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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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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儿八经谈恋爱(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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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2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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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是个很不好熬的冬天。年初的股市暴跌,年中的911事件,让美国的经济血流成河,不堪入目,而国内却欢欣鼓舞,经济前景一片大好。帝国主义终究是一只纸老虎的口号不再是一句神话。我们公司不是上市公司,在开始的几个月还撑死力挺,然而终究敌不过市场大环境的影响,宛如泄干了的男性生殖器一样不得不疲软。这年冬天,终於迎来了公司的第一轮裁员。整个公司象是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人人自危难保。公司采购部门为了保证被裁员工的东西能够被及时清理,已经外购了几十只大白纸箱,放在人事部的过道门口,看上去,煞是触目惊心。杰瑞终於被通知卷铺盖走人。本着大家是同事的原则,我们一起又去吃了最后一顿泰国饭。席间,颇为感叹。杰瑞说,“这破公司,我早就不想干了。” 我笑而不语。被裁的人都会如此说,男人总是要给自己一些面子,更何况是第一轮就被裁下去的。
  
  不过杰瑞告诉我,他早预感会有今天,所以早就找好了一个下家,据说还是个中国人开的公司,而且开公司的人在国内还很有背景。我具体问他做什么,他说做市场,他早就厌倦了做技术。也许这是他比较好的归宿。杰瑞的确不是个搞技术的料儿。临走,杰瑞拍了我一下肩,突然红着眼圈告诉我在整个公司,其实他最敬佩的还是我。让我防着些公司里别的小人,凡事好自为之。这一拍,倒真让我受宠若惊。你丫就是一小人,你走了,我还防个屁。当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突然间对杰瑞倒有了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回到办公室,老板即刻把我招到办公室。这么快就来了?我在无数同事同情的目光中尤如踩着麦芒儿一样缓步行到老板OFFICE门口。一路上寻思着怎么接老板的喳。“THANK YOU?” 奶奶的,他裁了我,我难道还要谢谢他?管他呢,先看看遣散费有多少,如果够我胡造个把月的,裁不裁也就无所谓了。
  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汤姆指了指座位让我坐下。
  “JACKY,我是给你吃定心丸的。。。”
  TOM的一句开场白让我立刻如释重负。
  “你放开手脚干,公司这次不会裁你,不过由於这次的变动,公司的办公环境需要重新组合,你要换一下CUBE。”
  这样啊,我当然毫无异议。并且声情并茂的开始跟老板表衷心。人在卑微的时候总要露出谄(言眉)的一面,尽管有些话是那么肉麻和让我恶心,可还是不得不说。
  从老板办公室回来,我就开收拾自己的资料,才发现,需要一些盒子。我找到人事部。人事部胖胖的白女人斜着眼睛瞥了瞥我,“搬家的人太多了,没有大的纸盒子了。要不,你先用下那个白盒子?用完再给我送来?” 白胖秘书指着那摞裁人用的大白纸盒说着。这句话可把我吓坏了。刚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再拿个白纸盒四处张扬,这可更说不清了。“NO,NO。” 俺赶紧摇晃双手,白胖女人也笑了。看我实在可怜,从办公桌底下抽出一鞋盒,“这个小点儿,你凑合吧。”
  “好,好,这就够了。” 只要不让我用那白纸盒,啥都行。
  
  在公司搬了一天,回到家里,凯西又等在那儿了。看到凯西,我又想起小雨,曾有过些许不妥的感觉,不过很快,我的兽欲终究还是占了上风。离开凯西(月同)体的刹那,我突然对小雨有了一丝歉意,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只是那么一丝,一闪即过。我翻开冰箱,里面空空的,我笑着对凯西摊了摊手。
  “走吧,懒人,我陪你去买。” 凯西穿好衣服,拖着我出了门。
  凯西亲热的跨着我的胳膊,来到一家超市的门口,我喜欢她这样,让我有一种男人的骄傲和自豪。然而就在我进门的刹那,我赫然看见小雨大包小包的出来。我们彼此都愣住了。。。。。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她联系,一来是工作忙,二来,主要也是不知道再见到她该说些什么。我也一直再回想那天我们彼此的谈话,也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的确想再找一天跟她聊聊,却没想到事情总是不沿着你设想的轨道前进。我们竟然在一种最意想不到的时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见了面。我突然看到她眼里瞬间的不屑。而这种不屑深深的刺伤了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在不自觉下,我的脊背开始挺立的异常的直。全身上下进入了一种斗鸡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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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2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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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直视夏小雨,准备为她对我出言不逊做反击的同时,我把胳膊从凯西圈着我的姿势变换成了我紧揽着她的肩膀,来以示我与凯西不同寻常的亲密。我审视着夏小雨的反应。我甚至期望她能够表现的反常。她越反常,说明她越在乎我。我一直认为女人的征服欲永远是和男人对等的,只不过女人通常喜欢以退为进的。不知不觉中,我又用了恋爱招数中俗而又俗的招数,‘逼对方嫉妒’ 。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很多招数就跟武术招式一样,是经过长期实践,融会贯通,发由心生,不知不觉使出来的,这样的手段使用起来才显娴熟,不流于做作。小雨那种不屑的态度,让我觉得她会有表示。然而再一次让我出乎意料。她竟突然收起了笑容。满不在乎的冲我点了一下头,随后显出一种漠然的神态。就如同我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从我身边低头而过。
  这回轮到了我不知所措。甚至有一些泄气和沮丧。就好象一个男人荷枪实弹的准备上一美女,退了裤子才发现,竟然是他妈一人妖一样的感觉。
  凯西注意到了我的不一样,问我,“你认识她?”
  “噢,一个不太熟的朋友。” 我故作没事儿的掩饰着。
  
  回到家整个晚上,我都在思考。思考跟小雨之间是否还需要继续。躺在床上翻来复去,以至于凯西不停的在一边不耐烦的拿脚踹我,“女妖再他妈的乱动,就给我滚地上去!”
  望着天花板,我终於做了最后的决定,‘我要追求她,我一定要追到她!’ 没错,如果一个男人讨厌你,你可能毫无办法,但是,如果一个女人讨厌你,那你就去爱她,去追她,这是一百试不爽,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想我整个脑子里都在想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瞬间,我想到了小雨的那句话,“你是爱我,还是只想得到我?”
  奶奶的,这他妈有什么区别?这就是老子的爱,因为爱,所以要得到,就那么简单!
  第二天起来,我就开始实施我的一系列作战方案。中国男人总是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弱点,就是想得太多,做的不够。所以错失很多良机。让人觉得‘面’ 抑或胆小。‘想做就做’ ,这是这几年从凯西身上学到的。
  我采用了第一招式,单刀直入,抓起电话挂通了小雨,“是我,可以约你周末再去吃饭吗?”
  “不可以!” 那边果断而绝决,然后‘卡嗒’ 挂断了
  KAO,拒绝的那么干脆!连TM虚伪的挡一下,比方找些借口(要考试了,要做PROJECT啦) 都没有。好吧,小雨,你以为拒绝就能吓到我?想脱你衣服的拒绝我都能承受了,这个只算个毛毛雨了。况且,我知道她会拒绝。如果不拒绝,倒显得反常。我喜欢女人的拒绝。不是有人说过男人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吗?拒绝只会让我越战越勇。。。。。
  
  
从那天起,我开始一天一封EMAIL的给小雨的信箱猛灌。时而来点儿笑话,时而发点儿歌曲,时而弄点国际国内的大事新闻。他妈到这时候,我才感觉出顺子做编辑的不容易,图文并茂,要吸引人,还要雅俗共赏。不能太阳春白雪,抑不能太下里巴人。这个尺度还真难拿捏。我想在这么继续SEND几个月EMAIL,就可以辞了职到什么CNN当个专栏编辑了。无数个EMAIL发过去,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连MSN上,小雨的头像天天都是红得象血一样的小人儿。我怀疑这家伙把我给BLOCK了。我终於按捺不住寂寞,给小雨又拨了一个电话。
  “好久没聊了,最近好吗?”
  “还活着,什么事儿?”
  “给你发的EMAIL,好玩儿吗?”
  “EMAIL?哪里?”
  “@$*&@!!,你没收到?”
  “噢,可能都进我JUNK MAIL了,每天系统准时删除。”
  “。。。。”
  好个小雨,算你恨。
  
