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教堂, 总有几分罪恶感.
问他, 我不下地狱, 谁还会下地狱?!
他大笑: 所以,牧师也拿你没办法.反正你是准备下地狱的.去忏悔也是装摸作样.
坐在阳台上纳凉. 儿子睡了,笼里的鸟睡了, 盆里的花也睡了, 连楼前的灯也斜着眼. 不经意间, 轻舟已过万重山. 海那边的人好象隔世. 身边就是这个萍水相逢,耐心地听着我讲故事的男人.
讲的时候, 偶尔会盯住他的眼睛: 他听懂了吗?
他便会闪避:别那么看, 看得我发怵.
我的故事,他是听懂了的; 但他, 我看不透.
男人, 其实不好懂.
与Ex相伴十年, 相守三年, 我何曾看懂过他?
生儿育女过日子. 没有太多的爱, 也没有太多的恨. 即使分开, 也无悲无喜, 唯有解脱.
回到屋里, 发觉Ex在那边等候多时-- 我们已很久不联络.
你还好?
很好.
儿子呢?
也很好.
和妈妈在一起,儿子不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爸爸从来不陪我玩. 只要有妈妈在,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他说爱儿子, 但儿子很小的时候就说: 我感觉不到爸爸的爱;
我不说爱, 但没有人会怀疑我不爱.
女友告诉我:他只是不会表达.
我还是无法理解:一个男人,可以通宵达旦打麻将,却不肯陪孩子逛逛公园 -- 还能说他爱?
儿子教会我做母亲, 却没有教会他做父亲, 不是我们的错, 是他自己太愚钝.
儿子真的很不错,你费心了. 他说.
请不要提. 我止住他. 你们会有孩子的. 你可以重新学着做父亲.
你急着离吗? 虽然签了字, 但手续还是不齐全. 我问.
等你回来吧. 他说.
倘若我不回来, 你就不离? 人家女孩子会等? 我轻描淡写地问. 我可以给母亲出份英文委托书. 早点了结不很好?
他不做声
不关我的事了, 但还是忍不住问.
你在哪里吃饭?
住在哪里?
身体还好?
他的真爱还无力给他一个家. 他依然是个漂泊着的男人. 我俩的生活, 一幕荒诞剧.
我飞快地打出一行字: 你是赌徒性格, 历来只看50%--赢的那一半. 但我的确倦了.
他无语,良久方说:你好自为之.保重.
从来没恨过他, 我沉思地对他说, 但的确也不爱, 不留恋了. 只是希望他过得好.
女人, 其实很健忘. 一场眼泪就会把一切冲洗得干干净净.
牧师说: 外面的浪子想回来, 家里的浪子却将他拒之门外. 流浪着的其实是家里那个人.
我们俩,究竟谁是那个真正的浪子? 归路又在哪里?
还有他, 他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