎出离愤怒了:“按摩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叫我?连个效劳的机会,也不给我?”
  
  她不屑地说:“人家是教练,手法比较专业,哼,换了你来给我按摩,肯定越按越痛。要是把我按残废了,你养我啊?我可是靠我的小蛮腰吃饭的哦!”
  
  “我养你!”我立马就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把你弄残废了,那我肯定养你,我如果不养你,恐怕国家机器比如监狱什么的,得和我过不去。”
  
  染舫从沙发上跳下来,站起身,摆摆手对我说:“我睡了,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天再问我,我今天累了,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
  
  染舫睡了后,我磨蹭了一会儿,也就进屋睡了,可能这个晚上是我这一周以来睡得最塌实的一个晚上,所有的问题一下子全都让染舫解释得一清二楚了,染舫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染舫,我也还是那个口是心非的色房东。
  
  有一天她下班回来,进门就抱怨,十分沮丧,她说她最近胖了很多,今天在演艺公司的标准称上称了一下,居然胖了四斤,于是头头便毫不留情地罚了她四百块钱。她撅着嘴巴对我说:“都是天天跟你在家吃饭吃胖的!”
  
  我不得不同情她们干这一行的无奈和艰辛,我相信外人看到的始终是闪光的表象,其实这下面的汗水和眼泪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染舫说,她们每个月都要称一次,胖一斤肯定会罚一百块钱,瘦一斤的话却只会得到几句口头的奖励,很不公平。
  
  我安慰她,没有什么是公平的,选择了就要学会忍耐。
  
  自从罚款这件事后,染舫便很少在家做饭吃,她没事的时候都在睡觉,她说睡觉能忘记饥饿,还能消耗能量。我的中午饭常常在公司和大伙一块儿吃,没有应酬的时候很早便回到家里,然后叫外卖,我们家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味道很不错,送外卖的小姑娘天天都笑吟吟的,让人觉得可心。今天我要了一份宫保鸡丁和一份鱼香肉丝还有一个三鲜汤,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吃着,染舫在一旁直吞口水,我跟她说:“要不豁出去了,好好吃一顿吧,天天饿自己苦不苦啊?”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我们这样不出名的模特,有时候为了走一场秀,背地里不知道练了多少次,才能确保被选上,而一场秀有时就只有五百块钱,想胖四五斤很容易,但是挣这四五百块钱,却很不容易。如果把一场秀的钱全部罚掉了,多不划算呀!我还是忍一忍吧!”然后她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个小苹果出来,洗干净后切成一片一片的,拿根牙签挑着慢慢的吃,比老太太吃饭还细嚼慢咽,她一边吃苹果,我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香喷喷的嫩滑鸡肉,她说:“吃苹果也得慢慢吃,吃多了照样会长胖!”
  
  我几乎就快要疯了,我说:“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换一个别的职业?”
  
  染舫说:“我就只有一个大专文凭,能做什么?我连去做空姐人家都嫌我太高了,做秘书我又不会外语,做二奶……我又不行。”
  
  我连忙说:“有什么不行的,你的姿色足可以做一个地主家的二姨太了!”
  
  她在咀嚼一片苹果,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难道你在心目中,我就这点本事?”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收口,连忙说:“不是不是,其实在我心目中,你还是很合适做正宫娘娘的。”
  
  染舫说:“切!每个女人都合适做正宫娘娘。”
  
  想想她说得是没有错!只是我没有完全吐露我的内心,我的意思是,其实我很想娶你做正宫娘娘的。我越吃越觉得无奈,我这样有滋有味的吃饭,对染舫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我有点欺人太甚的意思,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染舫,要不别干模特了?”
  