  第二次的败北,让我重新规划了我的作战方针。小雨还相信爱情,看来得用点儿浪漫的手段打动她。爆炒羊肉是行不通的,对她需要慢火炖羊汤。我开始在追求小雨的道路上踯躅不前了。
  
  这个周末,如约来到张扬的牙科诊所做半年一次的洗牙。闲聊中,张扬关怀的问了我个人的感情生活。34岁的男人还不结婚的确在外人看来有些奇怪。在同胞们满怀关切和同情的眼神中,我的确有时候会有些许的不自在。幸亏有凯西能偶尔陪我出席一下中国人的聚会场合。能让世人摆脱一下对我生理缺陷的怀疑。
  “小郭,你该成个家了,我认识一些不错的女孩子,要不要介绍给你?” 韩絮在旁边热情的表示着。
  我一直不喜欢被熟人介绍这种方式的结合。在我看来,这都是狗急了跳墙,自己无能的一种表现。在某些方面我是骄傲的,骄傲的甚至有一些固执。再说,将来如果成了,夫妻间的彼此隐秘,乃至小小的争吵,都会成为熟人间茶余饭后的笑谈。我的自尊是受不了这个的。
  “呵呵,韩姐,不用了。” 我礼貌的笑笑。
  “我说真的呢,其实你也见过,那个夏小雨,人很不错的,现在也没男朋友。”
  听她提起小雨的名字,我立刻充满了兴趣,不再打断她,能打探一些小雨的情况,弄些第一手资料,也省得我无的放矢。
  “噢?我跟她有些不深不浅的接触,这个人怎么样呢?”
  “是吗?看来你对她印象不错,她也是我一个病人。女孩子人不错,聪明,漂亮,爽朗。我们聊得不多,她对自己的隐私看得也比较紧。不过,如果你喜欢,话,我是能帮忙递过去的。”
  “不用了,韩姐,我要喜欢,我自己来,我的水平,您还信不过?”
  “呵,你小子狂的!对了,再过一周的周三是她生日了,这个情报值钱吧?”
  听到这个,我他妈立刻从椅子上转下来,把韩姐抱着悠了一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韩姐,真TM谢谢你了。”
  “把你姐腰闪了,快给我放下来。” 张扬顺手给了我脑勺一下子。
  “您放心,韩姐虽然漂亮风韵,我却没有找童养媳的嗜好。” 我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
  “去你的,满嘴火车,没个正形,赶紧滚吧,对了,别把你老姐姐我卖了。。。” 韩絮一抬手拍了我的背一下。。。。
  
  从韩姐那里偷来的这个情报,的确让我象吃了大麻一样振奋了数个日子。一个孤身漂流在异乡的女孩子,他妈最渴望的就是特殊日子里的一份亲情和关怀。这个时候如果及时送到那份温暖。女人投怀送抱的可能性会很大的增加的。他妈的天时了,地利了,人就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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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3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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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周三,我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开车绕过一家超市,我冲进去买了一打红玫瑰。我没有花钱去买生日礼物。简单的道具对我已经足够。剩下的就是发挥。生日礼物是什么并不重要,至少在这初次的进攻下,嘴的作用远比礼物的价钱要重要得多。尤其对一个只相信爱情的女孩子。
  走出超市,我顺手抽出一朵玫瑰花塞进了门口的垃圾桶。踌躇满志的开车去到小雨必经的公寓门口,等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小雨还没有出现。我似乎有些慌乱,看到她公寓里面的灯是黑的,我相信她会回来。沉住气,我不停告诫自己。很多时候,挑战,不过是挑战自己的心理罢了。终於,一辆红色捷达闪进了我的视野。小雨长发垂肩地开了车门,抱着几本书,走了出来。我迅速再瞥了眼车里面的后视镜,最后检视了自己的微笑和容貌。拿上11朵玫瑰,开开车门,也迎了上去。
  挡在小雨的面前,小雨看到我,明显地吃了一惊。我迅速把玫瑰花递到她的眼前,张开嘴,开始说了一段我反复在心理背了无数遍的美丽的‘谎言’ 。
  “小雨,祝你生日快乐!,在你决定开口之前,请给我机会把我要说的说完,说完后,我会走,不再纠缠你,除非你想要我留下。或许你是讨厌我的,或者对我玩世不恭的痞样看不惯。但是就算我再痞,我还是有真情。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的确深深地吸引我,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受了什么力量的趋势,要一次次约会你,直到你郑重告诉我要我思考。我思考了,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想见到你,每一次的见面,会让我更渴望下一次。我没有正经谈过恋爱。我也如同所有的男人一样虚荣的不愿意承认我爱你,或者说不愿意说这句话,那只是因为我怕世人觉得我俗。我不知道你所理解的爱情和我所理解的爱情是否一样。但如果你觉得我这样不是爱情,我不承认。如果不爱你,我不会每天想见到你。这是11朵玫瑰,在今天,你的生日,我送给你,你可以不接受,可以拒绝,甚至可以接受后再扔到垃圾桶去。我不会介意。但是,这并不会扔掉我对你的爱。这11朵玫瑰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一心一意,另一个,” 我沉吟了一下,“代表我一年想你爱你11个月。”
  “噢?为什么是11个月?” 小雨疑惑的看着我问。
  我深深得看着她,我想那时候我的眼神温柔的都可以让没有感情的树木都枯萎。
  “因为,” 我一字一顿的,“在第十二个月的时候,我的心由於太爱你,太思念你,已经没了。懂吗?爱的最高境界,已经没有自我了。”
  说完这番话,我把花往呆呆的小雨手里一塞,转身,潇洒地迈开步子离去。
  “JACKY狗,你站住。” 在我迈了4步出去,不多不少,正好四步,小雨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突然想自豪的仰天长笑。他奶奶的,周星星算什么?如果是我,我只会比他说的更好。。。。。
  
当小雨叫住我的一瞬间,我就知道她已经被我彻底打垮了。别说她了,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快掉点儿马尿了。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子,带着温柔,自信而灿烂的笑看着小雨。同时准备着小雨能飞扑到我的怀里。小雨慢慢的,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屏住了呼吸,小雨来到我面前,很严肃的看着我,但我知道,那眼神里不再是敌意。我准备着她开口,我有这个自信。没想到她突然一低头转到了我的身后,俯下身子,在我腿后面拍了一下。这个变故让我没有想到,也搞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很快,她转到我面前,但手里却多了一挂纸条一样的东西拿到我眼前晃,在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小雨突然笑着开了口,“我说,你长得高,长得帅,没必要拽得让世人都知道你的SIZE吧。”
  我愣得发懵,再定睛一看,KAO,原来是今天刚穿得一条新裤子上的一张不干胶纸粘贴,上有几个英文大字SIZE 32X32。急急忙忙的我,光顾着剪掉裤腰上垂着得标牌,却忘了撕去裤子后面的不干胶纸了。我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为什么,在小雨面前,上帝总他妈给我捣蛋。我尴尬地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就好象自己的裤子拉链没拉上却被美女指出来一样。
  “今天晚上还有没有别的惊喜给我?准备带我去哪里?” 看到我如烫得发红,死猪一样的脸,小雨把手插到我的臂湾里,抿嘴笑着看着我。。。
  
  
我把小雨带到一家事先预订的很有气氛的法式餐厅。之前,我已经嘱咐Waitress 给我订做一个够2,3个人吃的蛋糕,刻个心在上面,等我们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端上来。店员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们简单地要了两份吃的,我特意要了一瓶红酒。昏黄的烛光掩映下,小雨在酒精地刺激下显得情绪极为高涨和兴奋。喝了酒后粉嘟嘟的脸和亮晶晶的眼都充满了不小的诱惑。男人喜欢喝了酒的女人。爱喝酒和正在喝酒的女人会让男人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男人想让女人喝酒,不过是想要酒后发生的事情。酒是个好东西,甚至可以在发生了所有事情后,简单的归罪于酒精的刺激,为自己的道德披上一件可以原谅的外衣。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小雨问我
  “只要想知道,没有可以拦住我的。” 我认真的说。顺手从身后拿出一个有A3纸那么大的扁盒子,包装精致而考究。
  “你的,生日礼物。”
  “你干嘛啊?太夸张了吧?” 小雨吃惊的看看我
  “先打开看看吧。”
  在我的注视下,小雨拆开了包装纸,掀开了纸盒,里面是一份当地的新闻报纸。小雨抬头,十分不解的看着我。
  “看看那报纸的日子。” 我提醒着她
  小雨看了看,还是不解,“过期的?”
  “那是一份我遇到你那一天的报纸,往后翻翻。” 我微笑着。
  翻到后面,订着一页纸,上面简单的用英文写着一段话,大意是,“这一天,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一个女人,夏小雨,虽然报纸上找不到任何关于这次车祸的报道,对於别人来讲,这是件太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对於我来说,生命和人生的历史却被改写。--JACKY”
  “不管你收不收下,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记得那一天,包括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我握住小雨的手。
  小雨半天沉默的看着我,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圈不自禁的红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记得这么清楚,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我KAO,这句话好他妈琼瑶啊。老子的记性好是天生的,俺村口张寡妇去世的日子,俺他妈连农历是几月几号都记得,尽管都20多年了。至於报纸,还是我前两天跳着脚跑到社区图书馆,求爷爷,告奶奶,摇尾岂怜来的。呵呵,不过效果吗,大家也看到了。
  我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及时的端上来一盆精致的蛋糕,上面那颗红红的心格外显眼。后面还跟了一群男男女女的服务员。他们站定,一起拍着手,唱了一曲生日快乐歌。那种气氛烘托的,把个小雨激动的只剩满脸不停淌泪水了。我终於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她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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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3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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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进到小雨的闺房,很干净,整洁,有条理,没有过多如其它女孩子那样花花绿绿女性化那么明显的摆设。屋子里只挂了几个大中国结。看上去,简单,大方。小雨倒了杯水给我,我顺势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倒在怀里。我偷眼看了一下她的反应,她竟然闭起了双眼,一种陶醉的表情。我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粗暴的吻着她的脸,最后吻住了她的唇,她没有躲避我,甚至开始迎合我。我们彼此舌头交缠,唾液相融。她的口里有淡淡的酒香,甚至她的肌肤里都在冒着法式红葡萄酒的芳香气息。她的舌尖象个调皮的精灵一样挑逗着我的舌尖。我毫不迟疑的把她按到床上,一只手把她的两手反剪到背后。另一只手扯下了她的上衣和胸罩。小雨的身材真的很美,小雨的双乳不大,但是形状很好,象个苹果的样子,看惯了凯西波涛汹涌的波霸,小雨的双乳更让我有一种肥肉吃多了,突然吃了一次芦笋的感觉。她腹部平坦,一点儿赘肉都没有。那一起一浮的圆圆的肚脐,更有说不出的妩媚。我开始从她的耳后一直向下轻吻。双手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游走。小雨则闭着眼睛在享受。时不时控制不住呻吟几声。小雨突然变的闷骚淫荡起来。她突然翻起来,把我推到床上。於是我们变换了一下体位。看着他椒乳在我身上的抖动,我突然发现我真的爱死她了,穿上衣服是个睿智的玉女,而脱下衣服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淫荡魔鬼。我的女人便应该如此。
  我再次把她翻到身下,慢慢试探性的让自己进入。小雨那里好紧。那种紧紧包容和紧夹的感觉让我十分舒服。突然小雨的阴道一阵颤动,宛若进入了高潮一样的感觉。而我也感到那里热呼呼的一阵一阵的发紧。我看了眼小雨,她歪着头,眯着眼冲我魅笑。
  “KAO,你还会阴缩?” 这个发现,竟然让我如获至宝。
  小雨则在那里嗝嗝浪笑。
  终於,我感到我的血液涌入了我的头脑,在发射的瞬间,我突然有意识的要退出,小雨温热的手及时阻挡了我,没有过多的思想,我达到了快乐的颠峰。继续,我用我的手和嘴,让小雨也进入了人间极境。。。
  温柔的,我亲了亲小雨的脸庞。翻身离开小雨的身子,然而就在离开瞬间的不经意的一瞥,让我震惊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竟然看到了床单上的点点血迹和血痕。。。
  
  这个发现让我喜悦的脑袋要炸掉。那句话怎么说的,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处女让老子给撞上了。曾经有人总结过,当男人沉溺于虚妄的高尚情绪的时候是最快乐的,就好比以前看的一个电影《美国美人》里的凯文.斯贝西,一个晦气十足的中年男人,看见女儿的同学眼睛泛光的色情男人,好不容易女孩准备从了他了,一听说对方居然是处女,突然高尚起来了,爱不做了,人也变得深沉了。而我发现的却晚了。没能享受那把高尚的快乐。但却让我在无意中满足了众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处女之梦。我自认没有处女情节,不过一个女孩子如此,的确让我感动涕零。我紧紧抱住小雨,几乎带着激动的哭腔说着,“小雨,小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想到。我会对你好,一生一世。”
  小雨终於从天堂到了人间,半天没醒过味儿来。痴痴呆呆的看着我。半天挤出一句话,“你没病吧?”
  这回轮到我发了愣,这小雨失处后的反应怎么和众多书中描写的不一样啊?
  “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我坦白而感动的说。
  小雨听到这个,瞪大了眼睛,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半天,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不可抑制。
  这笑声让俺毛骨悚然。以为是她受强烈刺激的产物。
  “我不光是处女,我还怀过孕呢。” 小雨大笑着说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傻在那里。
  “你太逗了。我例假刚完,还有些星星点点的,要不,能那么大胆的让你射里头?” 小雨笑得脸都扭曲变形了。
  “妈的,我还以为你是圣女呢。” 我也开始狂笑不止,一个恶虎扑食,把她压在身下狂吻。。。。。。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突破了性,彼此的关系往往就会进入另一个台阶。我和小雨之间也的确如此。小雨在性上面的表现,着实让我吃惊。跟她先前一派保守和纯情的形像颇为不符。我经常笑着说她是披着猫皮的狐狸,表面上善,骨子里骚。小雨也经常笑道,“如果要反过来,怕是你要纳妾了!”
  “要不,我试试再找一女英,你做娥皇得了?”我经常戏谑的发着想享齐人之福的美梦。
  “你少意淫,”每到这个时候,小雨总是一棍子打懵我,“你要敢,我把你那玩意儿剁下来,装瓶子里泡酒。”
  “没想到啊,你还有这图腾崇拜?”我也则瞪大了眼,故作吃惊状。
  小雨则会被我的这句话逗得在旁边‘格格’笑个不停。
  
  也许温柔乡真的太甜蜜了。甜蜜的人总是忘乎所以,甚至忘记生活中很多重要的事情。而最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忘记了那位女英的存在。直到有一日,正跟小雨在我狭窄的厨房里,互相抱着学电影“人鬼情未了”中那场经典的共做陶艺的镜头的时候,(只不过那陶艺的道具被我们换成了蛋糕坯子)。我的门铃突然刺耳得响了起来。我来到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望过去。这一望,直吓得我用魂飞魄散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门口站得正是那性感无比的尤物凯西。一直忙碌和沉迷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我竟然忘记去对凯西的感情做一个了断。我头皮发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呆若木鸡,想溜,凯西显然已经看见了我。躲是躲不过去的。自己都不知道想什么的把门开开。
  凯西一个箭步冲进来,投怀送抱的直扑向我,“DARLING,女妖怎么这么半天不开门?想死我了。”
  凯西巨大的110磅的重量裹向了我。我不由自主的,一种人类最本能和直接的反应,抱住了她。说是本能,是因为如果不抱住她,我可能就会摔倒。
  凯西竟然就势,吻上了我的嘴唇。
  就在这时,小雨沾着两手白白蛋糕粉的轻盈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凯西吓了一跳,放开了我。我则象被点了穴道一样站在那里,不能思考,其实从见到凯西的第一眼,我的脑子已经停滞了。小雨的眼神先是震动,随后眉毛聚紧,一脸的疑惑,到最后眼神终于是彻底醒悟的愤怒。她不说一句话,连手都不去洗,抄起沙发上的坤包,直冲到我的面前。‘砰’一声巨响,带上了房门。过了足有半分钟,我才清醒过来,听到外面发动汽车的声音,我整个人弹跳起来。跟凯西甩了一句话,“等我。”一把拽开房门,也冲了出去。
  拍打着小雨的车窗户,我大叫,“你别发疯,事情不是那样的,你先下来。”
  小雨则理都不理我,猛打方向盘,我知道她已经是半疯狂状态了。只好先撤到一边,她猛踩了一脚油门,汽车飞驰而去。扔下了还没从慌乱中镇静的我。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虽然在情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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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3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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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木然的踱回到自己屋子中的时候,凯西已经默默做在沙发上等待我了。我从来没见过凯西这么端庄的样子,她的安静和沉默突然让我内心涌动起一种亏欠的感情。
  