  染舫大吃一惊,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做模特的话,做什么?我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就一米六五了,那时候我就想到了长大当一个模特。只是我那时还不知道,做模特有这么难,我只看到电视里那些珠光宝气的模特,以为她们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还真是个没出息的丫头,从小的志向就是当个模特。世间的女人真是千差万别,知道我的前女朋友都有什么志向吗?她在小学的时候就想当居里夫人了!中学的时候又想做个女政客!上了大学后还现实一点,就想做一个CEO!和我在一起后,就只有一个理想,那就是希望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的床是用金子铺的枕头也是……
  
  吃完饭染舫强烈要求帮我刷碗擦桌子,我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顿饭是我一个人吃的,餐具也是我自己糟蹋的。但染舫说,她说她要多运动,才不会有赘肉,我无比幽闲地走来走去,看着一个大美女恭身忙这忙那的,心里既感激又难过,我想如果换了是要我去过这样的日子,那我应该活不出来,每天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连饭都不敢吃饱,有意思么?
  
  睡觉前我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想着染舫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于是也给她热了一杯,我递给她时她问我:“是脱脂的吗?”
  
  我说:“低脂的,还行。”
  
  她客气地把牛奶还给我,说:“不行,至少得喝脱脂的。”
  
  我问她:“那至多呢?”
  
  她说:“喝白水最好,加两片柠檬就行了,不会长胖,还排毒呢!”
  
  我心里想,如果染舫是我的女朋友的话,兴许我会让她改行了,干什么都比干这个强,干别的至少饿了还能吃一顿饱饭。或者我让她什么都不干了,去养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大美女,我受尽世间的一切苦也甘心情愿。可是现实是,染舫不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就不能把我的想法强加到她的身上,其实她不知道,我是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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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楼主| 发表于 2006-4-3 22:44 | 只看该作者

三十

  北京在一天夜里突然遭到了冷空气的袭击,温度急剧下降,很多健康的人在一夜之间全变成了流着鼻涕的可怜虫,感冒病毒像瘟疫一样横扫整个城市,你随时都可以在医院的走廊上遇到一些双眼发红,拿着手怕擦鼻涕的人,有老年人,中年人,小孩,女人和男人。我有幸,躲过了这场灾难,染舫却不行,风一来她就倒下了。她在半夜的时候突然来敲我的门,我开门后看到她把被子批在身上,她哆嗦着说:“唐选,我冷!”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勇敢地倒下了,还好我刚好伸出手去,接住了她。我用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试了一下,她烫得竟然像盆火炉,被子都被她冒出的汗水打湿了。等醒过来后,眼睛还时微时闭,炎炎一息。
  
  我把自己冬天穿的大衣找出来,套在染舫的身上,准备扶着她去医院。我之前先去染舫的衣柜里看了一下,看到她的那些大衣长度是足够了,但基本上是收腰的,用来裹住她害病的身体恐怕不太方便,于是就用了我自己的大衣给她当棉被。
  
  我说你坚强点啊,下了楼坐在车上就好了。她嘴唇干裂,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才走到电梯门口便说:“我不行了哦,”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连忙把她拖起来,我说:“死丫头,快撑起来,地板太凉了,坐久了会得病的。你爬到我背上来吧!”她气若游丝,勉强爬到我的背上,我背着她下了电梯,把她扔到车后座上,让她横躺着,头靠在靠枕上,然后急急忙忙地往医院飞奔,还好是半夜,大街上寂寞空旷,不会有堵车。
  
  我在医院的长凳子上坐着,也打了个大喷嚏。医生一会儿就出来说,染舫身上的毛病很多,叫我跟他到值班室去,他仔细跟我说说。我跟着医生去了值班室,医生问我:“你是她男朋友吧?”
  
  我想了一下,说:“是吧。”我想如果我不这样的话,没准医生还会说,去找她男朋友或者她亲人来吧!茫茫人海,我上哪儿去找?于是我也就小小的占会儿便宜了,相信染舫不会怪我,我是为她好!
  