  我一直以为面对伤害一个女人心的男人。女人们的表现无外乎三种。愚蠢的女人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女人。这种女人并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只会使男人心里更倾向于自己的伤害是对的,是势在必行的,是早晚间的。也许在瞬间他们控制了男人的小头,但却永远失去了男人的大头。
  善良的女人会忍气吞声,忍辱负重,期盼着男人有一天能彻底醒悟,浪子回头。要我说,这是在发梦。男人很多时候是不长记性的,好了伤疤,便忘了疼。这种女人虽控制了男人的大头,但却无力约束住男人的小头。而对这种女人的愧疚不过只是在小头勃起前的一刻和后的一刻一闪即逝,终究难敌中间那一刻的销骨蚀金。
  而最后一种女人是聪明的,要不全放,要不全收。全收,则是表面上,大度沉静,不卑不亢,让良心谴责你。而背后却无时无刻的加紧着对你的监视和管理。财政上控制你,通迅上限制你。甚至可以不惜用亲朋好友见的舆论杀死你。搞得你每每在小头勃起的时候,会突然ED。至于全放,更是一种超脱的女人,深知放弃也是一种美。而这种彻头彻尾的放弃,会让男人有一种釜底抽薪的感觉。一下子,空空荡荡,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了。乃至于到最后便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叹。这种女人实在是男人的致命伤。
  
  
  凯西,这个美国女人是聪明的,至少她的第一句话,让我看出她的不一般。
  “JACKY,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我来问,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问完以后,你会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也清楚我该怎么办。”
  
  我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等着她发问。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过她吗?”
  我点头
  “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想过我吗?”
  废话,老子要是能想起你,今天的尴尬就不会有。
  我摇头。
  “你可能会娶我吗?”
  我坚决的摇头
  “你可能会娶她吗?”
  我停在那里,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个问题,我从没有想过。
  凯西笑了,站起身。拍了拍裙子。
  “好了,我问完了。也该走了。”
  我忙乱的站起身。看着她,突然吐出俗而又俗的一句话,“对不起。”
  凯西吃惊的看着我?“对不起什么?我们是对等的。”
  我窘迫的戳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我没有怪你啊。不过,不要以为西方女人是随便和人上床的,即使是‘性’,彼此也一定要有欣赏和好感的。”
  目送着凯西远去的背影。我无比憎恨我今天在两个女人面前的表现。如此的拙劣。女人是天生的外交家,真他奶奶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送完了凯西以后,我开始拼命往小雨的住处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留下录音留言,告诉她回来后跟我联系。但是,一直没有。整个世界就象突然中断了所有通讯信号一样。弄得我不停的举起听筒,检查是否还有声音。就这样沉寂了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忍耐不住,冲出房门。小雨离开时候的半疯狂状态让我担心。一路上,每次看见警察的红灯闪现,都会让我心惊肉跳。如果小雨真要有点儿什么事情,我想这辈子我都会无法原谅自己了。
  
  来到小雨的公寓门口,一眼看到了那辆红色捷达。我竟然长长的舒了口气。我知道她只是负气不接我电话。我按了公寓门口的对讲机。听到接通,但没有人说话。我说:“是我!”那边立刻关闭,但门并未对我打开。甚至当我再按对讲机的时候,连回音都没有了。
  
  我只好在外面徘徊。看到有别人进公寓,便绽放出一种连自己都感觉僵硬而死板的讪笑,蹭了进去。直接敲着小雨的房门。敲了门,听见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不再有动静了。由于小雨门上的猫眼并不直对着窗户。而小雨的房间又朝北,从猫眼上看不出她是否在向外张望。但我猜想一定是的。我也把眼睛凑过去,挡在了猫眼儿的另一边。
  
  门‘呼啦’一下开了。。。。。
  

门开的速度忒快,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缩回我的头。伸着个脖子,瞪着个眼,弓着个背,搭着个手。我的样子活脱象个爬树观望的猴子。
  
  小雨背靠着门,手插着兜,不屑一顾的看着我,不出声。
  我嘿嘿笑着,顺势把手滑过头顶,佯装整理头发。
  “怎么不回我电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场
  “我跟凯西没什么。”开门见山吧。这句话真没水平。此时此刻,我真希望小雨能接过话去。毕竟这件事情做得欠妥的是我。
  “有没有什么,你自己知道,我是外人。不见得非要知道,也不见得想听。”小雨说完,闪身要进去。我一把用脚挡住了欲要关起的门。
  “她是我的前女友,你他妈总不会希望我在认识你之前是个处男吧?”我有些气急败坏。
  “噢?”小雨挑战性的扬了扬双眉,“那我好心告诫你一句。以后在开始你下一个猎取之前,先擦干净你的屁股。别让后一个人闻到了你的臭气。”
  “我尊重和珍视我的任何一次感情,它也绝不是你所说的臭气。”小雨的偏执突然让我无端的愤怒。
  “珍视和尊重?拜托你不要毁了这个词,从你嘴里吐出来简直是对它们的一种亵渎。”小雨冷笑着,“你不过是一种炫耀。你的所有行为都是一种征服欲的使然。你好好爱过吗?你正经爱过吗?你真的把女人当成一个女人,而不是把女人只当成你胯下的一个战利品吗?别以为你搞了个洋妞,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了不起,自己也洋洋得意,觉得那玩意儿比所有人都大,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谈爱情!”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一样的人生观,爱情观,价值观吗?夏小雨,你不活得太假!不错,我和凯西好过。我们彼此之间有很深的性得吸引。但那并不等于没有爱,那种感情你体会不了,我也不允许你去侮辱那份感情。那种简单真实的感情,是你夏小雨比不了的!”
  
  “侮辱那份感情的是你自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娶了她,对她负责?”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谁说爱就一定要婚姻,负责就一定要那张纸?”我愤怒地瞪着她。满嘴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的脸上。
  
  “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我吵架?”小雨质问着我。
  
  我突然不语了。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不知道小雨是否希望我留下道歉。但是我的骄傲,我郭敬轩的骄傲却让我幽默不起来了。我知道现在不是谈事情的时候。也许彼此都冷静一些会更好。
  
  后来的几天,我没有再给小雨打电话。但是我依然每天在想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念念不忘,却还要彼此伤害。从没有一次的爱情象这次一样让我伤神。我再一次重新审视了夏小雨这个女人。她的不寻常或许就在于她所有的貌似叛逆的下面,竟然有着一份让我吃惊的传统和对爱情的那份偏执。或许我比较玩世不恭。那种东西真的让我心动和被吸引。如果她爱,她会象火一样爱着我,把我爱到化。如果她恨,她也毫不会掩饰她的愤怒。
  
  经过一周的思考,我决定重新找回小雨。我迫切的想见到她。然而当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电话那头竟然是‘此电话已不存在’的信息。而我飞奔向她的公寓的时候,她也早已人去楼空。房东告诉我,她已经搬了家。她整个人就象突然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没有踪影。
  
  就在我整个人为小雨抓狂的时候,我接到了妹妹从县城邮电局半夜给我打的电话。那头是妹妹的哭声,“哥,你快回来吧。咱妈,咱妈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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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36 | 只看该作者

16

听到妹妹那边哭哭啼啼,我的心一沉。母亲多年的高血压,心脏病我是知道的。我追问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妹妹那边就只是哭。
  
  “哭什么哭,赶紧说话。” 我这边也急了。
  
  “妈昨天夜里突然昏倒在家门口,说是心脏病突犯了。被邻居发现,送去医院。本来经过抢救,好起来了,想想等出院了再给你电话。谁想今天中午,就刚才,妈想起身,自己上厕所。我把她扶到厕所门口,等在那里。就听见妈‘匡当’ 从马桶上一头栽了下来。。。。” 妹妹继续哭着,“医生说是高血压,心脏病突发的脑溢血,现在还在抢救。估计这次怕是不行了。问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赶紧叫来见上一面吧。”
  
  我的头‘嗡’ 的一下大了,冲电话里大叫着,“你先赶紧回去照顾妈,我这就往回赶。”
  
  家里突然生了这么一个变故,让我的脑子全乱了。穿上衣服,拿了车钥匙,冲出家门,发动车子,突然发现,我的脑子已经急糊涂了。我的‘根’ 根本不在这里。重新冲回楼上。翻出韩絮的电话号码。加入公民以后,自己没有回过家,我需要找人咨询一下回国大使馆的手续问题。韩姐告诉我可以直接去那里办加急的,多花些钱,等1,2个小时就可以了。同时安慰我不要太伤心。多谢了她后,我又直接联系机场的回国航班。当天的票说已经不好买了。我告知了我的特殊情况。接线员叫我直接上机场来等是否有空位。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运气好应该可以捞到座位。放下电话。我驱车直奔大使馆。来到那里,还没有开门。我只好等在那里,脑子里早已飞到了我妈身边。
  
  我和妹妹对母亲的感情是很深的。从小,父亲在外飘荡打工,就是现在所说的民工。而母亲是个传统而纯朴的农民。一年只有春节才能看上两眼父亲。而等父亲不再外出打工的时候,我也已经离开家上高中了。父亲10年前在我临出国以前就去世了。小妹在县城制衣厂找了份工作。丈夫是国有企业的干部。一家子住在了县城。后来我从国外寄钱,让妹妹给妈在县城他们附近的小区买一栋房子。把妈从农村接过来。为的就是让妹妹能很好的照顾老妈。
  
  我不知道为什么农村和城市会有那么大差距。在我看来人都应该是平等的。当我从小在村外那条小河和夥伴们光屁股摸鱼的时候,我是快乐的。快乐的象个接触文明前的人猿泰山。直至我上了高中。我的所有的玩世不恭,愤世嫉俗全他奶奶的在城乡结合的一瞬间爆发了。我的口音成了同班同学耻笑的对象。而我的口粮,为了省钱,我每次只买个馒头,卷大葱,沾酱油。就这儿,在同宿舍那帮享受着贪官老子肮脏钱财的男生眼里。便象野人一样的看着我。当一次期末考试前夕,母亲怀抱着微有余热的一包袱皮儿用借来的面粉烙的大饼,赶了几十里山路,出现在我宿舍门口的时候,我的眼眶湿润了。然而透过我那感动的模糊的泪眼,我看到了同宿舍另一个男生邪恶而轻蔑的笑容。我几个月忍耐下的愤怒和屈辱全部宣泄出来。我攥紧我的拳头。攥紧我那从小就在太阳下打过猪草,搬过石头的拳头,一拳打了过去。我哭了,我歇斯底里的打着那个邪恶的笑容,用尽自己的全力,象要把它粉碎。我妈也急了,拖着我的胳膊,叫着,“娃儿,做人,堂堂正正的做人是用脑子,不是用拳头!”
  想到这儿,我偷偷的拭去了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多少年了。我没有流过这样的眼泪。。。。


大使馆的门开了,我第一个冲了进去。看着接待员满不在意的眼神。我忍了。为了尽快看到我娘。谁让老子先当了一把汉奸呢。当接待员听到我的陈述。突然变的和颜悦色起来。事情也办的异乎寻常的顺利。我想也许是我眼中深深的悲伤感动了她。一个男人的酷是可以装出来的,而那份沉重的悲伤是永远装不出来的。。。。
  
  办妥了签证,我驱车直奔机场。来到CHECK IN的柜台。小姐告诉我现在还不知道,让我再等一会儿。再过3,4个小时,就会有一班飞机直飞北方的那个城市。如果这班错过。我便只能再多等一天。我不是个信上帝的人。但在那一刻。我却真的祷告起来,我想如果那时候来个传教士,或者象以前我在美国念书时那个契而不舍给我宣教的台湾老太那样的人。我一定立刻乖乖从了。我的上帝起了作用。小姐告诉我有一张退票。我激动的就差没抱起那个小姐,在她那满脸是白粉的脸上啃上两口。我火速用手机给大顺打了个电话。我的家离机场还有大致4,5个钟头的车程。我让大顺给我安排一下车子。省得自己耽误时间。一切都了定。我看看时间,还有一个钟头就可以登机了。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浑身上下打了个噤儿,就象小孩子尿裤子打的尿噤儿一样,我有些奇怪。机场暖气很足。不冷啊。这时,我的手机再一次刺耳的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妹妹泣不成声的话语,“哥,妈妈去了。。。。”
  那一刻我没了意识。我只轻轻嘱咐一句,“一定把遗体留到我回家。”
  当人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往往搞不清是梦还是现实。那一个小时,我就象个行尸走肉。麻木的看着众生男女,看这这个世界。终於在飞机飞越北冰洋上空的时候。那种脚下巨大的寒意让我明白我是回家。。奔丧。。。那一刻,我的眼泪狂淌。掩着面,我听到旁边的一个可爱天真的孩子脆脆的童音,“妈妈,叔叔哭了,叔叔不乖,是不是他妈妈骂他了?”
  我转过脸,看着一个3岁的孩子无邪关切的眼神,咧开嘴想冲她笑笑。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是极难看的,因为在我笑过以后,那个孩子竟然吓得哇哇大哭。看着窗外9万英尺高空的白云翻卷。我终於彻头彻尾的醒悟过来。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女人永远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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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37 | 只看该作者

17

飞机晚点了一个钟头,到达终点天色已经全黑。下了飞机,疲惫的步出海关,就看见大顺穿得灰不拉几的戳在那儿,伸头伸脑的张望。这么多年了。这孙子一点儿没变。我走到他身边,拍了他一下。他看了我一眼,没多说话,只是热情的抱了我一下。抱得忒他妈紧了。在美国这么些年了。早就不习惯拥抱似的问候了。尤其还是被一大老爷们儿抱着。
  
  我推了他一下,“赶紧走吧,你哥哥我挺得住。”
  当大顺把我领到趴车场,我看到了一辆三缸的红色夏利。我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路途遥远,这小车到底能不能抗住?
  “走吧,别看我车不好,那后两个轱辘还是名牌,叫什么‘特坚挺’ 。”大顺看出我眉宇间的担心。
  “什么?”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固特异呢吧?”
  “对,就是那个。” 大顺一拍脑袋,“就是记不住,就记得是个特硬的牌子。”
  “赶紧吧,” 我抽了他后脑勺一下,“光他妈硬有屁用,心脏不好都白玩儿。”
  
  一路上,大顺的破夏利一颠一瘸,搞得跟个越野爬山似的,时不时还闻到浓重的汽油味道。我心里开始嘀(口古) ,奶奶的,千万别给我抛锚。车子开上一段山路。坑吃坑吃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让我越来越担心。终於,随着排气管儿‘碰,碰’ 的两声放*屁声,这车终於阳萎了。。。。
  
  我坐在车里,凝眉不语,大顺递过来一根中华烟,点上,猛吸了几口。出国后,自己早就不再吸烟了。在我看来,抽烟是对身体的极大摧残,花了钱找死的干活。然而今天,重新吸上了这种熟悉的国烟。这种香醇的正宗烟草味道让我稍微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喜欢国内的香烟,不象国外牌子那么猛,那么冲。一如国内的女人。
  
  我步出车外,看着大顺撬开了前车盖,鼓动来鼓动去。终於发话了,“省省吧,你这个不是分火头击穿,就是电容器击穿,没得救,赶紧找人来处理。”
  大顺停下手里的活,拿出手机,竟然是不在服务区的信号。我们就这么突然陷入了绝境。半夜十分,荒凉的山间,连一只鸟都没有。
  “怎么办?” 我问着大顺
  “只能等。” 大顺摊开两手,虽充满同情,却无可奈何。
  “离最近的村子有多远?”
  “还有10多里。”
  我狠狠的踹了几脚破夏利的轮胎。决定再等5分钟还没有生的迹象就开跋。走也要走回去。。。。
  
  寂寞的黑夜,路上安静的可以。奶奶的,中国不是人多吗?我现在才发现,人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动物。赶紧有点儿动静吧。只要带腿儿的,只要能动的。此时此刻,即使跑过来一头四条腿儿的猪,我想我都会骑上去。就在我们准备弃车而逃的时候,土路遥远的那头,传来一阵阵拖拉机的‘达达’ 声。我和大顺不约而同的蹿到路上,挥舞着我们的双手。。。。。
  