  医生说:“小伙子,怎么自己女朋友的身体成这样了你都还不知道?她从头到脚都是毛病。严重贫血所以时常会晕倒,胃也有毛病,多半是饮食生活没有规律,子宫寒冷肯定是平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总之整个身体对病毒的抵抗力十分微弱,所以感冒一来,她肯定会染上。”
  
  医生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了,尽管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我想,作为她在北京的好朋友之一,她又离我这么近,我就不能照顾一下她吗?我跟医生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了。
  
  医生说:“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其实跟老年人是一样的,一定要相互关心,照顾好对方的身体。你女朋友应该补充营养了,不然她身体会常常出毛病的,咖啡和烟酒不能再沾了,会腐蚀肠胃。”
  
  我谨遵了医生的教诲,回到病房里来看染舫,一个小护士刚刚帮她把盐水瓶换上,她看到我进来后,示意我小声一点,病人睡着了。
  
  我十分无聊,于是度步到吸烟区抽烟,小护士跟了过来,问我:“她是你女朋友啊?”
  
  我又一次厚着脸皮点了头。
  
  她接着说:“她好漂亮哦,应该是个模特吧?”
  
  我问她:“漂亮的都是模特吗?”
  
  她说:“不是的啦,你女朋友这么高这么瘦,看她的气质,就像个模特哦。”
  
  我问她:“你是四川人哦?”
  
  她笑呵呵的:“你怎么知道哦?我是四川内江的,在北医读书,现在在医院实习。”
  
  我说:“四川女孩子的皮肤细嫩,白皙光滑,一看就知道,原来你是个高才生哦?”
  
  她说:“鬼扯哦,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哈,你抽完烟看看你女朋友去吧,这瓶盐水吊完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这几天北京还要继续降温,让她注意营养,多喝开水,少吹风,多穿点。”
  
  我甚至觉得,像染舫这样莽撞得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女子,应该嫁给一个男医生才合适。等到染舫打完点滴,精神总算是好了一点,身上没有那么多汗了的时候,我才又扶着她回家,没想到刚走出医院她就说:“唐选,背我,我又没劲儿了。”
  
  我又背着她去停车场,长头发从她的肩膀上滑了下来,在我的胸面前一扫一扫的。这时已经天亮了,气温特别低,但是我却热得浑身冒汗,染舫小声问我:“唐选,你冷吗?”
  
  我说:“不冷,你抱紧我脖子,马上到车场了。”
  
  她应了一声,乖乖地搂紧了我的脖子,染舫太瘦,尽管长了那么高,我背着她走路,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太大的负担。
  
  回到家,让染舫吃了药,把她安排好睡下的时候,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六点半了。我看到她鼻翼一闪一闪的,确信差不多睡着了的时候,我才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估计是太累了,所以一沾床,我便睡着了。早上被电话吵醒,是公司的经理打来的,他问我天津的事情谈成了没有?有多大把握?
  
  说实话,接电话的时候我的头脑很不清醒,处于晕晕忽忽的状态,所以自己当时跟他说了什么过后我全忘记了,我只记得挂完电话时我看表,已经九点半了,于是才赶紧下床来。我去染舫的房间看她,她还在睡,我试了一下,她似乎已经慢慢的退烧了,我才放心了很多,把她叫醒来,让她吃了药再继续睡,然后我赶去公司上班。
  
  最近天津一个大型小区的二期规划这事情把我弄得焦头烂额,我不知道都在京津高速上奔波了多少趟,在天津的场子里喝了多少酒了,事情还是进展不大,对方的负责人始终不文不火的,连个明确的表示也没有。我们公司里设计出来的方案,还很少有被发回来的情况,一般都能顺利得到一二级建筑师的签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要考验我们的耐心和实力。于是我想,应该除了我们,还有别家再向他们争取这个项目,他肯定是在平衡利弊,所以迟迟不能作出答复。
  
  往往最能诱惑人至深的,是“利”一字,我想如果我们在价钱上降一点,再把我们的想法表现得合理一点,兴许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回到公司后我把我的想法跟老总说了,他不是很同意我的做法,他说我们没有必要总是降低自己的艺术作品的价值,有的时候稳住价格不变,还能体现我们在行业内部的优越性和我们自身的价值,所以先稳一稳吧,静观其变。
  
  老总和普通员工的区别绝对不在于仅仅是称号不同,而在于老总是稳得起,面对问题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而普通员工常常都稳不起,遇到一点小事就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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