来的是一个拖着一车萝卜白菜的拖拉机,开车的是一个40多岁的壮汉大哥。他翻着个白眼儿,满怀戒备的看着我。也是,深更半夜的,在一鸟无人烟的土路上,遇到两个破落的汉子。这本就十分诡异,不由人心里不设防。我这会儿,就恨我他妈不是一如花似玉的小姐。这嘴也容易张,对方也不会这么充满敌意。看了看大顺,觉得自己的形像还算正面点儿。於是走上前来,和这位农民汉子攀谈,告诉他自己的车子抛了锚,需要火速前往附近的城镇。
  
  “坐不下了。” 农民汉子根本不感冒我的诚恳憨笑,甩下一句话就要跑路。
  
  好不容易才盼来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它飞了。我死皮赖脸的挡在了拖拉机头上,“嗨,大哥,帮个忙,我们真不是坏人。车子抛了锚你也看见了。”
  
  “说过了,我这车满了。你再等个把小时,一会儿这路上车就多了。你再看看别人吧。” 壮汉不再罗嗦。
  
  他妈的,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一把从兜里掏出一张100美元。到机场急急忙忙的,还没有功夫兑换外币。“大哥,行人方便,于己方便,这100是我搭车的费用。”
  
  壮汉接过钱,凑眼前看了看,“你这啥玩意儿?哄人哪?”
  “大哥,您老不懂了吧,这是美元,一张相当于八张人民币呢,你这几车白菜都出来了。”
  
  “哈。” 农民大哥笑了,“你小子,自己留着吧,我没那好福气。再说,我要那美子干嘛?贴墙上供着?”
  
  噢,明白了。我一捅旁边的大顺,低声说,“哥们儿,把钱都给我。” 大顺犹豫片刻。我知道丫是气管炎一个,赶紧补上一句,“你放心,弟妹那里我去说,到时候加倍还你。听到这个,大顺二话不说,把钱包给了我。
  
  我翻出一看,只有他妈的皱皱巴巴的不到100,这弟妹也忒黑了点儿了。男人没钱就没了自信,这点道理都不懂,还要她干啥。我摞下腕子上一只手表,对农民大哥说,“大哥,就这么多,你看着办吧。好歹搭上我们,这恩情,我永远不忘。”
  
  壮汉看我这举动终於发问。“你到底什么事儿要这么着急?”
  
  我眼圈一红,还不及说,有眼力劲儿的大顺就接过了碴,“大哥,他妈去世了,他着急回家奔丧呢。”
  
  壮汉大哥听到这里,二话没说,一甩头,“啥也别说了,上车!”
  我自己是农民窝里出来的,对全天下的农民都透着无比的敬仰和尊重。为了他们的质朴无华。我翻身上到车子挂斗里。就看见大顺象想起什么了,快速跑到他那辆破夏利边上,从后备箱里抽出一千斤顶。
  
  “你丫干什么呢?” 我不耐烦的大叫。
  
  “你等会儿,很快,我车就他妈的这两个值钱的部件儿了。回头给人偷了怎么办?”
  
  果然很快,大顺抗着两个固特异的轮胎也翻了上来。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和两个轮胎来到了附近的村镇,大顺给一个拖车俱乐部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地点,让朋友来把车子拖回去。好心的农民大哥看我们两个轮胎实在碍事儿,就临时寄存在他的住处,把地址告之我们,等拖车的朋友一并来取。我们轻装打了个出租,一路不停,直达我母亲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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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44 | 只看该作者

18

赶到家中,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先去到妹妹那里,妹妹眼圈红红的带我进了母亲的房子。由於我的要求,而母亲临终时又希望可以回到家中。遗体已经搬进了母亲那个房间。为了防止遗体不至於发生变化。房间里的窗户全都打开着。空调调到了最冷。好在刚刚初春,天气还不算暖。就这样,妹妹还是买了很多很多的冰块儿,堆得满房间哪儿哪儿都是。一进去,屋子里一股寒意冲面而来。我冲进屋里,我的母亲,我那辛劳了一世的母亲就那么安详的,静静的躺在床上,头上带着我刚出国的时候送给她的一个羊皮帽子。看上去就象睡着了一样。我走过去,要去握住母亲的手。然而我触碰到的的却是极为冰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的母亲的手,没有往日母亲抱着我的那瞬间的温湿,也不再是温暖的。我恼怒的把母亲身边的冰袋都踢开。回头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对妹妹说,“去,把空调给我关了。不知道妈有风湿吗?不知道她不喜欢用空调吗?” 妹妹含着眼泪听了我的话,过去把空调关上。我就那么拉着母亲的手,跪在她身前。看到妈妈的帽子。想起那个时候,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母亲买了个帽子。
  “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妈,您就带吧,小时候,您背着我去田里,去集市卖菜,我就看见您耳朵红着呢。我就发誓等有了钱,一定不再让您受冻。”
  “娃儿啊,你们两个都出来了。妈妈也不去卖菜了,啥时候戴啊,你别糟劲钱了。”
  “妈,帽子您戴着,您看我现在这么出息。好歹您现在也一名人了,出去总得体面一些。”
  “名人啥啊?”
  “当然了,村里小学老是叫您去做报告不是。”
  妈妈这是总是幸福的笑,为了她骄傲的儿子。“呵呵,我娃儿就是聪明,妈现在是托你们的福喽。你呀,真要孝顺,就正儿八经给我谈个恋爱,娶个媳妇,让我早点儿抱个孙子。”
  
  “妈。。。妈。。。我回来了。” 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掉在母亲冰冷的手上。对父母我知道,不管我们再怎么样,再怎么做,到了这个时刻,都觉得做得不够,都觉得有无限的遗憾。而这种遗憾是任何子女都会有的,是永远不会抹灭的。因为父母的恩情总是太博大了,博大到你永远也是补偿不了的。
  母亲终於火化了,和父亲永远的睡到了一起。妹妹说,妈最后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只在医院里清醒的时候说过,“先别告诉你哥了,他忙,别让他惦记着,这个孩子,唉,啥时候正经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重新回到母亲那个小屋。不再有往日的温暖和欢笑。母亲住不惯楼房,厕所的装修换成了蹲式的。而红辣椒一如以往一样辫起来,挂在阳台上。装米装面的也还是家中原来那几口大缸。看着这些熟悉的景物。我心情沉重的拉开桌前的凳子。脸色凝重的对妹妹说,“你坐下,我问你个事情。”
  
  妹妹看看我严肃的面色,缓缓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问你,咱妈怎么会在楼道口犯心脏病,那么晚,半夜三更,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哥。。。”
  “赶紧说,到底你隐瞒了什么?”
  “哥,那晚,我和小徐吵架,我都记不起吵什么了,后来越吵越凶,我一生气就跑妈那里去了。妈劝了我半天就把我送回来,又把我和小徐各打50大板,我们也就没事儿了。天不早了,我想送妈,可是妈不让送。我们以为没事儿,也那么近,就随她了。可是我没想到,母亲一直在楼下看着我们楼上的灯,时不时到我的楼道里听听我们是否还有动静。一直到我们房间灯全熄了才独自返回。那天夜里温度是0下10度。” 妹妹自责地哭出了声。
  我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滑下来。一抬头,看见相框里母亲含笑慈祥的面庞。
  
  “你就是这么照顾妈的吗?” 我不可抑制的冲妹妹咆哮起来。
  “不要说我,你呢?” 妹妹擦干眼泪,直视着我。
  “你做了什么,这么多年,每次电话三言两语跟发电报似的。”
  “我想过把妈接美国玩儿的,你知道的。妈不愿意去。”
  “你错了,你以为妈要的是钱,是你我物质的回报吗?”
  妹妹‘呼’地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面,一把拉开抽屉,对我大声嚷着。“咱妈。。。她要的就是你我都幸福,这就足够了,你懂嘛?” 看到抽屉里,是两份存折,一个以妹妹的名义,一个是我的名义,而我给家里的大部分钱,妈全都几乎分文不动的存在了我的名下。。。。。。。。。
  

大顺由于有事情,母亲的葬礼一结束就先行返城了。我则把自己沉在母亲的小屋中,这些日子的悲痛和疲劳似乎有些让我麻木了。妹妹让我住到她那里去,怕我睹物思人,过于自责和伤感。我固执的要留在妈住过的房间。我虽然不信上帝,不信佛。但是我相信有灵魂。相信灵界的存在。如果真的有鬼,母亲也是那种可以保护我的。而且我甚至希望可以看到母亲的魂灵,乃至可以跟她对话。可惜我不具备那种慧眼,能通灵的那种慧眼。在随后几天收拾母亲的遗物中,又一次一次让我忏悔于对母亲的关心太少。从我出国后,母亲的生活起居上没有太多的变化。连穿的都没有怎么添置太多的新衣服。不由让我想起妹妹的指责。钱,钱,我他妈总以为给了钱,我的灵魂乃至我的心便平静了,就可以到处,大言不惭的摆出自己一副孝顺的嘴脸。可是我却真正的忘了,‘孝’ 字,是一个儿子跪在老人的膝下,用他坚实的肩头把老人撑起。而不是一个金加一个少,那个字只不过是一堆毫无生机,毫无感情的‘钞’ ,在所有感情面前,它不过是一堆废纸。
  
  这些日子,我沉静着自己,把自己沉在一种无边的忧伤中。我是个男人,我时时刻刻记得我是个男人,我的悲痛无法象女人那样淋离尽致的宣泄。多年,真男儿本色的变态教育已经让我的泪腺退化的差不多了。我只是任由痛苦和懊恼肆咬着我的心。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星期,当我发现母亲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让我收拾的时候,我突然知道,我要离开了。和妹妹交待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后,我终于又踏上了回城的路。再次来到城里,我突然发现我的心境竟然有了巨大的变化。以前吊儿郎当一小混混,从农民混成一知识分子,从知识分子又混成一洋鬼子。可真正他妈在生活轨迹里留下了点儿什么?不过是空谈和肤浅,如此而已。也许我需要好好地做一点儿事情,可以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我那一直引我为骄傲,死去的母亲。
  
  回来后的我,一直处在自己深深的,无法排解的巨大悲痛中。大顺每晚一下班就赶到宾馆陪我找些街边儿的小饭馆儿。喝两盅,聊聊天儿。应该说,大顺是义气的,在每日的胡侃,乱损下。我的心境较之以往的确轻松了不少。
  
  “你小子啊,说句不中听的,这种事情,谁都会遇到,不过早晚打个时间差的问题。要真想对得起你妈,就好好做点儿事情吧。” 大顺经常拍着肩膀如此劝说我。大顺是实在的,实在到高中时,我们几个就经常把他当成捉弄的对象,我几乎不会把什么艳遇啦,色情之类的故事往他身上套。用我的话来讲,“就你丫那身子骨,一晚上还不搞折了?” 直到那天晚上,我看见了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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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4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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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来到我们约定的饭店。一家格调和品味都还算不错的四川菜馆。多年来的美国胃让我觉得在国内吃什么都正宗,都异常亲切。大顺也准时到了,让我吃惊的是,他的身边竟然还带着一女子。我没有见过弟妹,但凭我对女人的异常灵敏的嗅觉和对大顺的了解。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他老婆。
  
  ‘你小子,胆大包天啊,呵呵,敢把情儿带来和老朋友见面。’我心里想着,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着那个女人。不是很时尚,但是,很干净,很朴实,绝不象现今甘愿当情妇的那些女人,给人的感觉那么咄咄逼人。说她很朴实,是因为脸上那份难得在当今女权当道的世界上还有的那份衿持和羞涩。从这份羞涩上,已经让我断定她绝不是大顺的结发。
  “这是小凤。”大顺撮着手给我介绍。
  “哟,弟妹很年轻嘛。”我斜着眼看着大顺。
  大顺桌子下踢了我两脚。而那个叫小鸡还是大凤的女人则更显害羞。
  “正经的,你想不想和咱班同学聚一聚?”大顺飞快的叉开话题。
  “人好找吗?” 很久没有热闹过了,我有些心动
  “这有什么不好找,天上飞的,陆上爬的,海里游的。我全能给你找来?”
  “什么?” 我一时没明白。
  “呵。” 大顺乐了,“这天上飞的是当官儿的,地上爬的是平民老百姓,这海里游的嘛,就是你海龟了。”
  我笑了,“行啊,好久没见,还怪想的。”
  和大顺之间又你来我往的寒喧几句。大顺突然问我,“怎么着?还单身贵族呢?”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小雨,苦笑了一声,“呵,怎么办啊,美女们都希望我裸露心灵,而我则希望她们裸露身体。我嫌她们酸,她们嫌我太流氓。”
  “没事儿,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大顺拍了我一下,背对着小凤,冲我朝门外挤了挤眼睛。猛看上去跟面部痉挛了似的。我明白他的意思,跟小凤说要去趟洗手间,先行退了出来。
  来到饭店门口,我点上一根烟,默默抽了起来。一会,大顺果然跑了出来。
  “你丫可以呀。”我一拳打了他肩膀一下。“看着挺猥锁的,还他妈有二奶了。”
  “少来,我那可是真感情。那叫红颜知己,别二奶二奶的”
  “哈,红颜祸水吧?让我出来干啥?”
  “兄弟。。。”大顺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你知道,我LP她控制得比较严,你可不可以借我点儿钱。”大顺异常的窘迫。
  看着大顺憋红的脸,我突然对他充满了无限的同情,他的收入不算高。在编辑部里也就是整天混日子。老婆有是有了名的悍妇。他竟然还有精力和经济养二奶。我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只问他,“不想离婚?”
  “那姑奶奶,我哪儿敢啊。”
  我翻出钱包,抽了500块钱甩给他,拍了拍他的肩,叹口气,“得,兄弟,我不多说了,一句话,想喝奶不一定非养牛,想吃肉也不一定非养猪。”
  大顺感激的看着我,转身要进去了,我则在背后用脚踹了他屁股一下,“你小子,小心骄奢淫逸的生活让你丫ED了。。。。”



大顺果然很快就给我联系了,他们选定了一家档次比较高的豪华饭店。一共大约有20个老同学。
  那天黄昏,我早早的就打了个出租,直奔那家高级饭店,提前了10分钟到达,冲进去,竟然一个熟人没有。到这里才想起来,这是国内。越他妈尊贵的人越要晚到。自己已经先到了,也没什么法子。总不能再找一厕所躲里头,人多了再出来?服务小姐礼貌的问我几个人。我伸出两个指头,“20个。”
  “噢,您贵姓?”
  “免贵,郭敬轩。”
  小姐快速查了一下手里的一个单子。
  “啊,先生,你们订了一个包间儿,您跟我来。”小姐一扭一扭的把我带到饭店侧廊的一个房间中。
  刚步入侧廊,就听到一阵阵男女混杂的笑声。我说怎么没人,敢情儿全跑单间儿里去了。
  一进门,屋里已经有男男女女大致十个人了。还没容我站定详查,一个人影就冲我扑过来给了我一法式的拥抱,裹着极重的烟草味道,“嗨,郭子,你丫还活着。”
  定睛一看,是原来同宿舍的老六。“呵,是你呀。”我笑着拍着他肩膀,老六的烟民史源自初中了,当我们高中好奇的抽着国产大前门的时候,人老六已经抽进口的了,等后来我们抽进口烟的时候,老六已经开始抽雪茄了。我曾经戏谑的对他说过,“等我们抽雪茄的时候,你丫是不是就要换大麻了?”
  长年累月的吸烟已经让老六牙齿发黄,颧骨高凸。连头发里都渗透着烟油子味儿。这不,烟熏的,发黄的骨节突出的指头中还夹着烟。
  “还抽,”我损着他,“你那嘴还能吃出别的味吗?”
  “来,来,来,看看咱班几位美女。”老六把我让到一群女人中间。
  俺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从眼睛,到鼻子,到耳朵,乃至腿脚,都受到强烈的刺激,唯一没反应的地方就是鸡*巴。眼前是白花花一片,鼻子里是各种各样,廉价的,高档的不同味道的香水,突然间感觉就象进了丽春院。耳朵里是一个比一个,一个赛一个冒似幸福的刺耳的欢笑,生怕谁一笑少了就成怨妇了。就这些已经让我腿肚子发麻,脚抽筋了。
  “呵,郭子啊,这岁月咋没在你脸上刻刀子啊?”一个胖女人冲我笑着,我呆立在那里,脑子里快速旋转,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数据。我的记性是好的,对人对事都是过目不忘,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个女人的资料。
  大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我身后了,一捅我,“语文课代表,玉儿,你都不记得了?”
  我KAO。。。。我无言了。玉儿当年可是男生心目中的偶像啊,要身段有身段,要才华有才华,声音还清脆如灵雀儿。可眼前这位徐娘,浑身上下全是肥肉,没有一点儿瘦肉,更可怕的是还穿了一件紧身露肩的黑色连衣裙,让我猛然想起了‘米其林’轮胎的代言人。那脸上的粉涂了有四,五斤。当她咧着嘴冲我笑的时候,我似乎都看到了那些个白粉象胡椒面似的飘到了她端着的饮料杯里。我知道不是我的记忆库出现问题,而是此人已经ERASER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恭维她。只好笑笑,“你也不错吗,社会主义优越性在你身上充分体现。”
  “呵,你小子嘴还那么损,你们看看。”玉儿声音扬高了8度,“谁还记得小郭刚入校的时候,老师点名让他念朱自清的春,这小子,起来,咳嗽两声,念着‘竹子倾,蠢!’,哈哈,全班大笑,都翻桌子底下去了。看看现在,满嘴痞子话,啧。。啧。。说相声的怎么没招了你去?”
  就在我穿梭在同学间,调侃问候的同时,大顺过来神秘地冲我挤了挤眼,“还记得沈东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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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01:4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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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啊,那神主儿,咱们可同是死党,呵呵,学习不怎么样,歪才有点儿,能折腾,怎么了?”
  
  “他今天也来,他可是个人物了,发了。。。” 大顺抱着杯茶,弓身坐在身边的一张椅子里,我们几个则饶有兴趣的围在身边坐下,听他挤眉弄眼得乱侃。那架势活象周星驰电影里的韦小宝,在妓院里给众位嫖爷说书。
  
  “那早些年,中俄贸易刚兴起,是个人就往那圈子里扎。这俄罗斯重工业,重金属原材料便宜的不得了,而农贸纺织品简直就是白纸一张。这种好机会,大婶儿那人能放过?那就象咱们小时候,把家里吃不掉的粮票,面票儿拿自由市场去换脸盆,尿罐儿,电熨斗什么的一个道理。就说这大婶儿,俄语不会呀,这英语咱们上高中的时候,这小子都屡屡打擦边儿。这上了大学4,6级的就更甭提了。不过好歹会些词儿啊。连上肢体语言,总能蒙混过关。也算这小子有股子劲儿,自学。按理说那年月,满大街的俄语补习班儿跟现在的托福班儿一样火。这小子心急,又喜欢空手套白狼。就听了一礼拜的磁带。背着几十件儿皮夹克上了北去的火车。” 大顺停顿了一下,(口甲) 了口茶,
  “你丫赶紧的,卖什么关子。” 我推搡着他的胳膊。
  “这小子一下火车,就遇到一劫匪,上了一黑车,幸亏同车的有一国内有案底的黑帮老大。他才免于被抢。连滚带爬地到了目的地。本想,卖了衣服,赚它一笔就回去。嘿,那时候还正赶上阿塞拜疆的恐怖分子在俄罗斯异常猖獗。这道儿上,街上哪儿都是便衣,警察的。大婶儿那人那年月赶时髦,愣把个好好的头发烫了个爆炸。再加上一路的奔波,胡子拉喳。给个便衣拿着护照盘问半天,才算了事。好不容易衣服都卖完。这小子兴奋得往回走,偏又碰到一巡警。(口支)( 口里) 哇啦的冲他比划。这小子哪儿懂啊,就他妈记得一个字儿‘捏’ ,甭管人家问什么,都是‘捏’ ,捏就是‘NO’的意思啊,这可好,呵,捏了半天,真就给人捏警察局去了。” 大顺食指敲着那张硬木的桌子,故作玄虚的往下撇了撇嘴。
  “快讲,快讲,后来呢,好听。” 玉儿忍不住往下问。
  大顺得意的用餐巾又擦擦嘴。享受着从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找到的那点自我价值。
  “后来啊,他就进去了。跟一帮犯人关一起,他用英语要求打电话。谁理啊,后来提审他,一胡子拉喳的警察问他。他也听不懂啊,呵,要找翻译,说中文的没有,英语也对付。人家找一英文翻译来了。问他,到俄罗斯做什么来了。这小子一急,他妈想不出说什么,你说就好好地说‘TRADE’就完了,非整个‘I want to have intercourse with you!’, 光说不够,还他妈拿两手互相比划。”
  听到这里,我一口水没喷将出来,就差没跳起来一把掐住丫脖子,真他奶奶的是个天才。
  “奇怪的就是,那警察听着翻译的话,不急不恼,满眼全是饶有兴趣的眼神,让大婶儿先回去。大婶儿想,可能会放了他,误会嘛。谁想晚上又他妈单独召见他。大婶儿以为要放他出去,屁颠儿着就去了。那刑讯室除了白天那警察,一人没有。正大婶儿愣得功夫,那警察淫笑着就栖身而来。你说它就那么巧,大婶儿那话要跟一正常人说,最多定个流氓罪。可偏偏遇到了一‘同志',就在大婶儿即将被强奸的刹那。他一同来的同胞找上来了。把他及时救了出来,那同胞会俄语,打听了半天,原来这帮巡警不过让大婶儿出示居民斩住证儿,大婶儿没有,罚个100刀便可以出来了。出来后,这家伙继续折腾,不知道跟谁联手从俄罗斯拉了一车皮钢材和军工产品。回来后,立刻就发了。现在掌管着一家不小的半导体器件公司,主要的经营范围就是从国外或者台湾搞一些半导体原材料,类似晶圆一样的东西,再倒腾给国内的一些半导体行业的生产厂家或者研究所。低价收,高价卖,从中谋取暴利。听说背后还有不小的台子,够传奇吧?”
  
  在我还没来得及马屁我几句恭维之词的时候,就听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跺得楼板子是震天得响,一个洪亮的声音如雷鸣一般穿击了过来,“郭子?郭子在哪儿呢?赶紧他妈滚出来,老子想死你了。。。。。”
  

来的正是我那高中另一死党,胆大豪爽,黑白通吃的外号大婶儿的沈东兴。
  沈东兴的到来,就好像江湖中黑帮老大出场一样,头戴一顶黑礼貌,身披一件黑色呢大衣,蠢了吧,现在都他妈羊绒了,我想那应该是羊绒。尤其穿在他身上,说是孔雀绒俺都信。岁月不饶人,再见到大婶儿的时候,他已经比上次10多年前分手的时候胖了很多。有点儿款爷的样子。
  “嗨,大婶儿,你他妈人模狗样了哈。”我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迎了上去。“刚听完你的传奇人生,连俄罗斯那么乱的地方都敢去,佩服之至。”
  “那其实没啥玩意儿,就他妈是冷。冷得真受不了。刚去的时候,打了个出租车,司机都舍不得开暖气,后座位上全是冰,也怪我裤子在火车上沾了点儿水,潮乎乎的。一屁股坐下去,那冰‘喀崩崩’ 的也没在意。他妈一下车的时候,‘撕啦’ 一下,好好一裤子楞给扯成一屁帘子。哈哈。我说郭子,你咋还那么迷人,他妈的身材也没变。”
  等人陆陆续续都来差不离了,大家便落了座,服务小姐拿上菜单过来了。我接过菜单儿,低头猛翻,却他妈发现比看老美的MENU还费劲。这行情到底是不一样了。俺还希望着能翻出个类似青椒炒肉丁,鱼香肉丝之类的菜名。却不想满眼看到的都是诗一样的东西,什么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情人的眼泪’,‘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我碰了碰大顺,低声问,“丫搞错了吧?是不是把旁边KTV包间儿的歌单拿过来了。”大顺‘扑哧’一笑,“不懂了吧,我告诉你,这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就是红烧猪蹄儿,再摆俩儿香菜,这个情人的眼泪就是菠菜伴芥末,这个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就是猪脚炖海带。”
  “@#@$%^!!@#”我听得立马儿晕菜,看来还是美国人实诚儿,就算起个名儿“CHICKEN SALAD”都得在底下详细注上,鸡肉切丝,洋葱几根,生菜切块儿,香料几片,甚至连胡椒几两都恨不能告诉你。
  这时大家纷纷要出了自己想吃的菜,服务员则拿纸记下,沈东兴潇洒的把菜单儿一撇,问小姐,“有菜吗?”
  “有,您要什么?”
  “要野的。”
  “好的,有蕨菜,还有吗?”
  “有鱼吗?活的。”
  “当然。”
  “也要野的。”
  “有鸡吗?”
  “嗯。”
  “也要野的。”
  哗。。。那边几个女士不干了,跟着起哄,“我们点的那鸭子,也给上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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